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伏虎武馆。
“钱长春!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声浪滚滚,演武场上所有弟子动作骤停,抬头望去。
只见高耸的飞檐之上,一道身影巍然矗立。
来人双臂奇长,几近过膝,膀阔腰圆,一身虬结的筋肉将青色劲装撑得鼓胀欲裂。
“是‘擒山猿’莫如敌。”郑成低声惊呼。
新晋弟子苏通一脸茫然:“郑师兄,这莫如敌是谁,‘擒山猿’又是什么鬼啊?”
郑成面色凝重,“莫如敌!长风武馆馆主,四练高手,一手‘长风贯手’刁钻狠辣,得‘擒山猿’之号,与咱们钱师的‘卧山虎’齐名黑水城。
两馆恩怨纠缠数年,摩擦不断。今日单枪匹马杀上门,怕是来者不善。”
苏通倒吸一口凉气:“那他岂不是过来搞事的?”
“看样子多半是,但他似乎只来了一个人,具体如何也不清楚,看钱师怎么解决吧。”
陈断抱臂而立,眼神平静地注视着那位怒火滔天的莫馆主。
他心知肚明,定是昨夜那几只“死狗”被送回,触了逆鳞。
不过钱师早有交代,他只需静待便是。
“莫猴子,大清早就在我房顶上聒噪,你这猴子的习性倒是屡教不改。”
一道苍劲的嗓音悠然响起。
话音未落,钱长春的身影已如一片轻羽,落在莫如敌对面丈许的屋脊之上。
两道身影在晨光中傲然对峙,清风拂过,吹动二人须发,衣袂掀动,自有一股宗师气度弥漫开来。
“少废话!”莫如敌须发皆张,怒指钱长春,“今早那档子腌臜事,是不是你干的?
把人废了不算,还扒光了扔我门口示众,你几个意思?钱老鬼,你他娘的是存心气我不成!”
他今晨踏入武馆,便见几名弟子赤身裸体,四肢扭曲,烂泥般堆在门前,围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问明是伏虎武馆干的,当即便找上门来算账。
“哼!”钱长春脸色陡然一沉,一股凛冽杀意释放出来,“问我几个意思?不如先问问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我伏虎武馆的规矩,黑水城谁人不知?
有恩怨,光明正大来踢馆,无论是寻我钱长春,还是门下弟子,擂台上见真章,生死无怨!
可你长风武馆的‘高徒’倒好!昨夜纠集数人,趁着月黑风高,翻墙潜入我徒儿家中,欲行那地痞流氓的卑劣手段,正好被老子逮个正着!”
“莫老猿,你驭下不严,纵徒行凶,还有脸来我伏虎门前乱叫!”
“什什么?”莫如敌如遭雷击,满腔怒火被惊愕冻结。
这个他却是不知,只听弟子哇哇叫地哭诉,便匆匆赶来讨回公道。
他下意识看向钱长春那双饱含杀意与讥诮的双眼。
这老鬼,不像在说谎。
但事已至此。
“你~”莫如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势弱了几分,但仍梗着脖子吼道:
“即便如此,废便废了,何必将人扒光示众,如此羞辱于我!”
还不如直接将人打死,废掉后再扒光了扔门口,这简直是把长风武馆和他莫如敌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哼!”钱长春嗤笑一声,“打死?那不是死无对证,显得我伏虎武馆仗势欺人,以大压小了么?
留他们一口气,也好让你莫大馆主,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教出了些什么货色!”
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漠:
“回去吧,莫猴子。真想替你门下弟子‘讨公道’,就堂堂正正递上拜帖,走正门来踢馆。
我伏虎武馆的演武台,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