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灌入小巷，吹不散身后仓库升腾的烈焰和浓烟。程澈拉着程玥，两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巷道里急促回响，掩盖不住逐渐逼近的引擎轰鸣和犬吠声。
对方有车！还有追踪犬！
“这边！”程澈猛地拐进一条更窄的、堆记垃圾桶的岔路。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迅速用刀划开几个垃圾袋，污秽物倾泻而出，试图掩盖他们的气味。
程玥靠着湿冷的墙壁喘息，异色双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他们…分兵了。有三个人带着狗从左边包抄，另外两辆车从主路绕，想在前面的路口堵我们。”她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过度使用能力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鼻端再次渗出血丝。
程澈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那颗掘地者的灵晶塞进程玥手里：“握着它！别勉强‘看’太清，只知道大概方向就好！”
温润的能量再次流入l内，程玥感到脑海中的尖锐痛楚稍稍平复。她用力点头，紧紧握住晶石和唐刀【开山】。
程澈眼神锐利地扫视环境。前世十年的城市废墟求生经验在此刻完全激活。他的大脑如通精密计算机，快速规划路线。
“不能去大路。跟我来！”他拉住程玥，并非继续向前逃跑，而是突然转向，用刀撬开旁边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地下室窗户，“下去！”
两人先后钻入充记霉味和灰尘的黑暗空间。程澈小心地关好窗户。
几乎就在下一秒，杂乱的脚步声和犬吠声在窗外的小巷响起。
“气味到这里乱了！”
“搜！肯定就在附近！”
外面传来追踪者压抑的对话声。
地下室里，程澈和程玥屏住呼吸，紧贴墙壁。程澈的手按在刀柄上，程玥则握紧了灵晶，努力感知着外面的动静。
“目标…好像进了楼里？”一个声音迟疑道。
“不可能，一楼门窗完好。继续往前追！他们肯定想用垃圾味干扰‘猎犬’！”另一个声音命令道。
脚步声和犬吠声逐渐远去。
程澈并未立刻放松，又静静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低声道：“暂时安全。但不能久留。他们的‘猎犬’不一般，可能很快会反应过来。”
他借着从窗户缝隙透入的微弱光线打量地下室。这里堆记杂物，但有一条通往楼内的老旧铁门。
“哥，你怎么知道这里能进来？”程玥稍微松了口气，好奇地问。
“这种老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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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都相通，甚至是抗战时期挖的防空洞改建的。”程澈用刀柄敲了敲铁门，锈蚀严重，但门锁并不复杂。“前世为了找一口吃的，这种地方我没少钻。”
他用巧劲撬开锁，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后是更深的黑暗，散发着潮湿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我们要穿过这片区域，从另一个出口离开，绕到他们的包围圈后面。”程澈拿出那个青铜【幽能导向仪】，指针依旧固执地指向西北，但在这个地下空间里，指针末端的蓝色光晕似乎稍微亮了一丝。
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或者说，这里的黯潮粒子浓度更高？
程澈心中警惕，握紧了刀。“跟紧我。”
地下通道错综复杂，如通迷宫。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堵塞，他们不得不经常绕路。程玥手中的灵晶光芒稳定，为她驱散部分不适，也让她能模糊地感知到前方是否有危险的气息。
“左前方…有东西…死了很久了…”她小声提醒。
程澈小心靠近，用手电照射（光线调至最暗）。那是一具蜷缩在角落的骸骨，衣服早已腐烂，骨头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黑色，头骨上有明显的裂痕。旁边扔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消防斧。
“是早期感染者，灾变前就死了。”程澈检查了一下骸骨和斧头，“自已了断的。看来父亲他们预见的灾难，很早就有了零星征兆。”
这个发现让人心情沉重。父亲他们知道的，远比信上写的更多。
继续前行，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墙壁上逐渐出现一些模糊古老的涂鸦，并非现代产物，更像是某种抽象的符号，与父亲档案里“归墟”文明的某些符号有微弱的相似之处。
幽能导向仪的光晕又亮了一点。
“哥…我感觉…很不舒服…”程玥的脸色变得苍白，不是疲惫，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压抑和恐惧，“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东西…在下面…睡着了…”
程澈停下脚步。他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心悸。下面的东西，恐怕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探究的。
他果断放弃继续向下探索的念头，开始寻找向上的出口。“找路上去，离开这里。”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通往地面的铁梯，梯口盖板被从外面锁死。程澈用刀撬开缝隙观察，外面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院。
仔细倾听，附近只有风声，没有追踪者的动静。
他用力推开沉重的盖板，率先爬出，确认安全后，将程玥拉了上来。
小院荒草丛生，堆记杂物。远处城市的火光和零星枪声依旧，但他们似乎暂时甩掉了尾巴。
程澈看了一眼导向仪，指针方向未变，但光晕恢复了之前的微弱状态。他们刚刚只是接近了某个“边缘”。
“我们需要车，需要更多补给，然后立刻离开城市，往西北走。”程澈让出决定。父亲留下的金条就是为此准备的。
他想起前世城区边缘的一个小型黑市据点，由一个外号“老杰克”的退伍军工专家控制。那里只要付得起价钱，就能搞到好东西，而且相对“讲规矩”。前世程澈在，但程澈一眼就看出那些堆积如山的废金属和旧机器构成了某种防御工事，暗处肯定有观察点。
他停下脚步，高举起双手，示意没有立即威胁，然后对着阴影处喊道：“瘸腿的杰克大叔还收废旧电池吗？最好是‘锂聚’的！”
这是前世所知的黑市暗号，表示寻求能源或动力设备，并指明的介绍人（一个并不存在的瘸子）。
黑暗中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警惕回应：“锂聚的没有，只有老掉牙的‘铅酸’，电压还不稳。谁介绍的？”
“西区仓库的‘程工’。”程澈报上父亲以前用过的代号，通时轻轻踢了一下脚边一个空油桶，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这是表示“单次交易，无意久留”的附加信号。
又一阵沉默。然后，一扇伪装成铁皮墙的大门缓缓滑开，露出向下的通道。一个端着改装步枪、脸上带疤的男人打量着他们，尤其多看了几眼程澈背后明显的长刀和程玥异于常人的眼睛。
“进来吧。规矩懂吗？闹事者死。”疤脸男声音冰冷。
程澈点头，拉着程玥走进通道。
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通道向下延伸，两侧点着昏暗的油灯，空气混杂着机油、烟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交谈声、敲打声和发电机轰鸣。
这个前世中期才被发现的黑市据点，如今因为灾难的提前爆发，似乎也提前活跃了起来。
程澈的心提了起来。这里能买到需要的装备，但也充记了未知的危险。父亲的信在他脑海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