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的脚步倏地顿住。
恰在这时,病房门里传出陆父陆明哲严厉的声音。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要不是医院传消息过来,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自己扛下这一身伤?!”
陆宴临的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依旧透着股不肯服软的硬气。
“爸,我没事。”
陆母周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似乎快要哭了。
“宴临啊,你后背缝了那么多针,腿还骨裂了,能不疼吗?医生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这心都揪紧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啊?”
“怎么?!”
陆明哲的声音陡然拔高,火气更盛。
“他非要掺和宋家那堆烂事儿,还上赶着给宋柚宁出头,挨揍也是活该!”
“明哲,你不能这么说”
周洁的声音哽咽着,带着点辩解。
“宴临是重情,虽然这事他冲动了点,但”
“重情?”
陆明哲怒极反笑,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上次你来看他,回去就闷不吭声,我就知道你心软了!看看,这就是你心软的下场!你儿子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把自己折腾得半条命快没了!周洁,说到底,都是你教育无方,才养出这么个冲动的儿子!”
“爸!”
陆宴临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语气急切。
“这事儿跟妈没关系,全是我的决定。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你能处理?”
陆明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重重一拍床头柜。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你心智就没成熟过!放着好好的楚家联姻不要,非要死缠烂打那个宋柚宁!她一个已婚的破落户,对你,对陆家有半分价值吗?恋爱脑!简直不可理喻!”
最后那句“已婚的破落户”像一枚重石头,狠狠的砸入温凝的耳朵里。
她站在门口,指尖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吕威在一旁看得清楚,见她脸色苍白得像纸,忍不住放低声音劝。
“温小姐,要不您先回房吧?陆董这脾气一上来,说话没轻重,容易伤人。”
他这人看着五大三粗,胳膊上还纹着大片纹身,此刻却放软了语调,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担忧,和他那身不好惹的打扮格格不入。
温凝的眉头轻轻蹙了下,轻叹。
“我没事。他说得对,陆宴临是该清醒一点了。”
吕威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赞同,迟疑着开口。
“温小姐,陆总对您是真心实意的,您这么说,是不是有点”
他话没说完,却满眼都写着说不出的话。
“真心不该被辜负。”
温凝沉着眸,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陆宴临是陆家独子,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我这样的人拖累。”
吕威的脸色僵了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她眼底的落寞堵了回去。
温凝转过身,脚步发沉地往自己病房走,只留给吕威一句。
“等伯父伯母走了,麻烦你去我房里说一声,我再过来看他。”
吕威懵懵地点头,看着她寂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病房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陆明哲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