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烬骨生花:嫡女谋 > 第一章

大雍,章和二十七年,冬。
漫天飞雪如撕碎的白绫,裹着皇城根下那座被封了三个月的镇国公府。沈惊鸿蜷缩在冰冷的棺木里,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透过单薄的囚服,冻得她骨头缝里都在疼。
她能听见棺外的脚步声,沉稳而带着恶意,是她的未婚夫,三皇子慕容瑾。
惊鸿,别怪我。男人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棺盖传来,温和得像从前无数次在她耳边低语情诗时一样,可字句里却淬着毒,谁让你是镇国公的嫡女林家要倒,你父亲不肯归顺,这满门抄斩的罪名,你们沈家,担也得担,不担也得担。
沈惊鸿想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血沫声。
她想起三个月前,父亲沈战率大军驻守雁门关,传来通敌叛国的密报,是慕容瑾亲手将那封伪造的书信呈给了父皇;她想起庶妹沈清柔跪在她面前哭,说自己被慕容瑾胁迫,让她偷出父亲的兵符救急,她信了,结果兵符成了通敌的铁证;她想起自己被打入天牢,沈清柔穿着她的正红色嫁衣,站在牢门外,笑着说:姐姐,三皇子妃的位置,本该是我的,你和你那死脑筋的爹,都该死。
最后是柳丞相,那个一手遮天的权臣,亲自下令将她装进这口薄棺,说是赐她全尸,留镇国公府最后一点体面。可这棺木连封都没封死,寒风裹着雪粒往里灌,分明是要让她在绝望和寒冷中,一点点冻死、疼死。
慕容瑾……沈清柔……柳承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三个名字咬碎在齿间,血从嘴角溢出,冻成了暗红色的冰珠,若有来生,我沈惊鸿,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看见棺木被雪压垮,漫天的白里,溅起一片刺目的红。
……
小姐!小姐您醒醒!
急切的呼唤声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无边的黑暗。沈惊鸿猛地睁开眼,胸口的剧痛还在,可鼻尖却萦绕着熟悉的、淡淡的兰花香——那是她闺房里常用的熏香。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雕花的拔步床,挂着水绿色的纱帐,帐角坠着银铃,轻轻晃动;梳妆台上摆着她惯用的螺钿妆盒,铜镜擦得锃亮,映出一张略显稚嫩却眉眼明艳的脸——这是她十五岁的模样!
小姐,您可算醒了,刚才做噩梦了喊得可吓人了。贴身丫鬟挽月端着一碗温水走进来,见她醒了,松了口气,快喝口水压压惊,明日就是您的及笄礼了,夫人还等着您过去试礼服呢。
及笄礼
沈惊鸿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平坦温热,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没有牢狱里的污垢和伤痕。
章和二十五年,秋。她十五岁,及笄礼的前一夜。
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一切悲剧发生之前——父亲还在京中,没有去雁门关;沈家还赫赫扬扬,没有被冠上通敌的罪名;她还没将兵符偷给沈清柔,也没被慕容瑾的花言巧语蒙骗到死心塌地。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滔天的恨意,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滚。她闭上眼,前世临死前的痛苦、沈清柔的狞笑、慕容瑾的伪善、柳承业的冷酷,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每一幕都让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挽月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想碰她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
沈惊鸿猛地睁开眼,眼底的恨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深沉。她握住挽月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挽月,我没事。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挽月是她的陪嫁丫鬟,前世为了护她,被柳丞相的人活活打死,尸骨无存。这一世,她一定要护好这个忠心耿耿的姑娘。
没事就好。挽月松了口气,笑着说,夫人特意让人给您做了正红色的及笄礼服,上面绣了百鸟朝凤,可好看了!您快起来试试,别让夫人等急了。
正红色的礼服,百鸟朝凤……沈惊鸿的眼神冷了冷。
前世的及笄礼上,她就是穿着这件礼服,接受了慕容瑾的定情信物——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实则里面藏着微型的密信,后来成了父亲私通三皇子、意图谋反的证据之一。也是在那场及笄礼上,沈清柔故意不小心将茶水洒在她的礼服上,让她在宾客面前出丑,自己则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装得楚楚可怜,博得了众人的同情。
这一世,这场及笄礼,该换个玩法了。
礼服先不急着试。沈惊鸿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看着里面那张尚带稚气的脸,缓缓开口,挽月,去给我找一件月白色的素纱裙,再备一支白玉簪。
啊挽月愣住了,小姐,明日是您的及笄礼,怎么能穿素色的裙子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沈惊鸿冷笑一声,指尖划过铜镜边缘,从前我太看重规矩,才让有些人钻了空子。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沈家的嫡女,就算穿素衣,也轮不到旁人来欺辱。
挽月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去准备了。沈惊鸿坐在梳妆台前,闭上眼睛,开始梳理前世的记忆。
章和二十五年,秋,及笄礼——慕容瑾送玉佩,沈清柔泼茶水。
章和二十六年,春,父亲被派往雁门关——柳承业和慕容瑾设计的圈套,为了让父亲远离京城,方便他们动手脚。
章和二十六年,冬,沈清柔意外落水,被慕容瑾所救,两人暗生情愫——实则是沈清柔自导自演,为了取代她的位置。
章和二十七年,夏,父亲通敌的密报传回京城,沈家满门抄斩——柳承业联合慕容瑾,伪造证据,彻底铲除沈家这个绊脚石。
每一个节点,每一个阴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世,她要提前布局,将这些阴谋一个个撕碎,让那些害了她和沈家的人,一步步走进她设下的陷阱里。
小姐,衣服找来了。挽月拿着一件月白色的素纱裙和一支白玉簪走进来,您真的要穿这个去见夫人吗夫人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母亲不会生气的。沈惊鸿接过衣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的母亲苏氏,是书香门第出身,温柔却不软弱,前世沈家出事时,母亲为了不拖累父亲,三尺白绫自尽,临死前还在喊着她的名字。这一世,她不仅要复仇,还要护好父亲和母亲,让他们安度余生。
