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练武，若是练到连个仇都不能报，那还练个蛋的武！”
说罢，他身上的气势一收，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老头，坐到了那张黄花梨太师椅上。
“既然你小子都说了心里话，那老夫自然也不能藏掖着。”
“别傻站着了，自己找地方坐。”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
钱长春轻抚颌下长须，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一夜很冷，肚子很饿。然后在快要死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忌酒肉的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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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陈断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对迎上来的文休和赵富生简单抱了抱拳，便径直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即便是文休，心中的战意也被一股困惑所取代。
怎么还是这一身。
按照伏虎武馆的规矩，晋升亲传后，钱长春会赠予一件代表身份的衣服，然后大开宴席，为其祝贺？
怎么看陈断这模样，倒像是进去喝了杯茶，闲聊了几句便出来了？
这时，钱长春也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文赵二人立刻上前相迎。
文休忍不住直接问道：“师父，您没收陈师弟当亲传弟子？”
钱长春眼睛一瞪，笑骂道：“怎么？给老子养老送终，有你们这两个还不够？莫非是嫌我老了麻烦，还想再多个人来分担压力？真是不孝徒！”
“嘿，师父，您老真是这个！三两句话就把大帽子扣我脑袋上了，弟子佩服！”文休竖起一个大拇指。
“混账东西，还敢阴阳怪气！”钱长春一脚踹过去，文休赶忙嬉笑着抬手格挡。
“师父明鉴，弟子这可是发自肺腑的赞美！”
三言两语，几句玩笑，便将这个话题自然带过。
赵富生没有参与笑闹，目光朝堂屋内望了望，发现之前那幅原本挂着的画，已然不见了踪影。
——
院落里。
陈断指尖拂过手中两样物事。
其中一件，是一本秘籍，其上记载着伏虎拳从入门直至“五练·练经”的完整要领，详尽无比。
另一件，是一幅画。
陈断将其缓缓展开，再次仔细端详。
反复看了几遍，算是勉强确认了老虎靠着的那棵树，应该是一棵李子树。
“莫非，这就是老头子偏爱李子的缘由？”
除此之外，他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名堂来。
但钱长春言明此画很是重要。
配合那功法秘籍，是伏虎武馆大半底蕴所在。
钱长春并未收他为亲传弟子，但除了那镇馆异怪“乾蚩虎”，能给的，几乎都已给了他。
而乾蚩虎虽珍稀，却也并非无可替代，日后到了其他地方，多费点心思，还是能寻得替代之物。
对于陈断，钱长春只提了一个要求。
将伏虎拳练至前所未有的“极”，让伏虎之名，真正响彻江湖，令天下侧目。
这要求听起来空泛，同时也没有任何限制。
陈断将画重新卷了起来。
钱长春的确是老了，身为一名武师，这种事竟还要拜托别人。
不过
区区伏虎拳算什么？终有一日，他陈断要集百家之武学，登临那武道绝巅。
武师，便当有这般气吞万里，勇攀绝顶的豪情与魄力。
抛开思绪，钱长春在密室中的另一番话，也让他略感意外。
没想到，这“凶名赫赫”的平风三十六煞，幕后之主竟是钱长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不过，也仅止于略感意外罢了，该咋样还是咋样。
他能想到的，钱长春也基本给他考虑了。
这黑水城对他而言，的确太小了。
一个最高不过四练武师坐镇之地，格局有限，纵有风浪，也只是浅塘里的折腾。
四练之上有五练，五练之后打破武道的“极”，其上更还有高层次。
甚至五练之上，在这小地方都没多少人听说过。
天地广袤，武道无涯，欲求至高，必须走出去，见识更多的风景。
将秘籍与画卷仔细收好，陈断来到院中。
脱掉上衣。
腋下两条臂，如蛰龙苏醒般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