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黎惊棠是顶级刑事律师,出道十年,从无败绩。
可偏偏,轮到我父母被人诬陷成黑心开发商、被全网讨伐时——
她让她的实习生沈惟舟接手了案子,自己却飞去隔壁市,为他的亲弟弟做无罪辩护。
法庭上,沈惟舟直接缺席,我父母因此败诉,当庭收押。
而就在判决书下来的当天,愤怒的民众冲进看守所,活活打死了他们。
我崩溃地看着父母血肉模糊的遗体,疯狂给黎惊棠打电话,无人接听。
她带的实习生沈惟舟却在当晚开了直播。
镜头里,他搂着女人的腰坐在摩天轮上,背景是绚烂的城市夜景。
【有爱的人在身边,就算闯下弥天大祸也不害怕,因为她会守护我。】
下一条动态,是女人只露出下巴的接吻照。
而她胸前的项链,是我送给她的定制款。
【听说在摩天轮顶端接吻,是永不分离的情话。】
我胃里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颤抖着手指,在直播间留言：
【干脆直接和我老婆在摩天轮上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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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舟笑着读评论的时候,目光触及这条,慌乱地中断了直播。
遗体修复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通知我工作完成。
我麻木谢过她,再看见父母面容祥和地躺在台上,平静得仿佛只是睡了一觉,没忍住眼泪汹涌而出,嚎啕大哭起来。
更深的怨与恨将我的胸口紧紧包裹住,叫人窒息。
他们本不该死得如此凄惨啊！
是我所托非人,是我识人不清！
才会叫黎惊棠和沈惟舟害了他们。
等到平复心绪,再看沈惟舟的账号,发现他主页只留下一个摩天轮高处的风景视频：
今天直播是律所团建活动,黎律师只是作为前辈照顾新人。某些人不要恶意揣测,破坏同事关系。
首评是一张委屈的小狗表情包。
黎惊棠在评论区回复：清者自清,某些人适可而止。
底下瞬间涌出几十条附和：
黎律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个疯男人
自己父母犯罪还要怪辩护律师,笑死人了
沈惟舟加油！我们都支持你！
我擦干眼泪,截屏保存,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个记下来。
都是我律所资助的合约律师,真是分不清谁才是老板了。
黎惊棠已经给我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我接通新的来电,就听她向来冷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怒气：
你疯了吗,在直播间说这种话。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张口就是这些龌龊事。
立刻给他道歉说你在开玩笑,否则这日子就别过了。
我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在律所合伙人发来的年度评估表上,划掉了黎惊棠和沈惟舟的名字。
既然你这么心疼他,那就一起滚出律师界吧。
害死了我父母,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还有他们的那些应声虫,我直接发给助理：这些人都裁掉。
助理有些为难：全都裁了律所的人就太少了。
我发给他新的名单：这里面的人你看着挑。
我们家资助过的学生实在是太多太多,这一批不懂感恩,总会有想抓住机会的。
五分钟后黎惊棠发来微信：
周述白,你怎么敢跟我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看来你真是不想跟我过下去了,我们离婚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回复：离婚协议我会签,但这件事情没法到此为止。
我爸妈死了。打出这行字时我手都在抖,没法两清。
片刻后她发来消息：你为了给惟舟泼脏水,连你爸妈的命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败诉最多就是坐牢而已,你别告诉我,你爸妈被斩立决了。
我心梗不已,再想发消息,回应我的只是冰冷的感叹号。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叫来了法务部的秦律师。
拟一份离婚协议。我将U盘推到他面前,所有条款按这个来。
秦律师接过后面露难色：周总,这……财产分割会不会太苛刻了黎律师毕竟是……
是什么我抬眼看他,是我老婆,还是律所的招牌
他支支吾吾：黎律师这些年为律所……
啪！我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秦律师,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是谁资助你读完法学院的
他脸色瞬间煞白。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黎惊棠带着沈惟舟走了进来。周述白,你又在为难下属黎惊棠冷着脸,秦律师,你先出去。
秦律师如蒙大赦般起身,临走前还小声嘀咕：黎律师您多担待,周总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站住。我按下内线电话,人事部,秦律师的离职手续今天办好。
黎惊棠猛地拍桌：你疯了！秦律师是律所元老！
所以更应该知道,我直视着他,哭了一天的眼睛胀痛得厉害,谁才是这家律所的主人。
黎惊棠却没发觉不对劲。
明明曾经我的一个眼神变化,她就知道我的喜怒哀乐。
原来她早就变了,只有我傻傻困在记忆里。
