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自己写的小说,成了注定惨死的恶毒女配。
兢兢业业扮演着欺辱男主、捧红妹妹的工具人,只求走完剧情顺利下线。
直到听见男主将我妹按在墙角告白:上辈子错过你,这辈子用一切补偿。
我激动地掏出录音笔——终于等到恶毒女配的杀青戏码!
连夜收拾行李奔赴机场,却被他带着保镖堵在登机口。
想逃他捏着我藏匿的录音笔冷笑,重活一世,你觉得我还会放走真正的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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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从混沌中抽离,冰冷的触感率先侵袭感官。
是水,泼天盖地的冷水,带着刺骨的凉意,浸透了她身上单薄的丝绸礼服,曲线毕露,狼狈不堪。
宴会厅璀璨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周遭的目光针一样扎过来,鄙夷的、讥讽的、看热闹的。林薇薇打了个寒颤,肺叶呛了水,咳得她眼前发黑。
啊,是这场戏。
她一手安排的,恶毒女配苏晚的高光时刻——作为恶毒女配,她负责在自家公司举办的庆功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杯冰水泼在刚刚崭露头角、却不懂规矩冲撞了她的男主顾言深身上,极尽羞辱。
只是现在,被泼的人成了她自己。
穿进自己写的小说第三年,她都快习惯这操蛋的剧情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走着设定好的烂俗桥段,嘴巴里吐着她自己写下现在听来无比羞耻的台词。
顾言深!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娇纵坏了的尖利,完全不受她控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站在我妹妹身边不过是我林家捡回来的一条狗,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滚回你的阴沟里去!
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前方。
顾言深站在那里,一身侍应生的黑白制服被他穿得笔挺冷峻。水珠顺着他利落的黑发往下滴,划过轮廓分明的下颌。他没看她,甚至没有丝毫被羞辱的动容,只是微微侧着头,慢条斯理地用一方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指尖。
那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隔着重重的光影瞥过来,让她从骨头缝里开始往外冒冷气。
这不对。
她写的顾言深,这个时候应该屈辱、不甘,眼底藏着蛰伏的狼性,但绝不该是……这种彻底掌控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玩味的审视。
好像她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心脏莫名一抽。
姐姐!你太过分了!一道柔软却坚定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清,她这本书里的女主,她的好妹妹,穿着一身洁白的小礼裙,像是受惊又勇敢的小白兔,张开手臂挡在了顾言深身前,眼圈发红地瞪着林薇薇。
言深哥哥只是不小心碰掉了你的酒杯,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侮辱人!
完美的女主光环,纯洁,善良,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
林薇薇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扯出一个恶毒的弧度,台词自动弹出:哟,这就护上了苏清,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没有林家,你什么都不是!怎么看我林家养的一条狗长得好看,就迫不及待地想当它的主人了
恶毒,降智,活脱脱一个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
她能感觉到顾言深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那里面的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按照剧情,接下来她会愤然离场,留下苏清对顾言深嘘寒问暖,两人感情升温。而顾言深,会将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日后千倍百倍地奉还给她这个恶毒女配。
快走快走。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这段剧情赶紧结束。
身体果然一个傲然的转身,高跟鞋踩得咔咔响,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离开了宴会厅。
一走出众人的视线,那股控制着她身体的力量骤然消失。
林薇薇几乎是软着腿,踉跄地躲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隔板大口喘气。
冷水还黏在身上,冷得她牙齿打颤。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却秾丽的脸,属于苏晚的脸。美则美矣,却因为长期刻薄的脾气,眉宇间带着一股令人不喜的骄纵和戾气。
三年了。
她穿成自己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苏晚已经三年了。一个为了衬托女主苏清纯洁美好、为了给男主顾言深前期制造磨难后期提供报复快感而存在的可怜虫。
系统的指令简单粗暴:走完主要剧情,推动男女主感情,顺利被杀青下线,她就能拿钱走人,回到现实世界。
她兢兢业业,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欺辱顾言深没问题。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作死怎么来。
捧红苏清当然。用苏晚的一切人脉资源,替苏清铺路,把她打造成娱乐圈最新崛起的纯洁玉女,而她自己则成功担起了娱乐圈最恶毒姐妹花的另一半名头。
只等着剧情走到最后,顾言深这个未来的商业帝王彻底崛起,将她这个前期欺辱他、后期试图破坏他和苏清感情的恶毒女配狠狠踩在脚下,弄得身败名裂、惨死街头。
她就能回家了。
可是……
刚才顾言深那个眼神,总让她觉得莫名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
【系统,】她在心里默唤,【刚才顾言深的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回复:【剧情逻辑自洽,无异常。请宿主专心任务,尽快完成当前剧情点:促成男女主月光花园独处。】
又来了。
林薇薇认命地叹了口气,扯过纸巾胡乱擦了下脸和头发。
月光花园独处,是她安排的又一个经典桥段。宴会后半段,恶毒女配无意中将妹妹苏清引到别墅后的玻璃花房,然后故意锁上门,却没想到顾言深也会因为某些原因恰好出现在那里。孤男寡女,月色花香,感情急速升温。
俗套,但有用。
她整理了一下狼狈的仪容,重新摆出那副趾高气扬的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找到苏清很容易,她正被几个世家公子围着,笑得温婉又羞涩。
林薇薇上前,毫不客气地打断:苏清,你过来一下。
苏清看到她,似乎有些害怕,怯生生地跟那几位公子道了歉,跟着她走到一边:姐姐,有什么事吗
我耳坠好像掉在后花园了,刚买的,你必须去给我找回来!她故意蛮横地命令,按照台词表演,现在就去!找不到你别回来!
