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风耳的效果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
他摸了摸耳廓,那里的血渍已然干涸。
每一次突破听风耳,都需经历一次“开弦”,刺破旧膜,催生新膜,寻常人还真不一定能忍受得了。
窗外,天色已蒙蒙发亮。
耳膜新生,差不多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陈断感觉到一丝困意,好在昨日他已向钱长春告假数日,因为永安镖局那边来活了,就在明天。
镖局那点银两与大药,对如今的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但能出去丰富见闻,也是一种不错的收获。
而且,这次的路线上要经过湖溪道,有些事情也需要验证。
——
一日后,永安镖局。
“陈师兄!”苏通远远看见陈断走来,连忙上前相迎,抱拳行礼。
陈断微微颔首,然后与江浩完成交接。
“陈兄!”江浩拱手,“有劳了,此行有陈兄这位二练大高手坐镇,定能万无一失。”
他心中感慨万千,初见时陈断尚是初入武馆的“大龄学徒”,如今却已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实力是父亲与大哥那个层次了。
陈断目光扫向整装待发的队伍。
全是头回的熟人,柳镖头,麻子,老云,加上新来的苏通,以及他自己。
一个二练,两个一练,这等阵容,在永安镖局已属顶级配置。
麻子和老云在路上只能当车夫,打下手。
当然这种阵容,要送的东西也自然不同寻常。
那两辆马车装载的货物,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捆扎着结实的绳索,密封木箱的轮廓在布幔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
车队辚辚驶出黑水城高大的城门。
陈断发现,城外官道两旁,流民明显稀疏了许多。
“陈师傅,”柳镖头驱马靠近,态度比以往恭敬了不少。
“我痴长些岁数,走镖的经验或许多些,但论真本事,拍马不及您。
路上若有安排不周之处,您多担待!”
二练高手,镖局东家也就这个级别,他不敢有丝毫托大。
更何况,他瞥了一眼身后那两辆密封得死紧的马车,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这种不知内情的重镖,往往意味着不测的风险,路上估计不会太顺利。
提前与这位“最强战力”打好招呼,是很有必要的。
“柳镖头客气了。”陈断声音平淡,“走镖你是行家,按你的章程来便是。”
行至半日,前方出现一处岔路口。
路口旁,一座破败的客栈孤零零地矗立着,门窗大多破损,招牌歪斜。
“在此稍歇片刻。”
柳镖头勒住缰绳,声音带着一丝唏嘘,“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鬼门关前了。”
前面那条岔道,正是通往湖溪道的方向。
山魈绝迹的消息已经被传了出去,然后被多方打探后坐实。
从客栈这里望去,还能看到湖溪道入口那里车辙印交错,路边的杂草也被踩踏得稀疏低伏,显然最近已有不少车马通行。
众人下马,就着凉水啃了几口干硬的饼子,稍作休整便再次上路。
进入湖溪道,两侧山崖依旧险峻,林木幽深。
马车在相对平整的路面上行进,车轮辘辘。
两个时辰过去,果然不见半只山魈踪影。
只有风过林梢的呜咽,偶尔几声鸟雀啼鸣。
传言果然不虚。
平安无事,对镖队是好事,对陈断来说却算不上。
毕竟山魈心那玩意儿可是大补之物。
不过,明面上虽然没遇到,但陈断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嗅嗅~
他不动声色地翕动着鼻翼。
每隔一段距离,空气中便会飘来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气味。
淡得如同幻觉,几乎无法捕捉。
可一旦闻到,那气味就被牢牢烙印在嗅觉神经中,让人忘不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异香。
让陈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触。
就像
曾在乾蚩虎身上闻到过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