她换上月白色的素纱裙,挽月为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白玉簪。镜中的少女,褪去了往日的娇憨,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和疏离,像一朵在寒夜里悄然绽放的白梅,虽不张扬,却自有风骨。
走吧,去见母亲。沈惊鸿起身,脚步沉稳地走出闺房。
国公府的庭院里,菊花正开得盛,金黄的、雪白的,点缀在青石板路上。沈惊鸿走着,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里的一个小丫鬟——那是沈清柔的贴身丫鬟,名叫春桃,前世就是这个春桃,在她的汤药里下了慢性毒药,让她身体日渐虚弱,连父亲的来信都没力气拆开。
春桃见沈惊鸿看过来,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神有些躲闪。沈惊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径直走过。
到了正厅,苏氏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件正红色的及笄礼服,见沈惊鸿穿着素衣进来,不由得愣了一下:惊鸿,你怎么穿成这样明日可是你的及笄礼。
母亲,沈惊鸿走到苏氏面前,屈膝行礼,声音温和却坚定,女儿觉得,及笄礼重在心意,不在于服饰的华丽。况且,女儿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穿素衣,也算是为家中祈福。
苏氏是个信佛的人,一听祈福二字,顿时不再反对,只是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若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及笄礼的事,有母亲在。
女儿没事,让母亲担心了。沈惊鸿靠在苏氏的怀里,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眼眶微微发热。前世她被打入天牢后,就再也没见过母亲,如今能再次感受到这份温暖,她发誓,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母亲。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夫人,二小姐来了。
沈清柔来了。
沈惊鸿直起身,眼底的温情瞬间褪去,恢复了冷静。她看向门口,只见沈清柔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袅袅娜娜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母亲,姐姐,我给你们送点心来了。
沈清柔是庶母柳氏所生,柳氏是柳承业的远房侄女,当年进府,就是柳承业安插在沈家的眼线。沈清柔从小就跟着柳氏,学得一身伪善的功夫,前世的她,就是被沈清柔这副天真的模样骗了十几年,把她当成最亲近的妹妹。
清柔来了,快坐。苏氏笑着招呼她,你有心了,还特意给我们送点心。
应该的呀。沈清柔走到苏氏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眼神却偷偷打量着沈惊鸿,见她穿着素衣,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很快掩饰过去,姐姐明日就要及笄了,是不是在为礼服的事烦心呀我这里有一支新得的珠钗,姐姐要是不嫌弃,明日就戴着吧。
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一支珠钗,上面镶嵌着几颗粉色的珠子,看起来倒是精致。
沈惊鸿一眼就认出,这支珠钗是柳承业送给沈清柔的,珠钗的夹层里藏着细小的毒针,若是戴在头上,稍微一动,毒针就会刺入皮肤,让人头晕目眩,在及笄礼上出丑。前世她就是戴了这支珠钗,在行礼时差点摔倒,被人嘲笑了好几天。
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了。沈惊鸿笑着摇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只是姐姐今日穿了素衣,戴这么华丽的珠钗,怕是不太合适。妹妹还是自己留着吧,正好配你这身粉色的衣裙。
沈清柔没想到沈惊鸿会拒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既然姐姐不喜欢,那就算了。
她将珠钗放回袖袋,心里却有些不安——今日的沈惊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从前的沈惊鸿,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温柔得像只小猫,可今日,她穿着素衣,眼神冷静,说话也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苏氏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着拿起桌上的点心:快尝尝,清柔带来的点心看着就好吃。
沈惊鸿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里面加了少量的醉仙散,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吃了会让人精神恍惚,反应迟钝。前世的及笄礼上,她就是吃了沈清柔送的点心,在慕容瑾送玉佩时,没有察觉到玉佩的异常。
母亲,女儿近日胃口不好,就不吃了。沈惊鸿放下桂花糕,看向沈清柔,妹妹送的点心,母亲喜欢就多吃点。只是妹妹也要注意,这桂花糕性凉,你素来体寒,少吃些,免得着凉。
沈清柔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她没想到沈惊鸿不仅不吃,还反过来关心她,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苏氏也听出了沈惊鸿话里的暗示,看了沈清柔一眼,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便笑着打圆场:是啊,清柔,你身子弱,是该少吃些凉性的东西。点心我收下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给你姐姐观礼呢。
沈清柔见状,只能起身告辞:那女儿就先回去了,母亲和姐姐也早点休息。
走出正厅,沈清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毒。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厅的方向,低声骂道:沈惊鸿,你以为你穿件素衣就能装清高吗明日的及笄礼,我看你怎么出丑!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清柔立刻让人去请柳氏。柳氏很快就来了,见沈清柔脸色难看,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去正厅受委屈了
娘,沈惊鸿不对劲!沈清柔拉着柳氏的手,急切地说,她今日穿了素衣,对我也冷冰冰的,还拒绝了我的珠钗,连我送的点心都不吃!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柳氏皱了皱眉,沉思片刻:不可能。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发现或许是她近日心情不好,你别多想。明日的及笄礼,按原计划进行,只要她戴上那支珠钗,吃了点心,就算她再警惕,也逃不过去。
