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交入学资料的时候。
才发现不是我心心念念的育才小学。
而是和它差得十万八千里的光明小学。
我质问秦墨：
怎么回事,育才呢
秦墨语气不耐：
系统分配的,我怎么知道。
反正一个小学,都差不多。不用那么计较。
都差不多
育才小学是京市排名前十的小学。
这个学校是
12
年一贯制。
大学入学率百分之九十以上。
清北升学率也高达百分之十。
可以说入了育才小学,清北都遥遥在望。
为了买这个小学的学区房。
我爸妈可是掏出了所有的积蓄。
这是我们为女儿准备的通天之梯。
现在没被录取,我这个做家长的怎么能不计较。
01
看到光明小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整个人都傻了。
育才小学的学区房,怎么会分到光明小学
为了这套学区房,我爸妈掏空了积蓄,就为了女儿能进育才。
12
年一贯制,清北录取率
10%,985、211
录取率
68%
的顶级名校。
而现在,女儿被分到了一个连重点初中都考不上几个、甚至升国旗都在教室里的普通小学
我攥紧通知书,冲到客厅,把纸拍在秦墨面前。
怎么回事育才呢
他懒洋洋地刷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系统分配的,我怎么知道
反正一个小学,都差不多。不用那么计较。
我声音发颤：
什么叫不用那么计较爸妈的养老钱全砸在这套房上,就是为了女儿能进育才！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找学校,学校解决不了我就去找教委。
我倒要问问,我女儿的学位,让他们弄哪去了。
他终于放下手机,不耐烦地皱眉：
闹什么闹万一被帽子叔叔问询,影响我晋升怎么办
我争取女儿的合法入学权益,怎么就会被帽子叔叔问询怎么就会影响你的晋升
他避开我的目光,语气敷衍：
女孩子嘛,以后嫁个好人家,让男人养就好。何必那么较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四年前,他说女人应该独立自强。
十四年后,他说女人就该靠男人养。
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大部分男人喜欢乖巧听话的,但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
我冷笑：
所以在你眼里,你的晋升比女儿的未来更重要
我们的女儿将来只配靠男人生活
他叹气,一副你不懂事的表情：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有我们两个在,谁敢欺负我们女儿。
你也知道学位是系统分配的,已经下了通知,我们能怎么办
你不知道,我们同事的老婆因为打了热线,结果被帽子叔叔问询,然后同事的晋升路就断了。
你闹一次,就有可能会上黑名单,不仅影响我,也会影响女儿。
学校知道她有你这样一个爱闹的妈妈,哪个老师敢管教她
为了我们的女儿,你都要忍一忍。胳膊又拗不过大腿,你说是不是
法治社会,打热线会影响前途
一个人去说理会被上黑名单
他忽悠三岁孩子呢
我只知道,现在这社会。
人善被人欺。
马善被人骑。
女儿被分到那样的学校。
我都急得火烧眉毛。
他却淡然得如老僧入定。
太不正常了。
哪个父母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会毫无波澜
我攥紧拳头,压下怒火：好,我不闹。
他立刻露出笑容,伸手想搂我：
我老婆就是贤惠……
我躲开他：我还要去公司。
出了家门后,我直接去了育才学校。
我女儿的前途,我女儿的权益。
她父亲可以不在意。
但我必须要为她争取。
02
几经周折,我终于见到了育才学校的校长。
这位家长,有什么要咨询的
我压下怒火,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校长您好。
我家住在花园里小区
4
号楼
303
室,按照学区划分应该就读贵校。
但孩子却被分到了光明小学。
老校长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确实不合常理。你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占了学位
不可能,我女儿是独生女。
老校长拿起内线电话：
张老师,麻烦把新生登记册带过来。
等待的每一秒我心里都无比焦躁。
育才的录取意味着重点初中、名牌高中的直通车,是女儿未来的保障。
上了育才,女儿的未来一片坦途。
放在任何一个父母身上,我想都会去下力气争取。
何况这个学位是我们一家花大价钱,堆出来的。
张老师来的时候,带着一沓文件。
老校长开口。
你查一下秦淼淼的报名信息。
张老师查了整整十分钟,才开口。
系统里没有这个学生的报名信息。
我急忙开口：
不可能,您再好好查查,我早在十年前就把房子买在花园里小区
4
号楼
303
室。
就是为了能上咱们育才。
张老师又翻了一遍。
终于在一大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校长。
我揪心地看着校长手里那轻飘飘的纸。
眼里满是焦急。
那不是纸,是女儿的未来。
老校长的表情变得复杂：
你家的地址确实已经登记了,学生叫秦金阳。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
立马失去了反应。
那个每年春节都会来家里,总是把女儿玩具抢走的秦墨的亲侄子
难怪秦墨那么平静。
难怪秦墨不让我闹。
还说出那么多危言耸听的话。
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我找学校,找教委。
那样我就不会知道。
他把女儿的学位给了他侄子。
他根本就没给女儿报育才。
反而把女儿支到离育才方向相反、
离家里几公里的光明。
他这是想杜绝两个孩子碰面。
想杜绝这件事情被揭开。
他是淼淼的父亲。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不惜毁了她的前途。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张老师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您这么关注我们学校,您应该知道学校的录取条件是房产证和户口本必须一致。
我脑袋又哄的一下。
走出校门时,阳光晒得人发晕。
身后飘来张老师刻意压低的声音：
现在这些家长,为了学位什么手段都...可怜当妈的一片心。
我没有回头。
浑身都在颤抖。
回到家,我翻遍了家里每一个抽屉、每一处角落。
手指在冰冷的保险柜锁上颤抖。
最后,在秦墨那件他最爱穿的西装内袋里。
我摸到了那个暗红色的小本子。
翻开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秦金阳三个字赫然在册,落户日期竟然是五年前。
那个冬天,淼淼还没上幼儿园。
秦墨说要把户口本拿去办医保……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谋划了。
心口憋闷得厉害。
秦墨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教育系统分配的,我怎么知道
多讽刺啊,他比谁都清楚。
是他亲手把女儿的青云路。
铺给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蜷缩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产房里。
护士把刚出生的淼淼放在他怀里时。
秦墨哭着说：
老婆,我会用生命保护我们的女儿...
