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家的老宅拆迁款迟迟没到账,我急得焦头烂额。
身为街道办拆迁款核算主任的丈夫,却把这事全权交给了新来的关系户情人处理。
那姑娘捏着一沓文件,对着电脑眉头紧锁,直跺脚。
她摇着丈夫的胳膊撒娇：
主任哥哥,这些条款人家看不懂嘛~
丈夫爱怜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不顾事情的紧急,手把手教了她半个下午,她才拿着一份【财产冻结通知单】出了门。
结果,她把本该送到我公婆家的通知单,错送到了我娘家。
丈夫回家后,将通知单甩在桌上。
你爸妈贪心不足,手续作假,现在款项被冻结了,活该。
我看你这次拿什么钱去接济你那无底洞的娘家！
我愣了一瞬。
目光落在通知单的户主姓名一栏。
高建国。
那是我公公的名字。
1
高俊见我半天不说话,更加得意。
怎么,傻了
苏晴,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爸妈别那么贪,做人要懂得知足。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分钱都拿不到,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摆岳父岳母的架子！
他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大权在握的审判者姿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梦梦两个字。
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表情,轻声细语。
喂,梦梦,别怕。
电话那头传来林梦梦嗲嗲的声音,带着哭腔。
主任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嫂子娘家,这不会惹嫂子生气吧
高俊立刻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
是我岳父岳主家自己手续不干净,想多骗国家的钱,跟你没关系。
你这是秉公办事,有原则,我回头就在大会上表扬你。
反正都是老破小,早晚要冻结的,谁家都一样！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又恢复了对我的刻薄。
听到了吗人家梦梦一个刚来的实习生都比你懂事。
我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男人
如此油腻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颤抖。
高俊,我不信我爸妈会做这种事。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个手续出了问题
我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知道错在哪了。
高俊见我服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你爸那个人,我早就看透了,典型的老油条,就爱占小便宜。
他那个院子,违规扩建了多少还有那个破阁楼,也想算进面积里,想钱想疯了吧！
我早就警告过他们,做人要本分,别动歪心思！
他说的每一条,都精准地对应着我公公婆婆家的违建情况。
而我娘家,几十年的老房子,规规矩矩,从未动过一砖一瓦。
他指着我,对着这份本该属于他家的通知单,大放厥词。
你回去告诉他们,有我高俊在一天,他们家一分别想多拿！
让他们把之前吃进去的,都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几个月前,两家人一起去街道办提交拆迁材料。
我妈细心地把资料分门别类装好,高俊却一把抓过来,不耐烦地和我公婆那份混在一起。
当时他说：哎呀,都一样,我闭着眼都能分清。
我故意试探他：那……爸妈（公婆）那边,款项应该没问题吧
他一脸不屑：我爸妈老实本分,手续齐全,能有什么问题你少在这转移话题！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心中的温情少了几分。
2
高俊的行动力,在作恶这件事上出奇地高。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林梦梦,开着他那辆刚用我娘家钱买的新车,耀武扬威地杀到了我父母家。
美其名曰,复核资产,固定证据。
我接到我妈带着哭腔的电话,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火速赶了回去。
一进院门,我就看到林梦梦正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用脚尖踢着我爸精心侍弄的兰花。
哎哟,苏阿姨,都什么年代了,还养这些花花草草,又不能当饭吃。
这破木头椅子也算资产我看扔垃圾堆都没人要,还想折算成补偿款吧
她兰花指一翘,故意将博古架上,一件青花瓷瓶不小心碰倒在地。
那是我妈的嫁妆,是外婆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
林梦梦嘴上说着道歉,脸上却是我熟悉的、那种绿茶式的无辜又挑衅的笑。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爸挡在我妈身前,指着他们,怒吼：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高俊抱臂站在一旁,像在看一出好戏,冷笑道。
爸,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按规矩办事。
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该是你们的,就别动歪心思。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比林梦梦的所作所为更让我恶心。
我冲上前,将瑟瑟发抖的父母护在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高俊。
高主任,你这是在执行公务,还是在公报私仇
高俊没想到我会当面顶撞他,瞬间挂脸。
他一把将我拽到旁边,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恶狠狠地威胁：
苏晴,你别不知好歹！
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他们家的补偿款一分都拿不到！
到时候,我看你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撞在门框上,胳膊生疼。
高俊见威胁起了作用,更加变本加厉。
