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旅游去海边浮潜,我不小心被海胆扎穿了脚心。
急救包里的破伤风针却被换成了过期的维生素片。
我痛得抽气刚要骂人,未婚夫先一步按住我:
包里那支进口破伤风我给晚晚用了,你先嗑两片这个消消毒。
我看着那板过期的维生素片,指着被海胆刺穿的伤口怒道:
我伤成这样,你就让我用这个
他眉头打结,别这么自私行不行晚晚皮肤容易留疤,她比你更需要。
旅行是来亲近大海的,不是让你来秀那点金贵医疗资源的。
我爸早说了,你们沈家女人矫情,娶回去也是烧钱机器。
我咬着牙拿防水手机给哥哥发定位:哥,派快艇来接我,然后撤掉和许家的港口共建案。
1
信息发出的瞬间,手机电量耗尽,屏幕黑了下去。
许哲瞥见我最后发的消息,脸色一沉,随即冷笑出声。
沈念,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每次都拿家里的合作来威胁我,有意思吗
他懒得再装,一把夺过我的手机,随手扔进了海里。
手机沉没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也跟着沉了下去。
脚心的剧痛一阵阵冲击着我的神经,伤口在咸涩的海水里泡得发白肿胀。
我抱着一丝侥幸,抠出两片维C,干涩地吞了下去。
结果胃部感到不适,我剧烈地呕吐起来。
江晚晚从不远处的遮阳伞下走过来,手里拿着我的那支进口破伤风。
她蹲下身,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念念姐,你别怪阿哲,都怪我不好,刚才被贝壳划了一下,我最怕留疤了。
她将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凑到我面前,然后当着我的面,拧开破伤风注射器的保护帽。
把那支价值八千块的救命破伤风,一点点浇在沙滩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小爱心,中间还写上了许哲名字的缩写XZ。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拉着许哲邀功。
阿哲,你看,好看吗
许哲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就是调皮。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鄙夷。
沈念,看到了吗晚晚就是这么天真烂漫,不像你,心里总是充满算计。
不就是一针药,她喜欢,就让她玩玩,你至于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我早就跟我爸说过,你这种大小姐,根本不适合我们许家。
我挣扎着想从急救包里找止痛药,却发现包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止痛药、消毒棉片、甚至连一卷绷带都不见了。
许哲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用我的绷带玩木乃伊游戏的朋友们。
大家出来玩,开心最重要,别那么小气。
你看你,不也还好好的吗别那么娇气,我妈说了,女人太娇气,生不出儿子。
他的话和他朋友们的笑声,不停环绕在我的耳边。
我的药,我的急救用品,全成了他们取乐的玩具。
我像个被遗弃在岸边的垃圾。
许哲,我真的会感染的。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感染我看你是公主病感染了脑子!他撕下了伪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妈早就给你打过各种进口疫苗了,你身体好得能打死一头牛!
江晚晚依偎在他怀里,柔柔弱弱地补充道:是啊,念念姐,阿哲说你体质好,不像我,吹吹海风都会感冒。你的东西先借我用一下,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她说完,拿起我的墨镜戴在脸上,对着海面摆姿势。
那副墨镜,是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镜腿上刻着我的名字。
此刻,却成了她炫耀的工具。
我气血上涌,撑着身子想去夺回来。
许哲一把将我推倒在滚烫的沙滩上。
沈念,你闹够了没有非要破坏大家的兴致吗
我被这么一推,脚心的伤口蹭在粗糙的沙子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江晚晚躲在许哲身后,露出得意的微笑。
阿哲,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念念姐好像更生气了。
你没错,是她无理取闹。许哲温柔地安慰她,她就是被家里宠坏了,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一寸寸变冷。
这个男人,我曾以为是救赎,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地狱。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身边的潜水脚蹼,用尽全力朝许哲的脸上砸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滚!
2
坚硬的脚蹼边缘狠狠刮过许哲的脸,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
他被打懵了,随即暴怒。
你他妈疯了!
