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琢磨出味来，侯老夫人这招高啊，一个自辩折子让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在圣上面前露了脸，特别是林季安，那一段逻辑讲得条分缕析、思路分明，怕是侯府已开始为他铺路登仕了。
还有人好奇那折子，真是六岁孩子能写出来的？威远侯府的祖坟怕是冒青烟了，这样聪明的孩子一来就来了俩。
得赶紧去打听打听，不行把自己家祖坟也迁到那附近得了
当然，也有那压根就不信的，甚至不耻的，侯老夫人连自家孩子都能利用，真是
被参一案，威远侯府大获全胜。
可府中一派风轻云淡，张氏照例张罗着冬酿酒，姚氏去佛堂抄经祈福，萧锦瑟靠在软榻上，正无语地看着小辣椒一本正经地分糕点。
“祖母一块，我一块；二姐姐一块，我一块；弟弟一块，我还是一块；我一块了我还有一块。”
小胖墩看着自己盘子里的两块，又看了看姐姐盘子堆成小山一样的糕点，可怜巴巴地看着萧锦瑟，期望他最最喜欢的祖母能为自己出头。
萧锦瑟脑袋一扭，假装没看见。
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林破晓，气壮山河一声吼：“林芷晴！你有你这么分的吗？！”
见有人出头了，小胖墩腰杆瞬间也直溜了，双手一叉腰：“就是！”
只是这事虽过去了，对威远侯府的余波却还在，尤其下面这三桩——
其一，林季安突然多了不少同龄少年的帖子。有来拜年的，有借题请教的，还有打着“切磋书艺”的旗号想踩着他扬名的。
其二，不少人家暗里托人打听，双胞胎在折子上说的先生是谁，得到周彦恒的大名后，一个个摇头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然后默默息了挖先生的打算。
再有，不是相熟的人家跑到府中专门来参观那“登高而蹲”的马桶，萧锦瑟也十分大方，直接将工匠借给了她们，一时间又引起了京中贵族们装下水马桶的风潮。
大冬天的，郑首辅屋里一点没点炭火，连灯都是用油盏省着烧的，可不知为何，屋内却暖和如春。
郑首辅坐在太师椅上，身后两个模样细致的小丫鬟，一个跪坐在地帮他洗脚，另一个站在身侧轻轻帮他捶着肩膀。
郑首辅面无表情地闭着眼。
屋里安静得只听见水声哗啦和香炉噼噼啪响。
郑浩源站在一旁，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老爷子这大晚上的把他叫来，泡脚泡了一刻钟，一句话不说。
到底怎么呢？自己还等着回去盯着那琉璃呢！
等了又等，郑浩源怀疑老爷子年纪大了睡着了，往前凑了一步，小声唤了句：“父亲？”
没反应。
他又高一声：“父亲？”
还是没动静。
他蹙眉，探头贴近了些，嘴皮一抖：“爹~？”
没回音。
他刚打算吩咐人把老爷子抱回床上，忽然身后一声沉得出奇的嗓音幽幽飘来——
“今日威”
“啊？！！！”郑浩源毫无心理准备，当场一嗓子飙了起来。
郑首辅则是被他吓得一激灵，那双整日半阖着的双眼终于睁圆了，“你鬼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