现在呢他的承诺。
就像户口本上那多出来的孩子一样可笑。
03
我疯狂地给秦墨打电话。
可都被他无情地挂断。
打到第三十七个时,秦墨终于接起来。
声音里压着火气：
你是不是疯了都给你发信息了,我在开会！
我的声音发抖。
秦金阳为什么在我们户口本上
淼淼的育才名额是不是被你给了他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耐。
就为这事等我回去说。
我大吼,现在就说清....
嘟——
通话被无情切断。
窗外的天一点点黑透。
我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
红着一双眼,盯着墙上滴答作响的时钟。
我不明白,一个父亲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女儿将来着想。
一个父亲怎么会把女儿美好的未来拱手相让。
一直等到凌晨,秦墨带着一身酒气进门,手里捏着支蔫了的玫瑰。
见到我,他挤出一个笑,把花递过来。
老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给你买的,你最喜欢的玫瑰。
我一把拍开,玫瑰摔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解释。
他避开我的目光。
我今天喝了酒,头晕,天也晚了,先睡吧,事情明天再说。
我拦住他。
秦墨,你别逃避,这件事情解决不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只给你五分钟,你不解释,我也不会再听。但后果自负。
秦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额头渗出冷汗。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四分钟。我轻声提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突然不耐烦：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冷静...
三分钟。
他突然暴怒：你非要逼我是吗
两分钟。
秦墨神色更加不耐。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一定要逼我认错是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咄咄逼人。
一分钟。
够了！他猛地踹翻椅子,木屑飞溅。
是我私自做主把金阳的户口迁进来,也是我做主把育才小学的名额给了金阳。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道歉,我该死。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我浑身发抖：你凭什么
凭我是一家之主。凭我是淼淼的父亲,能决定她的未来,凭金阳是我老秦家唯一的根。我就要让他光宗耀祖。
我抓起杯子砸在地上,碎片划过他的脸。
好,秦墨,秦金阳是你老秦家的根,那淼淼算什么算我白家的么
既然这样,我明天就去给淼淼改姓。我让她跟我姓,当我老白家的根。
血珠从他脸颊滑落。他摸到血,眼神变得可怕：
白染,淼淼是我的女儿,你要是敢给女儿改姓,我和你没完。
你看我敢不敢！秦墨,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别人抢了我女儿的人生。
天王老子都不成。我闹定了。
他僵在原地,手指颤抖地指着我。
白染,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现在太不理智,我不和你计较。
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说这个问题。
他摔门进了卧室,反锁。
我拼命砸门,掌心通红,门内却死一般寂静。
我滑坐在地上。
这就是我爱了十四年的男人。
连女儿的前途都要送人。
我擦掉眼泪。
没关系。
爸爸靠不住。
妈妈来当你的靠山。
04
第二天,一睁眼,我就给上司发了信息。
我要请假,我要去把女儿的学位要回来。
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没想到秦墨竟然还在。
秦墨系着围裙转身,笑容温柔得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老婆醒了快洗漱吃早餐。
我虽然有气,但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餐桌的气氛出奇地压抑。
秦墨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终于开口。
老婆,昨天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把学位给了金阳。
你打我、骂我,只要你能出气,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法改变,你就别生气了。
气坏了身体,最心疼的还是我。
见我不回复。
秦墨的手突然复上我的手背：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难受。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也知道,弟弟连高中都没念完,就去搬砖供我读书。
我就是...就是太想补偿我弟了...