苏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是乖乖点头:好,我这就去。
看着苏清提着裙摆走向后花园,林薇薇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只要确保顾言深也会过去……
她在宴会厅里搜寻着顾言深的身影。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依旧是侍应生的打扮,却难掩那份逐渐显露的锋芒。他正端着酒水,穿行在宾客之间。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酝酿着情绪,准备过去再无意地找点茬,把他逼去后花园。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一个侍应生却先她一步走到了顾言深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言深眉梢微动,点了点头,放下托盘,竟径直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林薇薇脚步顿住。
她还没去赶人呢他怎么自己就去了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系统】
【剧情逻辑自洽,无异常。】系统依旧是这句冷冰冰的回答。
也许只是巧合剧情大神自动修正
她压下心里的疑虑,鬼使神差地,没有像原定计划那样离开,而是悄悄跟了上去。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着她。
别墅的玻璃花房在月光下像一座水晶宫殿,藤蔓植物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她躲在巨大的装饰绿植后面,屏住呼吸。
花房里,苏清正低头寻找着什么,大概是真的在找她那根本不存在的耳坠。
脚步声响起。
苏清惊讶地抬头,看到顾言深,脸上飞起两抹红晕:言深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顾言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影。他没有回答。
气氛有点微妙的凝滞。
林薇薇皱了下眉,这好像……跟她写的有点不一样男主这时候应该主动表示关心才对。
苏清似乎也有些无措,她绞着手指,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言深哥哥,刚才……谢谢你。还有,我替姐姐向你道歉,她其实……心眼不坏的,只是脾气急了点。
标准的绿茶发言,凸显自己的善良大度。
林薇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顾言深终于动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
苏清似乎期待着什么,脸颊更红了,微微垂下头,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
然而,顾言深并没有如剧情里那样温声安慰。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在月光下冷得惊人。
耳坠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她让你来找的
苏清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姐姐说她很喜欢的耳坠掉在这里了……
喜欢顾言深极轻地重复了一遍,尾音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她从来不喜欢那种累赘的东西。
林薇薇的心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笔下的苏晚设定的小习惯,嫌耳坠麻烦,除非必要场合根本不戴!顾言深这个时候绝对不应该知道!
苏清也愣住了:言深哥哥,你……你怎么……
顾言深却没有理会她的疑问。他又逼近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苏清下意识地后退,脊背轻轻抵在了冰冷的玻璃花架上。
他伸出手,却不是拥抱,而是撑在了她身后的花架上,将她困在了他和玻璃之间。
那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
林薇薇屏住了呼吸,手心里冒出冷汗。这发展……不对!
顾言深低下头,靠近苏清,距离近得几乎暧昧。苏清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羞涩和期待。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清晰,砸在寂静的花房里,也砸得林薇薇魂飞魄散。
苏清。
上辈子,我错过了你。
这辈子,我用一切补偿你。
轰——!
林薇薇的脑子像被投下了一颗核弹,炸得她一片空白。
上辈子这辈子补偿
这不是她写的台词!她从来没写过什么重生剧情!顾言深他……
一个荒谬却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
冰冷的机械音在此刻响起:【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达成:男主告白。请宿主准备录制证据,推动剧情进入下一阶段。】
系统的提示让她一个激灵,暂时压下了那几乎让她瘫软的惊骇。
对了,录音笔!
按照她的大纲,恶毒女配苏晚会偷偷录下男主对女主的告白,然后恶意剪辑公布出去,一方面试图破坏女主名誉,另一方面也成为后期男主报复她的重要罪证之一。
她手忙脚乱地从手拿包里摸出那支小巧的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外壳让她颤抖的手指稍微稳定了一点。
对,就是这样。录下来,然后她就能顺利走向既定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手抖得这么厉害那股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比刚才那杯冰水还要冷上百倍。
花房里,苏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懵了,但巨大的惊喜很快淹没了她,她羞赧地低下头:言深哥哥,你……你在说什么呀……
顾言深没有解释。
他撑着花架的手缓缓收回,插进裤袋里,微微拉开了距离。
月光洒在他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他的目光似乎若有似无地扫过林薇薇藏身的方向,唇角极快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又诡异。
林薇薇猛地缩回头,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看到了
不,不可能。这里光线这么暗,她藏得很好。
她死死攥着那支录音笔,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上辈子我错过了你,这辈子我用一切补偿你。
重活一世……
所以,那个眼神不是错觉。
所以,那些细微的偏离都不是意外。
顾言深重生了。
从未来某个时间点,回来了。
回到了他尚且蛰伏,而她还在耀武扬威的时候。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薇薇的四肢百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顾言深后来会变成怎样一个冷酷狠戾、睚眦必报的男人。她亲手赋予了他那些性格,亲手为他安排了无数磨砺,也亲手……写下了恶毒女配苏晚惨烈无比的结局。
被所有人抛弃,声名狼藉,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被意外——或者说意外——结束生命。
如果他已经重生,如果他拥有了未来的记忆……
那她这三年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算什么
是不是每一笔欺辱,每一次折辱,都被他清清楚楚地记着,等着日后连本带利地讨还
而她,还在傻乎乎地走着所谓的剧情,盼着顺利下线
下线是真的,但恐怕不是她以为的那种顺利!
跑!
必须立刻跑!
剧情已经彻底崩坏,系统靠不住!留下来绝对会死得比她自己写的还要惨!
林薇薇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花房附近,踉跄着冲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紧缩。
【系统!系统!顾言深重生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在心里疯狂呼喊。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剧情逻辑自洽,无异常。请宿主继续任务。】
去你妈的无异常!
林薇薇几乎要骂出声。
她猛地意识到,这个系统可能根本不在乎剧情为什么崩,它只在乎剧情点是否达成。或者,它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崩坏的一部分
不能再等了。
恶毒女配的剧情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录下告白证据,然后就是她恶有恶报的终场。
她原本还想着好好走完最后一段,现在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恐怖的故事世界!