可是……沈清柔还是有些担心。
没什么可是的。柳氏打断她,眼神狠厉,沈惊鸿是镇国公的嫡女,只要她在及笄礼上出丑,让三皇子厌弃她,你才有机会。别忘了,你父亲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沈清柔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柳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而此时的正厅里,苏氏看着桌上的点心,若有所思地对沈惊鸿说:惊鸿,你今日对清柔,是不是太冷淡了些她毕竟是你妹妹。
母亲,沈惊鸿看着苏氏,认真地说,有些妹妹,不是真心待你的。您以后也要多留意柳姨娘和清柔,别被她们的表面功夫骗了。
苏氏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柳姨娘心思多,可清柔毕竟是个孩子……
孩子沈惊鸿冷笑一声,母亲,有些人,表面是孩子,心里却藏着毒蛇。您放心,明日的及笄礼,我会让您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苏氏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她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母亲相信你。明日不管发生什么,母亲都站在你这边。
沈惊鸿心中一暖,握住苏氏的手:谢谢母亲。
夜色渐深,沈惊鸿回到自己的院子。挽月已经为她铺好了床,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姐,您回来了。方才二小姐院子里的春桃,一直在我院子门口徘徊,不知道想干什么。
春桃沈惊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是想在我的汤药里动手脚吧。
前世的及笄礼前夜,春桃就是趁着挽月不注意,在她的安神汤里下了药,让她第二天精神萎靡,差点在行礼时出错。
小姐,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夫人挽月担忧地问。
不用。沈惊鸿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既然她想下药,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挽月,你去把我放在梳妆台下的那个小瓷瓶拿来,里面装的是‘醒神散’,你把它加到我的安神汤里。
挽月虽然不知道小姐想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去拿了瓷瓶。沈惊鸿接过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了一些在安神汤里,然后对挽月说:你去把汤碗放在窗台上,故意留个缝,让春桃有机会进来。
挽月依言照做。没过多久,就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快速地从袖袋里拿出一包药粉,倒进了安神汤里,然后又快速地闪了出去。
沈惊鸿站在屏风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走到窗台上,拿起那碗安神汤,闻了闻——春桃下的是软筋散,吃了会让人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小姐,现在怎么办挽月小声问。
把这碗汤倒了,换一碗温水来。沈惊鸿将汤碗递给挽月,明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挽月接过汤碗,快步走了出去。沈惊鸿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眼神冰冷。
沈清柔,春桃,你们的第一步棋,已经输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明日的及笄礼,将会是你们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国公府就热闹了起来。前来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有朝廷官员的家眷,有皇室宗亲,还有沈惊鸿的一些手帕交。
沈惊鸿醒来时,挽月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她依旧穿着那件月白色的素纱裙,挽着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白玉簪。没有浓妆艳抹,却自有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与周围那些穿着华丽服饰的女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姐,宾客都快到齐了,夫人让您去前厅等着。挽月轻声说。
好。沈惊鸿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巧的锦盒,放进了袖袋里。那里面装的,是她前世从慕容瑾那里得到的玉佩——重生后,她在自己的梳妆盒最底层找到了它,想来是慕容瑾提前送来了,只是她前世没注意到。这一世,她要让这枚玉佩,成为慕容瑾的催命符。
走到前厅,苏氏正陪着几位夫人心不在焉地说话。见沈惊鸿进来,苏氏眼睛一亮,连忙招手:惊鸿,快过来,见过李夫人、王夫人。
沈惊鸿走上前,屈膝行礼,声音清脆:见过李夫人,见过王夫人。
李夫人和王夫人都是苏氏的手帕交,看着沈惊鸿长大,见她穿着素衣,不由得有些惊讶:惊鸿,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回李夫人,沈惊鸿笑着回答,女儿觉得,及笄是成年的象征,重在心智成熟,而非服饰的华丽。况且,女儿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穿素衣,也算是为家中祈福。
李夫人和王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听她这么说,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赞道:不愧是镇国公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苏氏听了,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丫鬟通报:三皇子到——二小姐到——
慕容瑾和沈清柔来了。
沈惊鸿抬头看去,只见慕容瑾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束玉带,面如冠玉,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和沈清柔并肩走进来。沈清柔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支金步摇,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楚楚动人。
