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绿盾工程:沙漠腾起的新丝路 > 第73章  盐碱化,土地病了

就在胡梭的共享无人机在牧民和散户农民之间掀起一番技术的风暴的时候,兵团农场这块土地却生病了——盐碱化。
这病就像是人的慢性病一样,一旦患上了,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只等着一个时刻复发而已。
这可是无人机可以解决的事。
走近看,许多土地都呈现出病态,地表开始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霜雪”,那居然是盐巴。
一脚踩上去,咯吱嘎吱的,此时就连土壤也板结发硬,失去了应有的疏松与活力。一旦土壤板结发硬,植物的根系就如同被勒住了脖子那般,透不过气了,开始病恹恹的。
大片大片地泛着不健康的黄白。
土地生病了,植物自然也就营养不良。
这新出的玉米苗艰难地探出头,就跟先天不良的孩童似得,植株矮小,叶片枯黄卷曲。
老连长带着技术员下地,随手抓起一把土,用力一攥,眉头直接皱成了扁豆节,他们摊开手一开,指尖留下明显的白色盐渍,掌心留下的碎土块硌得手疼。
“又加重了……”老连长声音沙哑,他们常年跟盐碱化作对,自然知道老对手的厉害和顽固。
“大水压盐,年年压,年年返。”跟在老连长身旁的胡杨眉心的愁色更加浓重了些。他自然是知道这些年,兵团为了化解盐碱化所付出的努力的,“水费、电费、人工……成本越来越高,效果却越来越差。”
踩着地下这白花花的盐巴,不用看,仿佛都能知道这土地的味道是苦涩的,于是身边年轻的兵团战士不甘心地做了一个比喻,“这地病得太重了——”他将目光投向那兵团投下大价格的滴灌系统,“我们引雪水洗盐,小心翼翼地滴灌,就是想控制着土地的慢性病,然而,这土地就像是喂不饱的渴死鬼,喝下去的是淡水,吐出来的还是盐碱。”
看着这白花花的土地,旁边的老职工似乎也看到了收成无望了,他默默拔起一株孱弱的棉苗,感慨到:“这土地那么苦涩,就连棉花的根系都展不开了,委屈巴巴的。我看着心里也憋屈得很啊。”
盐碱化,就如同一场白色的瘟疫那般,从地下水里渗出来,仿佛是这块土地娘胎中带出来的一种病。
有的病得回炉再造。
看着这土地越病越重,再强的兵团人似乎也回天无力了:面对风沙,他们可以植树造林;面临干旱,他们可以修渠引水。
可是,面对盐碱化,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洗盐压碱,费力不讨好,耗时耗力;滴灌小心翼翼,本想用点点滴滴的水,将植物根系处的盐碱控制处,奈何它一旦大范围扩散了,你连法子都没有。这块土地仿佛将所有人拉进入了泥潭中那般。
胡梭看着父亲早出晚归,每天都带着一声叹息入睡,感觉这土地盐碱化,让整个兵团农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什么才是解法呢?”
“显然,过去那些法子治标不治本。”
“显然,他的无人机也不是法子。”
每天回家,父亲不是早早因为操劳过度犯病睡下了,就是没有回来。
胡梭看着这些,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也沉甸甸的。
母亲的鬓间也似乎多了几缕白发,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愁的。
“这地里的毛病,也不是那么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地,本来就不是什么沃土,跟沙窝子就是邻居,看上去好不容易从沙漠里虎口夺食那般抢过来的土地,眼看着就要盐碱化,变成荒地了,你父亲自然是发愁的。”
“您不是说,这盐碱化年年都犯吗?”胡梭问,“以前是怎么解决的?”
“以前就靠人!成千上万的兵团人靠着铁锹、十字镐、扁担、柳条筐洗盐。”母亲说着往事。
“洗盐?”这对于胡梭而言是一个非常新鲜的名词。
“这里虽然近沙漠,可是也近雪山啊。春天,天山上的积雪化了,那可不仅是水,那是救命的‘药水’!兵团人一看那雪山融水,就感觉给这土地的盐碱化找到了解药。就等着那股子带着冰碴儿的雪水冲下来。一声令下,全体出动!挖渠的挖渠,堵坝的堵坝,要把那冰冷的雪水,乖乖引到那些泛着白碱的条田里。”母亲说着那些铿锵的往事,依然有点激动。
“引雪水洗盐?”胡梭连想都不敢想,他打心里是佩服兵团人那与天斗与地斗的勇气的。
“是啊,那雪水,仿佛是自然的馈赠,是专门解这土地的病的;可是那水太冰了,几乎就是刺骨的寒,人啊,一往里面一跳,腿脚一会儿就会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没一会儿,那来自天山的开春的冷,就会蔓延全身,冻得人嘴唇发冷,牙齿打颤。”
听到此处,胡梭心里咯噔一下,“估计老父亲那老寒腿的毛病,便是这样落下的。父亲,年轻那会,是真的不容易。”
“是的,你父亲他们确实是不容易的,但是兵团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给这块土地治盐碱化这毛病,想着这雪水灌进去了,就将把地底下那些腌臜的盐碱‘泡’出来,再顺着挖好的排水沟,‘送’走!”
“嗯——”胡梭点点头,“理论这样而已,这毕竟不是泡茶,饮水泡一次就好了的。”
“是的,奈何这脚下的土地是兵团人从沙漠嘴里抢回来的,他们爱这块土地,爱得也深沉,怎么会忍心它就那样一蹶不振了呢。”母亲说着这些往事,眼里似乎带着泪光。
“他们这些老兵团人觉得,引雪水洗盐这事,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就是用这股子笨办法,用汗水和决心,硬是从老天爷手里,一年一年地抢回收成,把一片片白花花的盐碱滩,变成了能长庄稼的田!”
夜里,胡梭在床上辗转难眠,母亲的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有什么办法可以除去这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