他抹了一把脸,那副恼羞成怒的狼狈样,让剧痛中的我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同行的朋友们炸了锅,纷纷围上来指责我。
许哲的发小李浩指着我的鼻子骂:沈念你是不是有病阿哲和晚晚好心安慰你,你还动手打阿哲
我想反驳,却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江晚晚挤出几滴眼泪,躲在许哲身后,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
不怪念念姐的,都怪我,我不该拿她的东西……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可阿哲说,等以后我们成了一家人,他的就是我的,你的……自然也是我的。
这话让许哲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心疼地搂住江晚晚。
你没错,是她太自私!
一家人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谁跟她是一家人
许哲的脸色阴沉。
沈念,我警告你,别侮辱晚晚!
她是我爸战友的遗孤,我们家养了她十年!她比你这个只认识了三年的外人,重要得多!
遗孤我愣住了。
这三年来,他口中的江晚晚,一直是在国外留学的青梅竹马。
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他家收养的遗孤
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他真的不累吗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开始出现阵阵雪花,脚上的伤口已经肿得像个紫色的馒头。
扶着滚烫的沙地,我才能勉强坐稳。
我指着江晚晚,想戳穿他们的谎言,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李浩的朋友周莉,阴阳怪气地模仿我的样子。
哎哟,快看,沈大小姐这是要变异了吗
周围响起一片刺耳的哄笑声,许哲也觉得我是在演戏,脸上满是厌恶。
够了,沈念,别在这装神弄鬼了,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他走过来,粗暴地把我从沙滩上拖起来,往海边的一片礁石区走去。
你不是喜欢大海吗就在这儿好好冷静一下,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过来。
那片礁石区孤零零地立在海中,离岸边有几十米的距离,只有退潮时才能走过去。
而现在眼看着就要涨潮了。
许哲……不要……会涨潮的……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指甲都在发抖。
他厌恶地甩开我的手。
又来这套苦肉计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小时候为了骗我给你写作业,假装掉进水里。长大了为了让我给你买包,假装被人抢劫。
沈念,你的谎言能不能有点新意
他把我推到最大的一块礁石上,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冰冷的海水已经开始漫上礁石,一下下拍打着我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
外面传来他们开香槟庆祝的声音,许哲温柔地哄着江晚晚。
别理她,就让她在上面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再把她接回来。
阿哲,会不会有危险啊江晚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她小时候被我找人推下过水,现在水性好得很,淹不死的。正好让她吃点苦头,改改她那臭脾气。
我靠在湿滑的礁石上,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
涨潮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海水已经没过了我的小腿,绝望像将我慢慢淹没。
我拼命地朝着岸边呼喊,可我的声音很快就被海浪声吞没。
他们仿佛没听见一般,在沙滩上开起了派对,欢笑声与我的绝望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朝我这边游了过来,是江晚晚。
她趴在不远处的另一块礁石上,脸上挂着微笑,眼睛里满是恶意。
沈念,你知道吗许哲说,你就像一块黏在他脚底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
我瞪着她,想骂她,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江晚晚从随身携带的防水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我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她捡回来充了电了。
她当着我的面,解锁了手机,点开了我和哥哥的聊天界面。
‘哥,派快艇接我……’啧啧,还想搬救兵
她笑着,将手机卡拔出来扔进海里。
可惜,你哥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3
我拼命想阻止她,可光是避开海水就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江晚晚欣赏着我绝望的表情,满意地笑了。
她举着自己的手机,对着我拍了一段视频。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她一边拍,一边配上解说: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好姐姐沈念,她只是脚上扎了一根刺,就非说自己要死了,还想让我把救命的药让给她呢。
她又将镜头转向自己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你们说,她是不是很自私呀
她将视频快速剪辑好后,发到了我们共同的朋友圈和各种群聊里。
我目眦欲裂,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你删掉!删掉!