她冲到衣帽间,翻出一个最大的行李箱,看也不看地把柜子里的衣服、饰品、护照、身份证件、所有现金和珠宝首饰胡塞进去。
她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拉链都对不准。
脑子里反复出现顾言深那个冰冷的眼神,还有他那句上辈子。
完了。全完了。
她写的重生男主,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报复心极强的变态!
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消失!
夜色浓稠。
林家别墅依旧灯火通明,宴会还未完全散场。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尽量避开所有人,从侧门溜了出去。
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国际机场,快!她声音发颤地催促。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多问,踩下了油门。
车子疾驰在夜色的高架上,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后退。林薇薇紧紧攥着手机,不停地查询最早一班的出国航班。
不管去哪里,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拿出那支录音笔,指尖摩挲着冰冷的外壳。
这里面录着顾言深告白的证据,也是她恶行的证明。原本是该留在以后被发现的罪证,现在……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扔掉。
万一……万一能用上呢虽然面对一个重生的男主,这点东西可能屁用没有。
但这是她唯一握在手里的,或许能称之为筹码的东西。
到达机场,她付了钱,拖着行李几乎是用跑的冲进出发大厅。
凌晨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她抬头看向巨大的航班信息屏,寻找着目的地。
有了!一小时后,飞往东南亚某国的红眼航班,还剩最后几张票!
她冲向值机柜台,气喘吁吁地把护照递过去:一张,经济舱,最快的那班!
值机员接过护照,熟练地办理着手续。
打印机咔咔地响着,吐出登机牌。
快了,就快了。
只要过了安检,登上飞机……
苏小姐。
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如同鬼魅,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林薇薇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
顾言深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不再是宴会侍应生的打扮。身后站着黑压压一排保镖,无声地将这片区域隔离开来。
机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照出他深邃眉眼间那抹毫不掩饰的戾气和冰冷。
他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自投罗网、垂死挣扎的猎物。
嘴角勾着一丝残酷的冷笑。
值机员递出的登机牌悬在半空,林薇薇的手指僵着,根本无法动弹。
顾言深一步步走近。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而令人心颤的嗒、嗒声。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他的目光从她惨白的脸,滑到她僵在半空的手,最后,落在她另一只紧紧攥着的手拿包上。
想逃
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轻易地撬开她僵硬的手指,拿过了那个手拿包。
打开。
那支小巧的银色录音笔,赫然躺在里面。
他拿出录音笔,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唇角的冷笑加深,眼底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封。
觉得录下这个,就能像上辈子一样,毁了她,再逼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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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顾言深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呼吸冰冷,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
你觉得,重活一世的我……
还会让你如愿吗
他的气息冰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硝烟味,喷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
林薇薇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银色录音笔在他修长的指间翻转,像一个被缴获的、可笑的战利品。
值机柜台前的空气凝固了。工作人员早已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多看。周围的旅客被那群黑西装保镖无形中隔开,远远投来好奇又畏惧的一瞥。
我……林薇薇的喉咙干得发紧,声音破碎不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顾言深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渗人的嘲弄。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伪装,苏晚,或者我该叫你……林薇薇
林薇薇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她天灵盖上!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这是她现实世界的本名!这本书里的角色绝无可能知晓!
巨大的恐慌海啸般袭来,瞬间淹没了她。她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行李拖杆,才勉强站稳。
听不懂吗他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砸得她神魂俱碎,那个躲在电脑后面,编造别人命运,把我写成一条可怜虫,又把苏晚写得愚蠢恶毒的最后惨死的——作者,林薇薇。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她不是苏晚,知道她是那个赋予他一切苦难的造物主。
重活一世,他带着对她——对作者林薇薇——的滔天恨意,回来了。
完了。
这是林薇薇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她写过的重生男主,没有一个不是偏执疯狂、报复心极重的疯子。而她,正是他一切痛苦根源的具象化。
系统!系统!她在心里疯狂呐喊。
【警…告…剧情…逻辑…错误…系…统…受…到…干…扰……】冰冷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杂音,最后彻底归于死寂。
连最后的依靠也消失了。
绝望像是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顾言深欣赏着她脸上彻底崩溃的恐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终于泄露出了一丝积压已久的、扭曲的快意。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上辈子,他被这个恶毒女配玩弄于股掌,被她践踏尊严,最后却眼睁睁看着清清为她求情,甚至因此对他产生误解隔阂,最终错过。而他所有的恨意,在苏晚意外惨死后无处倾泻,成了执念,伴随他直到冰冷死亡的尽头。
再睁眼,他回到了命运开始转折的这一刻。
却发现,这个苏晚,壳子里换了一个更让他憎恶的灵魂——那个一手缔造了所有人悲剧的,冷血的上帝。
他看着她兢兢业业地走剧情,看着她眼底偶尔闪过的麻木和不耐烦,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推动他和苏清靠近,只为了她那个可笑的任务和下线。
她以为她能掌控一切她以为她还能像上辈子一样,玩弄了所有人之后,抽身离开
做梦。
看来是听懂了。他慢条斯理地将录音笔揣进自己西装内袋,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那么,游戏结束了,我的‘作者’。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保镖示意。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林薇薇,不容反抗地夺过了她的行李箱和手拿包。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这是绑架!林薇薇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一丝声音,徒劳地挣扎着。
机场的人流依旧,却没有人敢上前半步。那些黑衣保镖形成了一道无形却坚固的屏障。
顾言深俯身,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语气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绑架不,这只是接迷路的未婚妻回家。
未婚妻
林薇薇猛地抬头,对上他戏谑而冰冷的眼睛。
忘了告诉你,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却足以让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人听清,父亲已经同意了我们下个月的订婚典礼。所以,别闹脾气了,晚晚,跟我回去。
完美的理由,天衣无缝。
一个闹别扭想离家出走的富家千金,一个前来挽回的未婚夫。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瞬间从探究变成了恍然,甚至带上了几分对顾言深的同情。
林薇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遍全身。
他不仅重生,他还篡改了剧情!她从来没写过什么订婚!