沈惟舟突然上前一步,从名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礼盒：周哥,都是我的错……这个送给您,希望您和黎律师感情更近一层楼……
我当众拆开,一个硅胶电动玩具滚落在地。
会议室玻璃门外,几个路过的员工倒吸一口凉气。
沈惟舟无辜道：毕竟您年纪也大了,借助点手段更能抓住女人的心呀。
我轻嘲一笑。
就因为这么个可笑的理由,叫黎惊棠轻而易举变了心。
将我父母的案子拱手交到他手上。
惟舟！黎惊棠急忙拉住他,你跟他道什么歉
转头对我怒目而视,周述白,适可而止！
黎律师,我将离婚协议推过去,干脆一点吧。
黎惊棠脸色铁青地翻看协议,突然冷笑：周述白,你别后悔！
她唰唰签下名字,摔门而去。
黎惊棠带着沈惟舟离开后,律所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
通知各部门主管,半小时后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我直接将新的组织架构图投屏：从今天起,陈希暂代黎惊棠的职务。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一位资深合伙人忍不住开口：周总,陈律师才刚转正,这……
王律师,我打断他,你手上那个跨国并购案,上个月差点因为你的失误损失三千万,是陈希发现的漏洞。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还有问题吗我环视全场。
没有人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黎惊棠和沈惟舟的社交账号几乎每天都在更新。
他们在马尔代夫的海滩拥吻,在巴黎铁塔下十指相扣。
沈惟舟甚至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动态：【有些人就是不懂,强扭的瓜不甜～】
配图是黎惊棠为他戴上钻石手表的特写。
可我的心绪好似不会再为此牵动了。
我忙着收敛父母遗体,忙着筹办葬礼,忙着打理遗产和人脉。
心力交瘁。
而我的手机里,不断收到陈希发来的工作汇报。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用惊人的效率接手了黎惊棠所有的案件。
更令我意外的是,她找到了我父母案件的几个关键证人。
黎惊棠这晚还是回来了。我打开门,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黎惊棠似乎刚洗完澡,她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披着沈惟舟的西装外套。
周述白,黎惊棠享受着沈惟舟帮她擦头发,头也不抬地跟我说话,我们谈谈。
沈惟舟顺势把下巴靠在黎惊棠肩上,挑衅地看着我：周哥,棠姐担心你一个人太寂寞,叫我来陪你呢。
黎惊棠的目光扫过我全身,发现我一身素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张扬花哨,心情颇好：看来律所没了我,马上要倒闭了
我很累。我指了指门口,带着你的小情人滚出去。
沈惟舟放开黎惊棠,冲到我面前：你还在装什么你们律所不都是靠棠姐撑起来的吗怎么敢这么狂
惟舟！黎惊棠厉声喝止,转而对我冷笑,周述白,我给过你机会。现在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律所了。
我轻呵一声：黎惊棠,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她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周述白,你怎么这么不专业,冷静期结束后我不签字,这个协议就是一张废纸。
是啊,她是最顶级的律师,对这些再熟悉不过。
可当初创立律所的时候,黎惊棠就差把心掏出来给我看,证明她绝不负我。
也去公证处立下了近乎卖身契一般的合约。
正因为她的专业性,那份合同无可挑剔。
只是我从来不会对她有要求,时过境迁,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了。
随便吧,最专业的律师。我强撑起一抹笑容,你想怎样都可以。
反正,那份绝无漏洞的卖身契,是你亲手给自己设定的桎梏。
黎惊棠十年前射出的那颗子弹,将在不远后的将来正中眉心。
次日是父母的葬礼。
我穿着一身黑色丧服,站在灵堂前,看着父母的遗照。
程薇安默默站在我身旁,手里捧着两束白菊。
周总,都安排好了。她轻声说,那些证人也都联系上了,随时可以作证。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让开！我倒要看看,周述白能演到什么时候！黎惊棠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灵堂。
我转身,看见黎惊棠带着沈惟舟,身后还跟着几个曾经被裁掉的律师,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沈惟舟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红色西装,在肃穆的灵堂里格外刺眼。
黎惊棠！我声音沙哑,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祈求,今天是我父母的葬礼。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装得还挺像。黎惊棠冷笑一声,环顾四周,布置得不错啊,花了不少钱吧沈惟舟捂着嘴笑：棠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为了博同情连这种戏都演。
灵堂里的其他宾客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我气得浑身发抖：请你尊重我父母的亡灵,出去！
