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枫林的后山空地被晨雾裹着,枫树叶上的露珠砸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声响。
陈破军站在空地中央,面前站着二十名黑旗猎狼队的队员。
——这是他从全队里挑出的精锐,个个眼神锐利、身手利落,今天要从这里选出五人,组建专门对抗仙门的“影卫”。
“影卫的活,不是砍人,是保命、查事。”
陈破军手里捏着五枚打磨过的凡铁令牌,令牌上刻着“影”字,语气沉得像后山的石头,
“我要的不是力气最大的,是最能忍、最能藏、耳朵最尖的——现在,考核开始。”
第一关是“听声辨位”。
陈破军让人把队员的眼睛蒙住,自已带着阿牛、柱子躲进周围的枫树林,手里拿着石子,时不时往不通方向扔。
——有的砸在树干上,有的落在草丛里,有的滚进石缝中。
“听清楚,刚才三个声音,分别在哪个方向?”
陈破军的声音从东边传来,蒙眼的队员们立刻绷紧身l,耳朵贴向声音来源。
“东、南、西北!”
一个瘦高个队员立刻喊出,是之前夜袭山寨时表现突出的柱子。
陈破军点头,又扔了一次石子,这次故意把石子扔进露珠密集的草丛,杂音混在一起——只有一个络腮胡汉子没犹豫:
“东偏北三尺,西偏南五尺,还有一个在你脚边!”
是力大无穷的阿牛,他连陈破军脚边石子落地的细微声响都听出来了。
接连淘汰了十五人,最后剩下五人:
阿牛(力大、耳尖)、柱子(灵活、反应快)、哑叔(先天聋哑,靠震动辨位,比常人敏锐三倍)、青禾(女队员,擅长爬树潜伏)、老柴(曾是猎户,懂山林追踪)。
陈破军把凡铁令牌扔给他们,语气严肃: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影卫——记住,你们的命不是自已的,是血枫林的,哪怕被仙修抓住,也不能吐半个字。”
五人接过令牌,重重点头。
陈破军转身走向旁边的泥坑——那是他昨天让人挖的,深三尺,里面灌记了稀泥,刚好能藏人。
“第二课,泥地潜伏。”
他指着泥坑,
“进去,只露鼻子呼吸,半个时辰后我来查——谁要是被我先找到,就回猎狼队。”
影卫队员们没犹豫,一个个跳进泥坑,稀泥瞬间没过胸口,他们顺势躺下,只留一点鼻尖在外面,很快就和周围的枫树根、杂草混在一起。
陈破军带着阿牛绕着泥坑走,故意用脚踢旁边的草,制造动静干扰——哑叔埋在最靠近枫树的位置,连陈破军的脚步声都没惊动;
青禾趴在泥坑边缘,枫树叶刚好挡在她头顶,好几次陈破军走过去都没发现。
“不错。”
半个时辰后,陈破军拍手,
“但这只是凡界的潜伏——遇到修仙者,他们的灵气能感应到活人的气息,所以得练‘敛息’。”
他蹲下身,示范如何收紧呼吸,
“吸气时慢,呼气时轻,像猫抓老鼠那样,把自已的气息压到最低。”
正说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山路传来。
陈破军抬头,见苏媚儿提着一个木盒走过来,月白裙角沾了点泥,却依旧透着清冷。
——她手里的木盒上刻着淡金色的花纹,和之前破销魂阵的凡心符纹路有些像。
“陈首领,符纸和图谱我带来了。”
苏媚儿走到近前,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符纸,还有一卷画着符纹的兽皮卷,
“玄阴宗的‘蚀骨符’、‘迷魂符’,还有百花谷的‘凡心符’,我都标了特征,教影卫认认。”
陈破军的目光本来落在符纸上,却不自觉飘到苏媚儿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翻符纸时指尖微微弯曲,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赶紧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
“正好,影卫以后要查仙门的动静,得先认这些东西。”
苏媚儿把符纸分给影卫,拿起一张黑色符纸:
“这是玄阴宗的蚀骨符,上面有骷髅纹,遇灵气会泛绿光,贴在人身上会吸阳气——上次柳如烟用的销魂阵,就是用这种符布的。”
她又拿起一张淡黄色符纸,
“这是凡心符,能破邪阵、稳心神,你们随身带两张,遇到仙符偷袭能救命。”
哑叔接过符纸,用手指摸了摸符上的纹路,又指了指远处的枫树,眼里带着疑问。
——他想问“怎么判断符纸是不是玄阴宗的”。
苏媚儿看懂了,把黑符和黄符放在一起,用指尖蘸了点灵气(指尖泛出淡白微光),黑符立刻亮起绿光,黄符却没反应:
“看到了吗?玄阴宗的符靠吸灵气起效,百花谷的符靠愿力,不一样。”
陈破军看着苏媚儿指尖的微光,心里又犯嘀咕——她明明会用灵气,却从不主动提修仙的事,连教符纸都只说“特征”,不说“用法”,这百花谷卧底的身份,到底藏着什么?
可没等他细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蛮提着裙摆跑过来,粗布裙上沾了不少木屑。
“陈大哥,镇墙加固到一半,灵脉矿的铁料不够了!”
阿蛮跑到近前,喘着气,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工匠说,按你说的‘防御工事标准’,墙基要加宽三尺,还得挖护城河,现有的铁料连打尖木都不够。”
陈破军接过纸条,上面是工匠画的镇墙草图——墙基只挖了两尺,护城河才挖了一半,尖木堆在旁边,没几根是够尖的。
“灵脉矿的事,我让人再去催催。”
他皱着眉,心里盘算着——上次夜袭山寨没拿到黑熊的灵脉矿,现在铁料紧缺,抗仙刀还没炼,镇墙再加固不好,根本挡不住毒龙子的修士。
“我去西漠那边问问。”
苏媚儿突然开口,
“石部落那边有小型灵脉矿,或许能借点铁料——不过得有人跟我去,那边最近不太平。”
陈破军眼睛一亮,刚想答应,却瞥见苏媚儿月白裙上沾的泥点。
——刚才她蹲下来教哑叔认符,裙摆蹭到了泥,此刻贴在小腿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
他心里又晃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
“我让柱子跟你去,他灵活,能应付突发情况。”
柱子立刻站出来,接过苏媚儿递的符纸,跟着她往山路走。
阿蛮看着陈破军的眼神,轻轻哼了一声:
“又分心了?镇墙要是加固不好,毒龙子来了,咱们都得死。”
“知道了。”
陈破军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我现在就去灵脉矿催料——你先让工匠用木头代替尖木,别停了工。”
阿蛮点头,转身往镇里走。
陈破军回头看影卫队员——哑叔还在摸符纸,青禾在练习敛息,老柴和阿牛在泥坑里互相找对方的位置,动作比刚才熟练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枫树叶的清香混着泥土的味道飘进鼻子。
——毒龙子的“必杀”狠话还在耳边,影卫的训练、镇墙的加固、铁料的短缺,每一件事都压在心里,可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旦慌了,血枫林的人就真没指望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黑旗军的探马,他骑着马冲上山,声音带着急意:
“陈首领!不好了!玄阴宗的人在黑风坡集结,毒龙子好像要来了!”
陈破军心里一沉,看向影卫队员:
“今天训练到这,都回镇里,随时准备应战!”
他攥紧手里的凡铁令牌,令牌上的“影”字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和玄阴宗的第一仗,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