不…我不是…我没有…她徒劳地否认,声音却淹没在机场的广播里。
保镖半扶半押着她,不容置疑地带着她朝VIP通道走去。顾言深跟在旁边,面色平静,甚至抬手,极其自然又充满占有欲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指节用力得让她发痛。
她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毫无反抗之力,被强行带离了机场。
黑色的加长轿车如同蛰伏的野兽,无声地滑到门口。
她被塞进后座,顾言深紧跟着坐进来,砰地关上车门。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的气息和压迫感填满。
车子平稳地驶离机场,汇入夜色的车流。
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显得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更加深邃莫测。
你想怎么样林薇薇缩在角落,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杀了我吗
顾言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个有趣的猎物。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更深重的恐怖: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的作者大人。
你赋予我苦难,塑造我的偏执,给我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又安排一个恶毒女配来磨砺我。他每说一句,林薇薇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让我爱上苏清,却又让我一次次因为她对你的愚蠢善良而痛苦嫉妒。最后,你甚至让她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而对我心生隔阂!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眼底翻涌的黑色浪潮却泄露了那压抑不住的疯狂恨意。
你把我的人生当成你取乐的故事,现在想抽身离开他猛地倾身过来,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那双骇人的眼睛,休想。
既然你把我拉进这地狱,那就一起沉沦吧。
这辈子,剧情由我来写。
他的拇指近乎粗暴地擦过她的下唇,留下一点刺痛的红痕。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精心安排的剧情是怎么一点一点崩塌的。你会看着你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苏清,是怎么一步步失去所有光环,变得平庸甚至可笑。
而你,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呼吸交错,带来的只有彻骨的寒,你会顶着你最厌恶的‘恶毒女配’的身份,永远留在我身边。
用你的一生,来赎罪。
林薇薇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他不是要杀她。
他是要彻底毁掉她创造的一切,然后囚禁她,折磨她。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车子驶入半山腰一栋陌生的别墅,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牢笼落锁。
她被粗暴地拖下车,拽进灯火通明却空旷冰冷的客厅。
顾言深一把甩开她。
林薇薇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手肘传来一阵刺痛。
他站在她面前,逆着光,身影高大如同审判的魔神。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他环视着这栋华丽却毫无生气的房子,语气平淡地宣布,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准离开。
乖乖扮演好你的‘未婚妻’,或许……他顿了顿,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会让你少受点苦。
他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对旁边的管家和佣人吩咐:看好苏小姐。她精神不太好,需要静养。
是,顾先生。
佣人们低着头,恭敬应声,眼神却不敢往林薇薇这边瞟一眼。
顾言深抬步欲走。
等等!林薇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挣扎着爬起来,冲他的背影喊道,那支录音笔!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故意录下来准备以后害你们的!你为什么不毁掉
这是她最后的疑惑。他既然重生,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罪证
顾言深的脚步停住。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锋利的剪影。
毁掉他轻笑一声,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玩味,为什么要毁掉
那是你‘恶毒’的证据,不是吗
好好留着它。总有一天,我会让它……物归原主。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开了别墅。
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林薇薇瘫坐回冰冷的地面,听着窗外汽车引擎发动并逐渐远去的声音,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
物归原主
他要用那支录音笔对她做什么
无尽的恐惧和未知像漆黑的潮水,彻底将她吞没。
她被困在了这里。
困在了她自己编织的噩梦裡。
而游戏的规则,已经由猎物,亲手改写。
顾言深离开后,别墅巨大的雕花铁门沉重合拢,落锁的机括声清晰得令人心颤。
林薇薇(或者说,苏晚的皮囊里,那个名为林薇薇的灵魂)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透过单薄的礼服渗入四肢百骸。佣人们垂着眼,悄无声息地散开,像没有感情的幽灵,恪守着男主人的命令,将她隔绝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紧缩,几乎让她窒息。
但极致的恐惧过后,一种冰冷的、属于创作者本能的理智,开始一点点从绝望的废墟里挣扎着探出头。
她是林薇薇。
是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顾言深,赋予他偏执、狠戾与弱点。系统或许宕机,剧情或许崩坏,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怪物的源代码。
他重生归来,带着对作者的滔天恨意,要将她施加的一切加倍奉还。
他要她看着剧情崩塌,看着苏清跌落,要她顶着恶毒女配的身份永远囚禁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
很好。
林薇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肘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她抚平礼服上的褶皱,尽管姿态依旧狼狈,但眼底那抹惊惶已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取代。
既然他撕毁了剧本,那她就陪他演一场即兴的对手戏。
只是这一次,导演和主演,未必只能是他。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顾言深没有再出现,仿佛那晚机场的雷霆手段只是一场幻觉。但别墅里无处不在的黑衣保镖,以及那些沉默却时刻存在的佣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现实的处境。
她表现得异常顺从。不吵不闹,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吃饭,睡觉,甚至偶尔会向佣人要求几本时尚杂志。
她在观察,在等待。
直到第三天下午,她在花园里散步时(身后十步外跟着一名女佣),听到了两个园丁的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先生要把城南那块地皮送给苏清小姐做生日礼物……
啧,真是大手笔,看来先生对苏清小姐是真上心啊。
林薇薇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城南地皮。
她记得这段剧情。原著里,这块地皮是顾言深早期崛起的关键筹码之一,他利用它成功撬动了第一个巨额融资项目。但现在,他居然要把它送给苏清只是为了博红颜一笑
不,不对。
顾言深或许会因为上辈子的遗憾而补偿苏清,但他绝不可能拿出关乎自身事业根基的东西来儿戏。除非……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除非这块地皮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陷阱。
她猛地想起原著后期一个被一笔带过的细节——城南地皮最初涉及一桩复杂的产权纠纷,直到故事大后期才被主角团意外揭露,牵连甚广。当时她为了给主角制造麻烦而随手设定的伏笔。
顾言深是重生的,他当然知道这个隐患!