黎惊棠完全无视我,径直走向灵柩：让我看看,周大少爷准备了什么样的‘道具’。
住手！我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冲上前想要阻拦,却被那几个被裁掉的律师死死按在地上。
黎惊棠！你疯了！别碰我爸妈！我声嘶力竭。
哀嚎,怒吼,挣扎。
无济于事。
黎惊棠一把掀开了棺材盖。
这一刻,我呼吸骤停,凄厉地长啸：妈妈——
男人们的手还在不安分地乱摸,语气轻蔑：裁我们的时候不是拽的二五八万的这会儿叫的跟被我们上了一样,周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癖好,犯贱了想要哥几个陪你玩玩
我已听不见任何的羞辱。
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开棺。
做得还挺逼真。黎惊棠伸手就要去碰。
别碰她！我尖叫着挣脱阻拦,却被沈惟舟一把拽住头发。
周哥,别装了。他凑到我耳边,声音阴沉,我们都知道你爸妈在监狱里好好的呢——啊！你这疯子！
我死死咬住他的下巴,在他痛苦扭曲的表情中挣脱男人们的束缚。
黎惊棠已经将我母亲的遗体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遗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吧,我就说是假的。黎惊棠用脚踢了踢,做得还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遗体被摔开后,缝合的伤口裂开了。
本就血肉模糊的遗体暴露出来。
灵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只剩我撕心裂肺的喊叫。
沈惟舟的脸色刷地变白,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棠、棠姐……这……
黎惊棠僵在原地,死死盯着地上的遗体。
她的嘴唇开始发抖：不……不可能……
我跪在地上,颤抖着想要抱起母亲的遗体。
陈希立刻上前帮忙,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周总……
黎惊棠伸手想要安抚我：述白,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在骗我……
我含泪咬牙打断她的话：黎惊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警察赶到：接到举报有人寻衅滋事。
人群被控制住,满是慌乱：不关我的事我没动手啊！
黎律你说句话呀,我们不是你请来的客人吗
黎惊棠挤出笑容,打圆场说：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
没人报警,我们自家人闹矛盾呢。
我抱着母亲的遗体恨声反驳：这是群殴！是暴力,我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警察当场调取灵堂监控,沈惟舟突然将手机砸向地面。
屏幕碎裂的脆响中,他颤抖着解释：手滑……
沈先生,为首的警官亮出搜查证,损坏物证涉嫌妨害公务。
陈希突然举起平板：警官,我找到了新的证据！屏幕上清晰显示沈惟舟给每个闹事者转账2000元的记录,备注栏写着明早九点周宅。
黎惊棠被戴上手铐时还在嘶吼：周述白！你设局害我！
我冷眼瞧着,什么局能让我用母亲的遗体做代价！
黎惊棠被人带走后,我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黎母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述白,小棠只是一时糊涂,她从小就没受过这种苦……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我站在父母墓前,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墓碑,声音平静：阿姨,您女儿掀开我母亲棺材的时候,可没想过高抬贵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黎母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周述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报复她！你恨她爱上别人！
我笑了：是啊,我恨她。
但我更恨她害死了我爸妈。
电话挂断后,我打开手机,看到黎家花重金聘请的红圈所刑辩团队已经发布了声明,声称黎惊棠在案发时精神状态异常,甚至附上了某三甲医院精神科出具的短暂性精神障碍诊断书。
陈希站在我身旁,皱眉道：周总,他们想用精神病脱罪。
我冷笑：精神病好啊,那就让她真的疯一次。
黎母给黎惊棠申请了保外就医。
这个恢复了理智的女人似乎终于发现变天了。
我的办公室门被推开。
黎惊棠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盒榛果巧克力——我最讨厌的食物。
述白,她露出讨好的温柔笑容,我订了你最喜欢的法餐厅。
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文件：有事说事。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最终叹了口气：你爸妈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听,我放下钢笔,去跟法官解释吧。
黎惊棠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句：能不能……给我签谅解书你知道的,虽然这是公诉案件,但是有没有谅解书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忍不住笑出声：黎惊棠,你是来搞笑的吗
