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丈夫带回的宵夜导致急性过敏性休克被120拉到医院抢救时。
丈夫却在轻声安慰那个被吓坏了的实习生。
屿哥,对不起,我觉得宵夜里放花生粉是最美味的。我只是放了一勺而已,怎么就至于叫救护车呢
晴晴别怕,跟你没有关系。舒瑶她老毛病了,小问题而已,急救一下就好了。
我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离婚协议放到他面前。
1
晚上九点,手机上跳出周屿的消息。
瑶瑶,同事和我一起回来的,你准备下。
结婚两年,他从没带过同事回家。
门开了,周屿高大的身影先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娇小的女孩,脸上怯生生的。
嫂子好,我叫周晴晴。早就听周总说您温柔又漂亮,今天一见嘛,照片拍的真不错哎。她抿嘴笑笑,眼睛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们家。
周屿换好鞋侧身让周晴晴进来,极其自然地从鞋柜里拿出他自己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穿我的吧,家里没有备用拖鞋。
我心里紧了一下,周屿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从来除了我之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
他从她手里接过一个保温盒递到我面前。
给你带的海鲜粥,晴晴有个方案今晚必须弄完,我帮她指点一下就走。
是啊嫂子,这家的粥周总最爱喝了,我们排了好久的队呢。你快趁热喝吧,凉了就腥了。
周晴晴语气里的熟稔,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客厅茶几上打开电脑,周屿为了给两个笔记本电脑腾出插座,就直接拔掉了我正在运行中的的香薰机,嘴里小声嘀咕着：这种矫情又花钱的东西有什么用。。
我坐在餐桌边,手无意识的搅着粥,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们脸上,两个人头挨着头,窃窃私语,看起来和谐又默契。
周屿需要一个存在云盘里的文件,但忘了密码。
他挠着头想,我正想提醒他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时,他却无比自然地把笔记本转向了周晴晴。
密码你记得吧输一下。
周晴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瞬间解锁。
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哎呀。周晴晴忽然一声惊呼,她手边的咖啡杯倒了,褐色的液体尽数泼在那条手工提花羊绒毯上。
我脸色大变,周屿已经抽了好几张纸巾,紧张地去擦周晴晴的手。
烫到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还真是让人操心,一个不注意就受伤。
他紧张地只看得见她的手,而我,连同那条被毁掉的毯子,都成了他们亲密互动的背景板。
哎呀,没事没事,屿哥你别担心,咖啡已经没有那么烫啦。周晴晴娇嗔的嘟着嘴,就你大惊小怪的,等下舒瑶姐该笑话我娇气啦。
脱口而出的屿哥。
叫得那么顺口,那么亲密。又刻意叫我名字为姐。
我愤怒地看着眼前这可笑的一切。
周屿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我还在,他抬头看我时,脸上的笑意迅速冷却,只剩下不耐。
舒瑶,你别黑着个脸,晴晴不是故意的,一条破毯子而已,回头我重新给你买两条。
一条破毯子而已,他的轻描淡写彻底扎穿了我心底对他的最后一点温情。
怪我,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把毯子拿出来护理。
我脸色惨白,抖着手拿过那条毯子：
你口里的破毯子,恐怕你有钱都买不到。
这条毯子,是我过世的外婆,国家非遗传承人的最后一件作品。
一句话让周屿和周晴晴的脸色瞬间煞白。
2
但下一秒,我没空欣赏他们的表情了。
喉咙里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紧接着,是抓心的瘙痒发麻,从舌根蔓延到整个口腔,再到每一寸皮肤。
过敏发作了。
我猛然想起,刚才心神恍惚间,我竟然真的喝了两口那碗海鲜粥。
呼吸道在急速收窄,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肺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哮鸣音。
眼前的周屿和周晴晴开始出现重影,天旋地转,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急性喉头水肿、支气管痉挛、过敏性休克……所有恐怖的医学名词在我脑中炸开。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质问。
周屿……为什么,粥里……有花生
周屿愣住了,一脸的惊慌变成茫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晴晴。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放花生吗
周晴晴被他一看,眼圈立刻红了,充满了委屈与无辜。
屿哥,我……我只是觉得海鲜粥里放花生粉是最美味的,会更好吃……我不知道舒瑶姐过敏会这么严重啊。
好一个不知道。
她不知道,难道你周屿也忘了,那个曾经因为误食一块花生杏仁饼干,就被送进急诊的我吗
我的意识在快速抽离,但求生的本能还在,努力抬手指向玄关。
周屿终于反应过来,他冲向玄关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蓝色的急救包,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支肾上腺素注射笔扎进我的大腿。