他授意林梦梦：小林,把院子里这些违章搭建的花架子都清掉,影响评估。
林梦梦立刻像得了圣旨,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将我爸种了几十年的花草全部踩烂、拔除。
我爸的心血,瞬间变成了一地狼藉。
就在院子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高俊的手机又响了。
是他妈打来的。
儿子,咱们家的拆迁款怎么还没消息啊隔壁老王家都公示了！
高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对着电话撒谎：
快了快了,正忙着呢,我这不正在处理一个钉子户嘛！
他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和炫耀。
放心吧妈,有我在,咱们家一分钱都不会少！
说完,他匆匆挂了电话。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院子,看着父母苍老而悲愤的脸,看着高俊那张无耻的嘴脸。
3
当晚,我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了高俊面前。
他刚洗完澡,正哼着小曲,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时,愣住了。
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虚伪的、包容的笑容。
晴晴,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
你爸妈年纪大了,思想固执,我可以理解。
林梦梦也是,太年轻,不懂事,回头我批评她。
夫妻之间,别为这点小事闹脾气。
他想伸手来拉我,被我嫌恶地躲开。
高俊,我们完了。
他脸上的伪装终于挂不住了。
苏晴,你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怪我没帮你娘家。我告诉你,我那是公事公办！
我冷冷地看着他：是吗那和林梦梦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也是公事公办
当伪装被彻底撕下,他终于暴露了凤凰男最真实、最丑陋的嘴脸。
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苏晴,你翅膀硬了是吧！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千金小姐吗你妈家钱被冻结了,你爹也快退休了,你拿什么跟我横
没有我,你们家什么都不是！
我跟你结婚,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敢跟我提离婚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告诉你,现在是你全家都得指望我！
跟我离婚可以！我保证让你爸妈晚景凄凉,出门要饭！
听着这些疯言疯语,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高俊,你当初拼命追我,不就是看上了我家的钱和我爸的人脉吗
现在你当上个破主任,就觉得能拿捏我们了
你心里那点可笑又扭曲的自尊心,终于得到满足了,是吗
我的话精准地捅进了他最敏感、最自卑的地方。
他彻底疯狂了。
对！我就是看上你家的钱了！怎么了
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现在想一脚把我踹开门都没有！
离婚可以！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必须净身出户！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你还要写一份保证书,亲口承认是你父母贪心不足,伪造手续骗取拆迁款,自愿放弃所有补偿！
我要让你,让你全家,都身败名裂！
我假装被他的气势吓住,全身颤抖：
可以,我都答应你。
但口说无凭,总要让亲戚们做个见证,免得你以后反悔。
我提议,这个周末,召开一个家庭会议,把两边的长辈和主要亲戚都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才能签字。
高俊以为我彻底被他拿捏住了。
他欣然同意。
他太想看到我、看到我的家人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了。
他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我娘家狠狠地踩在脚下,来确立他至高无上的家庭地位。
4
周末,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悉数到场。
我的父母,也依约前来,坐在角落,脸色凝重。
高俊今天站在主位发话。
各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今天请大家来,是做个见证。
他添油加醋地讲述我父母如何贪得无厌,如何伪造手续,如何利欲熏心,最终导致拆迁款被冻结,还差点连累他。
林梦梦也到场,坐在他身边,适时地挤出几滴眼泪,假惺惺地附和。
我真的只是想秉公办事,没想到苏晴姐会这么恨我……
还说我……破坏她和主任的感情,我真的好委屈。
一唱一和,颠倒黑白。
高家的亲戚们立刻炸开了锅。
哎哟,这亲家也太不像话了！丢人现眼！
就是,高俊现在是国家干部,可不能被这种人拖累了前途！
贪心不足蛇吞象,活该！
我爸气得嘴唇发紫,我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们都记着我的嘱咐,一言不发,只是隐忍。
他们的沉默,在高家人看来,就是心虚和默认。
高俊享受着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家指指点点。
他拿出一张早就打印好的字据,大声朗读。
由于我苏晴父母行为不端,品行败坏,他高俊作为女婿,深感蒙羞。为划清界限,我苏晴自愿净身出户,并承认所有过错皆由我娘家引起,从此与岳父家一刀两断,绝不沾染他家一分一毫财产。
读完,他把笔和纸随手拍在我面前。
签了它！
签了,就证明你还有点良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压力、鄙夷和幸灾乐祸。
我爸妈紧张地看着我,手在桌下紧紧握在一起。
在极致的压抑中,我反而笑了。
我拿起笔,没有立刻签名,而是抬起头,看着高俊。
高俊,这字据写得真好。
不过,既然要划清界限,不如就划得更彻底一点,你觉得呢
高俊一愣。
我缓缓说道：我们再加一句。
无论日后是谁家的财产出了问题,都由各自家庭独立承担所有后果,另一方绝不插手,也无权从中受益。怎么样
行！就按你说的加！
