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伟明被正式批捕的消息传到了老家。
父亲的电话响起时，我正在实验室里调试设备。
“淮安，你哥他他是一时糊涂！”
“你不能看着他坐牢啊！他是我们陆家的长子！你快想办法，跟医院说说，跟警方说说，私了吧！”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爸，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他犯了罪，就该接受惩罚。”
父亲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可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
我笑了，那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一个从小到大抢我玩具、抄我作业、冒领我功劳，最后为了自己的前途，联合外人把我推入地狱的亲哥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继续说：“爸，你一直偏爱他，我认了。他资质平庸，你逼着我带他，我也认了。但他害死人命，栽赃到我头上的时候，你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是骂我给你儿子添麻烦。”
“你有关心过我一句吗？”
“我”父亲语塞。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爸，你还记得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当年她心脏病突发，第一个赶到现场做急救的，是刚从卫校毕业的陆伟明。他用错了药，延误了最佳抢救时机。”
我停顿了一下。
“是你，为了保住他的前途，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医院，对不对？”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这个秘密，是我成为心外医生后，调阅了母亲当年的病例，一点点拼凑出来的真相。
我一直没说，是想给这个家，给他这个父亲，留最后一点颜面。
“淮安你”
我打断他：“真相是什么，你比我清楚。你为了你的好儿子，牺牲了你的妻子，又牺牲了你的另一个儿子。”
“现在，你还想让我为了他，牺牲我的原则和底线吗？”
父亲的声音开始哽咽：“淮安，他真的知道错了”
我冷笑：“知错了？他不是知错了，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父亲在电话那头痛哭起来。
“淮安，求求你，看在血缘的份上”
“血缘？”
我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爸，从今天起，我没有哥哥，也没有你了。”
我挂断了电话，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审判结果公布那天，我坐在办公室里。
陆伟明，十五年有期徒刑。
楚国栋为了保住公司，公开登报与楚妍断绝父女关系。
楚妍失去了一切，彻底消失在这座城市。
徐然因作伪证罪，被行业永久除名，前途尽毁。
我放下判决书，感受着内心的平静。
“陆医生。”
李院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行医执照。
“是我们对不起你。医院决定，聘请您担任副院长，薪资待遇都是顶级标准。”
我接过执照，直接走到办公桌旁，将执照放入碎纸机。
李院长瞪大眼睛：“陆医生，您这是”
我看着被撕碎的纸片。
“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拿起手术刀。”
李院长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我转身看向一直站在角落的陈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安静地看着我。
这两年，她陪我走过最黑暗的时光。
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安迪，也没有重生的陆淮安。
我走向她，握住她的手。
“小玥，谢谢你。”
她脸红了，却反手握紧我：“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陈教授身后。
现在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人，却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纯真。
“淮安哥，你打算做什么？”
我看向窗外：“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