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挥舞着,像是在驱赶什么:“你不是!你不是我的绾绾!我的绾绾有长辫子,穿花袄,你穿的是啥?你是骗子!你想骗我的戏服!”
林知晚往前凑了一步,仔细观察着女人的神色——眼神涣散、反复念叨旧事、情绪容易激动,这些症状凑在一起,分明就是阿莫兹海默症。哪怕在现代,这种病都没有根治的办法,更别说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差的年代了。
“薛师傅,婶子这病,是脑子里记不住事儿了。”林知晚的声音放得很轻,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沉重,“我不敢保证能治好,但或许能试试,让她少闹些,睡得安稳点。”
她的话音刚落,徐青莲突然抓起炕边的粗瓷碗,抬手就要往地上摔。
“娘!别摔!”薛绾绾急得要扑过去,却被林知晚一把拉住。
林知晚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根银针,她抬头对薛明贵说:“薛师傅,麻烦找块炭火来,要烧得旺些的。”
薛明贵不敢耽搁,立刻让薛梁山去灶房拿炭火。薛梁山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磨蹭着跑了出去。很快,他端着一个装着炭火的铁盆回来,盆沿还冒着热气。
林知晚拿起一根银针,在炭火上反复烤着,直到针尖变得通红,她快速上前一步,趁着徐青莲愣神的功夫,将银针往她的耳垂上轻轻一扎,随即用手指挤出几滴黑血。
徐青莲的动作顿住了,挥舞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眼神里的激动也淡了些,又缩回炕角,只是手里还攥着那块破布,嘴里的嘟囔声小了很多,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薛明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凑上前几步,声音都有些发颤:“知晚妹子,这就管用了?她刚才还闹得厉害,现在居然安静了。”
“只是暂时缓解,让她情绪稳一点。”林知晚把银针收好,又仔细看了看徐青莲的脸色,“我家里还有些安神的草药,明天我带过来,再给婶子扎几针试试,说不定能让她睡得好点。”
“好!好!太谢谢你了知晚妹子!”薛明贵连连点头,双手在衣角上反复蹭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激,“你真是我们家的恩人,要是早遇到你,你婶子说不定能少受些罪。”
“慢着!”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打破了屋里的气氛。薛梁山从人群后面挤出来,伸手指着林知晚,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警惕:“你别在这儿装好人!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徐青莲偶尔发出的小声嘟囔。
薛梁山梗着脖子,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溅出来:“昨天我骗的,就是你们葡萄村租骆驼车的钱!现在你们知道我们家有骆驼,又知道我娘有病,故意跑到这儿来装好心,不就是想讹诈吗?用治病当借口,要么想免费租骆驼,要么想让我爹免了那二十块钱,我可没那么傻!”
林知晚皱起眉头,语气冷了几分:“薛梁山,说话要讲良心。我要是想讹诈你们,就不会先动手帮婶子缓解病情,更不会说要带草药来。你们家的骆驼车,我们葡萄村确实需要,但我们会按规矩给钱,一分都不会少。那二十块钱,是你骗了我们的,你本来就该还,这和治病没有半点关系。”
“良心?骗子哪有良心!”薛梁山冷笑一声,眼神里的不屑更重了,“我见得多了!你们村急着转移山上的老人,缺骆驼车缺得要命,现在借着治病的由头套近乎,就是想占便宜!我不会让你骗我爹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