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笔,在补充条款后,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还得意洋洋地让所有在场的高家人都在见证人一栏签了字。
仿佛那不是一份字据,而是一座丰碑,记录着他的光辉胜利。
我接过那字据。
我看着他,看着他家人那一副副丑恶的嘴脸,一字一顿地说：
好。
希望明天在社区的拆迁款公示大会上,你也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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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二天的社区活动中心,所有拆迁户都来了。
巨大的电子公示屏下,高俊和他家的亲戚们,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他妈特意穿了件貂,在人群里分外惹眼。
高俊不停地跟街道办的领导、同事们打着招呼,言谈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如何大义灭亲,如何秉公办事,处理了自家亲戚的违规问题。
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引来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交口称赞。
高主任真是个好干部啊！
是啊,铁面无私,不徇私情！
他听着这些赞美,腰杆挺得更直了。
他甚至还对我远远地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苏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
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后方。
上午十点整,公示正式开始。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拆迁户的名单、地址和补偿金额。
高俊得意地对他妈说：妈,您看好了,咱们家的名字马上就出来了,一分都不会少！
他家的亲戚们也都伸长了脖子,准备见证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高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屏幕,
一行加粗、标红的巨大字体,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所有高家人的脸上：
【冻结户主：高建国（高俊之父）】
【地址：XX路XX号】
【冻结原因：涉嫌严重虚报面积,伪造评估材料,骗取国家补偿款】
全场哗然！
高俊的母亲嗷一嗓子,差点当场晕过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我缓缓地走上了主席台。
我从包里拿出我家的房产证,和那份早已盖好红章的【补偿款核定通知书】,对着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大家好,我是苏晴。
感谢政府,感谢街道办,我家的所有拆迁手续都合法合规,补偿款也已经核定下来了。
我话音刚落,大屏幕的画面瞬间切换。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我家的户主信息,以及后面那一长串零的补偿金额——一千二百万。
一瞬间,高俊如遭雷击。
他疯了一样冲到屏幕前,用手死命地抠着他父亲的名字,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家的亲戚们,前一秒还趾高气扬,这一秒全都傻了眼,像一群被霜打了的茄子。
而他身边的林梦梦,那个蠢货,还在尖叫：
不可能的！我明明送的是苏晴家的地址！冻结通知单是我亲手送过去的！
她话音刚落,全场目光都聚焦在了她和高俊的身上。
高俊的母亲再也撑不住了,瘫倒在地,指着自己的儿子,捶胸顿足地哭喊：
我的钱啊！儿子！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我们的钱呢！
之前所有的炫耀和诋毁,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响亮、最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高俊的脸上。
他在所有邻居、同事、领导的注视下,脸色从红到紫,又从紫到白。
当众社死,不过如此。
6
崩溃的高俊,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情人身上。
他一把抓住林梦梦的衣领,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是你！都是你这个蠢货搞错了！
地址都能送错！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是你害了我家！是你害了我！
林梦梦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为了自保,她也顾不上什么情面了,当众大喊起来：
不是我！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是你让我把你家那个违章搭建的阁楼,也偷偷算进合法面积里的！
是你让我去伪造评估报告的！说这样能多拿一百多万！
现在被查出来了,你想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高俊,你做梦！
她的喊叫,石破天惊。
原本只是手续作假的民事问题,瞬间升级成了职务侵占和诈骗的刑事犯罪。
在场的几位纪委工作人员,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迅速上前,将正在厮打的两人控制住。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
我走到纪委同志面前,适时地递上了我那份补刀的证据。
同志,您好。
这是昨天高俊亲笔签字,并由他们所有家人作证的一份‘划清界限’声明书。
我指着上面那句我特意加上去的话。
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他家的事,我们家概不负责,也无权受益。
纪委的同志接过一看,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高俊看到那份字据,彻底疯了。
他像条疯狗一样,恶狠狠地指着我：
是她！是她早就知道了！
她故意设局陷害我！是这个毒妇！