两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沈清柔更是故意走到沈惊鸿面前,故作惊讶地说: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怎么能穿素衣呢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宾客都听见。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看向沈惊鸿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沈惊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妹妹说笑了,府里一切安好。只是姐姐觉得,素衣更能体现及笄的庄重,不像妹妹,穿得这么花哨,倒像是来抢姐姐风头的。
沈清柔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直接地反驳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应该穿得喜庆一些……
好了,清柔,别难过。慕容瑾适时地开口,温柔地拍了拍沈清柔的肩膀,然后看向沈惊鸿,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惊鸿,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怎么能这么说清柔她也是一片好心。
前世的沈惊鸿,见慕容瑾维护沈清柔,定会伤心难过,甚至会主动道歉。可现在的沈惊鸿,只觉得无比讽刺。她看着慕容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三皇子说的是,是我失言了。只是不知三皇子今日来,是为了给我观礼,还是为了给我妹妹撑腰
慕容瑾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问,一时语塞。他今日来,一是为了按计划给沈惊鸿送那枚藏有密信的玉佩,二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展现他对沈惊鸿的深情,可沈惊鸿的态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周围的宾客也听出了不对劲,纷纷安静下来,看着三人之间的互动。
苏氏见状,连忙打圆场:好了,惊鸿,快给三皇子道歉。三皇子,惊鸿今日可能是太紧张了,你别往心里去。
母亲,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沈惊鸿看向苏氏,眼神坚定,三皇子身为皇子,本该公正无私,可他一来就不问缘由地责备我,维护清柔妹妹,难道这就是皇子的气度
慕容瑾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笑道:惊鸿,是我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责备你。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他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沈惊鸿面前——里面装的,正是那枚藏有密信的玉佩。
沈惊鸿看着那枚玉佩,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前世的她,就是满心欢喜地接过了这枚玉佩,以为是慕容瑾对她的深情,却没想到,这竟是催命符。
多谢三皇子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份礼物,我不能收。沈惊鸿没有接锦盒,反而后退了一步,语气疏离。
慕容瑾愣住了,他没想到沈惊鸿会拒绝他的礼物。周围的宾客也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谁不知道三皇子和镇国公府的嫡女早已定下婚约,三皇子送礼物,沈惊鸿怎么会拒绝
沈清柔也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做,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心想:沈惊鸿,你真是个蠢货,居然敢拒绝三皇子的礼物,看三皇子以后怎么对你!
慕容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着沈惊鸿,语气带着一丝威胁:惊鸿,你确定要拒绝我
三皇子,沈惊鸿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与三皇子虽有婚约,但还未成婚。三皇子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敢收。况且,我今日穿的是素衣,戴这么贵重的玉佩,也不合适。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说明了拒绝的理由,又暗示了自己和慕容瑾之间的距离,让慕容瑾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通报声:瑞王到——
众人都是一愣。瑞王慕容珩,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是大雍最神秘的王爷。他常年驻守在边境,很少回京,就算回京,也从不参加这些热闹的宴会。今日他怎么会突然来参加沈惊鸿的及笄礼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疏离。他的嘴角没有一丝笑容,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慕容珩走进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沈惊鸿身上。当他看到沈惊鸿穿着素衣,站在人群中,却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瑞王叔。慕容瑾连忙上前见礼,语气带着一丝敬畏。他虽然是三皇子,但在慕容珩面前,却丝毫不敢放肆——慕容珩手握重兵,在朝中的威望极高,连父皇都要让他三分。
沈清柔和其他宾客也纷纷向慕容珩行礼。
慕容珩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主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苏氏连忙让人给慕容珩上茶,心里却充满了疑惑——瑞王和镇国公府并无过多往来,今日怎么会突然来参加惊鸿的及笄礼
沈惊鸿也有些意外。前世的及笄礼上,瑞王并没有出现。她看向慕容珩,只见他正端着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观礼者。
或许,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沈惊鸿心想。
及笄礼正式开始了。司仪站在堂中,高声唱喏:吉时到,及笄礼始——
沈惊鸿走到堂中,按照礼仪,先向父母行礼。苏氏坐在主位上,看着女儿沉稳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
接下来,是加笄环节。按照规矩,应该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夫人为沈惊鸿加冕。今日请来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张夫人。
张夫人拿起一支桃木簪,走到沈惊鸿面前,正要为她插上,沈清柔突然开口:张夫人,等一下!
