“陈师傅!您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只见苗五早已起身相迎,他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腰缠玉带,头戴镶玉小冠,满面红光。
原本的武师气质已被一股新兴富家翁的和气所取代,当真应了那句“钱养人”。
陈断打量了他一番,笑道:
“新衣裳不错,苗老爷。”
“哎呦,陈师傅您可就寒碜我了!”苗五连连摆手,脸上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您还是叫我小苗,我能有今日,可全是托您的福啊!快,快请上座!”
陈断落座,目光扫过桌旁,发现还端坐着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
约莫二八年华,容貌娇俏,一双眼睛正带着几分好奇,悄悄地打量着陈断。
“陈师傅,这是舍妹,苗英。”
苗五连忙介绍,“小英,还不快见过陈师傅?”
那少女闻言,连忙起身,盈盈一礼,声音清脆:“苗英见过陈师傅,陈师傅唤我小英便好。”
陈断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宴席随即开始,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
苗五极为热络,敬酒布菜,话语间满是感激与奉承。
期间,那苗英姑娘坐在陈断身侧,为他斟酒。
苗五不时会向妹妹递去一个眼色,而每次接收到信号,苗英便会“不经意”地与陈断亲密接触。
试探了几次,陈断始终面色如常,眼神并无波澜。
苗五心下明了,便及时收敛,不再暗示,席间气氛反而自然了许多。
苗五心中有几分可惜,陈断能看上苗英,自然是最稳妥最不错的结果。
但陈断这种人往往是不会被美色所迷惑的,终究还是要靠实在的好处。
酒过三巡,苗五轻轻击掌。
一名下人立刻捧上一个檀木小匣,恭敬地递给苗五。
苗五双手接过匣子,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将其小心翼翼放到陈断面前。
“陈师傅,方才说了,我苗五能有今日,全仗您当日擂台上的英姿。大恩不言谢,这点微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万万笑纳。”
他缓缓打开匣盖。
居中摆着一株形态酷似人参的药材,根须分明,透着一股药香。
“陈师傅您功夫比我高,小苗我也没什么见识,也不知什么物件能入您的眼。
思来想去,只好寻了这株有些年头的‘金丝参’,给您补补气血,您千万别嫌弃礼薄。”苗五语气诚恳。
陈断目光落在那株参上,只是淡淡一扫。
以他的眼力,轻易便看到金丝参下方,那垫子边缘,隐隐露出了一叠银票的边角。
匣子不大,但内里深度显然不止一层。
他心中了然,并未说破,只是微微颔首,而后收下。
“有心了。”
见陈断收下,苗五顿时长舒一口气,脸上笑容变得踏实。
现在,他与陈断之间再不济,也算是有利益往来了。
那日若非胡管事一语点醒,他此刻怕是仍沉浸在梦中,看不清背后的暗流。
纵有家财万贯,若守不住,终究是镜花水月。
拥有足够的金钱,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这算是“富”。
以富为基石,培植势力,成就一方豪强,令人敬畏仰望,那便才算得了“贵”。
这二者要合在一块,那才算真正的“富贵”。
方能长久立足,不惧风雨。
如今,他这“富”是突如其来,扎眼了。
可这“贵”字,却如空中楼阁,尚无根基。
独木难支,孤雁难列。
他需要一些“朋友”,来帮他在这州府“贵”起来。
而陈断一战成名,此等人物杰便是近在眼前“朋友”。
陈断气势正盛,与其走得近一些,某些觊觎自己暴富的宵小之辈,在动手前,也得多掂量几分。
直至夜里,陈断才由那辆豪华马车送返家中。
他打开木匣,取出那株金丝参,揭开下层暗格。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崭新的大额银票。
清点之下,数目之巨,连陈断也不禁微微动容。
“这苗五倒是舍得。”
他如今身家丰厚,先前从黑水城陆家得来的钱财尚未用完,之后打死于不疯的赏金也不少。
但钱这种东西,怎么也不会嫌多。
他大概明白苗五内心的担忧,所以就坦然收下这份“心意”。
让小苗能够安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