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萧锦瑟始终没能想明白。
哪怕是郑家孙子被打断了几根骨头,她们该赔的礼也赔了,事情也过了半个月,犯不上如今这般兴师动众、闹到刑部去。
若说是因为周彦恒的事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小镜子那日来的话也没藏着掖着,他稍稍一打听也该知道这是圣上的意思,犯不着这时候来为难自己。
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哪一个不是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主儿?这种人,最懂得算计得失,不会为了一口气贸然出手。
所以,他这一回突然兴师动众,必然另有图谋。
多年市场经验告诉她,不想明白这一点就上战场,只会被人当猪宰!
思及此萧锦瑟眼神一沉:这老东西,不会是盯上了自家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想拿自家做什么筏子?
如今朝中权柄分散,郑廷敬手握户部、刑部、礼部三部大权,没弄清他这回的真正目的,贸然冲去刑部也是无济于事。
可坐着光想也不是事,萧锦瑟绞尽脑汁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一狠,正准备起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能谈就谈,不能谈——那她就豁出去了。
她承认,她虽然平日里总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但实际对这些动辄就诛九族、谈笑间无数条人命的古代政客有些犯怵的。
因此一心只想着坐山观虎斗,但现在人家都欺负上门了,她就不能继续做缩头乌龟了。
人都是有惯性的,缩头一次,就有之后的无数次,她好不容易教孩子们要努力抗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不做好榜样,她好叫什么老夫人,干脆叫老太监好了!
哼!!!她手里可是有剧本的,怕个球啊!
大不了提前搞死这个老逼登!!!
谁知这时,一直静站在角落里的周彦恒忽然出声:“林安小弟,你确定是郑家二老爷告的状?”
林知砚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把此人带了来,“先生问这事可有用意?”
周彦恒缓缓开口:“郑廷敬一向严谨克制,安排这类事从不让子侄出面,多由身边管家、长随等人暗中操作。如今却突然让郑家二老爷亲自出头”
姚氏急得团团转:“这有何稀奇?谁在就派谁,郑家人多,怕不是轮着来?”
周彦恒依旧不紧不慢:“郑家二老爷,郑浩源,三十五岁,仕途平平,至今只是户部一个小小郎中,论资历、论背景皆不差,却始终升不上去。老夫人可知为何?””
萧锦瑟也不耐烦跟他在这绕圈子:“周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话说出口,萧锦瑟才忽然想到,人周彦恒只是他们请来的先生,又不是谋士,能在这时候帮忙分析已经是不易了。
正想再缓和下语气,表达下自己的友好,可人周先生胸怀大,并不在意地继续道:“这郑浩源,文不成、武不就,仕途也混得不上不下,唯独对商贾之事,天生有几分敏锐。”
“他十七岁那年靠倒卖南边盐票,一月内净赚三千两白银;二十岁便私下成立了‘源昌钱庄’,如今在在南边各大府县皆有分号,掌控流银、放贷、典当等诸多要务。”
“如此人物,若真被派来亲自告状,依在下拙见,此事多半——与银子脱不了干系。”
张氏听完后皱了眉,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可咱们侯府哪还有银子,他们不会是想讹咱们吧?”
萧锦瑟轻咳一声,不是,兜里没钱这种事是能当着外人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