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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迷情
收到老婆消息:今晚陪闺蜜看演唱会,乖哦。
附图中她与男闺蜜紧贴笑脸,背景是我们卧室的窗帘。
我狂暴冲回家,推门看见男闺蜜正给她揉腰:痛经好点没
老婆惊慌护住他:你永远这么粗鲁!
玻璃茶几碎裂声中,我抓起男闺蜜衣领:她痛经时只喝我煮的红糖姜茶。
鲜血溅落婚纱照那刻,我突然想起——
男闺蜜三年前已因车祸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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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的那道光,像一道惨白的裂痕,劈开了包厢里氤氲的酒气和喧闹。
今晚陪闺蜜看演唱会,乖哦。
林薇的消息弹出来,后面跟了个撒娇的猫咪表情包。
指尖的烟差点烫到手。陪闺蜜哪个闺蜜张蕾上个月出国了,李曼不是在外地出差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指腹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下面那张加载完毕的图片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呼吸。
照片里,林薇笑得眉眼弯弯,头亲密地歪向一侧。旁边那张脸,即便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得刺眼——是陈默。她的男闺蜜,那个阴魂不散的陈默。
他们脸贴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背景虚化了一些,但绝不会错,那厚重的墨绿色丝绒窗帘,是我陪着林薇跑了三家布料市场才定下的,此刻正作为他们自拍的完美幕布。
我们卧室的窗帘。
血液轰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耳边所有的说笑、碰杯声、骰子撞击声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尖锐的、持续的鸣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打,又重又沉,撞得肋骨生疼。
川哥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旁边同事推了我一把。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没理会被碰翻的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和玻璃渣淌了一桌,我也没回头。手机死死攥在手里,屏幕上的笑脸几乎要被我的目光灼穿。
冲出包厢,穿过灯光迷离的走廊,撞开酒店旋转门,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劈头盖脸砸来,我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烧得喉咙干痛。
我们的卧室。我们的窗帘。我们的床……就在那后面。
拦出租车的手都在抖。拉开车门钻进去,报出那个此刻让我心脏绞痛的地址时,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司机似乎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此刻的样子太过骇人——眼睛充血,呼吸粗重,浑身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一股不管不顾的毁灭欲。
城市的光影在车窗外飞速流淌,霓虹灯扭曲成一条条斑斓的毒蛇。那些被酒精压抑下去的、关于陈默的碎片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多少次了林薇哭着笑着接他的电话,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我们的纪念日晚餐,因为她要送失恋买醉的陈默回家而草草结束。我亲手煮的红糖姜茶,她转手就拍照发给他,配文还是闺蜜靠谱,某些人只会让我多喝热水。我们为这个男人吵过多少次每一次,她都瞪着她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周川,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他只是我闺蜜!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会穿着睡衣出现在别人的卧室里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车子猛地停下。甩下钞票,甚至没等找零,我推开门冲了出去。
夜风更冷了些,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晕。我抬头,我们家那个窗口,亮着灯。温暖的,鹅黄色的灯光。曾经那是家的象征,是归属,此刻却像一枚嘲讽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我的狼狈和愤怒。
电梯缓慢上升的数字让我几乎发狂。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叮的一声。
冲出去,站在那道熟悉的防盗门前。钥匙呢摸遍了口袋,没有。才想起今天换了衣服。所有的理智和耐心在这一刻彻底告罄。
我抬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门上!
砰!一声闷响,门板震颤。
里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是林薇的声音。
这声音像汽油浇在我心头的火上。更重的第二脚紧随而至!
砰——!
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弹开了,撞在后面的墙上,又反弹回来。
我一把推开虚掩的门,玄关的冷光投射进来,将客厅内的景象瞬间照亮,像舞台剧拉开了帷幕。
客厅里,林薇半靠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那件真丝吊带睡裙,外面松松套了件晨袍。而陈默,就侧身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正按在她的腰侧。
那动作,看上去无比自然,无比熟稔。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凝固成冰。
林薇的脸瞬间褪得血色全无,漂亮的杏眼里塞满了措手不及的惊惶。陈默的动作也僵在半空,愕然地转头看向我,那双总是带着点笑意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捕捉的……别的情绪。
周…周川!林薇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弹跳而起,下意识地一把将陈默护在自己身后,晨袍的带子散开了些,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护着他。
我的老婆,穿着睡衣,在我们的客厅里,护着另一个男人。
眼前猛地一黑,血液逆流的轰鸣声再次淹没听觉。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理智,崩断了。
我怎么回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冰冷,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疯狂,我不回来,怎么看你们这出好戏!
我往前逼近,目光死死钉在陈默脸上。他微微蹙着眉,慢慢站起身,似乎想开口解释什么:周川,你误……
误会!我猛地挥手指向林薇,眼睛却依旧盯着他,穿着睡衣!在我的家里!你他妈的把手放在她身上!你告诉我这是误会!
周川!你闭嘴!林薇尖声打断我,她张开手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更加彻底地挡在陈默身前,脸上是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潮红,你永远都这么冲动!永远都这么粗鲁!永远不肯听人解释!你除了会发疯还会干什么!
