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牛奶的暖意还未从指尖完全褪去，北冥煜川的黑咖啡就已经见底。他放下杯子，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走吧。”他甚至没有看她，径直起身。
幕云初默默跟上，将那杯没喝完的牛奶留在桌上，像留下一个未解的谜题。回程的车里，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反复回放着咖啡厅里那一幕——赵公子仓皇逃窜的背影，和北冥煜川那双冷冽冰封之下，一闪而过的、近乎残忍的戾气。
他在维护某种界限。而她，恰好暂时被划在了界限之内，受他庇护，也受他掌控。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种复杂的安心与不安。
车子依旧在离法学院不远的路口停下。
“明天晚上七点，地址晚点发你。”他言简意赅，车窗升起，隔绝了内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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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案例我看不太明白，解释一下。”
幕云初：“……？”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让她来，是为了……让她给他讲法律案例？
“北冥先生，您……”
“我的时间有限。”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开始。”
幕云初压下心头的惊愕和荒谬感，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合同法课本。她尽量清晰地讲解起那个关于不可抗力和情势变更的复杂案例，期间北冥煜川会突然打断，提出一些极其刁钻甚至有些超纲的问题，逼得她不得不调动全部知识储备，紧张思考后才能回答。
一个小时下来，竟像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论文答辩。
结束时，北冥煜川合上文件，似乎还算满意：“理解得还算清晰。你可以走了。”
幕云初走出套房时，脑子还是懵的。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写着律师联系方式的纸，又回想刚才那一个小时的法律“辅导”，心里涌起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边用金钱和冷漠将她物化，一边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出精准而实用的帮助？
一边让她陪同出席那些浮华的场合，一边又突然考较她的专业学识？
他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充满了矛盾。
但不知为何，幕云初第一次觉得，那座一直笼罩在北冥煜川身上的、冰冷完美的冰山之下，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隐约透露出底下某些难以捉摸的、复杂的东西。
而她，在恐惧和警惕之余，竟不由自主地，对那裂缝下的真相，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