众人都看向沈清柔,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沈清柔走到沈惊鸿面前,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姐姐,你今日穿的是素衣,用桃木簪不太合适吧我这里有一支珠钗,不如用我的珠钗吧
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那支藏有毒针的珠钗,递到张夫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珠钗上,沈清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沈惊鸿戴上这支珠钗,毒针就会刺入她的皮肤,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沈惊鸿看着那支珠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沈清柔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出丑了。
妹妹,你的心意我领了。沈惊鸿开口,声音清晰,只是这支珠钗太过华丽,与我今日的素衣不符。况且,及笄礼用桃木簪,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岂能随意更改
可是姐姐……沈清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夫人打断了。
张夫人是个守规矩的人,听沈惊鸿这么说,立刻点头:沈二小姐,沈大小姐说得对,及笄礼用桃木簪,是老规矩,不能更改。
说着,张夫人拿起桃木簪,为沈惊鸿插在了发髻上。
沈清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轻易地化解她的计谋。
接下来是二加笄,用的是一支玉簪。这次是由李夫人为沈惊鸿加笄,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三加笄环节,用的是一支金凤钗。按照规矩,应该由未来的夫家长辈为她加冕。慕容瑾是沈惊鸿的未婚夫,他的母亲早逝,所以本该由他来为沈惊鸿加笄。
慕容瑾拿起金凤钗,走到沈惊鸿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本来想在加笄的时候,趁机将那枚藏有密信的玉佩塞到沈惊鸿手里,可沈惊鸿之前拒绝了他的礼物,现在又对他如此疏离,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就在慕容瑾犹豫的时候,沈惊鸿突然开口:三皇子,多谢你为我加笄。只是我今日穿的是素衣,戴金凤钗怕是不太合适。不如,就用我自己的白玉簪吧
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那支白玉簪,递给慕容瑾。
慕容瑾愣住了,他没想到沈惊鸿会再次打乱他的计划。周围的宾客也议论纷纷,觉得沈惊鸿今日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沈清柔见状,立刻开口:姐姐,三皇子为你加笄,用的是金凤钗,这是规矩,你怎么能随便更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沈惊鸿直视着沈清柔的眼睛,妹妹总说规矩,可刚才却想让张夫人用你的珠钗,破坏加笄的规矩,不知道妹妹到底是重视规矩,还是想破坏规矩
沈清柔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慕容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笑道:既然惊鸿喜欢白玉簪,那就用白玉簪吧。
说着,他接过白玉簪,为沈惊鸿插在了发髻上。
三加笄结束,司仪高声唱喏:及笄礼成——
就在这时,沈惊鸿突然身子一晃,像是要摔倒的样子。慕容瑾和沈清柔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以为是春桃下的药起作用了。
可下一秒,沈惊鸿却稳稳地站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看向沈清柔,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妹妹,我怎么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是不是昨天吃了你送的点心,身体不舒服
沈清柔的笑容瞬间僵住,连忙摆手:姐姐,你别胡说!我的点心都是干净的,怎么会让你不舒服
是吗沈惊鸿看向挽月,挽月,昨天我没吃点心,你把点心放在哪里了
回小姐,点心放在了厨房的柜子里,刚才我去看,发现厨娘不小心吃了一块,现在正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呢!挽月立刻回答。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看向沈清柔。
沈清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快就发现点心有问题,还让厨娘当了证人。
清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氏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虽然平时对沈清柔不错,但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她绝不会含糊。
母亲,我……我不知道……沈清柔慌乱地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点心有问题,可能是厨娘自己身体不舒服……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沈惊鸿看着沈清柔,眼神冰冷,昨天你送点心来,我就觉得不对劲,特意提醒你点心性凉,让你少吃,可你却执意要我吃。若不是我警惕,今日在及笄礼上出丑的,就是我了!