我粗鲁我不听解释我看着她,心脏像被钝刀一下下地割,痛得几乎喘不上气,好啊,你现在解释!我听着!你解释给我听!解释为什么骗我说陪闺蜜看演唱会!解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解释他的手为什么放在你腰上!说啊!
我的吼声在客厅里回荡,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灯似乎都在晃动。
林薇被我的暴怒慑住了,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
陈默却在此时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他才是那个理智又受委屈的人的语气:周川,你真的想多了。薇薇她不舒服,痛经很厉害,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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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经
这两个字像最终的火星,瞬间引燃了我体内所有暴戾的炸药!
她痛经跟你他妈的有半毛钱关系!轮得到你来揉!
脑海中浮现出多少次她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我彻夜不眠地守着,用掌心焐热她冰凉的小腹,一遍遍换热水袋,熬煮浓稠的红糖姜茶,吹温了,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她喝。那些亲密的、只属于我们夫妻间的守护和疼惜……此刻都被这个男人的手玷污了!
狂暴的怒火彻底吞噬了一切。
我的视线猛地扫过旁边的玻璃茶几,那上面还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水杯。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猛地一脚踹出!
沉重的钢化玻璃茶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瞬间四分五裂,玻璃渣像爆炸后的弹片,哗啦啦迸溅得到处都是!水杯摔在地上,碎裂,水渍蜿蜒流淌。
啊——!林薇发出惊恐的尖叫。
碎裂声中,我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跨过地上的狼藉,直扑向陈默!
周川!不要!林薇尖叫着试图阻拦,被我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沙发扶手上。
我的眼里只有陈默那张此刻终于露出惊惧的脸。一把揪住他衬衫的前襟,昂贵的布料在掌心发出撕裂的悲鸣,狠狠将他掼向墙壁!
砰!
他的后背重重撞上墙面,发出一声闷哼。
痛经我把他死死按在墙上,脸逼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一起,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怒火烧得我眼眶欲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喷在他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她痛经的时候只知道喝我煮的红糖姜茶!只认我!你他妈凭什么碰她!凭什么出现在我的家里!
拳头攥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带着能砸碎一切的力量,猛地挥起——
周川!住手!你疯了!你会打死他的!林薇哭喊着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胳膊。
她的触碰,她的维护,像另一把刀扎进我心里。
彻底疯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一片血红的世界。
粗暴地甩开她,在她绝望的哭叫声中,积蓄了所有恨意和暴怒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了下去!
沉闷的撞击声。皮肉骨骼撞击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溅了几滴在我脸上。
第一拳落下的时候,脑子里那根绷到极致、灼热到快要熔断的弦,忽然极其轻微地、古怪地颤动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触感温度还是别的什么……
但狂怒的洪流瞬间就将那丝微弱的异样感彻底淹没。
第二拳紧接着砸下!更重,更狠!
更多的湿粘溅开。
视野一片模糊的红,耳边是她歇斯底里的哭叫,是我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是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可怕声音。
第三拳!
挥到一半,动作猛地一僵。
那丝不对劲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更强了一些,像冰针,刺破沸腾的怒焰。
血……为什么没有铁锈味
为什么……拳头砸下去的感觉……那么空甚至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的……虚软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追寻着溅落的液体看去——它们正滴落在下方墙壁悬挂的那幅巨大婚纱照上。
照片里,我穿着黑色礼服,笑容僵硬;林薇一袭白纱,靠在我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甜蜜。那几滴溅开的、暗红色的液体,正正玷污了照片中她纯白的裙摆,像雪地里绽开的罪恶之花。
血腥刺目。
婚纱照……
血……
三年前……
一个被刻意遗忘、封存已久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尖锐地撕裂记忆的黑幕,猛地撞进脑海!