冰冷的药剂带来的刺痛,让我短暂地夺回了一丝喘息的权利。
他抖着手拨打了120。
在等待救护车的每一秒里,周晴晴的啜泣声都像魔音贯耳。
都怪我……都怪我……屿哥,舒瑶姐她不会有事吧
而周屿,那个拨打急救电话时声音都发抖的男人,竟然还在分神安慰她。
没事的,别怕,舒瑶她……她就是过敏体质,急救一下就好了。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濒死的鱼,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他那句没事的来得诛心。
原来我的生死一线,在他和周晴晴的世界里,不过只是一场需要急救一下的小麻烦。
救护车呼啸而至,我被抬上担架。
狭小的空间里,急救医生和护士正在紧张地给我挂水、上心电监护。
周晴晴也跟着挤了上来,坐在周屿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抽抽噎噎的。
屿哥,对不起。我,我只是放了一勺而已,怎么就至于叫救护车呢舒瑶姐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才……才故意这样的她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空间里的每个人都听见。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怎么活啊
我戴着氧气面罩,听着监护仪上自己快得离谱的心跳声,意识有些迷离。
这是什么贱人贱语
而更可笑的是周屿的反应。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是我许久未听过的温柔。
胡说什么,跟你没关系。她老毛病了,没那么严重,别自己吓自己。
他轻描淡写地将我的性命之危,定义为一场没那么严重的老毛病,只为了安抚另一个女人的情绪。
连旁边正在给我扎针的护士都听不下去了。
她猛地抬头,镜片下的眼睛射出冷光。
先生,你妻子是急性过敏性休克,喉头水肿已经压迫了超过60%的气道,随时可能窒息死亡,你管这叫‘没那么严重’
旁边的医生也冷冷地开口：还有这位小姐,现在不是演八点档偶像剧的时候。你要是真担心病人,就请保持安静,别用你的哭闹声影响我们判断病人的呼吸音。
两句话,让车厢里瞬间死寂。
周屿和周晴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我透过氧气面罩,看着车顶那盏刺眼的灯,眼角滑下一行滚烫的泪。
你看,周屿。
连一个陌生人,都比你更在乎我的死活。
3
经过一夜的兵荒马乱,我被医生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喉咙里插管留下的灼痛感,提醒着我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我转过头,透过急诊留观室的玻璃窗,看到走廊的长椅上,周晴晴正靠在周屿的肩头睡得安稳。
而周屿不仅没有推开她,甚至还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生怕惊扰了她所谓的噩梦。
好一副你侬我侬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共患难的夫妻。
他看到我醒了,起身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后的不耐。
没等他开口,我嘶哑的嗓子说出了：
周屿,我们离婚吧。
周屿愣了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压着火气：
舒瑶,你闹够了没有我守了你一夜,你醒来就跟我说这个
我冷笑,指了指窗外。
是守着我,还是守着她
他瞬间被噎住,随即恼羞成怒。
晴晴只是我的同事,她被吓坏了,我安慰一下怎么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而已,你就非要这么小心眼,这么揪着不放吗
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我气笑了,喉咙的灼痛都比不上心口的冰凉。
一个知道你云盘密码,穿你的拖鞋,让你无视我的生死还要先安慰她的小姑娘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周屿,别再演了,你脏不脏啊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俩什么时候睡到一张床上的
我的话直直捅破了他最后那层名为体面的遮羞布。
周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舒瑶,我看你是疯了。
他似乎懒得再与我争辩,转身拉起门外探头探脑的周晴晴。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我不想跟你吵。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先送晴晴回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
一个叫晴天娃娃的账号申请添加我为好友,头像是周晴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4
通过的下一秒,一张照片被发了过来。
照片里周屿睡得正熟,侧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而周晴晴亲密地依偎在他身旁,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胜利的耶。
舒瑶姐,屿哥在我这儿睡得可香了。他说,还是我这儿能让他卸下一身疲惫。不像在家里,总觉得压抑。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麻木。