一滴泪顺着他脸颊滑落,砸在我手背上,烫得吓人。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望着眼前这个眼眶通红的男人,记忆回到了过去。
大学校园里,他站在樱花树下向我表白的样子；
婚礼上,他颤抖着为我戴上戒指的模样；
产房里,他抱着刚出生的淼淼喜极而泣的瞬间……
十四年的点点滴滴让我的心揪成一团。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秦墨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动摇,声音更加柔软：
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笑着解决。
我真的错了,他单膝跪地,像当年求婚时那样仰望着我。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我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我泛红的眼眶。
是啊,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学位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他擦掉我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我保证,就算淼淼去普通小学,我也会给她找最好的辅导老师。
金阳那边...就当是我们做长辈的帮帮他,好不好
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
我问：那为什么不是淼淼去育才为什么不是金阳去光明
秦墨的表情僵住了,眼神开始闪烁：
这个...是我当时操作失误...
那把他们两个换回来。
教育部系统已经录取了,怎么换
我咨询了,二年级可以转校,到时候让金阳去光明,淼淼就可以回到育才。
秦墨怔愣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满口答应。
好,等到二年级把他们换回来。
真的我的声音软了下来。
他重重点头,真的。
我压抑的心情终于开朗了起来。
秦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老婆,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05
心里的石头落地,我销了假。
同事看到我,还有些奇怪。
白染,你不是说休假要去给孩子弄学籍的事情吗
我微笑回应：嗯,弄完了。
同事调侃。
真羡慕你有个有实力的爹妈,早早就给你闺女安排了学区房。
进了那个学校,那可是前途一片光明。我这是羡慕嫉妒恨呀。
我苦笑着摇摇头：淼淼没进育才。
同事惊讶地放下咖啡杯。
怎么可能你们家明明就在学区啊！
我把女儿学位被顶替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同事的眼睛瞪得老大,咖啡都洒了出来。
等等,她抽了张纸巾。
你是说,你老公的侄子现在落户在你们家
嗯,
我搅动着杯中的吸管。
不过我老公保证,二年级就让他们换回来。
同事猛地拍了下桌子。
白染,你老公疯了吧亲生女儿的学位让给侄子这……
见我脸色微变,她急忙摆手：
抱歉抱歉,我不是要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她作势要起身,却又犹豫着坐回来。
要不是念在你以前那么帮我...我真不想多这个嘴。
但是白染,你听我一句,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那个孩子落在你家户口本上,法律上就和淼淼享有同样的继承权。万一以后...
她欲言又止,我是说万一,他读完书也不迁走户口,到时候...
我打断她,声音坚定。
不会的。我老公说了,只是为了读书。
同事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摩挲着婚戒。
我们结婚十年了,他或许在这件事上欠考虑,但绝不会算计到这种地步。
同事叹了口气：
希望是我想多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表哥,在派出所管户籍的,有需要可以咨询他。
我接过名片,随手塞进包里。
秦墨今早还特意早起给我做了早餐,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呢
不过同事好心,我也不能拂了她的意。
06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做的确实过分。
这些天,秦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清晨的煎蛋总是恰到好处的溏心。
下班带回的玫瑰还沾着水珠。
连我父母家都去得格外勤快。
看着秦墨对我讨好的样子。
我心里的芥蒂也慢慢消散。
同事的警告早就被我笑着抛到脑后。
直到那天。
老婆,爸妈要过来...
我叠衣服的手未停：
嗯,淼淼要在我爸妈那待到开学,父母来了可以暂住。
这次...可能要住得久些。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你也知道,金阳要上学,这边租房的费用太高,正好我们家有房间。我想让他们住家里……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是说,他们要带着金阳长住
住多久六年十二年
秦墨不敢看我：我会催着弟弟尽快买房子。
我盯着他躲闪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京市的房价就凭他弟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
这套说辞,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每次公婆来小住,淼淼就得抱着她的小枕头,委屈巴巴地挤在我们的大床上。
以前她小,蜷在爸爸怀里就睡着了。
可现在,七岁的女孩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会在日记本里贴明星贴纸。
会红着脸藏起同学送的小礼物。
就住几天...以前秦墨总是这么哄她。
可这次不一样,至少十二年。
难道淼淼有家不能回,要一直住在我爸妈那里
秦墨,淼淼越来越大了,需要独立的房间。不能再和我们住在一起。
你爸妈带着金阳不是住一天两天,而是一住就十几年。
所以我不同意他们带着金阳在家里长住。
他已经抢了淼淼的学位,我已经妥协。
现在还想抢淼淼的房间,我决不同意。
秦墨有些不耐：淼淼可以一直住你爸妈那...离学校也近...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
我突然看清了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先抢学位,再占房间。
一步步把我的女儿挤出这个家。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先让金阳顶替淼淼的学位,然后再让金阳霸占她的房间
秦墨的表情瞬间扭曲：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是霸占金阳是我亲侄子,我这个做大伯的让他住家里怎么了
再说,我爸妈养我这么大,住家里天经地义！
不就是多一个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没完没了。
这事我已经答应了,就算你反对也没用。
金阳明天就到了。你最好注意你的情绪,别闹得家宅不宁。
说罢,他摔门而去,根本就没给我歇斯底里的机会。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的心凉到了骨子里。
我生淼淼那年。
我父母还没退休。
我请求婆婆来帮我搭把手。
可婆婆当时怎么说的。
一个丫头片子还让我带,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我本来要找月嫂,可父母怕月嫂虐待孩子,不放心。
最后,母亲提前内退,照顾淼淼到幼儿园。
婆婆知道了,还说我心眼坏。
明明有人照顾,却非让她来。
生个赔钱货,反倒不懂事了。
我发了脾气,和她吵了一架。
你不帮我带,那你年龄大了以后,也别想让我伺候。
婆婆当场就炸了。
不伺候就不伺候,一个生不出带把的赔钱货。还敢威胁我。我有我大孙子就够了。
这事秦墨知道。
他也说过,爸妈养老有弟弟,我们出钱就行。
所以他把一半的工资给他们。
我从来没过问过。
可他今天竟然说,他让他父母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本来就有月子仇。
现在他们还想抢占我女儿的房间。
房子是我的。
我不同意,他们谁也别想住进来。
突然想起同事给的那张名片,我迫不及待地拨了电话。
放下电话时,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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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同事表哥的话言犹在耳。
户口一旦迁入,再想迁出就比登天还难...