我没有!我没有!沈清柔哭着否认,看向慕容瑾,三皇子,你快帮我说说,我真的没有害姐姐!
慕容瑾皱了皱眉,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帮沈清柔,就会得罪沈惊鸿和镇国公府;若是不帮,沈清柔是柳承业的侄女,柳承业那边也不好交代。
就在慕容瑾犹豫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慕容珩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压下了堂中的喧哗:既然点心有问题,那就让人去查清楚。若是有人故意下毒,按律当斩。
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瑞王会突然开口,而且态度如此坚决。
沈清柔的脸色更加惨白,她知道,瑞王向来公正严明,若是真的查起来,她和柳氏的阴谋很快就会暴露。
瑞王叔,这可能只是个误会……慕容瑾连忙开口,想为沈清柔辩解。
误会慕容珩看向慕容瑾,眼神锐利,三皇子,若是有人想害你的未婚妻,你也觉得是误会吗
慕容瑾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不再说话。
苏氏见状,立刻对管家说:快,去把太医院的院判请来,让他看看厨娘的情况,再查查那些点心到底有没有问题!
管家连忙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沈清柔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她看着沈惊鸿,眼中充满了怨毒——都是沈惊鸿,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沈惊鸿看着沈清柔的眼神,心中没有丝毫怜悯。这只是开始,前世沈清柔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很快,太医院的院判就来了。他检查了厨娘的情况,又查看了那些点心,然后走到苏氏面前,躬身道:国公夫人,厨娘是中了‘醉仙散’的毒,那些点心里也含有少量的‘醉仙散’。
醉仙散是一种迷药,虽然不会致命,但会让人精神恍惚,反应迟钝。
众人哗然,看向沈清柔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沈二小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苏氏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在点心里下毒是不是想害惊鸿
沈清柔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哭着说: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是柳姨娘让我这么做的……柳姨娘说,只要姐姐在及笄礼上出丑,三皇子就会厌弃她,我就能取代她的位置……
她为了自保,毫不犹豫地把柳氏供了出来。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柳姨娘。
苏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没想到柳氏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女儿都想害。她立刻对管家说:把柳姨娘给我带过来!
柳氏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她见沈清柔瘫坐在地上,又听了院判的话,知道事情已经暴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夫人,我……我没有……柳氏还想狡辩。
你还敢说没有苏氏厉声打断她,清柔都已经招了,是你让她在点心里下毒,想害惊鸿!你这个毒妇!
柳氏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慕容珩看着这一切,眼神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看向沈惊鸿,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如此冷静聪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解危机,还反将了对手一军,不简单。
沈惊鸿感受到慕容珩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屈膝行礼——今日若不是瑞王开口,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解决。
及笄礼变成了一场闹剧,宾客们纷纷告辞。慕容瑾也脸色难看地走了,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沈惊鸿一眼,眼神复杂。
沈清柔和柳氏被关了起来,等待镇国公沈战回来发落。
沈惊鸿回到自己的院子,挽月兴奋地说:小姐,您今日真是太厉害了!不仅化解了二小姐的阴谋,还让她和柳姨娘受到了惩罚!
沈惊鸿笑了笑,却没有丝毫放松。这只是她复仇路上的第一步,慕容瑾和柳承业还没有受到惩罚,她不能掉以轻心。
挽月,沈惊鸿开口,你去帮我查一下,瑞王今日为什么会来参加我的及笄礼。
她总觉得,瑞王的出现,不仅仅是巧合。
好的,小姐。挽月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沈惊鸿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坚定。
沈清柔,柳氏,你们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该轮到慕容瑾和柳承业了。
这一世,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挽月的消息来得很快,当天下午就回来了。
小姐,我打听清楚了。挽月走进房间,压低声音说,瑞王这次回京,是因为边境有急事,回来向陛下汇报。今日本来是要去皇宫的,路过咱们国公府,听说今日是您的及笄礼,就顺便进来看看。
顺便进来看看沈惊鸿挑了挑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瑞王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怎么会顺便进来看看
还有一件事,挽月接着说,我听瑞王身边的侍卫说,瑞王在来咱们国公府之前,见过镇国公大人。镇国公大人好像跟瑞王说了什么,瑞王才决定进来的。
沈惊鸿心中一动。父亲沈战和瑞王慕容珩,虽然都是武将,但平时并没有过多的往来。父亲这次特意找瑞王,还让他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难道是父亲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前世的父亲,就是因为太过相信慕容瑾和柳承业,才会被他们设计陷害。这一世,若是父亲能提前察觉到危险,联合瑞王,或许就能避开那些陷阱。