屏幕上那个睡在别人枕边的男人,曾几何时,这张脸是我整个青春的信仰。
我是大一新生,他是大三的学长,也是校登山社最耀眼的社长。
他是那种典型的小镇做题家,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考进名校,身上永远带着清爽的皂香和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社团组织去攀登一座野山,半山腰上天气突变,暴雨夹着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我脚下一滑,滚下了一个陡坡,脚踝传来钻心的疼。
在我被寒冷和恐惧淹没时,是他不顾同伴说等待救援的劝阻,一路滑下来找我。
他找到我时,自己额头和胳膊、大腿也被碎石划伤得不轻,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但他只是脱下自己的冲锋衣,严严实实地裹住我,用他温热的胸膛替我挡住风雨。
他把我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我趴在他背上,听着他沉重的喘息。
周屿,你为什么要回来太危险了……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坚定。
因为你在。
后来,我俩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那时的周屿,会为了给我买一笼我随口提起的小笼包,从城东跑到城西。
他会记得我所有忌口,吃东西之前一定要跟人确认有没有花生成分,细心到连我来大姨妈的时间都标注在备忘录里。
他就是我青春时光里最美好的存在,救我于危难,暖我于寻常。
这半年来,周屿的变化是有迹可循的。
他开始频繁加班。
他开始嫌弃我的一切——我的香水太浓、我的口红太艳、连我爱看的综艺都成了无聊。
他开始在我面前频繁提起晴晴这个名字。
晴晴说这家餐厅不错、晴晴觉得这部电影很棒、晴晴今天又被客户刁难了…
那个曾经说因为你在就甘愿涉险的男人,现在连看我一眼都嫌累。
爱情最可悲的地方不是背叛,而是你还在原地,而他早已远走高飞。
我猛地回过神,视线重新聚焦在那张俗气又廉价的艳粉色大床上。
照片里的周屿,和我记忆里的少年,渐渐重叠又被无情地撕开。
床单不错,挺配你的。不过,周屿睡觉打呼噜,你可多担待。
发完直接拉黑、关机,将手机扔到一旁。
5
之后的一天一夜,周屿没有出现也没有消息。
仿佛我不是他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妻子,而是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等身体情况稳定后,我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我直接去了周屿公司。
前台看到我眼神躲闪之间充满同情。
电梯里,几个不认识的女员工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周总把咱们下半年的团建地,从原定的日本,临时改成了巴厘岛,就因为周晴晴说她想去看最美的日落海滩。
何止啊,周总那个专属车位,现在周晴晴的Smart天天停那儿。
你们搞错了吧我记得周晴晴刚来公司实习的时候说她是村里来的,还是靠助学贷款才能上学的,怎么可能当几个月实习生就买得起车
宝儿,你还真是天真,你可小看了某些没有廉耻感和道德底线的小三。
还有还有,上次周总用公司招待费给周晴晴买了个驴牌包,来我们财务部报账的时候写的是给优秀新人的激励。笑死,咱们公司的优秀新人啥时候这么值钱了
他为了把周晴晴那个破烂方案扶上马,直接否了两个主管的提案,现在项目组都快炸了。
上个月的新人奖金,周晴晴一个实习生拿了十万,据说是公司史上最高,理由是……潜力无限
周屿仅仅作为一个分公司的高管,真的是以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了吗
飘得不知所谓,找死。
我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
路过秘书室,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有同情,更有幸灾乐祸。
我径直走向那间挂着执行总监周屿牌子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周晴晴娇滴滴的声音。
屿哥,舒瑶姐就是太任性了,你冷她几天,让她知道你的重要性就好了。
我推开门。
周屿正坐在办公桌后,而周晴晴正亲昵地给他捏着肩膀,身上穿着一件和我去年生日时周屿送我的一模一样的限量款连衣裙。
他看到我眉头立刻拧成一个川字,眼底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周晴晴则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缩到周屿身后,怯怯地看着我。
舒瑶姐,你……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
我懒得看她,径直将手里的离婚协议拍在周屿面前的桌上。
周屿,签了吧。
周屿一把甩开协议：
舒瑶,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不签。
周晴晴猛地一把将周屿护在身后,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舒瑶姐,你就算恨我,也别伤屿哥啊。他每天工作压力那么大已经够难了,你要是真有气,就冲我来,我给你磕头下跪都行。
一边说着一边朝我扑过来。
背对着周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举着流血的手臂对着周屿,屿哥,舒瑶姐她,她竟然想杀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整懵了。
