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越只是想听听车有没有异响,
却点开了妻子偷情的现场直播。
行车记录仪里传来的,
是她从未有过的呻吟,
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喘息。
别在这儿...被人看见...
停车场没监控,我早摸清楚了...
当这段音频在死寂的卧室里公放,
面对脸色惨白、跪地求饶的妻子,他只冷冷问了一句：
这个‘王教练’,是谁
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一）
于时越把车停进车库,熄了火,却没马上下车。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袋里像有根筋在突突地跳。今天公司里一堆破事,临下班又接到老婆张丽微信,说晚上要加班,让他自己去接儿子。
他摸出手机,想给张丽打个电话。指尖划开屏幕,却鬼使神差点开了行车记录仪的APP。这玩意儿是上周刚装的,说是防碰瓷,其实是因为张丽最近老抱怨车有异响,他想着远程听听到底啥情况。
记录仪显示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有一段录音。这个时间点,张丽应该是在公司上班才对。
他点开了那段录音。
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调整座椅。然后是他熟悉的女声,但语调是他从未听过的娇媚：别在这儿...被人看见...
一个陌生男声笑着回应：停车场没监控,我早摸清楚了。
于时越的手开始发抖。
接下来传来的声音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妻子的呻吟、男人的喘息、车身的轻微晃动声——所有这些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来回切割。
他坐在驾驶座上,整整十五分钟没有动弹。记录仪里的声音早已停止,但他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张丽的电话。
喂老公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安静,不像是在办公室,我正要给你发消息呢,今晚得加班到九点左右,你帮小凯检查一下作业行吗他最近数学有点跟不上。
于时越闭上眼睛,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在公司
当然啊,不然能在哪儿。张丽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怎么了你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就是累了。于时越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早点回来。
挂掉电话,他盯着行车记录仪APP上那个小小的录音图标,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二）
晚上八点半,张丽回来了。她拎着公文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笑容。
小凯睡了吗她一边换鞋一边问,语气自然得就像任何一个加完班回家的妻子。
于时越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开着,但他根本没看进去。睡了,刚给他检查完作业。
张丽走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辛苦啦老公。今天老板突然扔过来一堆活,真是烦死了。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不是他们家用的那种。于时越的心沉了下去。
你去健身房了他假装随意地问。
张丽明显顿了一下：啊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闻到你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
她笑了,但那笑容有点僵：哦,下午见客户前出了点汗,就在公司健身房冲了个凉。你真细心。
于时越没再接话。他看着妻子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的步伐轻快,甚至嘴里还哼着歌——完全不像一个加班到九点的人该有的状态。
多么明显的破绽,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注意到
（三）
夜里十一点,确认张丽已经睡熟后,于时越悄悄起床。他拿起妻子的手机,走进卫生间锁上门。
指纹解锁失败——张丽最近换了密码。他试着输入儿子的生日,不对；他们结婚纪念日,不对；他自己的生日,还是不对。
最后,他输入了那个他从未想过会成功的数字——他们公司实习生的入职日期,6月18日。
手机解锁了。
于时越感到一阵眩晕,扶着洗手台才站稳。他深吸几口气,开始翻看妻子的微信。
最近联系人列表很干净,大多是工作群和同事。但他注意到一个备注为健身房王教练的对话窗口,最后一条消息是今天下午四点半发的：下周同一时间
点进去,聊天记录却被删得干干净净。
他又打开相册,最近删除文件夹里空空如也。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于时越不死心,下载了一个手机数据恢复软件。等待扫描结果时,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38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头发也比去年稀疏了些。是因为这个吗因为他老了,所以她去找了更年轻的男人
软件扫描完毕,恢复了几张被删除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张丽和一个小伙子的自拍,背景明显是某家酒店的床头。照片上,张丽穿着于时越从来没见过的性感睡衣,笑得灿烂。那个年轻人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岁,手臂搂着张丽的肩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另一张照片是两人在车里的合影,正是在他们家的这辆SUV里。日期显示是今天下午三点四十二分。
于时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他冲出卫生间,一把掀开卧室的被子。
起来！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给我解释清楚！
张丽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于时越把手机摔到她面前,屏幕上正是那张车里的合影：这个王教练是谁啊告诉我他是谁！
张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四）
卧室里只剩下闹钟的滴答声。张丽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于时越吼道,但随即压低声音,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儿子,这男的是谁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张丽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老公,对不起...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于时越气得笑出来,你们在我的车里搞！在我们的车里！还拍照片！这是一时糊涂
他抓起自己的手机,点开那段录音：你听听！听听你自己是什么样子！
行车记录仪里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中炸开。张丽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无比清晰,比白天的冲击力更强十倍。
关掉！求求你关掉！张丽尖叫着扑过来想抢手机,却被于时越一把推开。
录音继续播放着,那个男声说：你老公从来没让你这么爽过吧
女声娇喘着回答：别提他...现在只有你...
于时越终于关掉了录音。房间里突然的寂静几乎令人窒息。
张丽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不是那样的...我喝了点酒...我...
