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就算是鸿门宴,也不至于派这么个蠢货来打草惊蛇吧?”
——
刘府。
“小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杨管事扑倒在铺着锦缎的地毯上,指着自己高高肿起、指印鲜明的脸颊,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控诉。
“那陈屠户简直无法无天!他辱骂小姐您,小人气不过与他理论,他就他就下此毒手啊!您看看!您看看!”
刘文兰端坐在椅子上,一身华贵的锦缎襦裙掩盖不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秀眉微蹙,第一反应是怀疑。
她太了解这个杨管事了,添油加醋、欺软怕硬是他的本性。
“我不是让你带了两个护院过去么?”刘文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两个练家子,还请不来一个杀猪的?”
杨管事哭声一滞,眼珠转动,猛地意识到:小姐似乎并不知道陈断已成武师。
那股被背刺的怨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于证明自己无辜的迫切。
“小姐,您有所不知啊!”杨管事捶胸顿足,“那陈断不知走了什么天大的狗屎运,竟然成了武师,小人带去的两个好手,被他一脚一个就踹飞了。小人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武师?”刘文兰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
她的目光倏地转向身旁侍立的那名女护卫。
女护卫的脸色同样微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在刘文兰耳边道:“夫人,那日所见,他的确有点内力,但绝不是武师。兴许是这两天才突破了。”
嘶~
“他进入伏虎武馆才多久?”
“额十来天”女护卫也有些沉默了,
“十来天。”刘文兰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
她不习武,不在这个圈子,也不太了解,“他这进度是好是坏?”
女护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好,很好,完全算得上一流的天资了。”
听到这话,刘文兰的心不免沉了下去。
之前明明还是个老实的杀猪匠,就这么半年功夫,就成为武师这种人上人般的存在了。
武师!即便只是一练,也拥有了掀桌子的资格。
她身边这位女护卫便是一练巅峰,是县尉府派来保护她腹中胎儿的。
平日里,她与这护卫说话都带着三分客气。
毕竟这些身怀绝技的武师,心气极高,一旦被惹恼,直接血溅五步,大不了事后远遁江湖。
武师就就是这么一种存在。
一个无牵无挂,天资又是一流,又与刘家有仇的武师
这简直是悬在刘家头顶的一把刀。
“夫人,”女护卫的声音打断了刘文兰的思绪,带着一丝寒意,“若是要解决他的话,还是得趁早。
如今他只是一练,羽翼未丰,在伏虎武馆的分量有限,即便事后有些麻烦,也还有斡旋的余地。若再给他时间”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她是县尉那边派来保护刘文兰的,刘文兰若有闪失,她第一个难辞其咎。
刘文兰陷入了沉思,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陈断真的如杨管事说得那样,从老实汉子成为了霸道武师,那她就得重新掂量一下刘家能不能承受住对方的复仇了。
虽然她之前满口迫不得已,形势所迫。
但陈断的父亲,归根结底是她,和他们刘家害死的。
事后还派人将陈断推下河里,但没能成功。
陈断被人救了上来,保住一命。
见陈家都这副模样了,她终究是回顾起了一丝往日的情分,没有再继续斩草除根。
现在回想起来,难免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