下一秒,一个夹着风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啪。
力道之大,让我耳中嗡嗡作响,半边脸瞬间麻木。
周屿双眼赤红,面目狰狞地指着我,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舒瑶,你他妈疯了现在,立刻,给晴晴道歉。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
周屿,你他妈眼瞎,但你头顶的监控不瞎。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积压已久的怨毒。
他彻底炸了。
我受够你了舒瑶,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矫情,自私,尤其是你那破过敏,碰一下花生就要死要活的,谁他妈伺候得了你跟晴晴在一起我才觉得像个正常男人,我轻松,我自在,你懂吗！
懂了。
一个男人变了心,你的呼吸都是错的。
我平静地捡起那份离婚协议和一支笔,重新推到他面前。
他一把抓过协议,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狠狠砸在我脸上。
滚,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纸张划过我的脸颊。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楼下,一辆黑色的卡宴早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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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我哥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后座的温云霆,递过来一瓶水拧开了盖。
先喝口水。他声音温润,像上好的羊脂玉。
哥哥他们是我刚出了医院大门就遇到的。
我扬了下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搞定了。
哥哥回头看我的脸色。
下一秒他瞳孔骤缩,周身的低气压瞬间变成了滔天怒火。
操。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他妈的周屿,他敢动手！
温云霆也看到了我脸上那个清晰的五指印,他好看的眉瞬间蹙起,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疼吗有没有耳鸣或者头晕、恶心
他专业的问询。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哥,云霆哥,别这么看着我。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要不是这一巴掌,我还真以为我青春里遇到的那个青年只是暂时迷了路。
现在我懂了,有些人不是迷路,是压根就没走上过正道。
我就不该听你的让你一个人上去。哥哥气得眼眶都红了,他猛地抓起手机,瑶瑶,你就是太心软了,这种垃圾你还想给他留什么体面。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哥,我不是要给他留体面,是我要亲手把这段关系埋了。现在它死了,你可以动手了。
好,先回家,爸妈在家等你,他们担心的不行。
瑶瑶,别怕。他声音冷沉,我妹妹流的每一滴泪,都得有人用一辈子来偿还。
温云霆从车载冰箱里拿出冰袋,用干净的纸巾包好轻轻敷在我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问：哥,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下个月才……
是温云霆。哥哥发动车子他在医院的朋友看到了你的急救记录,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当时我们打你电话关机了,我们连夜就飞回来了。
我愣愣地看向旁边的温云霆。
他只是仔细地帮我举着冰袋,目光专注而温柔。
7
车子刚在主宅门前停稳,客厅的门便被猛地拉开。
我爸妈看到我脸上的红肿时,我妈眼里的心疼瞬间化为滔天怒火。
我爸没说话,只给了我哥哥哥一个眼神。
爸,妈,我回来了。我克制着眼里的泪。
温云霆默默跟在我们身后,手里还提着医药箱。
我哥看看我,直接拨出电话：
你现在就报警,把我妹妹那房子客厅的监控发给警方,周晴晴明知舒瑶对花生过敏,依旧故意在给她的食物中添加花生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脸上的红印。
由头是周晴晴蓄意谋杀。
我妈红着眼,一把抓住我爸的胳膊：就这么放过周屿那个小畜生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的瑶瑶啊……
我爸拍了拍她的手,沉声道：阿珩有分寸。
哥哥抬眼看向我妈,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
妈,直接让他用个不轻不重的罪名坐牢,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一直为自己‘小镇做题家’的身份而自卑又自豪吗不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奋斗来的吗那我就把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一点一点,从他骨头里抽出来。