也是血。那么多血。刺耳的刹车声,扭曲的金属,破碎的玻璃,还有……救护车上盖着的白布……
林薇当时哭得晕厥过去,手里死死攥着一张……演唱会门票的碎片……
陈默……
男闺蜜……
三年前……
那场惨烈的车祸……
医生疲惫又遗憾的声音:抱歉,我们尽力了。伤者送来得太晚了……
送别仪式上,他躺在鲜花丛中,表情平静,像是睡着了……
死了。
陈默。
三年前。
就已经死了。
时间、空间、所有的一切,瞬间凝固。冻结。
挥出的拳头僵在半空,离那张苍白惊惧的脸只有几厘米。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到极致,血液里奔涌的疯狂怒火在千分之一秒内被一股绝对的、彻骨的寒意蛮横地扑灭、冻结。
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尖锐的警报。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回头。
目光越过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落在刚刚被我推开、跌坐在沙发旁的林薇身上。
她瘫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比窗外月光更白。泪水糊了满脸,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和恐惧而不住地颤抖。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愤怒,不再是控诉,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到极点的空洞。
她的嘴唇哆嗦着,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丝微弱、破碎、带着完全无法置信的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川……
……你……你也……看得见他我僵在原地,高举的拳头还凝在半空,离那张苍白惊惧的脸只有几厘米。血液里奔涌的疯狂怒火,在千分之一秒内被一股绝对的、彻骨的寒意蛮横地扑灭、冻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发出无声的、濒临崩溃的警报。
三年前。车祸。白布。林薇手里攥着的、被泪水浸透的演唱会门票碎片。
陈默……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那……我现在揪着的是谁
拳头无力地松开,手臂沉重地垂落,像折断的枯枝。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回头,颈椎发出生涩的咯咯轻响。目光越过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落在跌坐在沙发旁的林薇身上。
她瘫坐在那里,脸比月光更白,比新刷的墙更白,是一种彻底失去生命力的死白。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横流,冲花了精致的妆容,露出底下青黑的眼圈和憔悴的皮肤。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愤怒,不再是控诉,而是一种彻底崩溃后的、深不见底的空洞,以及……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赤裸裸的恐惧。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张合了好几次,却只能发出气流摩擦的嘶嘶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一丝微弱、破碎、带着完全无法置信的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轻得像一声叹息,却重重砸在我的耳膜上。
……川……
……你……你也能……看得见他
你能看得见他
这句话像一枚冰冷的针,从我的耳道狠狠刺入,瞬间冻结了所有奔流的血液,连思维都凝固了。
我能……看见他
我猛地转回头,目光重新钉在被我掼在墙上的人。
陈默。还是那张脸,带着惊惧,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被冒犯的委屈。但我此刻再看,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椎疯狂爬升。
他的脸,是一种不正常的、近乎透明的苍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被我拳头砸中的嘴角,没有任何淤青或红肿,那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以一种缓慢到诡异的速度,从那破口处渗出,而不是流出,更像……画面掉色了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正常人的神采,没有焦距,像两颗打磨过的玻璃珠,空洞地映着我扭曲骇人的脸。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体温。甚至……我刚才揪着他衣领的手,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那触感……冰凉、滑腻,不像布料,更像触摸一块浸了水的……纸或者别的什么……
这不是活人。
一个清晰的、恐怖的认知,像冰锥一样凿穿了我的天灵盖。
我触电般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向后退去,脚底踩在玻璃渣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几乎在我松手的瞬间,陈默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边缘出现细微的雪花和扭曲。他依旧维持着那个被抵在墙上的姿势,但身体似乎……变薄了,变淡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墙壁的阴影里。
……薇薇
一个声音响起来。是陈默的声音。但又完全不是。
那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没有任何活人该有的情感波动,却硬要模仿出一种关切和疑惑。
他……他为什么要打我我只是……想帮你缓解疼痛……
他慢慢地、动作有些滞涩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玻璃珠子眼睛看向林薇,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但那表情僵硬得像劣质玩偶,比哭还难看。
啊——!!!
林薇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疯狂地颤抖起来,像是要把那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不要!不要说话!不要过来!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哭声变成了绝望的、语无伦次的呜咽,求你了……陈默……求求你……走吧……走吧啊……
她一直都知道。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她一直都能看见!她一直和这个……这个东西……生活在一起在我们家里
我看着她崩溃绝望的样子,看着那个还在试图靠近她、身影不断扭曲闪烁的陈默,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喉咙发紧,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不是愤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和荒谬感。
我的家,我的卧室,我的客厅……我刚刚,在对一个三年前就死了的……鬼魂幻影……施加暴力
……帮他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帮他什么帮他……消失吗
我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她依旧蜷缩着,对我的话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崩溃里。而陈默因为我这句话,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再次看向我。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
然后,他的身影又开始变淡,像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越来越透明,轮廓逐渐模糊,融入空气……
就在他几乎要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林薇却猛地抬起头,脸上是一种极度恐惧混合着某种病态的急切,她朝那片即将消散的虚影伸出手,尖声哭叫:不!不要走!陈默!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那虚影的消散过程,骤然停止了。
甚至……重新变得凝实了一些。
他(它)依旧站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空洞的眼睛看着林薇,嘴角那个怪异扭曲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点。
房间里死寂一片。
只有林薇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我沉重如风箱的呼吸声。
地上冰冷的玻璃碎片映着灯光,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墙壁上,婚纱照里林薇裙摆那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刺目得让人晕眩。
冷。
一种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脚底板窜起,瞬间席卷了全身,比刚才的怒火更让人窒息。
我看着她,看着那个重新凝实、如同一个劣质投影般的陈默,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能问什么
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的
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问题,在眼前这超离现实、诡异恐怖的景象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我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弃在冰原上的石像,感受着骨髓深处渗出的、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孤独。
林薇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不再哭喊,只是瘫软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陈默的方向,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在默念什么咒语。
陈默的身影不再波动,稳定地站在墙边,像一个沉默的、忠诚的……幽影守卫。
时间失去了意义。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一个小时。
finally,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陌生得不像我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薇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我。那双曾经明媚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血丝、泪水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恐惧。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眼神里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麻木。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冷的平静。
从……他下葬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