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叔,我要的东西到了吗?”陈断步入店内,声音沉稳。
柜台后的罗文德闻声抬头,脸上立刻堆起真诚的笑容:“是小断啊!有!昨天就给你备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密封严实的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内铺着吸水的药草,五颗墨绿色、表面密布奇异黑色斑纹、约莫鹌鹑蛋大小的蛇胆静静躺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与药香,显然已做过特殊炮制。
“黑斑蛇的蛇胆,五颗!药性保存完好,只管放心入药!”罗文德将盒子推向陈断。
陈断伸手入怀准备掏银子,却被罗文德一把握住手腕。
“小断,收回去!”罗文德脸上的笑容敛去,“你现在习武,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蛇胆,就当罗叔送你的。
当年你家遭难,我罗文德胆小怕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事后每每想起,心中实在难安,这点东西,算是我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你莫要推辞!”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与陈断之父陈康交情莫逆,但陈家得罪的是手握兵权的县尉。
彼时罗家药行也正被几个对头虎视眈眈,他若强出头,不仅自身难保,整个罗家上下也必将遭殃。
陈断的动作顿住,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缓缓收回掏钱的手,对着罗文德,郑重其事地抱拳。
“罗叔,这份情,我陈断记下了。还有往日里您和阿水的暗中帮衬,桩桩件件,我心中都有本账。当年之事,陈家无错,罗家更无错,您不必自责。”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罗文德心头。
他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昔日颓唐模样的陈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不由得感慨,人的变化还真大啊~
经过这么多变故,曾经那个老实憨厚的孩子,也变得成熟了许多。
陈断拿起木盒,再次拱手:“罗叔,到练功的时辰了,我先告辞。”
“好,路上小心。”罗文德连忙点头。
陈断转身,然而刚迈出两步,脚步却再次顿住,定在原地。
“小断?还有什么事吗?”罗文德疑惑出声。
陈断没有回头,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传入罗文德耳中:“罗叔,今后便不再来你这里了。等阿水回来,也请您转告他,莫要再与我接触。”
罗文德顿时一愣,但回过神来,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想!”
他张了张嘴,正想劝一下。
但却发现陈断的身影已然消失。
罗文德独自站在药堂里,望着门口那一片渐渐明亮的晨光,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仰起头,深深地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老陈啊,你生了个带种的!”
——
伏虎武馆。
“师父座下,现有正式弟子十三人,算上你便是十四人了。”
郑成引着陈断穿过一道月亮门,正式踏入伏虎武馆的核心区域——内院。
与外面那略显嘈杂、设施简陋的外院相比,这里俨然是另一番天地。
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宽阔平整,四周摆放着石锁、铁砂袋、包铁木人桩等更为精良的器械。
数名身着统一黑色练功服、胸口绣着金色虎头纹的弟子,或独自练功,或捉对切磋拆招,或对着器械挥汗如雨。
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带着明显的劲风破空声,显然都是得了层次的武师。
“其中当属大师兄文休境界最高,已臻三练‘练筋’圆满,是馆内最有希望突破四练‘练骨’的高手。”郑成的语气带着由衷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