他把这块带着隐形炸弹的地皮送给苏清,绝对没安好心!
他想干什么让苏清在未来某个时刻被炸得粉身碎骨这就是他所谓的补偿
不,或许不止。
林薇薇的心脏怦怦直跳,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形成:他是不是也想借此试探她试探她这个作者会不会,或者说能不能,出手阻止
当晚,顾言深来了。
他像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显得有几分慵懒,但那双眼睛扫过来时,依旧带着审视和冰冷的距离感。
餐桌上气氛压抑。
林薇薇安静地吃着东西,直到用餐接近尾声,她才放下刀叉,像是经过了艰难的思想斗争,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顾言深。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刻意压制的情绪。
顾言深抬眸,眼神淡漠:说。
你……你是不是要把城南那块地送给苏清她问得直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扮演着一个嫉妒又不甘的旧版恶毒女配。
顾言深眉梢微挑,似乎来了点兴趣:消息倒是灵通。怎么你有意见
那块地不能给她!林薇薇语气急切起来,带着一种不过脑子的蛮横,那是……那本来应该是我的!你明明知道我之前也想要!你凭什么给她!
完美的苏晚式发言,愚蠢,善妒,只顾眼前。
顾言深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凭什么凭我现在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苏晚,认清你的身份,你没资格过问我的决定。
我不准!林薇薇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手边的水杯,水流了一桌,顾言深!你要是敢把地给她,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顾言深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警告。
我就去告诉所有人!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你对我这个未婚妻始乱终弃!她像是被逼急了口不择言,声音尖利。
顾言深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眼底的嘲弄越来越深。
果然还是这样。愚蠢,恶毒,除了撒泼和威胁,毫无长进。他竟有一瞬间,以为这个壳子里的灵魂会有什么不同。
看来是他想多了。所谓的作者,剥离了上帝视角,困在这具肉体凡胎里,同样庸俗可笑。
说完了他冷冷地打断她,说完了就滚回你的房间。
林薇薇像是被他的冷厉吓住,脸色白了白,那股虚张声势的气焰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不甘和怨恨,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上了楼。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顾言深坐在原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看来她并不知道那块地的隐患。刚才那番表演,纯粹是出于恶毒女配的本能嫉妒。
无趣。
他心底那丝微不可察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彻底熄灭了。
也好。
他漠然地想。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
楼上,卧室门关上的瞬间,林薇薇脸上所有的不甘、怨恨、嫉妒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顾言深的车驶离别墅。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她刚才那番愚蠢的表演,不仅仅是为了符合苏晚的人设,更重要的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她激烈反对这件事,且原因仅仅是出于嫉妒。
这样一来,当那块地皮的雷未来爆炸时,任何人(尤其是多疑的顾言深)都不会怀疑到提前激烈反对过的她头上。
而她真正的目的,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一家隐蔽的咖啡馆包厢。
林薇薇看着对面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鬼鬼祟祟摸进来的男人——王硕,原著里那个后期被主角团揪出来的、城南地皮产权纠纷的关键知情人之一。一个嗜赌如命、有点小门路却始终不得志的小角色。
找到他,花光了她偷偷变卖最后几件首饰的钱。
东西呢林薇薇压低声音,没有废话。
王硕警惕地打量着她,递过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林薇薇快速抽出里面的文件扫了几眼,心跳加速——没错,就是这些!足以证明城南地皮原始产权存在巨大漏洞的关键证据!
钱……王硕搓着手。
林薇薇将一个小巧的U盘推过去,里面是她昨晚熬夜写的一份东西——关于本市几个即将进行旧城改造、但目前还无人知晓具体规划的地下灰色产业链条分析和关键人脉。足够精炼,足够有价值,但也足够危险,像一把双刃剑。
这里面的信息,足够你搭上几条线,捞几笔快钱,或者……惹上杀身之祸。林薇薇盯着他,眼神锐利,怎么用,看你自已。拿了它,忘了今天的事,永远闭上你的嘴。
王硕将信将疑地拿过U盘,插入随身带的平板电脑快速浏览了几下,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闪过一丝恐惧。他混迹底层,自然能看出这东西的分量。
放心……苏,苏小姐,我懂规矩!他压低声音,迅速收起U盘,像泥鳅一样溜出了包厢。
林薇薇将那份致命的文件小心收好,指尖冰凉。
第一步,完成。
她不能直接阻止顾言深送地,那会立刻暴露自己。
她也不能直接告诉苏清真相,且不说苏清根本不会信她,这同样会打草惊蛇。
她只能提前埋下炸弹的引信,等待时机。
苏清的生日宴很快到来。
比前世更加盛大奢华。顾言深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补偿做到极致。
林薇薇也被允许出席,穿着一身顾言深派人送来的、符合她未婚妻身份的昂贵礼服,像一件精致的展品。
她看着顾言深在万众瞩目下,将那份装着地皮转让协议的礼盒送给苏清。苏清感动得热泪盈眶,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羞涩的红晕。周围是艳羡的目光和奉承的掌声。
好一派郎情妾意的画面。
林薇薇端着一杯香槟,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
顾言深的视线偶尔掠过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她发作的玩味。
但她没有。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甚至在他目光扫过来时,还能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符合失意嫉妒未婚妻身份的僵硬笑容。
顾言深觉得无趣,收回了目光。
时机到了。
林薇薇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走向宴会厅的露台。那里,苏清正一个人对着月光,感动地反复看着那份协议,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很开心林薇薇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苏清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她,脸上立刻露出防备和厌恶:姐姐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是来搞破坏的,我劝你死心,言深哥哥他……
言深哥哥林薇薇打断她,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协议上,像是毒蛇的信子,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块地皮的原始产权涉及一桩陈年旧案,搞不好会让你背上巨额债务,甚至……牢狱之灾
苏清脸色瞬间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嫉妒!