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一切,所谓事业、人脉、尊严,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我要他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跪在地上求瑶瑶的时候,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我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的冰冷被家人的维护,熨烫出一丝暖意。
温云霆打开医药箱,用棉签沾了药膏,轻柔地涂抹在我的脸颊上。
他低声说：会有点刺痛,忍一下,明天就能消肿了。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轻声说：谢谢你,云霆哥。
他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动作却愈发轻柔。
我想起了什么,对哥哥说：哥,婚房里的东西……我不要了。除了妈给我的那些首饰,还有外婆留下的那几件遗物……
那条被咖啡弄脏的毯子,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剩下的,你找人帮我全都扔了。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见。
放心。哥哥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张律师已经带着警察过去了,周晴晴已经被当众带走。
他收起手机：至于那个房子,我已经让助理过去了。门锁今天就换,你的所有私人物品,保证一件不落地拿回来。其他的垃圾,会连夜清空。
他看着我,补充了一句：周屿,连回去睡最后一晚的机会都没有。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脸颊上药膏的微微刺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我。
那个叫舒瑶的傻姑娘,连同她那段长达七年的青春,都在周屿那一巴掌落下的瞬间,被彻底打死了。
8
我靠在沙发上,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像潮水般涌进脑海。
我家的家风主张低调做人。
和周屿恋爱后,他知道我家境不错,但以为我只是普通的中产家庭。
我大二时,周屿实习了,那时我们正热恋当中。
我们一起去我在校外的公寓做饭吃,得知公寓是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又看见地库里的代步车,就让周屿倍感压力。
瑶瑶,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留在公司,我会努力工作,以后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生活。那时的他,眼里有光,有梦想,也有让我心疼的卑微。
我怕他知道我家的真实情况后会更自卑,巴巴的哀求着家里配合我的普通富家女人设。
更不敢告诉他,他之所以能拿到那家业内龙头的实习offer,是因为那是我家公司的供应商。
那时候,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忽略了那句经典的话：
【勉强自己向下兼容的爱情和婚姻,十有九悲。】
暗地里,我求爸爸和哥哥给他资源。
毕业后,他如愿的留了下来。
而我毕业后,依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了自由漫画创作者。
第一次,他初次拿工资后请我吃饭,我故意夸他点的餐厅高档,他羞涩地说：这还不够好,以后我要带你去更贵的地方。
第二次,他拿到大单后,开始嫌弃我刻意买的包包不够档次：瑶瑶,你这个包看起来就很便宜,我现在有钱了,给你买个好的。
第三次,婚后第一年,公司年会他拿了优秀员工奖,回家就开玩笑似的说我：你看人家李总的太太,又是精英律师,又会打扮。你可得上点心别让我在同事面前丢脸。
从诚挚青年到现实市侩,不过短短几年。
那个曾经说要给我最好生活的少年,在得到我暗中给予的一切后,反过来嫌弃起了给予者。
温云霆轻声问：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在想,当年我要是直接亮明身份,会不会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不会,他肯定地说,一个人的品格,和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无关。
如果因为你的身份亮出来了,他可能会克制自己的本性来迎合你,但那样你看到的就更不是真实的他了。温云霆的声音很轻,那样的后果,可能会,更糟糕。至少现在,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我苦笑：现在才看清了也是我眼瞎,活该被伤得遍体鳞伤。
渣男不会因为你更有钱就不渣,只会渣得更理直气壮。
人性经不起试探,爱情更经不起算计。
9
手机突然响起,周屿的来电。
响到第五遍,我接了。
舒瑶,你他妈疯了吧电话那头周屿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居然报警抓晴晴
你知不知道晴晴刚才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哭得有多惨她一个小姑娘,被那么多人围观,你满意了
我忍不住笑了：周屿,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一样。
难道不是吗他气急败坏,她就是无心之失,你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大现在好了,她被当众带走,名声全毁了,你满意了
你这个毒妇。周屿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只是放了一勺花生粉而已,你就要毁了她一辈子吗你的心怎么能这么歹毒