您丈夫作为监护人不同意,孩子父母也不配合的话,这户口就等于焊死在您家户口本上了。
在法律层面,他和您女儿享有完全同等的权利——居住权、继承权,甚至...
如果您拒绝让他住在家中,他们完全可以起诉您遗弃。
表妹和我说过你的事情,说你的丈夫瞒着你做了这件事情。
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些,但表妹信任你,我也得提醒一句。
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您丈夫这一家子……恐怕早有打算。
您自己多留个心眼吧,言尽于此。有需要再联系我。
我死死攥住手机,指节泛白。
十四年。
从校园初恋到为人父母。
我见过太多婚姻里的算计。
只是我从未想过。
有一天,我会用这样的目光审视自己的丈夫。
可他今天的反应……
没有商量,不容反驳。
他甚至都不会考虑我和淼淼会不会难过。
我开始反思。
为什么瞒着我迁户口
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
如果我没发现,是不是这个骗局会一直继续
寒意爬上脊背。
也许,这一切本就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现在败露了,索性撕破脸皮。
他们是不是……真的早就计划好了
见现在瞒不住,所以也不隐藏了。
顺理成章地住进家里。
霸占女儿应有的一切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秦墨的消息跳了出来：
老婆,我知道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真的对不起。我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会尽快给爸妈找房子,你别生气了。我加会儿班,晚点就回去。你早点休息。
看到这条消息,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也许……是我想多了
十四年的感情,秦墨不会这样对我。
可心底深处,那个细小的声音仍在低语。
如果他真的不会,为什么要瞒着你
08
我本以为只有秦墨父母和金阳会来。
可门一开,金阳的父母。
秦墨的弟弟和弟妹,竟也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
弟妹一进门就热络地抓住我的手。
嫂子,我们今天是特意来谢你的！
多亏你让金阳落户在这儿,孩子才能读这么好的学校。
弟弟在一旁搓着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
我老秦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大哥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
婆婆突然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
这个以往连我泡的茶都要挑三拣四的老人。
此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当然！我儿子这么优秀,娶的媳妇能差吗
公公已经大剌剌地陷进沙发,皮鞋在茶几上蹭出一道灰痕：
村里谁不羡慕我们老秦家全家人劲儿往一处使！
秦墨站在玄关处,脸上带着罕见的得意：
娶妻娶贤,我老婆最明事理。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多讽刺啊。
半年前婆婆还当着亲戚的面。
说我这个城里姑娘娇气
连个饺子皮都擀不圆；
公公总在年夜饭上含沙射影。
说我肚子不争气。
毕竟只生了个丫头；
弟弟常阴阳怪气说我。
摆城里人架子；
弟妹更是逢人就说我。
整天端着,看着都累。
而今天,
我突然成了秦家的贤妻。
成了让祖坟冒青烟的功臣。
他们围着我,笑容热切得近乎谄媚。
我冷冷地开口：
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和秦墨已经说好了。
等两个孩子到小学二年级,就把他们的学校换一下。
话音刚落,弟妹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怎么行大哥说了育才小学可是顶尖的！
在育才读书考清北都轻轻松松。你想害金阳
秦墨弟弟立即帮腔：
大嫂,让金阳上不好的学校,你心肠怎么就那么坏
别忘了金阳可是叫你一声大伯母。
婆婆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反了你了！金阳是我们老秦家的独苗,就该上最好的学校！
一个丫头片子也配和我孙子抢
公公皱着眉头：
白染,我一直觉得你是有大局观的人,等金阳出息了,还能亏了你这个大伯母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我喉咙发干。
明明是秦金阳占了淼淼的入学名额。
我说要换回来,倒成了我的不是。
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弟妹仍在那喋喋不休：
大嫂,金阳可是老秦家的独苗！以后淼淼也得靠着金阳罩着。
弟弟脸上的横肉随着说话一颤一颤：
就是！女孩子读那么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婆婆更是大怒,指着我的脸,张口就骂：
白染！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敢换,我让秦墨休了你。
公公沉默不语,可看我的眼神不善。
我环视这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秦墨站在角落,眼神闪躲,像个局外人。
看着这一屋子人理所当然的嘴脸。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
他们就是要霸占淼淼的一切！
我看向秦墨。
秦墨,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两个孩子到底要不要换回来
秦墨眼神带着祈求。