嫉妒林薇薇轻笑出声,从手拿包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飞快地塞进苏清手里,看看这个再说话。当然,你可以不信,可以去问你亲爱的言深哥哥,看他怎么解释这上面的东西。
那张纸上,只摘录了王硕提供证据中最触目惊心的一两条,足以引起警觉,却又不会暴露全部底牌。
苏清看着纸上的内容,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手指开始发抖。她不懂商业,但那几个关键词和数字组合在一起,透着不祥的气息。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别管我从哪里弄来的。林薇薇逼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你只需要想想,顾言深他那么精明的人,如果真的爱你,会把这种可能炸得你粉身碎骨的东西当礼物送给你吗
他是在害你!苏清!他恨我,连带着也恨你这个总是‘善良’地替我求情的妹妹!他重生回来,不是为了补偿你,是为了报复我们所有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在了苏清最脆弱的疑心上。
是啊,言深哥哥最近是有些不一样了……看姐姐的眼神有时候冷得吓人……还有,他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送这么危险的东西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
不……不可能……苏清摇着头,眼神慌乱,却下意识地将那张纸紧紧攥在手心。
不信就算了。林薇薇退后一步,恢复高傲冷漠的样子,等着看吧,我的好妹妹。看看你飞蛾扑火换来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说完,转身离开露台,留下心神大乱的苏清。
香槟的气泡在杯壁上碎裂。
林薇薇重新融入宴会的人群,心跳如擂鼓。
计划第二步,完成。
她不需要苏清完全相信,只需要在她心里种下怀疑的裂痕。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苏清按捺不住去试探顾言深。
等待顾言深发现苏清竟然知晓了地皮的隐患——他一定会怀疑是有人泄露,而最可能的怀疑对象,就是当初激烈反对送地的、恶毒的苏晚。
等待那根她亲手埋下的引信,被点燃。
宴会结束后不久,风暴果然降临。
顾言深再次出现在别墅,脸色阴鸷得能滴出水。
他直接踹开了林薇薇的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楼下的佣人浑身一颤。
林薇薇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过头,脸上带着真实的惊惶和无辜:言深怎么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顾言深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他眼底翻滚着骇人的怒意,那份产权的问题,是不是你告诉苏清的!
果然来了。
林薇薇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委屈的泪水:你说什么什么产权问题我听不懂!我那天只是嫉妒才胡说八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顾言深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她今天居然拿着几条关键信息来问我!不是你,还能有谁!
就不能是她自己查到的吗或者是你身边的人泄露的林薇薇哭着反驳,挣扎着,顾言深你放开我!你凭什么冤枉我!就因为我不让你送地给她吗!
她的反驳合情合理,情绪到位,将一个被冤枉的嫉妒女人扮演得淋漓尽致。
顾言深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没有。只有眼泪、恐惧和被冤枉的愤怒。
难道……真的不是她
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苏清绝没有那个本事查到这些!
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重生以来,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第一次出现了偏差。
就在他晃神的这一刻——
林薇薇看准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他一只手,看似胡乱地挥舞挣扎,指甲却精准地划过他西装内袋的位置!
刺啦——
布料细微的撕裂声。
那支银色的录音笔,从破裂的内袋里掉了出来,滚落在地毯上。
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林薇薇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那是一种远超刚才表演的、真实的恐惧!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猛地就要扑过去抢!
顾言深的反应更快!