知道了。沈惊鸿点了点头,你再去查一下,柳姨娘和沈清柔被关起来后,柳丞相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好的,小姐。挽月再次走了出去。
沈惊鸿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柳承业是柳氏的远房叔叔,柳氏和沈清柔出了事,柳承业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或者,想办法将这件事压下去。
她必须在柳承业动手之前,找到柳氏和沈清柔更多的罪证,让她们永无翻身之日。
正在这时,丫鬟通报:小姐,瑞王殿下派人送来一封信。
沈惊鸿愣了一下,连忙让丫鬟把信拿进来。信是用宣纸写的,字迹苍劲有力,上面只有一句话:今夜三更,后花园凉亭一见,有要事相商。
没有署名,但沈惊鸿知道,这是慕容珩写的。
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沈惊鸿心中疑惑。是为了今日及笄礼上的事,还是为了父亲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赴约。慕容珩手握重兵,是朝中为数不多能与柳承业抗衡的人。若是能与他达成合作,对她的复仇之路,会有很大的帮助。
夜色渐深,国公府里一片寂静。沈惊鸿换上一身黑色的劲装,用黑布蒙住脸,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挽月想跟着她,被她拒绝了——今夜的会面,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后花园的凉亭里,一盏灯笼挂在柱子上,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景象。慕容珩穿着一身玄色的夜行衣,背对着她,站在凉亭中央。
瑞王殿下。沈惊鸿轻声开口。
慕容珩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深邃:沈大小姐果然守信。
殿下深夜约我,不知有何要事沈惊鸿开门见山。
慕容珩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她也坐下:今日及笄礼上,沈大小姐的表现,很出色。
殿下过奖了,我只是自保而已。沈惊鸿坐下,语气平静。
自保慕容珩笑了笑,能在短短时间内,化解沈二小姐和柳姨娘的阴谋,还反将她们一军,可不是简单的自保。沈大小姐,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沈惊鸿没有说话,她知道,慕容珩今日约她,肯定不是为了夸她。
我知道你想复仇。慕容珩突然开口,语气严肃,你想对付慕容瑾,对付柳承业,甚至对付所有害过你和沈家的人。
沈惊鸿猛地抬头,看向慕容珩,眼神警惕:殿下怎么知道
你父亲告诉我的。慕容珩回答,你父亲早就察觉到了柳承业和慕容瑾的阴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他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他,也帮你。
沈惊鸿心中一暖。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危险,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殿下愿意帮我沈惊鸿问。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慕容珩看着她,眼神锐利,柳承业手握大权,野心勃勃,早就想架空陛下,取而代之。慕容瑾是他的棋子,若是让他们得逞,大雍就会陷入混乱。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沈惊鸿明白了。慕容珩和她,有着共同的敌人。他们的合作,是互利共赢。
那殿下想怎么合作沈惊鸿问。
我可以帮你收集柳承业和慕容瑾的罪证,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动用我的势力帮你。慕容珩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若是将来我能扳倒柳承业和慕容瑾,你和你父亲,必须支持我。慕容珩的眼神坚定,我要的,是大雍的安稳。
沈惊鸿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你能帮我复仇,帮沈家洗清冤屈,我和父亲,定会支持你。
好。慕容珩伸出手,一言为定。
沈惊鸿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两人的手一触即分,却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形的盟约。
对了,慕容珩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令牌,递给沈惊鸿,这个你拿着。若是遇到危险,拿着这个令牌,去找我的侍卫,他们会帮你。
沈惊鸿接过令牌,令牌是用玄铁打造的,上面刻着一个瑞字。她知道,这枚令牌代表着慕容珩的信任。
多谢殿下。沈惊鸿将令牌收好。
还有一件事。慕容珩说,柳承业很快就会想办法救柳氏和沈清柔。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她们轻易脱身。
我知道。沈惊鸿点头,我已经让挽月去查柳丞相的动静了。只要他敢动手,我就有办法让他得不偿失。
慕容珩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很聪明,也很有手段。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两人又聊了一些具体的合作细节,直到三更过半,沈惊鸿才起身告辞。
沈大小姐,慕容珩叫住她,记住,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野心。有时候,隐忍也是一种智慧。
沈惊鸿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殿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惊鸿摘下脸上的黑布,看着手中的令牌,眼神坚定。
有了瑞王的帮助,她的复仇之路,会更加顺利。
第二天一早,沈惊鸿就接到了消息——柳承业果然动手了。他以柳氏和沈清柔是被人陷害为由,向陛下上书,请求陛下下令释放柳氏和沈清柔。
同时,他还派人在京城散布谣言,说沈惊鸿心胸狭隘、陷害妹妹和姨娘,想败坏沈惊鸿的名声。
沈惊鸿看着手中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承业,你果然忍不住了。
挽月,沈惊鸿对挽月说,你去把昨日太医院院判的证词,还有厨娘的供词,整理好,送到礼部尚书府。就说我要状告柳氏和沈清柔故意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之女。
