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出去打电话联系傅家。
里面的王桂芝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渐渐没了力气，才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看她情绪平静下来，主审民警才又开口。
“你刚才提到林明薇因带孩子问题面临被辞退，有相关证明吗？是否与林小满有直接相关责任？另外，你声称傅家老夫人先辱骂你，是否有证人或证据可以佐证？”
“证明……我有我大女儿的辞退警告。”
王桂芝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着就往裤兜里摸，半天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去时还嘟囔。
“证人哪有什么证人？门口就我们几个人……”
民警接过辞退警告，看了一眼后放在桌上，又问。
“现在说说你外孙的情况——他今年六岁，事发时一直由你看管？你是否尽到了监护人的监管责任？”
这话戳中了王桂芝的痛处，她又开始嚷嚷。
“我怎么没尽到责任？我外孙那么小，难道还能让他被人欺负？你们别老盯着我问，怎么不问问傅家是不是欺负人？他们有钱有势，你们是不是怕他们？”
“王桂芝，请注意你的言辞。”
民警的语气更严肃了几分，并强调着。
“警方办案只看证据，不看身份背景。现在，我们需要联系你的家属，请他们来协助调查。你提供一下家属的联系方式，优先联系直系亲属。”
王桂芝抿着嘴，不情愿地报了林明薇的手机号。
民警立刻让刚才的女警去打电话联系，自己则继续看着王桂芝。
“在验伤报告出来之前，你需要留在警局配合调查，不得擅自离开。在此期间，你有任何合理需求可以提出，但不得再扰乱审讯秩序，明白吗？”
王桂芝没说话，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双手抱在胸前，表面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实际上看着面前的几个警察，眼神中也透露出几分心虚。
……
另一边，女警拿着电话走到走廊，拨通了林明薇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林明薇听到对面用规范的公务语气说着。
“您好，请问是林明薇女士吗？这里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电话那头刚从警察局出来没多久的林明薇声音瞬间紧绷起来。
“警、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您的母亲王桂芝女士，今日下午在傅家宅院门口引发治安纠纷，期间造成一名未成年女孩受伤，目前该女孩已送医检查。”
女警语速平稳，清晰地说明情况。
“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规定，王桂芝女士已被我局依法传唤接受调查，在验伤报告出具、调查结束前，她需留在警局配合工作，不得离开。”
林明薇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
“警察同志，我妈她……她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她年纪大了，不懂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这就去接她行不行……”
“林女士，请您冷静。”女警耐心解释，“目前只是配合调查，具体处理结果需结合验伤报告和调查情况判定。我们联系您，是希望您作为直系家属，尽快到我局协助沟通——地址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楼接待室，来时请携带您的本人身份证。”
她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纠纷中涉及的您的孩子赵承宇，目前由我局女警在未成年人等候区临时照料，您抵达后可先去对接孩子的看护事宜。若您方便，也可通知其他直系家属一同前来，但需提前告知我们家属身份信息，以便登记。请您尽快赶来，不要耽误调查进度。”
挂了电话，女警回到审讯室外，对主审民警点了点头。
“林明薇说会立刻过来，预计一小时内就会到。”
主审民警“嗯”了一声，看向审讯椅上依旧不服气的王桂芝，再次拿起笔。
“现在，我们重新核对一下事发经过，从你计划想去傅家开始，你的动机和想法，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
……
王桂芝像煎鸡蛋一样被翻来覆去审问。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逐渐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这椅子和她之前在接待室坐的软椅不同，椅面铺着防滑皮面，两侧有浅弧形的扶手，既不是束缚，却也透着不容置喙的规矩感。
民警把刚刚所有问话都写在笔记本上给她看，字迹清晰地表达着她刚才是怎么撒泼耍无赖，倒打一耙。
“王桂芝。”
主审民警拿起笔，指尖在笔录本上轻轻点了点，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我们再核对一遍关键信息：你抵达傅家的时间是下午1点17分，首先是与傅家的孙子发生口角，随后你的外孙捡起路边石子投掷傅家小孩，才引发了后续的纠纷，对吗？”
“我不是故意的！”王桂芝指着外面的方向：“我就是想找林小满回家，谁知道那老太太自己走过来——”
“回答问题，是或不是。”
王桂芝噎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声嘟囔：“……是。”
“那你使用笤帚击打傅家女孩，导致对方眼部被笤帚稻草戳伤，这件事你承认吗？”
“我那是失手！”她急得拍了下桌子，又被辅警眼神制止：“那孩子扑过来要打我外孙，我就是想拦一下，谁知道会戳到眼睛……”
“监控显示，你在女孩倒地后，又上前用笤帚拍了两下，这也是‘失手’？”
民警把平板电脑转向她，屏幕上的画面清晰地记录着当时的场景，王桂芝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她盯着屏幕，脸色一点点变白，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刚才去联系家属的女警探进头来，对主审民警低声说了句：“林明薇快到了，已经在楼下登记。林小满也到了，在外面等待。”
主审民警点点头，看向王桂芝。
“你的家属即将抵达，在验伤报告出来前，你需要在这里配合等待。在此期间，你可以提出合理需求，但不得再扰乱审讯秩序——清楚了吗？”
王桂芝垂着头，指尖捏着自己手指头，十分不满的小声哼哼：“……清楚了。”
“好。”主审民警吩咐了一声：“让林小满到隔壁房间等我。”随后起身出门。
王桂芝听着两位民警走到门口时，女警递出一份报告。
“对了头儿，我们发现有关于她大女儿的丈夫，曾经对林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