老婆,我们今天不要讨论这个事情好不好,你看看,多好的氛围,你忍心破坏么
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苦涩。
原来十四年的感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眼眶发热,视线变得模糊,但我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
客厅里,秦家人还在得意洋洋地讨论着怎么安排金阳的房间。
婆婆甚至已经在指手画脚地说要把淼淼的娃娃都扔出去。
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我转身回到卧室,颤抖着手收拾证件。
结婚证、房产证、淼淼的出生证明……这些薄薄的纸张。
承载着我们这个家所有的回忆与承诺。
现在,它们即将成为离婚的材料。
再次站在客厅时,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秦墨,明天早上
10
点,我们民政局见,带好你的身份证件。我们离婚。
说罢,不理众人的震惊,直接向门口走去。
可秦墨却一把抓住我。
09
白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要和我离婚
秦墨的声音在发抖。
我嗤笑地看着他,就这么点小事。
我女儿的前途,我女儿的居住权利。
都被他拱手送给了别人。
他任由他家里人贬低我。
污蔑我,却像个鹌鹑一样,不发一言。
在他家人和我之间,他已经做了选择。
他还有脸说就这点小事。
不过既然决定离婚,随他怎么想。
对,就因为这点小事,秦墨,我们离婚。
离婚之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秦墨和秦金阳赶出我的户口本。
秦墨死死地攥着我的手。
不,老婆,我们不离婚,你给我点时间。
我去做家里人的工作,一定会把孩子们的学校换回来。
话音刚落。
婆婆就冲了过来,狠狠给了秦墨一巴掌。
另一只手还攥着一把菜刀。
她把菜刀抵在抵在自己脖子上。
秦墨,你说的是人话么金阳是你亲侄子。
你别忘了,你弟弟为了让你读书,吃了多少苦。
你要是敢把金阳的学校换了,我……我就死给你看。
秦墨瞬间慌了神,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妈,你把刀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弟妹尖声指责：大哥,你看看你把妈给逼的。
弟弟阴阳怪气地帮腔：
大哥,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为了个女人,连亲妈的命都不要了
公公怒气冲天：
早知道你这样忘恩负义,我们就不应该让你读书。
应该让老二去,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秦墨站在原地,脸色惨白。
绝望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难道他看不出来,秦母就是在逼他。
她怎么舍得去死。
我平静地说：秦墨,我们离婚吧。
秦墨再次抓住我的手,眼里带着祈求。
老婆,我们不离婚,求你理解理解我。
婆婆立刻叫嚷起来：
秦墨,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不就是一个女人。
就你这条件,随随便便另娶,等你离了,
妈再给你物色一个年轻漂亮还懂事的,再给你生个儿子。
弟妹轻蔑地打量我：
人老珠黄还生不出儿子,离了我大哥谁要你
小叔子附和：就是,我哥这样的条件,多少小姑娘排队等着呢！
嫂子,你嫁给了我哥,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怎么一点儿也不珍惜。
再说,哪个好女人会随随便便说离婚。
公公最后补刀：
老大媳妇儿,金阳是我们秦家唯一的男孩儿。
为了他的前途,让你女儿让路,怎么了
以后秦家这一大摊子还不都得金阳支撑起来,你要是能生儿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嘴闭嘴就说离婚,你以为离婚是过家家你再作下去,我可真让秦墨不要你。
秦家人一字一句,像刀子般捅进我心里。
而秦墨就站在那里,任由他的家人侮辱我。
不肯开口说一句。
十四年前那个因为别人指着我两句,就为我打架的少年。
现在连为我辩驳一句都不肯。
10
我环视这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说完了
我看向把刀还架在脖子上的婆婆。
冷冷开口。
你儿子这么好,确实应该配更好的姑娘。
我不耽误他,让他明天准时到民政局。
你也好尽快给他娶个年轻貌美的,给他生个儿子。
婆婆叫嚣：
秦墨,你跟她离,你要不离,我就在你面前抹脖子。
我看向把刀背抵在脖子上的婆婆,冷笑：
要死就快点,刀拿反了。
满室寂静。
我又看向秦墨弟弟：
整天拿着恩情说事,让你大哥愧疚,占尽了便宜。
要不要告诉大家,你到底怎么辍学到底为什么去搬的砖
到底是为了供你大哥读书,还是因为你小小年纪赌博被学校开除。
秦墨弟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冲我怒吼。
贱人,你别血口喷人。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去你们学校一打听就知道。
秦墨握着我的手有些颤抖：老婆,你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秦墨眼里的震惊和痛苦,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发闷。
秦墨弟弟因为赌博被退学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才知道。
可我不想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也就没有说破。
就因为我的犹豫,结果害了自己的女儿。
都是我恋爱脑的错。
我看向秦墨。