好的,小姐。挽月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礼部尚书是苏氏的表哥,也是瑞王的人。将证词和供词送到他那里,既能保证安全,又能让他帮忙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
果然,没过多久,陛下就收到了礼部尚书的奏折。陛下本来就对柳承业的专权有所不满,现在又看到柳氏和沈清柔下毒的证据,顿时龙颜大怒,下令将柳氏和沈清柔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柳承业没想到沈惊鸿会这么快就反击,还将事情捅到了陛下面前。他想再上书辩解,却被陛下驳回了。
沈惊鸿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收集更多柳承业和慕容瑾的罪证,让他们彻底垮台。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装着玉佩的锦盒。玉佩上的花纹精致,看起来普通无奇,可里面却藏着致命的秘密。
她拿起玉佩,仔细观察着。前世的她,一直不知道玉佩里藏着密信,直到沈家被抄斩,柳承业才当众拿出密信,作为父亲通敌的证据。
这一世,她要提前将密信取出来,让这枚玉佩,成为慕容瑾的催命符。
她记得,前世柳承业是用一把特制的小刀,从玉佩的夹层里取出密信的。她找来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玉佩的边缘划了一下。果然,玉佩的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她用小刀轻轻撬开缝隙,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她将纸条取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些暗号——是慕容瑾和柳承业联系的密语。
沈惊鸿将纸条收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慕容瑾,柳承业,你们的末日,快要到了。
就在这时,丫鬟通报:小姐,三皇子来了,说要见您。
沈惊鸿的眼神冷了冷。慕容瑾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那枚玉佩。
让他进来。沈惊鸿说。
很快,慕容瑾就走进了房间。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沈惊鸿。
惊鸿,慕容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听说柳姨娘和清柔被打入天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难道不知道吗沈惊鸿看着他,语气冰冷,她们在点心里下毒,想害我,证据确凿,陛下才下令将她们打入天牢的。
不可能!清柔和柳姨娘怎么会害你慕容瑾连忙说,肯定是误会,你快去向陛下求情,放了她们吧。
误会沈惊鸿冷笑,三皇子,你到现在还在维护她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的阴谋
慕容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连忙摆手: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沈惊鸿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讽刺。前世的她,就是被他这副虚伪的样子骗了。
三皇子,沈惊鸿开口,我知道你和柳丞相关系密切,也知道你和沈清柔之间的那些勾当。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若是再和她们同流合污,将来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慕容瑾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沈惊鸿会知道这么多。他看着沈惊鸿,眼神复杂:惊鸿,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沈惊鸿说,尤其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三皇子,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慕容瑾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没用,只能转身离开了。
看着慕容瑾的背影,沈惊鸿的眼神冰冷。慕容瑾,这只是开始。很快,你就会为你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下来的几天,沈惊鸿一边让挽月收集柳承业和慕容瑾的罪证,一边和瑞王保持联系,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柳承业见柳氏和沈清柔被打入天牢,又无法说服陛下释放她们,便开始狗急跳墙。他暗中联系了一些朝中的官员,想发动政变,推翻陛下,拥立慕容瑾为帝。
沈惊鸿通过瑞王的情报网,很快就知道了柳承业的阴谋。她和瑞王商量后,决定将计就计,让柳承业彻底暴露他的野心。
章和二十五年,冬,腊月初八。柳承业按照计划,发动了政变。他带领着自己的亲信,包围了皇宫,想逼迫陛下退位。
可他没想到,瑞王早就做好了准备。瑞王带领着禁军,将柳承业的亲信团团包围。同时,沈惊鸿将柳承业和慕容瑾联系的密信,以及柳承业发动政变的证据,送到了陛下面前。
陛下龙颜大怒,下令将柳承业及其亲信全部拿下。慕容瑾见事情败露,想趁机逃跑,却被瑞王的侍卫抓住了。
政变很快就被平定了。柳承业被打入天牢,等待斩首。慕容瑾被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人。柳氏和沈清柔也因为参与政变,被赐死。
沈家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沈惊鸿站在皇宫的城墙上,看着下方欢呼的百姓,眼中流下了泪水。前世的悲剧,终于没有重演。父亲和母亲都平安无事,沈家也保住了。
都结束了。慕容珩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沈惊鸿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看向慕容珩:多谢殿下。若是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复仇成功。
不用谢我。慕容珩看着她,眼神温柔,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沈惊鸿笑了笑,心中充满了欣慰。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和慕容珩,将会一起守护大雍的安稳,守护她的家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城墙上,照亮了沈惊鸿的笑容。她终于摆脱了前世的噩梦,在烬骨之上,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