她恼羞成怒：周述白！你别太过分！要不是看在我们夫妻一场……
夫妻我站起身,我父母尸骨未寒,你就带着小三满世界逍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夫妻
我一个人操办葬礼,你带着人来毁我母亲遗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夫妻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
黎惊棠突然跪下：述白,我错了。我和沈惟舟真的没什么,他只是……我嫌恶地避开：事到如今了,你怎么还在觉得我是在为你这个女人争风吃醋
你欠了我父母两条命,你知道吗
黎惊棠眼前一亮,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急迫的解释：你父母的案子,我当时资料都做好了,是沈惟舟说他是个新人,想要有成绩,所以我才让他去办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连去都不去！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沈惟舟冲了进来：棠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满眼是泪,明明是你暗示我可以不用去的！
你跟我说周述白太嚣张了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
黎惊棠的脸色难看：你有病吗我都是为了谁
看着这出狗咬狗,我心中竟然没有快意的感觉。
原来我的父母死在这样可笑的理由之下。
她黎惊棠移情别恋,可以直说。
难道我周述白是什么不要脸,愿意去死缠烂打的人吗
可她偏偏……
我按下内线电话：保安,把这两位请出去。
沈惟舟扑上来要撕扯我,被赶来的保安架住。
黎惊棠站在原地,眼神阴鸷：周述白,你会后悔的。
你这么大的公司,我不信经得起查！
我无动于衷。
可是当天,举报信雪花般出现在律所,全都是恶毒的咒骂。
说我胁迫顶级律师给黑心开发商做辩护未果,恼羞成怒以势压人,把他们都赶出律所。
我站在律所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的人群。他们举着黑心律所滚出A市的横幅,有人正往大门上泼红色油漆。
手机震动不停,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周总,建行刚刚冻结了我们的对公账户。
恒通集团发来解约函。
王律师说他要暂停合作……
陈希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周总,这是今早收到的第七份解约通知。
我接过文件,纸页在手中簌簌作响。
会议室里,解约函已经堆成小山。lll
查到了。陈希将U盘插入投影仪,‘小星’AI追踪了3000条黑帖的IP,全都指向一个叫‘正义侠’的MCN公司。
屏幕上显示出股权结构图,最终股东赫然是黎惊棠的表弟。
有意思。我轻抚着父母留下的钢笔,用舆论战对付我
陈希调出转账记录：他们雇了500个水军,每条黑帖5块钱。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一个记者正对着镜头激情解说：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家律所长期为黑心开发商洗白……
准备反击。我转身对陈希说,注册一个实名微博,我要直播。
我坐在镜头前,素颜,黑衣,眼睛还带着红肿。
我是周述白,周氏律所负责人。我父母死于看守所暴力,现在却有人花钱抹黑我。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所有证据已交警方,今晚8点,我会直播解答所有问题。
视频发出三分钟,转发破万。
陈希带着公证处人员突袭了MCN公司。周总！电话那头陈希的声音带着兴奋,我们抓到现行了！他们正在批量生成黑帖！
背景音里传来混乱的喊叫：你们不能进来！那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一阵杂音后,手下的声音传来：周总,这孙子想跑,被我按住了。地上散了一地合同,全是黑咱们的模板。
我握紧电话：全部公证,一份都不能少。
晚上八点,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十万。
我一个个展示证据：
这是水军公司的转账记录,付款人黎XX,黎惊棠的表弟。
这是举报信模板,Word属性显示作者是沈惟舟的邮箱。
最后这段视频,是看守所辅警收钱的画面。
弹幕疯狂滚动：
[之前骂错人了]
[哥哥太惨了]
[严惩凶手！]
直播结束前,热搜第一已经变成请给周述白道歉。
助理发来消息：周总,恒通的人把合同又送回来了,说是个误会。
凌晨2点,手机突然震动。
是程薇安发来的链接——@平安A市的蓝底通报：
【经查,黎某、沈某等人涉嫌侮辱尸体、寻衅滋事、网络水军诽谤……涉案MCN公司已被查封……两名辅警被刑事拘留……】
评论区炸开了锅：
[大快人心]
[建议死刑]
[这种律师就该终身禁业]
我走到窗前。
楼下,环卫工人正在冲洗大门上的红漆。
水流冲刷下,那些刺目的红色渐渐变成淡粉,最终消失不见。
会见室的铁门哐当作响。
黎惊棠戴着手铐走进来,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
述白。她的声音沙哑,给我写谅解书,我保证你的律所平安无事。
我把离婚协议推过去：签字吧,别再恶心我了。
黎惊棠突然暴起,手铐撞在桌面上发出巨响：你以为你赢定了我告诉你,我还有很多后手！
后手我站起身,你是说那份伪造的精神病诊断已经移交纪委了。对了,你叔叔伪造土地批文的事,检察院也很感兴趣。