海水已经快要漫到我的胸口,冰冷和绝望一同袭来。
许哲和朋友们正在不远处的游艇上开派对,音乐声震耳欲聋。
江晚晚游回游艇,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哭着扑进许哲怀里。
阿哲,我刚刚去劝念念姐,她不但不听,还骂我……说我抢了你,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什么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可以如此颠倒黑白。
许哲看着手机里那段被恶意剪辑过的视频,脸色变得铁青。
视频里,我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而江晚晚是一副受尽委屈的小白花模样。
沈念,你真是无可救药!晚晚好心去安慰你,你居然还敢欺负她!
不是我!是她!我指着江晚晚。
可许哲根本不信,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活剥。
周莉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就说吧,她就是个疯子!嫉妒晚晚比她年轻漂亮,比她会讨人喜欢!
对!这种女人太恶毒了!
阿哲,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就让她在海里好好清醒清醒!
朋友们的指责让我更加的无力。
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们。
就因为江晚晚会哭,会装可怜,所以所有人都要站在她那边
许哲紧紧抱着江晚晚,用手擦去她委屈的眼泪。
别哭了,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江晚晚在他怀里抽泣,声音却带着一丝得意:阿哲,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我们还是把念念姐接回来吧,我怕她出事……
你没错,是她咎由自取。
她就是欠教训。
许哲的话,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跌坐在冰冷的礁石上,看着不断上涨的海水,心脏疼得快要停止跳动。
我孤立无援,一时间只剩下绝望。
江晚晚躲在许哲怀里,悄悄地朝我比了一个口型:去死吧。
沈念,你给我听清楚。许哲站在游艇甲板上,居高临下地对我喊话,你现在立刻从那块石头上游过来,给晚晚磕头道歉,不然你就永远待在那儿吧!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的男人。
三年的感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意丢弃的游戏。
我……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我脚下一滑,整个人被卷进了海水里。
4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海里翻滚,脚上的剧痛和呛水的窒息感同时袭来。
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挣扎,可每一次划动,都像是在撕裂伤口。
救命!救命!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
游艇上的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好!沈念掉下去了!
快!快救人啊!
一片混乱中,我看到许哲非但没有跳下来救我,反而一把拉住了正要脱衣服下水的李浩。
别去!她水性好得很,这是她的新花招!就是想装可怜!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瞳孔瞪大,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沉。
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江晚晚突然跳下了水,朝我游了过来。
我以为她是良心发现,可当我看到她眼中那抹阴险的寒光时,我才知道,我错了。
她游到我身边,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把我往水下按。
念念姐,别挣扎了,阿哲是我的,沈家的一切,以后也都会是我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冰冷的海水涌进我的口鼻,肺部传来炸裂般的疼痛。
她不是在救我,她是要我的命!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臂。
啊!
江晚晚吃痛尖叫,松开了手,我才得以浮上水面,呼吸着空气。
她捂着被我咬出血的手臂,哭喊着向许哲求救:阿哲!救我!她疯了!她想淹死我!
许哲看到江晚晚受伤,瞬间红了眼,想也不想就跳了下来。
但他游向的,不是离他更近的我,而是江晚晚。
他心疼地抱住江晚晚,检查她的伤口。
你这个毒妇!晚晚好心救你,你居然还敢咬她!
沈念,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他抱着江晚晚,头也不回地朝游艇游去,任由我在他们身后,一点点沉入海底。
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数道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将这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昼。
一艘大上数倍的黑色快艇,以一种霸道姿态,急停在了我身边。
螺旋桨掀起的巨大浪花,差点把许哲他们的游艇掀翻。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从快艇上直接跃入海中,动作矫健如猎豹。
是我的哥哥沈默。
念念!