我冷静地看着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有我高俊在一天,他们家一分别想多拿！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那段他幸灾乐祸的录音,清晰地在会场回荡。
紧接着,我又播放了他们去我娘家打砸的视频。
高主任,究竟是谁在害谁,证据,说得很清楚。
高家的亲戚们见势不妙,纷纷开始撇清关系。
哎哟,我们可不知道这事啊！都是高俊一个人干的！
真是利欲熏心,自作自受！我们老高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孝子！
同志,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一家人,瞬间众叛亲离。
现场乱作一团。
高俊和林梦梦还在互相撕咬,咒骂着对方,将所有合谋的丑事都抖了出来,场面比任何闹剧都精彩。
纪委工作人员将两人和所有证据全部带走。
一场本该喜庆的公示大会,以一场人尽皆知的丑闻狼狈收场。
混乱中,我走到已经被戴上手铐的高俊面前。
我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签字吧。
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7
高俊被停职调查,林梦梦也被单位直接开除。
因为证据确凿,加上两人互咬,把所有罪行都供认不讳,他们面临的,将是牢狱之灾。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是高俊。
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狂妄,只剩下卑微的哀求。
晴晴……老婆……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你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你用你家的拆迁款,帮我还上我虚报的那些金额,行吗只要把钱补上,我就能争取一个缓刑……
我听着电话,觉得无比讽刺。
高俊,你家的窟窿,凭什么让我家来填
你带着情妇上门羞辱我爸妈的时候,怎么没念夫妻情分
你逼我签下那份屈辱协议的时候,怎么没念夫妻情分
我的拒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苏晴,这是你逼我的。
是你逼我的！
挂掉电话,我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立刻给我爸妈打电话,提醒他们注意安全,锁好门窗。
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天深夜,高俊用他之前偷偷配的钥匙,潜入了我父母的家中。
他偷走了那个装有我家房产证、户口本、身份证等所有重要文件的保险箱。
凌晨两点,他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声音癫狂而兴奋。
苏晴！我拿到你家的房产证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给我打五百万过来！
不然,我就立刻拿着房产证去抵押给高利贷！再把你家所有的证件全都烧了！让你们一家人,全都变成黑户！
我心头一紧,手脚冰凉。
但我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慌。
他已经穷途末路,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假意答应他。
好……好……我给你钱。
你别乱来,五百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准备好钱就去找你。
挂掉电话,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打了110。
我将高俊入室盗窃和敲诈勒索的行为,和盘托出。
警方高度重视。
这已经从职务犯罪,升级为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
他们当即决定,将计就计。
一个抓捕计划,迅速成型。
我按照警方的指示,回电高俊,将交易地点,约在了第二天下午,一家位置偏远的咖啡馆。
一张为他准备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8
第二天下午,我按照约定,独自来到那家咖啡馆。
身上,带着警方准备好的微型窃听器和定位装置。
高俊早已等在那里,他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他脚边,放着那个熟悉的保险箱。
钱呢他看到我,开门见山。
别急,我坐下来,拿出手机,按照警方的交代开始拖延时间,大额转账需要U盾,而且这里的信号不好,总收不到验证码。
等待的时间里,我故意用言语刺激他。
高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悲。
为了钱,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他果然被激怒了,压低声音吼道：
这都是你逼我的！苏晴！
你要是早点答应帮我,我何必走到这一步！
我告诉你,我偷自己岳父家的东西,那不叫偷！那叫拿！
很好。
他所有的罪行,都被清晰地录了下来。
几分钟后,我将一张虚假的转账成功截图,展示给他看。
钱过去了,东西给我。
他看到截图,终于放松了警惕,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
算你识相。
他把脚边的保险箱,朝我这边推了过来。
就是现在！
就在我的手触碰到保险箱的那一刻,埋伏在咖啡馆周围的便衣警察,一拥而上！
不许动！警察！
高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察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拼命挣扎着,对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苏晴！你骗我！你竟然报警抓我！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我不是在骗你,我是在救你。
让你明白,犯了法,就必须接受惩罚。
从你把脏手伸向我家人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就只剩下仇人了。
警察当场打开保险箱,里面的证件,完好无损。
人赃并获。
高俊的入室盗窃罪和敲诈勒索罪,证据确凿,再也无法抵赖。
抓捕行动结束后,我回到家。
爸妈紧紧地抱住了我,妈妈早已泣不成声。
爸爸拍着我的背,声音沉稳而坚定。
晴晴,你做得对。