黎惊棠的脸色瞬间惨白。
忘了告诉你。我转身走向门口,你表弟已经全招了。
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黎惊棠歇斯底里的咆哮。
法庭外人山人海。
我坐在原告席上,看着黎惊棠被法警押进来。
她瘦了很多,昂贵的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时,黎惊棠的嘴唇一直在发抖。
她的目光在旁听席上搜寻,最终落在我身上,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法官敲响法槌：被告人黎惊棠,你被指控侮辱尸体罪、寻衅滋事罪,是否认罪
黎惊棠的律师立刻站起来：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案发时存在严重精神障碍,无法辨认自己的行为性质,请求进行司法精神病鉴定！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我缓缓站起身,向法官递交了一份文件：法官,我方申请播放案发现场完整监控录像。
大屏幕上,高清监控清晰地记录了黎惊棠掀开棺材、拖拽遗体的全过程,甚至能看清她嘴角那一抹讥讽的笑。
这就是精神病我冷笑,黎惊棠,你当时不是很清醒吗
黎惊棠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的律师急忙辩解：这是情绪失控下的行为,并非主观恶意！
我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方申请追加一项罪名,教唆他人犯罪。
我拿出沈惟舟手机云端备份的转账记录,以及他和黎惊棠的聊天记录——
明天带人去闹,我要让周述白彻底崩溃。
黎惊棠猛地站起身,怒吼：周述白！你伪造证据！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肃静！
我盯着黎惊棠,一字一句道：黎律师,你教唆沈惟舟雇人侮辱我父母遗体,现在还想用精神病脱罪
你真以为,法律是你想玩就玩的游戏
休庭了。
沈惟舟也崩溃了。
他在看守所里哭喊着要见我,说愿意作证黎惊棠才是主谋。
我站在探视窗前,看着他满脸泪痕的样子,淡淡道：沈惟舟,你现在才想求饶,是不是太晚了
他疯狂摇头：周哥,我真的不知道你爸妈已经……黎惊棠骗我说只是去闹一闹,让你难堪……
我笑了：难堪
我父母死了,你管这叫‘难堪’
他浑身发抖,突然跪下来：周哥,我求你……我不想坐牢……我才二十多岁……
我俯身,隔着玻璃轻声说：沈惟舟,你直播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你说‘有爱的人在身边,闯下弥天大祸也不怕’。
现在,你爱的人在哪
他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最终判决那天,黎惊棠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沈惟舟因教唆犯罪、侮辱尸体罪,获刑五年。
法槌落下,旁听席爆发出掌声。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轻声说：爸,妈,公道到了。
黎家的精神病辩护彻底失败,甚至牵连出黎惊棠叔叔伪造土地批文的旧案,整个黎氏家族陷入调查。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眼。
一个月后,律所重新开业。新牌匾上写着：周氏·公益刑辩中心——只为无辜者辩护。
剪彩仪式上,129名曾受资助的法学生站成方阵。他们胸前别着白色小菊花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陈希递给我一份名单：周总,这些都是自愿加入的律师,愿意接法律援助案件。
我望向人群,突然在最后一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律师。
他局促地站着,手里拿着一束白菊。
周总……他声音哽咽,我错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晚上,微博热搜最后一条是：周述白
把黑夜走成了光
点赞最高的评论写道：他用法律把仇人送进监狱,也用法律把世界拉回正轨。
我关掉手机,走到阳台上。
夜空中,一颗星星格外明亮。
爸,妈,我轻声说,我会好好活下去。
七年后。
监狱铁门打开的瞬间,黎惊棠下意识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
七年的牢狱生活,让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顶级律师佝偻得像个小老太太。
黎惊棠,刑满释放。狱警递给她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入狱时的私人物品——一块早已停摆的百达翡丽,一条断成几段的项链,还有一张她和沈惟舟的合照。
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
右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了,那是入狱第三年被一个犯人用牙刷戳瞎的。
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变得花白稀疏,门牙缺了两颗,说话漏风。
有人接吗狱警例行公事地问。
黎惊棠摇摇头,拖着一条瘸腿慢慢走向公交站。
七年了,母亲从未探监。
最后一次收到消息是三年前,说家里破产了,叔叔被判了十五年。
公交车上的乘客纷纷避开这个浑身散发着霉味的老人。
黎惊棠蜷缩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景观。
