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种,还敢嘴硬,你到底道不道歉?”萧景作势要将牌位狠狠摔在地上。
萧星尘见状,双目瞬间赤红,额角、脖颈、手臂上所有青筋暴凸而起。
他血肉之中的星辰之力开始疯狂运转,皮肤表面竟浮现出点点银色光斑,仿佛将一片微缩的璀璨星河烙印在了身体之上,神秘而狂暴。
萧宴那金丹期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深海,沉重无比地挤压着萧星尘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
萧星尘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每一寸肌肉都在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可下一秒,少年猛地抬头,星芒从眼底暴涨。
他如同一柄烧红的钢刀,硬生生在金丹威压中撕开一道裂缝,他周身血雾被无形壁垒挤压成血色光带,在身后拖出长长的残影。
”爹!娘!”嘶吼震天,萧星尘的瞳孔完全被星芒占据。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两块即将被摔碎的牌位。
伴随着又一声震天怒吼,他周身银色星光猛地大盛,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荒凶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扑向了萧景。
“什么?”萧景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惊恐。
“嘭!!!”
一记蕴含着无尽愤怒与星辰之力的重拳,狠狠砸在了萧景的腹部。
“呕——”萧景眼珠暴突,胆汁混合着鲜血从口中喷出,剧痛让他瞬间脱力,高举的牌位立刻松脱。
萧星尘闪电般伸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父母的牌位紧紧抱入怀中。
下一秒,他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出。
“砰!”
萧景惨叫着飞出去,重重砸在那片正厅的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再看萧星尘,他浑身浴血,却将牌位贴在心口,血红的眸子扫过众人。
”辱我父母者,死。”
整个庭院一片死寂。
所有萧家人都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顶…顶住了?
萧星尘居然顶住了金丹期的威压?
不仅顶住了,还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和速度,瞬间反杀了萧景?
越级挑战听说过,但这可是跨越了两个大境界的威压啊!
这简直是颠覆认知。
萧老爷子瞳孔剧烈收缩,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浑浊的老眼迸发出炽热光芒。
此子的潜力和那份悍不畏死的意志,甚至远超他父亲当年。
萧家真正的麒麟儿,就在眼前。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热切。
而萧老二,则嫉妒得几乎发狂。
为什么?
为什么大哥是天才,死了留下个废物儿子如今也变成了天才?
而他的儿子却
不!绝不能让萧星尘成长起来!
否则萧家哪里还有他们二房的立足之地?
“宴儿,杀了他!绝不能留后患!”
族老们也纷纷从震惊中回神,惊恐之下,杀意更盛。
周围的旁系子弟和下人们见状,也下意识地跟着呐喊起来,声音汇聚成令人心悸的声浪: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刹那间,近百道威压如乌云压顶般汇聚。
强弩之末的萧星尘单膝跪地,在那叠加的威压下,他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萧宴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浑身浴血却眼神执拗的萧星尘,再听到父亲和族老的命令,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冰冷的杀意。
“星辰,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冥顽不灵,执意寻死。”
萧宴缓缓举起手中的本命灵剑,金丹初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身,“下辈子,学聪明点。”
话音落下,他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一剑劈出。
一道凝练无比、足以开山断流的剑气,撕裂空气,直劈向无法动弹的萧星尘。
这一剑若中,萧星尘必将被一分为二。
所有萧家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的画面。
剑气逼近咽喉时,萧星尘甚至能感受到皮肤被割裂的刺痛。
可就在这时,天地突然降下无边寒意。
剑气的尖端瞬间凝出冰花,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剑锋攀爬,不过呼吸间,那道足以开山的金丹剑气,竟被冻成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冰剑,悬在半空纹丝不动。
月白色的身影自虚空踏出,云见月广袖翻飞间,漫天威压如残雪遇阳般消散。
”萧家百年清誉,竟沦落到以众欺寡,还欺辱到本尊弟子头上,你们好大的胆子!”
云见月的声音如同冰川开裂,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寒意。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如星海、磅礴如天威的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所有萧家人,仿佛被泰山压顶。
“噗通!”“噗通!”“噗通!”跪倒之声不绝于耳。
无人能在这股宛如天威的压迫下站立。
就连萧老爷子也被压得瘫在地上,浑身骨头咯吱作响,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众人艰难地抬头,循着那声音和恐怖的威压来源望去——
只见庭院中央,悄然落下两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身姿高挑,容颜清冷绝丽。
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与威严,那双深邃的眼眸淡淡扫过全场,凡是被其目光触及者,皆如坠冰窟,神魂战栗,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
在她身后半步,站着身着繁复华丽花衣的男子,容貌昶丽绝伦,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手中折扇轻摇,仿佛只是来看一场热闹,但那周身若有若无散发出的气息,却同样深不可测,令人不敢小觑。
萧宴被那股威压压得跪在地上,但他却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了云见月。
那一刻,他眼中爆发出无比复杂的光芒。
有震惊,有骇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与惊艳。
是她!竟然是她!