我们家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这一刻,我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于高俊这样的毒瘤,只有用法律的利剑,才能彻底割除。
9
数罪并罚。
高俊和林梦梦的案件,在一个月后公开审理。
检察院以职务侵占罪、伪造公文罪、入室盗窃罪、敲诈勒索罪等多项罪名,对高俊提起公诉。
庭审现场,高俊和林梦梦再次上演了狗咬狗的闹剧。
互相推卸责任,揭露对方更龌龊的细节,丑态毕露。
高俊的辩护律师,甚至提出了偷岳父家的东西不算偷这种荒唐的辩解,引发了旁听席的一阵哄堂大笑。
我作为受害方家属,平静地出庭作证。
提交了所有的录音、视频,以及那份签满了高家人名字的划清界限字据。
证据链完整,无可辩驳。
法官当庭宣判。
法槌落下,发出清脆而威严的声响。
被告人高俊,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被告人林梦梦,犯伪造公文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执行。
在被法警押解离开时,高俊隔着很远,仍不死心地朝着我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哀求：
苏晴……苏晴……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原谅我……原谅我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毁了我数年青春的男人。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高俊。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过法庭的嘈杂。
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
而是你远在农村,至今还以为你在城里光宗耀祖的父母。
是你自己。是那个曾经努力走出农村、发誓要堂堂正正做人的你自己。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不再挣扎,不再嘶吼,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法警带离了法庭。
我的眼泪,是为那段错付的青春,画上一个句号。
也是洗刷掉所有屈辱和痛苦的净化。
从今天起,我,苏晴,新生了。
10
走出法院,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我爸妈在门口等着我,妈妈递给我一块手帕。
都过去了,晴晴。
我笑着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是的,都过去了。
我家的拆迁款,在案件结束后,顺利到账。
我用这笔钱,在市中心给父母买了一套大平层,剩下的,作为我创业的启动资金。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兼营咖啡和甜品。
生活,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再也不用委曲求全。
半年后,我的花店走上了正轨。
一个午后,我正在修剪新到的玫瑰,店里的风铃响了。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是我婆婆。
晴晴……她开口,声音沙哑。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
您找我有事吗
她喝了口水,眼圈就红了。
晴晴,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俊他爸……受不了这个打击,中风了,现在瘫在床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
我……我想求求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
我看着她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脸,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只剩下一片平静。
抱歉,阿姨。
我拿出那张高俊亲手签下的划清-界限声明书复印件,轻轻地放在她面前。
白纸黑字,高俊说过的,我们两家,再无关系。
钱,我不能借。
我顿了顿,从柜台下拿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
但是,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聘请您做我们花店的保洁员,月薪五千,包一顿午饭。
如果您愿意,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她愣住了,看着那个信封,又看看我,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复杂的泪水。
她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信封。
她走后,店员小妹不解地问我：老板,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我笑了笑,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
这不是帮助,这是我的体面。
我给了他们自食其力的机会,也给了我自己一个彻底的了断。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爸。
晴晴,晚上回家吃饭啊！你妈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查查当初两家拆迁材料,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的吗
我托老战友查了下监控,你猜怎么着
我心里一动。
怎么了
监控显示,那天高俊把两个文件夹随手扔在客厅茶几上就去洗澡了。后来,是你,是你把那两个文件夹的封面,给对调了一下。
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和了然。
我握着手机,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我当然记得。
我记得高俊那句闭着眼都能分清的狂妄。
也记得林梦梦那种连基本文件都看不懂的愚蠢。
所以,我只是轻轻地,帮他们犯下了一个注定的错误。
我不是受害者,更不是等待审判的羔羊。
从一开始,我就是我自己的,执剑人。
窗外,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