他一把将我从水里捞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是我此刻唯一的温暖。
哥……
我虚弱地喊了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随行的私人医生正在给我紧急处理伤口,挂上了抗生素。
我看到哥哥沈默,正站在甲板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正冷冷地看着不远处那艘游艇。
许哲和江晚晚等人,瑟瑟发抖。
哥。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沈默放下望远镜,走到我身边,用毯子把我裹紧,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平静,拿起对讲机,语气冰冷地发布命令。
发信号,让海事局的船过来。
告诉他们,这里有人涉嫌故意谋杀,另外,查一下那艘船的牌照,以及船上所有人的身份信息。
还有。他顿了顿,把许氏航运所有在港船只,全部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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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沈默的命令通过对讲机发出,冰冷而果决。
不过几分钟,警笛声便从四面八方响起。
数艘印有海事字样的执法艇闪烁着红蓝警灯,将许哲的游艇团团围住。
刚才还在狂欢的朋友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
身着制服的海事局人员迅速登船,气氛凝固。
许哲强作镇定,上前一步,还想用他的身份施压: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许氏航运的许哲,我父亲是许正华!
他话还没说完,沈默声音便从黑色快艇的扩音器里传来。
许氏航运很快就不是了。
为首的执法人员懒得再看许哲一眼,直接一挥手。
船上所有人,包括船员,全部带走,分别审讯!这艘船,就地封存!
冰冷的手铐铐上手腕的瞬间,许哲才开始真的慌张。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沈念的未婚夫!我们是一家人!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江晚晚见势不妙,立刻尖叫着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都是他!是他把沈念推下海的!
许哲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她,而回应他的,是执法人员毫不留情地推搡。
沈默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医疗舱。
舱内,我正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
他俯下身,轻轻为我掖好毯子。
这一刻,我感到无比安心,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脚被高高垫起,缠着厚厚的纱布。
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的滴答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儒雅的医生正在记录着什么。
他叫季淮言,是哥哥从国外连夜请来的创伤专家。
醒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温和,再晚十分钟,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我想开口,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只感到疼痛。
别说话,你呛水导致了急性肺水肿。季淮言递来一根吸管到我嘴边,慢点喝。
温水流过喉咙,我缓了缓后沙哑开口:我哥呢还有……许哲他们……
你哥在处理后续,至于那些人……季淮言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冷意,他们现在应该在海事局的审讯室里,估计不太好受。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
沈默走了进来,看到我苍白的脸,他紧绷的下颚线才稍稍柔和了些。
但他眼中的怒火无法控制。
念念,感觉怎么样他握住我的手。
哥,我没事。我摇摇头,是你救了我。
是我来晚了。沈默的眼中满是自责,我早该看出来,许哲那小子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冰冷。
许家,这次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我已经让法务部启动了所有能启动的附加条款,港口共建案的违约金,足够让他们直接破产清算。
季淮言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适时开口:她的腿虽然保住了,但多种海洋细菌并发感染非常凶险,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至少需要三个月。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尖利的喧闹。
许哲的母亲许夫人,竟然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律师闯了进来。
6
她一改往日的贵妇姿态,头发凌乱,一进来就指着我哥的鼻子尖叫。
沈默!你凭什么扣我们家的船!你这是恶性商业报复!是犯法的!
她身后的律师也跟着附和:沈先生,您的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我们有权……
沈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对身边的保镖说:把他们请出去,如果他们反抗就报警。
许夫人疯了,见硬的不行,转而扑向我的病床。
沈念!你这个小贱人!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跟你哥告的状!
我们阿哲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
她狰狞的面孔,和记忆里对我精神控制的贵妇形象重叠在一起,让我一阵反胃。
我冷冷地看着她:玩笑许阿姨,你家开玩笑的方式,就是把我扔在海里等死,他是想亲手杀了我吗
许夫人被我噎得一愣,随即更加疯狂地嘶吼:那也是因为你不知好歹!晚晚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够了!
沈默一声怒喝,让整个病房安静下来。
一个保镖立刻上前,把撒泼的许夫人架开。
就在此时,保镖递上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是许哲的父亲的视频通话请求。
沈默点了接通,将平板对着许夫人。
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视频那头的许董事长咆哮着,立刻让你的人放船!否则别怪我不念两家旧情!
