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姚翠兰的腰杆子瞬间就硬了起来。
她梗着脖子,一把拉住柳明珠的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刻薄相。
“亲家母,你这话可就没道理了!”
她拔高了嗓门,像是要让全巷子的人都听见。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那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裴莲现在是我张家的人,就该守着我们张家的规矩!我教训自己的儿媳妇,天经地义,你一个当娘的,跑来插什么手?”
这话一出,柳明珠气得都快笑出声了。
她缓缓收回手,当着姚翠兰的面,慢条斯理地握成了拳头。
骨节分明的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那你们一家子寄生虫一样,住在我们裴家的时候,我有给你立过什么规矩吗?”
柳明珠的声音冷了下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我让你寅时起来给我请安了,还是让你卯时跪下给我捶腿了?姚翠兰,你摸着你那颗黑了心的肝问问自己,在裴家,你过的是不是比当祖宗还舒坦?!”
那只白生生的拳头,离自己的眼珠子不过三寸远。
姚翠兰甚至能看清上面细细的纹路。
她毫不怀疑,下一秒,这只拳头就会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脸上,把她的鼻梁骨都给砸断!
这个疯子,她真的敢!
姚翠兰腿肚子一软,刚刚才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就泄了个一干二净。
她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教训,就是就是说她两句”
她的眼神飘向那一大盆还没洗完的衣服,急中生智地找起了借口。
“我平时可不是这么对她的!就是今天,这盆衣裳,她从早上磨蹭到现在还没洗完,我这不是心里着急,才催促了她几句嘛!不信,不信你问她自己!”
姚翠兰一把将矛头抛给了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裴莲。
“莲儿,你快跟你娘说说,婆婆平时待你好不好?”
瞬间,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裴莲身上。
裴莲停下了手中的棒槌,冰冷的水浸得她指尖发红,快要没了知觉。
她抬头,先是看了看气势汹汹的母亲,又瞥了一眼色厉内荏的婆婆。
她不想让娘担心。
娘的脾气她知道,今天要是真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更何况,她不想因为这点家宅小事,让娘和夫家的关系彻底闹僵。
夫君夫君还在用功读书,将来是要做大事的。
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裴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所有的酸楚,对着柳明珠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娘,您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
“婆母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平日里也很照应我。夫君他他也很是用功读书。”
姚翠兰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她就知道,这个儿媳妇虽然不顶用,但还算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软骨头!
她立刻抢着开口,语气里满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