他一把推开她,抢先一步将录音笔捡了起来。
他看着林薇薇脸上那无法掩饰的、彻底的惊慌和绝望,之前那一丝疑虑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终于抓住把柄的狞笑。
原来如此。
这么害怕它顾言深将录音笔举到眼前,轻轻摩挲着,看来这里面,果然藏着能让你万劫不复的东西。
不……不是的……你还给我!林薇薇声音发颤,扑过来想抢。
顾言深轻易地制住她,将她狠狠摔回床上。
还给你他冷笑,做梦。
我改主意了。既然你这么在意它,那我就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他眼底闪烁着疯狂而残忍的光芒。
在我们的订婚宴上,把它公之于众怎么样让所有人都听听,他们眼中高贵优雅的苏家大小姐,背地里是多么恶毒下作!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林薇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面如死灰,只有眼泪无声地滑落。
顾言深满意地看着她彻底崩溃的样子。
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死穴。
他捏着那支录音笔,仿佛捏住了她的命脉,转身大步离开。
房门再次被狠狠甩上。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床上那个仿佛已经彻底崩溃的女人,慢慢地,慢慢地坐了起来。
脸上的绝望和泪水还在,但那双眼睛里,所有的脆弱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鱼,终于咬死了鱼钩。
那支录音笔,从她穿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是最终审判的号角。它记录着苏晚的恶行,是顾言深复仇的完美证据。
所以,她绝不能让它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引爆。
她必须亲手选择引爆的时间和地点。
她激怒他,引导他怀疑,最后不惜划破他的口袋让录音笔掉落,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他坚信这里面藏着能彻底毁灭她的东西,让他决定在一个最盛大的场合,亲自为她敲响丧钟。
而订婚宴,就是她为自己选择的……最终舞台。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却眼神锐利的女人。
然后,她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和刚才那支一模一样的银色录音笔。
顾言深夺走的,是她精心准备的复制品。
而真正的原版,早就被她掉了包,一直藏在这里。
里面录下的,不仅仅是顾言深在花房里的告白。
还有后来,在机场,他把她堵在登机口,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重活一世的我。
以及刚才,他在这间卧室里,亲口承认重生、威胁要在订婚宴上公开录音、对她进行报复的所有言论。
她拿起那支真正的录音笔,指尖冰凉而稳定。
顾言深以为自己是重生的猎人。
却不知道,从他知道她作者身份的那一刻起,狩猎的目标和猎物,已经悄然互换。
她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那是她变卖首饰时,用额外高价换来的另一个服务——一个只认钱不认人、手段刁钻的匿名爆料工作室。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货已备好。林薇薇的声音平静无波,按计划,订婚宴当天,全网推送。
定金收到。尾款呢
事情闹得足够大,林薇薇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顿道,你们会拿到比尾款多十倍的钱。从我‘未婚夫’的对手公司那里。
挂断电话。
窗外夜色浓稠。
她将录音笔紧紧握在手心。
顾言深想要一场万众瞩目的审判
好。
她就给他一场终身难忘的——
公开处刑。
订婚宴的请柬,烫着奢靡的金边,被无声地放在林薇薇的梳妆台上。
日期掐得精准,就在一周后。顾言深甚至懒得亲自来通知她这座金丝笼里的囚鸟。佣人送来的礼服挂满了衣帽间,珠宝璀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也每一件都像是即将押赴刑场的镣铐。
林薇薇拿起那张请柬,指尖冰凉。
最后的舞台,已经搭好。
这一周,别墅里的看守似乎更加严密,但那种严密里透着一丝松懈——一种认定猎物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只待宰割的傲慢。
林薇薇完美地扮演着绝望和认命。她不再试图与佣人交谈,大部分时间只是枯坐在窗前,或者机械地试穿那些华丽的礼服,眼神空洞。
暗地里,她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复盘着每一个细节。
那家匿名工作室已经确认接收了货,尾款也已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预付了一半——用的是她最后一点藏在旧首饰盒夹层里的、顾言深大概根本看不上眼的私房钱。承诺事成之后的双倍报酬,足以让那些亡命之徒拿出十二分的敬业精神。
她甚至无意中向一个看似最老实的女佣透露了几句对订婚宴的恐惧和不想见人,完美铺垫了她届时可能情绪失控的伏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订婚宴前夜,顾言深终于再次现身。
他像是来验收战利品,或者说,验收即将行刑的犯人。
他推开她的房门时,林薇薇正穿着其中一件最为隆重华丽的白色蕾丝礼服,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苍白,消瘦,被繁复的蕾丝和珍珠包裹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人偶。
顾言深走到她身后,镜子里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和冰冷审视的目光。
很合身。他淡淡评价,手指拂过她裸露的肩头,冰冷的触感让她抑制不住地战栗。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明天,会很精彩。
林薇薇垂下眼睫,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恐惧的哽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气息冰冷,我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写出那种命运的作者,被自已笔下的命运彻底碾碎时,是什么样子。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脖颈,微微收紧,带来窒息的威胁,又很快松开。
好好期待吧,我的未婚妻。
他低笑着,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林薇薇抬起眼,看向镜中。
那里面,方才所有的恐惧和绝望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冰冷和决绝。
第二天,顾家大宅,宾客云集。
整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祝福笑容,私下里交换着关于这场突兀联姻的种种猜测和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清也来了,穿着一身柔美的粉色礼服,坐在父母身边,脸色却有些苍白勉强,看向林薇薇的眼神复杂难辨——怀疑、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块地皮的阴影,显然已经在她心里扎根。
林薇薇穿着那身华丽的白色礼服,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挽着顾言深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入口。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她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看上去紧张又脆弱,完全符合一个即将被推上审判席的犯人形象。
顾言深感受到她的颤抖,手臂微微用力,箍紧了她,像是在安抚,实则是不容逃脱的钳制。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别急,好戏还没开场。
他带着她,周旋在宾客之间,接受着虚伪的祝福。
林薇薇全程表现得像个精致的木偶,只有在看到苏清时,眼神才会流露出一丝符合人设的嫉恨和慌乱。
顾言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那点因为计划偏离而产生的不安彻底消散。看,她还在愚蠢地嫉妒着苏清,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屠刀已经悬在头顶。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司仪满面春风地走上主持台,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尊贵的来宾,感谢大家今天莅临顾言深先生与苏晚小姐的订婚宴!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我们……
一番冗长的开场白后,司仪将目光投向顾言深: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男主角,顾言深先生,上台为大家讲几句!
掌声雷动。
顾言深松开林薇薇的手臂,整理了一下领结,迈着从容自信的步伐走上台。
他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台下孤立无援、脸色惨白的林薇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感谢各位今天能来。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宴会厅每一个角落,沉稳有力,今天,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台下安静下来。
众所周知,我和苏晚小姐的婚约,源于家族长辈的意愿。他语气平淡,却瞬间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但今天,我想借此机会,向大家,也向苏晚小姐本人,揭示一些……真相。
宾客们交换着兴奋的眼神——果然有内幕!
苏清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林薇薇适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像是想冲上台阻止,却被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女佣体贴地扶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顾言深很满意她这徒劳的挣扎。
他从西装内袋里,缓缓掏出了那支银色的录音笔。
这支录音笔里,记录了一些东西。他举着它,如同举着最终的判决书,或许能让大家,更清楚地认识一下,我这位‘未婚妻’的真实面目。
他按下播放键。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首先传出的,是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然后是顾言深自已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诡异的深情:
【苏清。】
【上辈子,我错过了你。】
【这辈子,我用一切补偿你。】
哗——!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猛地射向台下脸色煞白的苏清!