沈默轻笑一声:旧情许董事长,在你儿子算计我妹妹,眼睁睁看着我妹妹被淹,还出手阻拦别人救她时,怎么不说旧情
许董事长脸色一僵,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傲慢道: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你何必当真这件事是我儿子不对,我让他给你妹妹道歉!条件你开,只要别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合作沈默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你以为许家还有资格和我谈合作
就在许董事长要发作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许文德,你真是好大的威风。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我的父亲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看着平板里的许董事长,眼里满是不悦。
沈……沈董……许董事长气焰矮了半截。
父亲看着病床上的我,怒吼道:
我女儿差点死在你们家那个畜生手里,你现在跟我谈合作
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沈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永久性终止与许氏及其所有关联公司的一切合作。
许董事长脸色大变:你不能这么做!我们两家深度捆绑,这么做你们沈氏也要伤筋动骨!
伤筋动骨,也比养虎为患强。父亲冷冷道,更何况,我宁愿自损一千,也要让你许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许夫人想到了什么,歇斯底里地大喊:
沈念!你别忘了!你和阿哲是有婚前协议的!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婚约破裂,你们沈家要赔偿我们十个亿!
7
婚前协议
我父亲听到这话,不怒反笑。
他接过沈默手里的平板,对准自己。
许文德,你是不是忘了,那份协议是我亲自拟定的,其中附加条款写得清清楚楚。
如果婚约因一方存在欺诈、出轨或对另一方造成人身伤害等重大过错行为而终止,过错方不仅需要净身出户,还要赔偿对方双倍的违约金,作为精神与名誉的损失补偿。
父亲顿了顿,一字一句。
也就是,二十个亿。
另外,我给她的那支救命破伤风,被你的儿子拿去给别的女人当玩具画画。
我女儿那辆全球限量版的跑车钥匙,也不见了。
这些账,我的律师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跟你们算清楚。
许董事长在视频那头,定格在一片死灰。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夫人瘫软在地,口中喃喃:不可能……阿哲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会我冷笑着开口,字字诛心,许阿姨,你儿子和他的情人,在礁石上想淹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在游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矫情,早就想把我甩了。
对了,他还亲口承认,小时候我掉水,是他花钱雇人干的。
这些话,他的那些朋友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觉得都这个时候了,他的朋友会帮谁
我的话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保安将魂不守舍的许夫人和那群律师拖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一周后,在我的坚持下,季淮言用轮椅推着我,出席了法庭的审判。
我不想像受害者一样躲在幕后,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法庭上,许哲、江晚晚和他们的那群朋友,一个个穿着囚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当我的轮椅被推上证人席时,许哲崩溃了。
念念!念念你原谅我!都是江晚晚!是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直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是她嫉妒你,想害你!
江晚晚像疯狗一样反扑:你血口喷人!许哲!明明是你!是你嫌弃沈念,想吞掉他们家的产业,才让我配合你演戏的!你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就娶我!
我娶你我瞎了眼才会娶你这种毒妇!你还背着我跟李浩不清不楚!
李浩听到这话,也急了,当庭大喊:你放屁!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玩玩可以,谁当真谁是傻子!