她无心之失我毒妇我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周屿,我差点死了,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没死吗你就是矫情,就是爱小题大做。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
我彻底被他的逻辑搞笑了：哦,我明白了。按你的意思,杀人未遂不算犯罪,因为人没死成
你少在那儿胡搅蛮缠,晴晴她……
我直接打断他：她什么她周屿,你现在是站在一个差点被谋杀的妻子面前,替凶手求情哦,不对,你已经是前夫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更加愤怒的咆哮：
舒瑶,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嫉妒晴晴年轻漂亮,嫉妒她单纯善良,所以要毁了她。
单纯善良
周屿,我的声音开始发冷,你觉得一个明知我过敏还故意投毒的人,叫单纯善良
我……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他开始结巴。
我不想再听了：周屿,别演了。你就直说你已经移情别恋了不行吗非要把我包装成恶毒女配,把她包装成白莲花受害者
我没有,我对你……
够了。我打断他,周屿,你知道什么叫咎由自取吗
你等着吧,很快就到你。
10
挂断电话,周屿只觉得荒谬至极。
舒瑶最后的威胁,在他听来不过是泼妇无能的狂怒。
只会画个漫画,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娇小姐,能掀起什么风浪无非是找她那个开小公司的哥哥哭哭啼啼。
可笑。
他看着手机通讯录,准备继续找熟人把周晴晴捞出来。
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一封邮件。
发件人：集团总部-人事行政中心。
标题：【紧急通知】关于分公司执行总监周屿停职调查的通告。
周屿脑子里嗡的一声。
总部
就因为他和老婆闹离婚,集团总部就要停他的职
这都什么年代了,公司还管员工裤裆里的事
他一把抓起内线电话,拨给自己的直属上司王总,电话刚接通,积压的怒火就喷涌而出：
王总,HR发的邮件什么意思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为公司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就因为点家庭纠纷,你们要卸磨杀驴
电话那头的王总,声音一改往日的亲切热络,变得冷硬又公式化：
周屿,这是集团总部的直接命令,我们只能执行。
总部哪个总部周屿心头火起,是不是舒瑶那个毒妇去告状她面子有这么大
周屿,注意你的言辞。王总的声音陡然严厉,通知你一下,集团审计和法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你那几笔大额招待费、周晴晴那十万块的‘新人奖金’,还有巴厘岛团建是怎么绕过审批的。
周屿额头冒出了冷汗。
那些事……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做的天衣无缝,账目也早就平了。
除非……有人从最顶层拿到了最高权限,把他所有的操作记录翻了个底朝天。
王总,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王总直接打断他,留着跟审计和法务的人说吧。你的门禁卡和办公系统权限,五分钟后会失效。收拾下你的私人物品,会有保安‘陪’你离开。
电话被挂断,忙音尖锐刺耳。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廊里,曾经对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同事们,此刻目光躲闪,嘴角却藏着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那些窃窃私语,像无数根针扎在他每一寸敏感的神经上。
他抱着装私人物品的纸箱,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请出了他奋斗了整整七年的办公楼。
站在楼下他抬头仰望着这栋气派的建筑,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栋他曾以为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建筑,直到今天才发现,他只是寄居在别人地基上的一只蝼蚁。
他不是被停职了,他是被拉黑了。
11
周屿抱着纸箱,狼狈回了家。
可当他的指纹贴上感应区,门锁却发出一声冰冷的机械音：验证失败。
再试。
验证失败。
他妈的。
周屿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他掏出手机,拨舒瑶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操。
周屿气得眼眶猩红,把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想想又捡起来打给物业中心。
喂物业吗我是1801的周屿,我门锁坏了,进不去家。他吼得像一头困兽。
电话那头的客服小姐声音甜美却疏离：
您好,请问业主是您本人吗
废话,那是我家。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系统里登记的业主是舒瑶女士。就在今天下午,舒女士已经办理了更换全屋智能门锁的业务,并且特别交代过,除了她本人,任何人无权进入。
周屿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
业主
舒瑶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却忘了,房子是舒瑶父母给她的嫁妆,房产证上从没有过他的名字。