前不久在烈焰风火林中,他偶然见过她一面。
那时她独自一人,白衣清冷,于万千火海中翩然穿梭,踏空以身入雷劫,救下一条化形青蛇。
那强大、冷漠、目空一切的身影,从此便深深烙印在他心底,成了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执念。
原来,她是萧星尘的师尊。
原来她就是传闻中那个痴恋楚凌风、虐待徒弟、声名狼藉的玄天宗第六代掌门云见月。
今日一见,那些传言是何等可笑。
眼前这般风姿,这等实力,怎么可能去做他人的裙下臣?
她合该是云端之上的神女,冷漠地俯视众生。
而她维护徒弟的样子……更是与他阴暗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模样都不同,却更让他心痒难耐,甘愿沉沦。
他甚至觉得,能被她用如此冰冷、如同看蝼蚁垃圾般的眼神扫过,也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他渴望她的注视,内心一个阴暗的角落甚至在疯狂叫嚣:若能做她脚下最卑微的狗,任她驱使践踏,似乎也是极好的……
云见月没有多看萧宴一眼,她的目光落在了浑身是血的小小少年身上。
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清凉灵气,温柔地擦去萧星尘脸上的血迹。
“不要怕,今日欺你者,为师替你讨回来。”
“师尊……”萧星尘紧紧抱着父母的牌位,一直强忍的委屈、愤怒、后怕和刚刚拼死一搏的决绝,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哽咽道:“他们…他们想摔了爹娘的牌位……”
“嗯,为师看到了。”云见月的声音放缓,目光扫过那两块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牌位,眼中寒芒更甚。
“不必哭,这世间本就没有永恒的依靠,唯有让自己成为日月,方能不惧暗夜。记住今日的痛,然后,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让今日欺你辱你者,将来连仰望你的资格都没有。”
萧星尘用力地点头,将师尊说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云见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转过身时,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寒无比。
“萧老爷子。”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本尊将徒儿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祭拜父母,你们萧家,便是用联合威压、刀剑相向、甚至毁人宗祠牌位来招待的?”
“数典忘祖,纵容子孙行此猪狗不如之事,你这家主,当得可真是‘公正’!”
萧老爷子的喉结重重滚动,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萧星尘怀中的牌位。
那是他的嫡长子的灵位,也是萧家崛起的希望。
他后悔的不是纵容子孙,而是差点亲手毁掉一个超越长子的天才。
冷汗顺着皱纹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云见月的威压扼住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闷响。
云见月目光冰冷地扫过跪满一地的萧家众人,声音如同九天寒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好一个百年世家!好一个诗礼传家!”
“小的废物无能,便以多欺少,言语恶毒,动手围攻!”
“老的昏聩偏袒,不明是非,仗势欺人,以长压幼!”
“最后竟使出毁人牌位这般龌龊下作、无耻之尤的手段!”
“你们萧家的门风,真是让本尊大开眼界!”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每一个萧家人脸上,让他们羞愤欲死,却连抬头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萧宴挣扎着,道:“云宗主,这其中有误会。”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云见月的目光扫过萧宴时,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她只是随手轻轻一挥。
“嘭!”
萧宴如同被一座无形大山正面撞上,身体直接飞了出去,鲜血狂喷,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云见月懒得再看其他人,低头看向萧星尘,语气温和,“星辰,告诉为师,你想如何?”
萧星尘深吸一口气,道:“师尊,徒儿已对此地再无留恋,恳请师尊做主,允我脱离萧家,自请于族谱除名,并将我父母牌位,请回玄天宗供奉。”
“不可!星辰,你是我萧家血脉啊。”萧老爷子闻言,如遭雷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威压死死按着,只能急声道,“是爷爷错了,是家族对不起你,爷爷发誓,一定严惩萧景萧凡他们,以后定将最好的资源都给你,你才是萧家未来的希望啊,莫要说气话。”
“气话?”萧星尘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从你们纵容他们欺辱我开始,从你们联手压制我开始,从萧景举起我父母牌位开始,我们就已恩断义绝,没有转圜余地了。”
萧老爷子还想再劝。
云见月却已冷冷开口,“本尊准了。从今日起,萧星尘与萧家,缘尽于此,再无瓜葛,其父母牌位,自当归由其独子供奉。若再有纠缠——”
她目光一厉,周身寒气大盛,院中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犹如此砖!”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一块青石板瞬间化为齑粉。
所有萧家人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出声反对。
然而,就在此时——
“云!见!月!你这毒妇!还我瑶儿命来!!!”
一声饱含无尽悲愤与杀意的怒吼,如同滚滚天雷,自天际轰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