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张家要从裴家宅子里搬出来，是姚翠兰指天发誓，说往后绝不再花裴家一分一毫，她才含泪点头的！
这才几天？
这才过去几天啊！
“娘！”
裴莲的声音都在发颤，她死死攥着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反驳。
“先前搬家的时候，您是怎么说的？您说，往后就是砸锅卖铁，也绝不再花裴家一个铜板！这话您忘了吗？您现在又让我回去要钱，您的良心您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裴莲忘了，有些人，生来就是没有心的。
姚翠兰听完这话，那双三角眼一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呵地冷笑一声，手上狠狠一使劲，一把就将裴莲推了个踉跄。
“良心？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她上前一步，干枯的手指戳到裴莲的鼻尖上，声音又尖又利。
“是！我是说过！那又怎么样？说过了就不能改了？”
“你是死脑筋还是怎么着？难道你就要为了那句屁话，眼睁睁看着你两个闺女活活饿死？啊？你这个当娘的，心肠怎么这么狠！”
这顶心肠狠的大帽子扣下来，砸得裴莲头晕眼花。
什么叫她想把孩子饿死？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她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女儿们的那几文钱！
那是她娘给外孙女的零嘴钱，不是给张志成拿去养别的女人的！
裴莲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刚要张嘴辩解，姚翠兰那机关枪似的刻薄话语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我好话歹话都跟你说了，你听不进去是吧？你以为你回去要钱是给谁的？是给我老婆子花的？是给你男人花的？那是给你女儿的！是你亲生的女儿！”
姚翠兰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裴莲的脸上。
“你也不想想，小孩子家家的，吃不好穿不暖，那身子骨能受得住吗？”
“再说了，你是从裴家搬出来了，可你身上流的还是裴家的血！你娘再心狠，她还能真看着自己的亲外孙女饿肚子不成？她就是嘴上骂你几句，钱还能不给？”
这一番话，钻进了裴莲的耳朵里。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脚边抱着自己大腿，哭得小脸通红的芸芸和玥玥。
娘
一想到柳明珠今天离开时那冰冷决绝的眼神，裴莲的心就一阵抽痛。
她已经把娘气成那样了，怎么还有脸回去要钱？
可可孩子怎么办？
她们是无辜的啊
裴莲的心，彻底乱了。
姚翠兰是什么人？
那是成了精的人精。
她一见裴莲那犹豫动摇的神色，那双三角眼的眼皮子轻轻一抬，心里立马又憋出了一个更毒的坏主意。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裴莲耳边，阴恻恻地说。
“我可得提醒你。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她意有所指地朝那扇紧闭的房门努了努嘴。
“那就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咱们家米缸里还剩多少米，你心里有数。到时候，咱们大人饿一顿两顿的不要紧，芸芸和玥玥可正在长身子，她们能挨饿吗？”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