这么些年,我不拆穿,无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一家子其乐融融。
可我发现,你们才是一家子,而我和淼淼不过就是外人。
我又看向秦墨弟媳。
我人老珠黄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比我小三岁,可看着比我老十岁。
离了你大哥没人要我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告诉你,我要是离婚,分分钟就能另嫁。不信你问问你的好大哥。
弟妹的目光果真看向秦墨。
眼里满是不信。
秦墨不回应,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他还沉浸在他弟弟欺骗他的事情里。
他弟弟欺骗他
他父母怎么会不知道。
无非就是合起伙来都在算计他。
让他这些年,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一半的工资交回家里。
我以前不计较。
是因为我的工资比他高。
我们有车有房,不在乎那一星半点。
没想到却养大了秦家的胃口。
还是我恋爱脑的错。
我又转向公公：
唯一的男丁您老还以为我们活在旧社会呢
现在是
21
世纪,男女平等。在我这里,我的淼淼,可比你们的金阳尊贵多了。
还有我要问问你,你既然这么看不起女子,那你是从男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怼完所有人,我突然舒了一口气。
以前我和秦墨夫妻恩爱。
我愿意为他付出。
对他的亲人也十分客气。
可现在我要离婚了,还对他们客气什么。
公公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简直是泼妇,真是家门不幸,老大怎么就娶了你这样一个女人。
半小时前我还是让他们祖坟冒青烟的贤惠媳妇。
现在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泼妇。
我甩开秦墨的手：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走出家门,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想到我和秦墨的十四年。
四千多个日夜的相守。
从大学校园里他为我撑起的那把伞。
到产房里他握着我的手说老婆辛苦了；
从出租屋分吃一碗泡面的日子,到搬进新房时相视而笑的瞬间。
那么多细碎的温暖,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不得不弯下腰。
原来心碎不是夸张的形容,是真的会痛。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秦墨追了出来。
染染……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抬手抹了把脸,没有回头。
决然地离开。
继续纠缠下去会怎样
看着淼淼的入学资格被占
看着她在这个家越来越像个外人
看着那些所谓的亲人变本加厉地掠夺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微风吹散了我最后的犹豫。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
不过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守着不同的执念。
他放不下所谓的家族责任,我舍不掉为母则刚的本能。
11
父亲知道秦墨做的事情,血压飙升,连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秦家……简直欺人太甚！
他猛地站起身,又因为血压不稳晃了一下,母亲赶紧扶住他。
他缓了缓,才咬牙切齿地说：
你从小到大,我和你妈连一句重话都没舍得对你说过！
我们给你买房、买车,就是怕你在婆家受委屈！结果他们竟敢这样欺负你和淼淼
你要离婚,爸支持你！你爸虽然老了,赚的不多,但养你们娘俩绰绰有余！
母亲抱着淼淼,眼眶通红,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
就是苦了淼淼……她才七岁啊……
淼淼低着头,小手紧紧抓着姥姥的衣角。
声音小小的,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爸爸、奶奶、爷爷都不喜欢我……他们只喜欢秦金阳那个小胖子。
母亲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淼淼,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淼淼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每次奶奶带秦金阳来,爸爸都可高兴了……爸爸说,让我多让着他。
所以秦金阳弄坏我的玩具,爸爸不但不批评他,反而骂我……
奶奶说,以后秦家的东西都是秦金阳的,让我要讨好他……
爷爷看到我和秦金阳抢玩具,就打我的手……说我是『贱丫头』,不配跟他的孙子抢……
他们还警告我,不准告诉妈妈……说如果我说了,就让爸爸和妈妈离婚……
我不想爸爸妈妈离婚……所以我一直忍着……
可是现在,妈妈说她要离婚……如果离婚后,秦金阳就不会再住在我家,我也不会再被爸爸骂、被奶奶凶、被爷爷打……那……那我支持妈妈离婚……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已经决堤。
我一把将淼淼搂进怀里,浑身都在发抖。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女儿,在自己家受了这么多委屈！
秦父秦母不喜欢淼淼,我一直知道。
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拿离婚恐吓一个孩子！
秦墨呢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纵容他的父母和侄子,让自己的女儿受尽委屈！
如果淼淼不说,再过几年,秦家那些恶毒的思想会不会彻底腐蚀她
