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了愣。
韩敏才下意识看了纪言一两眼，心想完了完了，这要是个普通小女孩也就算了，纪言一可是一言不合连妖王都揍的人，突然被人问出这么冒昧的话，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顾判官身份虽然也不一般，但看纪言一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对方……
好在纪言一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闻言只是微微挑眉，反问道：“有什么事？”
韩敏才和一众老道长都忍不住，暗暗捏了把汗。
他们跟鬼差打交道的经验不多，但哪怕是跟鬼差交往密切的江东江家，面对鬼差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的，眼前的这种情况要是落到他们身上，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像纪言一这样对待鬼差大人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判官看起来还挺喜欢纪言一这个态度，闻言非但没有生气，还越发凑近了些，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肯定姓顾，对不对？一定是的。那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讲，害我白白在地府生了那么长时间的气……”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权先生还记得今天大家聚集在这里要办的正经事，纠结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那个，编入教材的事情……”
“哎呀，谁还管那个。”顾判官大手一挥，“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去跟他聊吧。我在人间的事情全权交给他来处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这个不重要。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什么衣服包包奢侈品……别客气，头一次见面，本来就应该给你一份丰厚的见面礼的。你只管说，上不封顶！”
所有人：“……？”
所有人的脑袋上都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权先生看了看手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张名片，设计简单但制作精良，透着一股奢华低调的气息，上面只简单的印了一个人名和一串电话号码，那个名字看着还有点眼熟，但他一时半会儿有点对应不上是谁。
难道是哪家道观的道长么？
抬头想要问问顾判官这是哪位道长的联系方式，却见顾判官已经屁颠屁颠的凑到了纪言一身边，好一阵嘘寒问暖起来：“你太瘦了，不过这长相真是没得挑，不愧是姓顾的。你身上穿的这都是什么，我活着的时候都没听过名字的牌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我带你去买点真正的奢侈品……”
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恐怕是不能为他解答疑惑了。
不过权先生本身就认识不少道长，对方只要是道教协会记录在册的道士，总不可能不认识他吧？
这么想着，权先生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那头传来一声低沉又极具有威圧感的“喂”。
权先生忍不住愣了愣。
大约是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电话那头的男声变得有些不耐烦：“找我有事？”
声音透着一股熟稔。
而这个时候，权先生看着名片，也终于回想起来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顾晏城！
这不是那位手段了得的国际企业家、跨国集团顾氏的实权掌权者么！
权先生瞬间感觉手机有点烫手：“顾先生？这个电话是你的么？”
顾晏城听见陌生的声音，语气瞬间冷硬了起来：“你是？”
权先生急忙自我介绍，并说明了来意。
在听见他说是地府来的顾判官给了他这个联系方式的时候，顾晏城那边不明原因的沉默了一下。
权先生不明所以，硬着头皮追问：“顾先生？编入教材这个事情我们这边确实操作不了，不过我们真的会尽最大努力去周旋的，还请顾先生帮忙劝劝顾判官……”
顾晏城直接打断：“不用理他。”
权先生：“咦？”
他懵了一下，那边顾判官的耳朵倒是尖得很，听见这话瞬间炸毛，一个闪动，身影就出现在了权先生面前。
顾判官朝着手机气急败坏：“孽障！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理我？我就算已经死了几百年，那也是你祖宗！你在外人面前怎么诋毁我呢？！”
逆子……
尽管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此时此刻，亲耳从顾判官的口中听到双方的关系，还是让所有人都静了一静。
连起来了，全连起来了。
难怪黑无常说顾判官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没受过苦，原来生前竟然曾经是顾氏集团曾经的掌权人么！
这么说来，顾氏集团在地府那边的鬼脉也相当了得，顾晏城死后说不定也能成为地府的一方官员……
这是什么富二代关系户剧本照进现实！
道长们就感觉黑无常身上的阴气突然浓烈了许多，顺着动静往那边一看，黑无常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幽怨了，直勾勾地盯着手机，仿佛恨不得取而代之。
——要是他们知道考了几十年才考上公务员，然后又花了几百年时间才一点点从基层拘魂使爬到黑无常位置，偏偏遇上岗位扩招，无常也没有之前那么值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话，估计就能理解黑无常此刻的感受了。
这边，阴阳相隔的祖孙两个却都没有感受到众人和鬼的羡慕嫉妒恨。
顾晏城完全没有理会老祖宗的控诉，只是冷冷道：“没事我挂了。”
“哼哼”顾判官突然态度不紧不慢起来，“别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顾晏城顿了顿。
顾判官冷笑一声，“还不说实话是吧？我就知道你小子绝对是为了跟我作对，才跟我说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再生孩子的。这么多年都没露馅，也算是臭小子你厉害。不过百密必有一疏，你恐怕也不会想到，我会到阳间来，还这么刚好遇到了你藏得死紧的宝贝吧！”
“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晏城冷淡。
“还装。”顾判官轻哼，“我的曾曾曾曾孙女你女儿！我都已经见到了！那模样简直跟你和你老婆身上直接扣下来拼起来似的，你还想骗过我？不过我曾曾曾曾孙女比你俩可好看多了……”
顾晏城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物品落地的嘈杂声，再次开口的时候，男人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急切。
“你说什么！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