周先生您还在听吗周先生
他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无力地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
怀里的纸箱摔开,那个刻着XX集团年度优秀总监的水晶奖杯滚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又讽刺的声响。
事业、爱情、婚姻家庭……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莫名的一朝崩塌了。
12
周屿机械地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手碰到了那张合影。
照片里的自己和舒瑶,笑得那么灿烂。
那时候,他们还是彼此的全世界。
现在呢
他和舒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了大三那年,开学迎新时第一次见到了舒瑶,那一瞬,他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后来,机缘巧合下他们有了交集,舒瑶进了他所在的登山社团。
看见舒瑶滚落山坡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不顾一切的只想找到她。
第一次去舒瑶在校外的公寓。
那不是他想象中女大学生的宿舍,而是一套他一个小镇青年奋斗半辈子都未必买得起的精装大三室学区房。
玄关柜上,她随手扔着的车钥匙,是他需要仰望的品牌。
他局促地站在门口。
舒瑶却笑着把他拉进来,愣着干嘛快来尝尝我妈寄来的进口车厘子,超甜。
那一刻,自卑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来自小镇,父母是普通的农民工阶层,他引以为傲的成绩,在她的世界里,可能一文不值。
巨大的阶级鸿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往上爬的野心。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要配得上她,要让她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那时的他不懂,当守护一个人的初衷,变成了占有一个阶级的野心时,爱就已经死了。
他想起了刚入职时的青涩模样。
那时候,他还是个老实巴交初出象牙塔的小镇青年,每天早到晚走,兢兢业业。
第一次拿到工资,他激动得失眠,给家里打电话报喜。
第一次和舒瑶约会,他紧张得手心出汗,点菜都要看好几遍价格。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第一次收到回扣的时候
还是听到圈子里那些钻空子的猫腻手段,觉得自己太老实会吃亏的时候
或者是舒瑶家境优越,而他却要为一顿饭的钱斤斤计较的时候
我只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他喃喃自语。
想让舒瑶为他骄傲。
可是,慢慢地,这些想法变了味。
变成了攀比。
变成了贪婪。
变成了理所当然。
直到周晴晴的出现。
在周屿眼里,那不过是个笨手笨脚,但眼睛里有股劲儿的实习生。
直到有一次加班到深夜,看到在电梯里哭泣的周晴晴。
她红着眼圈说起自己是村里出来的,靠助学贷款才读完大学,毕业了想把父母接来大城市享福。
那一刻,周屿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也是这么一步步拼上来的,他懂那种寄人篱下的自卑,也懂那种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
而舒瑶呢
她生在罗马,她永远不会懂。
周总,你好厉害啊,完全是靠自己打拼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周晴晴毫不掩饰的崇拜,像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扎进了他最需要被肯定的地方。
他开始不自觉地对她好,带她做项目,听她诉苦,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彻底放松,不用再端着配得上舒瑶的架子。
他不再是舒瑶那个压抑又敏感的丈夫,而是周晴晴眼中无所不能的屿哥。
当她在一次醉酒后抱着他哭：屿哥,我好心疼你,嫂子她根本不懂你的辛苦。时,他彻底沦陷了。
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爱情,是两个底层灵魂的彼此慰藉,而不是一场需要他拼命仰望的向上兼容。
他开始觉得,舒瑶也就是个只会画些无聊漫画、不知人间疾苦的菟丝花。
他慢慢嫌弃,舒瑶的过敏也就是娇养过度养出来的矫情毛病。
13
周屿还在楼道里怀念往昔,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回忆。
王总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周屿,集团董事会刚开完紧急会议,一致通过对你的处罚决定。
王总是分公司负责人,是知道周屿的背景来路的。否则,一个实习生凭什么短短几年就能爬到总监的位置
而周屿却自认为自己是精英奇才,有时候公司会议上都不给王总留面子的当众叫板。
王总早就怀恨在心了。
周屿心脏狂跳：什么处罚
以严重违反职业操守、挪用公司资金、损害公司声誉为由,即刻解除与你的劳动合同,无任何经济补偿。另外——王总故意拖长了声音,公司还查出你收受供应商贿赂,给资信不良的企业大开绿灯。所以,公司启动高管责任追索条款,要求你退还过去三年内的所有绩效奖金、年终奖,还有股权激励,总计420万。
周屿脑子一片空白：凭什么我为公司创造了多少价值你们不知道吗
凭什么王总冷笑,凭你给周晴晴违规报销的那些发票,凭你挪用团建费用的转账记录,凭你利用职务便利为她牟利的聊天截图。周屿,别装了,证据确凿。