他们狗咬狗的丑态,在法庭上,显得无比滑稽,引得旁听席上一阵骚动。
当律师当庭播放了从江晚晚手机云端里她将我按入水中的完整视频,以及许哲阻拦他人施救的录音时,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视频里,江晚晚脸上的恶毒和许哲声音,如同铁证,将他们的罪行钉死。
我看到旁听席上,许家的一些远房亲戚,原想来求情,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陈述时,我看向屏幕里那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许哲,我今天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听你道歉,也不是为了看你和江晚晚互相推诿。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我这些年做的有多么错误,现在能看待你这样的结果,我很开心,你就是活该。
我说完,便示意季淮言将我推离。
身后的哭喊和咒骂,我充耳不闻。
8
宣判的结果,通过各大新闻媒体,铺天盖地地传来。
许哲,因涉嫌故意谋杀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宣判的那一刻,他当庭昏厥了过去。
江晚晚,作为主犯之一,同样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李浩、周莉等一众帮凶,也根据情节轻重,分别被判了五到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他们的家族企业也因参加非法活动,受到牵连,纷纷破产。
至于许家,许氏航运在沈家的全面狙击下,三天之内股价清零,宣布退市。
所有资产被法院强制拍卖,用来抵偿银行贷款和那二十亿的天价违约金。
许董事长,也因为多年前的数桩经济重罪被一并翻出,被判处无期徒刑。
和他儿子在不同的监狱里共度余生。
我在病房里,看着电视新闻里,许家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被贴上封条,一辆辆豪车被拖走,曾经不可一世的许家人,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季淮言关掉电视,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别看了,脏眼睛。
我笑了笑,接过牛奶:也是,不值得。
康复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
由于神经受损,我的左腿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常发力。
物理治疗室里,我常常因为一个简单的抬腿动作而疼得满头大汗,好几次都想放弃。
更难的是克服心理创伤。
我患上了严重的PTSD,只要一接触到水,哪怕是洗澡,都会引发剧烈的恐慌和窒息感。
季淮言为我设计了一套循序渐进的水中康复疗法。
他租下了整个恒温泳池。
当我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时,他握住我的手,平静地说:我在你身边,这里水深只有一米,你随时可以站起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他的声音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睛,慢慢地,将身体浸入水中。
那天,我在水里,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而他,始终在我身边。
出院那天,哥哥来接我,他带来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监狱的探视录像。
江晚晚的脸上多了一道从眉骨到嘴角的长疤,让她那张曾经清纯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她正歇斯底里地对着探视窗口的父母哭喊: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从小告诉我,只要能嫁给许哲,就能一步登天!现在我的一切都毁了!
还有,沈默划到下一个视频,许哲在狱中精神彻底失常了,整天在墙上用石头画船,画港口,嘴里念叨着他本来可以拥有千亿资产,可以当人上人,现在却一无所有。逢人就说,都是因为一个叫沈念的女人。
视频里,他眼神呆滞,被其他犯人像耍猴一样围观,嘴里还塞着别人吃剩的馒头。
我平静地关掉视频。
哥,以后这些,都不用再让我看了。
好。沈默看着我平静的脸,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9
一年后,我拿到了国际专业潜水教练的执照。
毕业典礼上,我作为年度最优秀学员代表上台发言。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潜水服,站在聚光灯下,自信从容。
大海教会我的,不仅仅是技巧,更是敬畏与勇气。它曾让我坠入深渊,也让我脱胎换骨。
我感谢那段经历,因为它让我明白,能将你拖入海底的,从来不是风浪,而是你身边那个,亲手推开你的人。而能将你托举出水面的,也只有你自己……
台下掌声雷动。
典礼结束,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周莉,她似乎是提前出狱了,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她提着一个廉价的果篮,怯懦地看着我。
沈念……对不起……我……
我没等她说完,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绕过她,径直走向不远处等我的季淮言。
对这些人的原谅,不是我的必修课。
我的时间,更应该留给值得的人。
周莉看着我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没有回头。
季淮言为我拉开车门,我们并肩走在海边的栈桥上。
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今晚,你像个女王。季淮言握紧了我的手。
一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我笑着调侃他。
不,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一年前,你是浴火重生的公主。而现在,你是自己的女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盒子里,是一枚用极为罕见的深海夜光贝打磨成的戒指。
戒指在夕阳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沈念小姐,他的声音,一如初见时那般温和,却又带着一丝紧张,我没有显赫的家世,给不了你商业帝国。
但我知道你喜欢大海,所以我为你买下了一座小岛,在那里建了海洋生物研究所。我愿用我的一生,陪你看遍世间所有的潮起潮落,陪你探索每一片未知的海域。
那座岛,我把它命名为‘念之晨曦’,因为你的重生,比任何晨曦都更耀眼。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我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向他伸出手。
我愿意。
他将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戴在我的手上,然后起身,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群海豚正追逐着落日,跃出金色的海面。
我依偎在他怀里,看着这壮丽的景象,心里一片安宁。
我的新生,不是为了报复谁,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只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
然后拥抱真正属于我的那片星辰大海。
至于那些腐烂在过去的人和事,早已随着潮水,退得无影无踪,永远被封存在了不见天日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