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让她觉得,自己活该被欺负
不！我绝不允许！
我擦掉眼泪,紧紧抱住淼淼,声音坚定：
淼淼不怕,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个婚,妈妈离定了！
父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神凌厉：
离！必须离！我们白家的女儿和外孙女,轮不到他们秦家糟践！
母亲也红着眼点头,把淼淼搂得更紧。
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
我要让秦墨和秦家所有人知道。
欺负我女儿的下场,就是彻底失去我们！
离婚,必须离。
12
我担心秦墨不会痛快地离婚。
立马给熟悉的律师打了电话。
刚和律师沟通完。
秦墨就带着秦家那一大家子上门。
每个人挨个给我道歉。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婆婆一改白天的嚣张,拉着我的手直抹眼泪：
染染啊,妈是老糊涂了,说了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弟妹赔着笑脸往我手里塞了个首饰盒：
嫂子,这是我陪嫁的金镯子,就当给你赔不是了！我这张破嘴整天瞎咧咧,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公公搓着手站在门口：
老大媳妇,我今天也做得不对……你看在我是长辈的份上,消消气……
秦墨的弟弟更是夸张,直接低着头把脸凑到我面前：
大嫂,我错了！我今天就是猪油蒙了心,说了那些混账话！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几巴掌出出气！
呵,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和白天那嚣张跋扈的嘴脸,简直判若两人！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突然觉得可笑。
白天还恨不得生吞活剥我的一家人。
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我可不信他们突然间就大彻大悟,发觉了自己的错误。
秦墨站在最后面,眼睛红红的：
老婆,我错了...你为了淼淼考虑考虑,她才七岁,要是我们离婚,她的心里创伤会有多大
你看,我们全家都来给你道歉了……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他顿了顿,又急忙补充：
爸妈也答应了,二年级的时候一定把两个孩子的学校换回来！
他们也会带着金阳搬出去住……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心软。
可知道女儿的遭遇。
我怎么还可能忍着秦家人。
他们这是想让我回心转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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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么
以后好让秦金阳霸占女儿所有的财产么
我绝不允许。
我冷笑一声,直接把首饰盒扔回给弟妹：你陪嫁的东西,我可收不起。
然后,我直视秦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秦墨,我心意已决,这个婚,我离定了！
你如果不同意,我们就法庭见,一审不判离,我就等分居两年再起诉！
总之,婚必须离。
秦墨的脸色瞬间惨白,而秦家其他人的表情也彻底僵住。
我砰地一声关上门,将他们的虚伪和算计彻底隔绝在外。
转过身,我蹲下来紧紧抱住淼淼,轻声说道：
淼淼不怕,从今以后,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们会有新的生活……更好的生活。
13
隔天我又去了育才小学。
校长办公室里,老校长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
白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秦金阳的入学手续确实齐全,我们无权剥夺他的就读资格。
除非他主动转学,否则...
他叹了口气。
不过小升初时我们还会重新审核资格。
走出校门,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如果坚持离婚,秦家更不可能放弃这个名额。
淼淼只能等到小升初才能进入育才。
想到秦墨昨天的承诺,我忽然有些动摇。
也许……该再等一年
为了女儿,我决定回家看看。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秦墨,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去道歉了,告诉你,这个房子必须留给金阳！
这是秦母的声音。
弟妹添油加醋。
就是,大哥,爸都低头了,你看大嫂根本就不以为意,把爸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
秦墨弟弟的话听着有些吊儿郎当。
反正学位我是不会让的,谁让谁傻子！
公公突然喝止：
都闭嘴！这房子是白染的,房本上只有她名字。
不能离婚！只要不离婚,最后这些都是金阳的！
如果她坚持要把两个孩子换回来,那就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握钥匙的手僵在半空。
秦墨弟弟讥讽道：
都怪大哥没本事,十年都没能在房本上加名！
弟妹火上浇油：
就是！白染根本就没把大哥当回事！就是一直在防着大哥。
婆婆恶毒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房里传来秦墨愤怒的声音。
都给我闭嘴。我昨天抽空给老家高中打了电话。弟弟根本就不是因为供我读书才退学的。
你们利用我的愧疚,让我把一半工资都交给家里...