还有,法务部已经正式起诉你,罪名是职务侵占,你最好赶紧找个好律师。
电话挂断,周屿瘫坐在地。
420万
他现在哪来的420万
早就被挥霍完了啊。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晴晴的号码。
屿哥……电话那头传来周晴晴哽咽的声音,我被起诉了,故意伤害罪,我爸妈正在村里卖房子给我凑律师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想着走捷径,不该觉得抢别人的男人很容易……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周晴晴突然停止了哭泣,声音变得绝望而尖锐,屿哥,有人跟我说了,我们惹的是安和集团。是安家,你知道安和集团吗
周屿如遭雷击。
安和那个他膜拜的商业帝国也是自己公司要供着的大客户。
舒瑶她哥,就是安和的总裁安珩,舒瑶是随母姓。周晴晴歇斯底里地喊,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电话再次被挂断。
周屿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瞬间。
舒瑶那些看似随意的我哥工作挺忙的,那时他心里是嗤笑的,一个小公司小老板能有多忙
那些他以为是运气的升职机会。
那些他以为是自己能力出众才拿到的大单。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舒瑶在背后默默铺就的台阶。
而他,吃着她给的红利,回过头来嫌弃她不够优秀。
还因为自己,几乎让她丢了性命。
夜色渐深,走廊里的声控灯一盏盏熄灭。
周屿蜷缩在黑暗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你亲手毁掉守护你的人时,你也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世界。
有些错,犯了就是一辈子。
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14
安和集团大楼。
周屿抱着一束白玫瑰在前台被拦住。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安总,他妹妹是我妻子……我有重要的事……周屿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祈求。
他去了舒瑶父母家,结果根本进不去别墅区。
不好意思,见安总需要预约,而且……前台看了眼电脑,您的名字在黑名单里,我们不能让您上楼。
黑名单
周屿脸色煞白,声音开始发抖：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或者让我见见他妹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保安。前台小姐按下了呼叫键。
两名保安走了过来对周屿做了个请的手势。
瑶瑶——周屿朝着电梯方向大喊,我对不起你,给我一个机会,求你了。
他被保安架着胳膊拖向门外,那束白玫瑰散落一地,花瓣被踩得稀烂。
安和集团不欢迎你。保安冷冷地说,再来闹事,直接报警。
45层,落地窗前。
我看着楼下那个狼狈的身影,心里波澜不惊。
温云霆走到我身边。
瑶瑶,给你说个开心的事。经过七年的临床研究,我的实验室终于成功研发出了新一代特异性免疫调节剂。
我怔了怔：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单克隆抗体药物,通过阻断IgE介导的过敏反应通路,重新调节你的免疫系统对过敏原的识别机制。温云霆的声音温和而专业,连续注射六个月,每月一针,可以让你彻底告别过敏体质,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我眼睛一热：真的
真的。他试探着拉住我的指尖,从今以后,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吃任何想吃的东西,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担心过敏原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云霆哥,你研发这个药……是为了
他点点头,眼神里有藏了很久的深情：
从高中时代,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怕说出来吓到你,可是等我从国外毕业回来,你已经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我只能用我方式做点我能做的,我想,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被过敏困扰,是不是就能活得更自由一些。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15
至此,我没有再见过周屿。
后来听哥哥回来说,周屿因为职务侵占罪被判了三年。
周晴晴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一年。
六个月后。
香香的花生酱味道在口腔里绥绥开。
没有瘙痒,没有红肿,更没有窒息感。
我真的,彻底脱敏了。
感觉怎么样温云霆坐在对面,紧张地看着我。
很香。
他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窗外阳光正好。
那个被过敏困扰、被背叛伤害的舒瑶,已经彻底告别了昨天。
而这个可以自由饮食、被真心守护的我,才刚刚开始新的人生。
而我和温云霆,在一年后的春天结了婚。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但有些人的到来,是为了让你明白什么叫值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