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钱长春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陈断的反应让他很是得意。
笑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但又忽然间，笑声骤停，钱长春轻捋胡须，眼中闪过寒光：
“小断啊~不用担心，杀欲，对伏虎拳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缺点。
身上不沾点血，伏虎拳是练不出名堂的。
当然，咱们伏虎拳也不是一通乱杀，乱杀那是控制不住，成为了杀欲的奴隶。
我伏虎拳对待杀欲之道，不是压抑，亦不是顺从。
而是掌控！
是成为它的主人，把它当做玩物，然后将它驯服成你手中最锋利的剑！
在需要的时候，让它摧毁一切，在不需要的时候，让它蛰伏于渊，波澜不惊。
极致的发力之道，何为极致，不带着将敌人杀死的心思，那叫极致吗？”
“所以，现在！”钱长春指向那头乾蚩虎，“把你心底那头被关押的‘凶虎’，你的杀欲，彻底释放出来，让它发癫，让它犬吠，然后”
钱长春的音调骤然升高，“然后正面击溃它，将它踩在脚下，让它成为只会对你摇尾巴的狗。”
说罢，钱长春手腕一抖，掌心又出现一包不知名的药粉，洒向乾蚩虎。
猛然间。
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十倍的气血混合着的异香，充斥了整个地坑。
这股气息仿佛有生命般，肆意地钻入陈断的鼻腔，直冲天灵盖，不断冲击心理防线。
最原始的杀欲，往往来自食欲。
“去吧，杀了它，它的血肉，便尽归你享用！”
钱长春的身影向后飘退，腾空一跃，只留下这充满诱惑的低语在陈断耳边回荡。
哈~
哈~
陈断的呼吸变得粗重，双目爬满了骇人的血丝，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身的肌肉都在兴奋地颤抖。
在药效的作用下，眼前正疯狂蠕动的乾蚩虎，在他眼中已不再是凶恶的异怪，而是世间最诱人的珍馐。
浓郁的气血，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这时，九头狰狞的血色大虎，张开大口，从四面八方，朝着陈断扑了上来。
——
“这个叫陈断的弟子，比起的文休和赵富生，怕是还要出色得多吧？”吴婶笑道。
“何止是出色得多，基本算是云泥之别。若是我年少时结识此等人物，怕是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了。”
钱长春微微仰起头，脸色有些感慨，念及于此，他便不由得想到那个叫姚弘的一练弟子。
吴婶看了钱长春一眼，心中却是不这么认为。
她与钱长春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了解其性格。
若是钱长春年少时得遇这般惊艳的天才，或许武道之路，不会止步于此。
她没有选择点破，话锋一转，问道：
“你待他如此用心，之后要将他拉入‘义军’吗？”
“义军？”钱长春闻言，却是缓缓摇头。
“不。他是最纯粹的武师。这小小的黑水城困不住他，他至今仍滞留于此，多半是心中有些事情尚未了结。”
陈断是他十分器重的弟子，他自然不会马虎到对其过往一无所知。
只要耗费些心思，一些事情还是能查个明白的。
“那之后怎么办，放他去浪迹江湖？最好早些做决断，不然等我们这边尘埃落定，他可就不好走脱了。”
钱长春的目光平静，再次摇头。
“江湖水深，一头扎进去，纵是蛟龙，也难免弄得一身腥臊狼狈，挣扎半生，未必能摸到几条真正的大鱼。我们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虽已触及三练，但对他来说，武道之路才刚开始，应该先把‘船’给造大点再说。”
“老吴，准备帮我送一封信。”
“怎么突然想起写信了？这是要送到哪里？”
“青州州府，源象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