这……这是当众对妻妹告白!惊天丑闻!
苏清猛地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脸上血色尽失,震惊、羞愤、难以置信地看向台上的顾言深!他怎么会……他怎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
顾言深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僵住!
不对!
这声音……这内容……是他当时在花房里对苏清说的!但怎么会……他明明是要播放苏晚如何恶毒算计的证据!怎么变成了这个!
他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录音笔,手指慌乱地去按停止键!
但录音笔里的播放还在继续!
【……觉得录下这个,就能像上辈子一样,毁了她,再逼我放手】(顾言深冰冷的声音)
【……重活一世的我……】(顾言深的声音)
【……还会让你如愿吗】(顾言深的声音)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的作者大人。】(顾言深冰冷残酷的声音)
【你把我的人生当成你取乐的故事……】(顾言深的声音)
【这辈子,剧情由我来写。】(顾言深的声音)
【用你的一生,来赎罪。】(顾言深的声音)
【在我们的订婚宴上,把它公之于众怎么样让所有人都听听……让你彻底身败名裂!】(顾言深疯狂的声音)
录音笔里的声音,清晰无比,一句接一句,全是顾言深自已的声音!是他威胁林薇薇、承认重生、宣称要报复、计划在订婚宴上羞辱她的所有言论!
拼接得天衣无缝!逻辑连贯!将他内心最阴暗疯狂的念头暴露无遗!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术。
重生作者赎罪公开处刑
信息量巨大且惊世骇俗!这已经不是丑闻了,这简直是恐怖故事!
顾言深脸色惨白如纸,疯狂地按着录音笔,却发现根本关不掉!它像是被某种病毒控制了一样,固执地播放着那些足以将他彻底毁灭的言论!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台下的林薇薇!
是她!
一定是她掉了包!她算计了他!
林薇薇站在那里,方才的惊慌和脆弱早已消失不见。
她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了旁边早已吓傻的女佣的手。
然后,她抬起头,迎上顾言深那恨不得将她撕碎的目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胜利的得意,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彻底的平静。
那平静比任何嘲讽都更让顾言深疯狂!
关掉!把它关掉!他对着旁边的司仪和工作人员失控地咆哮,试图去抢音响线。
但已经太晚了。
录音笔的内容,通过高质量的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也通过某些人悄悄举起的手机,正以病毒扩散的速度冲向网络。
现场彻底乱了。
惊呼声,尖叫声,议论声轰然炸开!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往前挤,镜头对准了台上彻底失态的顾言深和台下冷静得诡异的林薇薇!
顾先生!请问录音里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相信重生吗
您对苏晚小姐的报复计划是否属实
这是否涉及非法拘禁和精神虐待
闪光灯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苏清早已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身体剧烈颤抖,不知是羞愤还是恐惧。苏家父母面如死灰,试图带女儿离开,却被记者团团围住。
顾言深被保镖护在中间,试图强行离场,但他英俊的脸上扭曲的愤怒和慌乱,已经被无数镜头捕捉下来。
一场万众瞩目的订婚宴,变成了一场全网直播的公开处刑。
行刑者,变成了受刑者。
林薇薇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这失控的一切。
看着顾言深那试图维持却早已崩塌的骄傲和掌控。
看着苏清那碎裂的幻想和爱情。
看着所有宾客那震惊、恐惧、幸灾乐祸的嘴脸。
真好。
这比她自已笔下任何一个结局,都要精彩。
她慢慢抬手,解下了脖子上那串沉甸甸的、象征着未婚妻身份的钻石项链。
冰冷的钻石坠入掌心,硌得生疼。
然后,她轻轻一松手。
价值连城的项链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滚入混乱的人群脚下,无人顾及。
她转身,拨开混乱惊愕的人群,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宴会厅出口走去。
身后是顾言深失控的咆哮、媒体的追问、宾客的哗然,交织成一曲荒诞的终场乐章。
没有人阻拦她。
所有的目光和镜头都聚焦在那个彻底身败名裂的男主角身上。
她走出喧嚣华丽的宴会厅,走出顾家沉重的大门。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自由的凉意,吹散了她鬓角的人工香气。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
车门打开。
她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车。
车子发动,平稳地驶离这片是非之地,汇入城市璀璨的车流。
车窗外,流光溢彩。
她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脑海中,那冰冷的、宕机许久的机械音,忽然断断续续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杂音:
【剧情…彻底…崩坏…】
【核心…男主…人设…崩塌…】
【世界…稳定性…遭受…不可逆…冲击…】
【系统…能量…不足…】
【强制…脱…离…程…序…启…动…失…败…】
【错…误…错…误…】
【……】
声音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薇薇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摇下车窗,将手中那支真正的、记录了一切的银色录音笔,用力抛向了窗外湍急的江流。
银色的小点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瞬间被漆黑的江水吞没,消失无踪。
所有的罪证,所有的恩怨,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随之埋葬。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穿过灯火通明的隧道,驶向未知的、但属于她自已的远方。
车厢内一片寂静。
只有收音机里,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突如其来的紧急新闻:
……据悉,顾氏集团股价瞬间暴跌……多位董事宣布紧急召开会议……警方表示已关注到网络流传录音,或将介入调查……
林薇薇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车窗玻璃上自已模糊的倒影。
倒影里的女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一场盛大落幕,满地狼藉。
而她这个恶毒女配,终于亲手撕碎了剧本,走出了困住她的世界。
游戏结束。
赢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