还利用我的愧疚,逼我把金阳的户口落在染染名下。
甚至因为愧疚,你们逼我把本来属于淼淼的学位也夺了去。
秦墨声音发抖。
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
现在我要妻离子散了,你们满意了
弟弟恼羞成怒。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没逼你离婚,现在是你媳妇在不依不饶,根本就不给我们任何人脸面。
弟妹尖声呵斥：
就是呀大哥,我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道歉了,也打算按照你的要求让出学位,搬出你家了。你还想让我们怎么办非要逼着我们把金阳送回老家么让秦家不能富贵荣华么
婆婆冷笑：就不离婚！拖到她人老珠黄！家里东西早晚都是金阳的！
公公阴测测地帮腔：能复合最好,不能就拖着。我们拖得起。
你们...秦墨的声音充满绝望,
就没为淼淼想过吗她也是你们的亲孙女！
婆婆不屑一顾。赔钱货！给几千块嫁妆就打发了！
公公急忙安抚：老大,女孩子终究要嫁人。以后还得靠金阳照应。等你老了,不还得金宝给你摔盆打幡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冷。
突然,门被猛地拉开。
秦墨红着眼睛站在门口,看到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们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悔恨与痛苦清晰可见。
他嗓音沙哑,染染,对不起。我同意离婚,我净身出户,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
14
秦家父母听到我们的对话,一下子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秦墨！你敢离婚我就死给你看！秦母怒吼。
秦父阴沉着脸：
老大媳妇,我们什么都答应了,你还想怎样非要逼我们给你下跪不成
秦墨却置若罔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秦父秦母见状,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
刚出单元楼,秦母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们面前。
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给儿子娶的媳妇,现在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就要离婚啊！我们全家跪着求她都不行啊！
她这一嗓子,整个小区的邻居都围了过来。
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一阵难堪。
我刚要开口,却被秦墨拦住。
我愤恨地看着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让他妈给我泼脏水。
我绝不如他的愿。
我刚张开嘴。
秦墨却抢先一步：
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些年,我老婆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我每个月工资一半都给了家里,她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我在县城给你们买房,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你们逼我把侄子户口迁过来,她也忍了！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属于淼淼的学位还回来,这过分吗
秦墨红着眼睛环视四周：
可你们呢骂她、算计她,现在还要造谣她出轨
这套房子是她婚前财产,值上千万,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抢吗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哎呀,我还真遇到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咧,人家媳妇的房子都惦记着咧。
育才小学的学位,必须有房有户口。一套房最少也要七八百万。他们占的可不仅仅是名额。那可是占了人家至少八百万呀。这家人也太不要脸了。
我早就看这家人不对劲,天天来占便宜！隔壁的王阿姨叉着腰说。
秦父臊得满脸通红,灰溜溜地往楼上溜。
秦母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王阿姨就骂：
关你屁事！你个死八婆！
哎哟喂,算计儿媳妇还有理了王阿姨可不是好惹的,撸起袖子就怼了回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秦墨趁乱拉着我快步离开,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走,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15
秦墨主动净身出户。
我没反对。
这些年,我们的钱都是各管各的。
房子是我婚前财产。
家里的东西大多都是我置办的。
可以说,我用我的钱,养活了我们一家。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
秦墨把一张卡递给我。
这里是我剩下所有的存款,不多,就二十万,就当是女儿的抚养费。
你那些贵重的首饰,我都收到保险柜里了,等我把他们带走了,你回去自己收。
我看着他递来的银行卡,没有伸手去接。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轮廓,如今只剩下疲惫和沧桑。
我轻声说,不必了。这二十万,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差这点钱。
秦墨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我对不起你和淼淼。放心,我会把金阳的户口迁出去。
我挑眉看他。
其实拿着离婚证,我完全能以户主身份强制迁出,不过总要费些周折。
他现在的配合,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我抬手遮了遮太阳,那你尽快一些,这样淼淼二年级就能转回育才。
秦墨突然抓住我的手,把卡塞进手里。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虽少,却是我全部积蓄。
他转身就走。
我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护着我的青年。
16
一个星期后,秦墨给我发了信息。
户口都迁好了,爸妈也搬走了。你和淼淼可以回家了。
我盯着回家两个字出神。
我不用担心有人算计,淼淼也不用担心再有人抢她的房间。
确实是家。
一个停靠的港湾。
过了许久,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染染,有时间我能回去看看淼淼么
我回了两个字。
可以。
第二年,女儿终于如愿入了育才。
我看着她,似乎看到了她光明的未来。
这一年来,秦墨总会时不时地出现。
他会带淼淼去图书馆。
也会带淼淼去游乐场。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没离婚前更好。
他说他和家里彻底闹翻了。
逼着父母卖掉县城房子,在郊区换了套小两居。
秦金阳转去了郊区小学。
他每月只给父母基本生活费。
剩下的钱都存到了我们给女儿开的账户里。
某个雨天的傍晚,他来看淼淼时浑身湿透。
我递去毛巾时,发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诊断书,胃溃疡,医嘱写着规律饮食。
你...我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慌乱地塞回诊断书,从怀里掏出完好无损的草莓蛋糕：
淼淼上周说想吃这个。
淼淼正把蛋糕上的草莓分出一半。
小心翼翼递给秦墨：爸爸你吃,你最近瘦了好多。
我看到秦墨眼圈泛红,突然明白：有些羁绊永远割不断。
母亲问我会不会复婚。
我摇了摇头。
妈,我觉得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