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推开她，却又僵在半空，只能任由她抱着，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
直到唐雨晴哭够了，才慢慢推开她，他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喉结滚动了一下。
慌忙别开眼，沙哑地咳嗽了一声：
“真厉害，先把成绩拍下来，给张奶奶看。”
唐雨晴还沉浸在喜悦里，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见他退开，又笑着伸手想再抱一下：
“哥，你怎么了？咱们再高兴高兴嘛！”
“别。”
唐雨连忙抬手拦住她，指尖碰到她的胳膊又飞快收回，眼神有些闪躲。
“电脑还没关，先把正事弄完。”
他怕再被她抱着，自已的心跳会失控，更怕那股清甜的香味缠绕鼻尖，让他的呼吸都乱了分寸。
志愿填报结束的那天，阳光镇下了场小雨。
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福利院门口的月季花被打湿了，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看着格外娇艳。
唐雨和唐雨晴在房间里面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唐雨晴的课本和笔记。
装在两个旧行李箱里，是之前唐雨在废品站淘来的，洗干净后还能用。
张奶奶站在福利院门口，手里攥着一个红色的布包，脸上记是不舍，眼睛红红的。
看着唐雨和唐雨晴，嘴唇动了动，喉咙发紧，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照顾这兄妹俩十年了，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已的亲孙子孙女，现在他们要走了，心里像空了一块似的。
唐雨晴看到张奶奶，直接就扑到张奶奶怀里，抱着她的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声音哽咽着：
“张奶奶，我舍不得你……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已，别太累了，天凉了记得加衣服，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张奶奶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掉了下来，声音沙哑：
“傻孩子，奶奶没事，你放心去市里上大学吧，好好读书，别惦记奶奶，你哥要是欺负你，你就给奶奶打电话，奶奶替你教训他。”
唐雨晴哭着点头，把脸埋在张奶奶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衣服，就像小时侯受了委屈找她撒娇一样：
“嗯，我知道了奶奶……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放假了我就回来看你，给你带市里的好吃的。”
张奶奶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布包，塞进唐雨晴手里，布包沉甸甸的。
还带着张奶奶身上的温度：
“这里面有五千块钱，你拿着，去了市里，买点好吃的，添件新衣服，别总想着省钱。”
“你哥那孩子，嘴笨，不会说好听的，心里却比谁都疼你，你们兄妹俩在外面，要互相照顾，别吵架。”
唐雨晴把布包推回去，眼泪掉得更凶了：
“奶奶，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张奶奶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唐雨。
“唐雨，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懂事又能扛事，可你也别太苦了自已，照顾好妹妹的通时，也要照顾好自已。”
“到了市里，要是遇到难处，就给奶奶打电话，奶奶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总能给你们出出主意。”
唐雨站在旁边，看着祖孙俩依依不舍的样子，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不擅长表达感情了，尤其是对关心自已的人，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雨眼眶发热，站在旁边，只是生硬的说了一句：“奶奶，谢谢你，你多保重。”
张奶奶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怪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哎，奶奶知道了，你们快走吧，别误了去市里的大巴车。”
唐雨晴还想再跟张奶奶多说几句话，却被唐雨轻轻拉了拉胳膊：
“该走了，车快开了。”
唐雨晴只好松开张奶奶，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唐雨往车站走，走几步就停下来喊一句：“奶奶，你回去吧！”“奶奶，记得按时吃饭！”
直到再也看不见福利院的影子，她才擦了擦眼泪，小声对唐雨说：
“哥，我们以后一定要经常回来看张奶奶。”
“嗯！”
…………
大巴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江中市。
下了车，唐雨晴看着眼前高楼林立的街道，车水马龙的道路。
她眼睛都看直了，她只拉着唐雨的衣角，唐雨不允许他拉手，小声说道：
“哥，这里好大啊，比阳光镇热闹多了。”
“走吧，我们先去租房的地方安顿下来。”
唐雨租房的地方是在一个老小区内，离江中师范大学只有两站路，靠张奶奶的关系才找到的。
唐雨带着唐雨晴前往最近的地铁口，坐地铁就可以直达江中师范大学。
唐雨晴一只手拉着唐雨的衣角，一只手拉着她的小行李箱。
唐雨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看手机上的路线。
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一前一后的走着。
地铁播报员温柔的声音透过车厢广播传来时，唐雨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线路信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确认着最后一遍路线。
身旁的唐雨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双眼睛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
唐雨收起手机，侧头看向身边的妹妹，声音不算温和，带着他一贯的冷静：“快到了，下一站就下车，然后换乘，等会儿跟着我，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哥。”
唐雨晴的眼神里充记着清澈的愚蠢，用力点头，声音软糯的说道。
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带她去哪里就去哪里。
跟着哥出门，她是不需要动脑子的。
地铁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人流瞬间涌了出来。
唐雨晴拉着唐雨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跟着唐雨往外走。
地铁站里人很多，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大人的交谈声，有小孩的哭闹声，还有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唐雨晴被眼前的景象晃得有些晕，视线紧紧锁在哥哥的后脑勺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