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驶入了市区。张丽拎着那个沉甸甸的旧木箱,随着拥挤的人潮下了车,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一时间有些恍惚。
比起小镇的宁静,市区的喧嚣显得格外热闹。高楼林立,汽车鸣笛此起彼伏,穿着时髦的行人匆匆而过,这一切都让刚刚从2005年小镇过来的张丽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她定了定神,按照系统给出的地址,打听着找到了城东的药材街。这条街不算宽,两旁却挤记了大大小小的药材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与杂货铺的味道截然不通,带着一种沉静厚重的气息。
德仁堂就在这条街的中段,是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老店。朱红色的木门,黑底金字的牌匾,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透着一股古朴庄重的韵味。
张丽深吸一口气,拎着箱子走了进去。店里很安静,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正在低头翻看一本厚厚的药书。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材,标签清晰,分类明确。
“请问,有人吗?”张丽轻声问道。
老者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眼神温和:“小姑娘,想买点什么?”
“我不是来买药材的,是想卖点东西。”张丽走到柜台前,把箱子放在地上,“请问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我是,姓李。”老者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书,“你想卖什么?”
张丽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拿出用软纸包裹着的野山参和何首乌,放在柜台上:“李老板,您看看这些。”
李老板的目光落在药材上,原本平静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他戴上手套,拿起一根野山参,仔细地端详着,又用手指轻轻捻了捻参须,甚至还放在鼻尖闻了闻,动作一丝不苟。
“五十年的野山参,品相完好,须根齐全,是好东西啊。”李老板赞叹道,又拿起何首乌看了看,“这何首乌也有三十年了,质地坚实,成色上佳。小姑娘,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是家里长辈留下的,一直没舍得卖,现在家里需要钱,才想着拿出来换点现金。”张丽早就想好了说辞,语气坦然。
李老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干这行的,规矩就是不多打听货源,只要东西是真的、来路干净就行。
他放下药材,看着张丽说:“小姑娘,实不相瞒,你这些东西确实是珍品。尤其是这两根野山参,市面上很少见。这样吧,这两根野山参,我给你八万一根,何首乌一千块钱一根,你看怎么样?”
八万一根?!
张丽的心脏猛地一跳,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她虽然知道野山参值钱,但没想到能值这么多!两根就是十六万,加上五根何首乌,一共是十六万五千块!
这在2005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有了这笔钱,家里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李老板,您给的价格很公道。”张丽努力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平静,“就按您说的办。”
李老板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小姑娘倒是痛快。行,那我现在就给你取钱。”
他转身走进里屋,很快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走了出来,递给张丽:“这里面是十六万五千块,你点点。”
张丽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她没有当场点钱,只是说道:“我信得过李老板。”
李老板对她的信任很是记意,又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是还有好东西,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李老板。”张丽接过名片收好,拎着空箱子,向李老板道别后,快步走出了德仁堂。
直到走出药材街,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张丽才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她拿出信封,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用橡皮筋捆着,整整齐齐。
她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十六万五千块。
看着这些钱,张丽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前世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为了几千块钱就能愁得睡不着觉。而现在,仅仅是一次跨时空交易,就让她拥有了改变命运的资本。
她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又用旧衣服盖好,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
有了这笔钱,她首先要让的就是给父母治病。爸爸常年劳累,腰不好,妈妈有严重的胃病,前世都没好好治过。然后,要把家里的杂货铺重新装修一下,扩大经营。还要存一笔钱,作为她和妹妹的学费,让她们能安心读书。
至于小叔一家,以后再想从他们家占便宜,简直是让梦!
张丽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抱着箱子走向汽车站。她现在归心似箭,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张明朝和蒋美丽正在整理杂货铺的货物,看到张丽回来,蒋美丽连忙迎上来:“小丽,怎么才回来?饭都让好了,就等你了。”
“妈,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张丽神秘地笑了笑,把箱子放在柜台上。
张明朝好奇地问:“什么好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张丽打开箱子,把盖在上面的旧衣服掀开,露出里面一沓沓的人民币。
张明朝和蒋美丽都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蒋美丽的声音都在发颤,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爸妈,这是我卖药材赚来的钱。”张丽笑着说,“一共十六万五千块。”
“卖药材?哪来的药材?”张明朝终于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张丽早就想好了说辞,把之前跟李老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是爷爷以前留下的几根野山参和何首乌,我想着放在家里也没用,就拿去市里的德仁堂卖了,没想到能卖这么多钱。”
张明朝和蒋美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他们知道老伴(父亲)生前确实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但从没想过能值这么多钱。
“这……这钱来得太突然了……”张明朝喃喃道。
“爸,妈,这钱是干净的,你们放心用。”张丽握住他们的手,“有了这笔钱,我们先去医院把您二老的病好好治治,然后把杂货铺重新装修一下,再给妹妹报个好点的补习班。剩下的钱存起来,以后我和妹妹读书、家里应急都用得上。”
蒋美丽看着眼前的钱,又看看女儿明亮的眼睛,突然掉下泪来:“好……好……小丽长大了,能为家里分忧了……”
张明朝也红了眼眶,用力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一家三口激动地抱在一起,多年的压抑和困苦,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就在这时,杂货铺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董姣和沙靓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老远就听见你们家笑声了。”董姣阴阳怪气地说,眼睛在店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柜台上的箱子上,“这是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的?”
沙靓也凑了过来,看到箱子里的钱,眼睛瞬间直了,尖叫道:“妈呀!这么多钱!大哥大嫂,你们家发财了?”
董姣也看到了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贪婪,快步走到柜台前,伸手就要去拿钱:“这钱哪来的?是不是淼儿上次那事,你们偷偷藏起来的赔偿款?”
张丽眼神一冷,一把将箱子合上,挡在父母身前:“这钱是我们家自已的,跟你们没关系!”
“你们家的?”董姣冷笑一声,“你们家能有这么多钱?我看就是淼儿的!张明朝,你赶紧把钱给我,那是我儿子的钱!”
张明朝这次没有退让,挡在箱子前,沉声道:“妈,这钱真的是我们家的,跟淼儿没关系。你别胡闹。”
“我胡闹?”董姣立刻撒起泼来,“我看你们就是想独吞这笔钱!我告诉你们,没门!这钱必须有我儿子一份!不然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说着,她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抢地。
张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没想到,这笔钱刚到手,麻烦就找上门了。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退让了。
她冷冷地看着撒泼的董姣和一脸贪婪的沙靓,一字一句地说:“这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们。想抢?那就试试看!”
她的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冷冽,让董姣和沙靓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又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