高楼大厦上巨大的LED屏正在播放新闻：
著名公益律师周述白今日获得‘全国司法公正奖’……
屏幕上的周述白一袭白色西装,笑容温润。
黎惊棠浑浊的左眼突然涌出泪水,她慌忙用袖子擦掉,却发现袖口早已磨得发亮,沾满了污渍。
黎惊棠站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曾经的家。
门锁换了,她敲了半天门,一个陌生女人不耐烦地打开门缝。
找谁
我……我母亲住这里……
老太太死了三年了。女人皱眉,你是她女儿正好,欠了两年房租,要么给钱,要么滚。
黎惊棠翻遍全身,只找出狱时给的200元路费。
女人一把抢过钱,砰地关上门。
夜幕降临,黎惊棠蜷缩在天桥下。
初春的夜风还很冷,她裹紧单薄的狱服,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塑料袋里的旧手机。
充上电后,居然还能开机。
几十条未读短信弹出来,大部分是广告。
最后一条来自两年前：
棠姐,我出来了。在‘夜巴黎’上班。来找我。——惟舟
夜巴黎的霓虹灯刺得黎惊棠眼睛发痛。
门口的保安拦住他：老太婆,这里不招待乞丐。
我……我找沈惟舟……
保安露出古怪的笑容：舟哥啊,等着。
十分钟后,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走出来。
黎惊棠几乎认不出这是当年那个清爽干净的沈惟舟。
他的脸因为过度整容变得僵硬,眼神涣散。
棠姐沈惟舟的声音沙哑难听,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黎惊棠想拥抱他,却被他避开。别碰我,客人不喜欢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们坐在肮脏的后巷,沈惟舟熟练地点燃一支烟。
我提前两年出来的,表现好。他咧嘴一笑,现在一晚上能赚三千。
黎惊棠胃里一阵翻腾：惟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开始什么沈惟舟突然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你看看你,你觉得你现在配得上我吗
黎惊棠无法直视昔日的小情人,落荒而逃。
黎惊棠在建筑工地找到了一份拧钢筋的工作。
一天工资80,包一顿午饭。
她的瘸腿使不上力,经常被工头打骂。
那天中午,她蹲在工地门口啃馒头时,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陈希。
她一身高级定制套装,胸前别着周氏公益律所的徽章。七年过去,当年的小助理已经蜕变成精英律师。
黎律师陈希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恢复职业性的微笑,真巧。
黎惊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下意识遮住自己脏兮兮的工作服和瘸腿。
陈希下车,高跟鞋踩在尘土里。我们律所正在为农民工提供免费法律咨询,有兴趣吗
黎惊棠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我……我的律师执照……
哦,那个啊。陈希轻笑,终身禁业,没救了。她递过一张名片,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lll
名片上烫金的陈希
高级合伙人刺痛了黎惊棠的眼睛。曾几何时,这个位置是她的。
那天晚上,黎惊棠破天荒地买了瓶二锅头。
她灌下一大口酒,突然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她换上最干净的衣服,来到了周氏律所。
前台小姐皱眉看着她：有预约吗
我……我是黎惊棠,想见周述白……
前台的眼神立刻变了：稍等。
十分钟后,陈希走出来：周总在开会。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黎惊棠的独眼湿润了：我……我想求他给我写个推荐信……任何工作都行……
陈希叹了口气,带她来到一间会议室。
墙上挂满了周述白与各种大人物的合影,还有全国十佳律师、司法公正奖等荣誉。
黎律师,你知道周总现在在做什么吗陈希打开平板,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周述白正在为一个满脸伤疤的女人擦眼泪。
张女士,您女儿的案件我们已经重新立案了。当年作伪证的警察已经全部落网。
黎惊棠浑身发抖——那是从前她经手的一个案子,为了讨好客户,她故意忽视了对受害人有利的证据。
周总这些年,一直在为当年被你冤判的人平反。陈希关掉视频,你觉得,他会帮你吗
黎惊棠踉跄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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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仿佛看见周述白从走廊尽头走来,依然那么英俊挺拔。
三个月后,警方在夜巴黎后巷发现一具男尸。
法医鉴定为饮酒过量致死,死者名叫沈惟舟,28岁,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同一天晚上,一个独眼瘸腿的老人爬上了市中心的天桥。
她望着对面大厦上林晚的巨幅海报,喃喃自语：述白,对不起……
然后纵身一跃。
第二天报纸的社会版角落里,有一则简短的坠亡新闻。
无人认领的尸体被送往医学院做解剖教学。
而在城市另一端,我正在为新一批受资助的法学生讲课。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记住,我对台下年轻的学子们说,法律不仅是武器,更是照亮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