他是谁于时越的声音冷得像冰。
就、就是一个实习生...张丽抽泣着,公司新来的...叫周俊...才24岁...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于时越想起上周去接张丽下班时,确实见过一个高个子、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笑着帮张丽拎包。当时他还觉得这小伙子挺有眼力见儿。
周俊...他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要把它嚼碎,健身房王教练嗯编得挺像啊。
张丽爬过来抱住他的腿：老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就看在儿子的份上,小凯马上就要中考了...还有我妈,她心脏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于时越低头看着妻子哭花妆的脸。他们结婚十五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房有车,中间经历了多少困难都没分开。现在日子好了,她却做出了这种事。
穿好衣服,他最终说,去客房睡。明天再说。
（五）
第二天早上,于时越还是像往常一样做了早餐。煎蛋,烤面包,热牛奶。小凯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明显感觉到父母之间的低气压。
妈呢他问于时越。
妈妈不舒服,多睡会儿。于时越把煎蛋放在儿子面前,快点吃,要迟到了。
送完小凯上学,于时越回到家。张丽已经起来了,坐在餐桌前,眼睛肿得像桃子。
我们得谈谈。于时越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张丽紧张地绞着手指：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真的后悔了,越哥。就那一次,真的就一次...
一次于时越冷笑,行车记录仪显示你们上周二和周四也在一起。这也是‘一次’
张丽的脸更白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装了远程录音功能。于时越抿了口咖啡,苦得他皱起眉,说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丽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三个月前...公司团建,喝多了...后来就...
你是自愿的吗于时越盯着她,他强迫你了
没、没有...张丽低下头,但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爱的还是你,爱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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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时越突然把咖啡杯摔在桌上,深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别跟我说爱！你他妈的在我们的车里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想过爱吗
张丽被吓得一哆嗦,又开始掉眼泪。
电话突然响了,是张丽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张丽慌忙擦脸,看向于时越：是我妈...
于时越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张丽接通电话,努力挤出笑容：妈,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屏幕上的老太太笑呵呵的：丽丽啊,我昨晚梦到小凯中考考了全校第一,这可是好兆头！你们最近怎么样越越呢
于时越凑到镜头前,勉强笑着：妈,我在这儿呢。您身体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
好好好,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老太太说着突然咳嗽起来,老了不中用了,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
挂掉电话后,两人久久无言。
最后于时越站起身：在小凯中考前,我不会做什么。你妈那边...我也先不说。但这事没完,明白吗
张丽连忙点头,眼泪又涌出来：谢谢...谢谢你...
（六）
于时越请了一周假。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理清头绪。
周一上午,他把车开到了张丽公司楼下。九点整,他看到那个叫周俊的年轻人走进大楼,穿着紧身T恤和休闲西装,步伐轻快。
于时越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想象过无数种报复方式——冲上去揍那小子一顿,去公司揭发他们的丑事,甚至找人在暗巷里给他个教训。
但最后,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破坏他家庭的人消失在旋转门后。
中午时分,他看到张丽和周俊一起走出大楼,去了附近的咖啡馆。透过玻璃窗,于时越看到周俊的手在桌下碰触张丽的手,而张丽没有躲开。
他感到一阵恶心。
接下来的几天,于时越开始调查周俊。通过一个做HR的朋友,他拿到了周俊的简历：24岁,某三本大学毕业,前一份工作是在健身房当私教——难怪张丽备注的是健身房王教练。
更让他愤怒的是,他发现周俊同时还在和另一个女人交往,是某家银行的客户经理。看来这小子专挑职场女性下手。
周五下午,于时越看到周俊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离开公司。跟踪后发现,他去了一个高档小区。物业管理处的熟人告诉于时越,那套房子是一个姓赵的女人买的,正是那家银行的客户经理。
回到家时,于时越已经有了计划。
（七）
你是说,他同时还在骗另一个女人张丽不敢相信地问。
晚饭后,小凯回房间写作业,于时越把调查结果告诉了张丽。
比你大两岁,离过婚,有点钱。于时越把几张照片扔在桌上,是周俊和那个赵女士亲密逛街的合影,看来你的小情人不止你一个‘姐姐’。
张丽的脸色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得苍白：怎么会...他说他只爱我...说和我在一起后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于时越几乎要同情起妻子来了：醒醒吧,他就是个职业吃软饭的。你给他买过什么转过账吗
张丽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买过一块手表...两万多...他说面试需要一块像样的表...
于时越摇摇头,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把你手机给我。
张丽乖乖交出手机。于时越用她的微信给周俊发了条消息：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想你了。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抱歉宝贝,明天要陪我妈去医院,下周再说好吗
于时越把手机亮给张丽看：巧了,我拍到他明天和那个赵女士要去郊区的度假村。需要更多证据吗
张丽终于崩溃了,趴在餐桌上大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傻...对不起越哥,我真的对不起你...
等她哭够了,于时越平静地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八）
周俊发现自己被拉黑是在周一早上。他给张丽发微信,显示需要好友验证；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中午时分,他忍不住去张丽部门找她,却被同事告知张丽请了年假。
周俊是吗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有空聊几句吗
周俊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普通但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他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于时越直视着周俊：我是张丽的丈夫。
周俊的表情瞬间僵硬,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哦,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时越笑了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行车记录仪里那段。周俊的脸色随着录音的进行越来越难看。
这能说明什么周俊强装镇定,随便一段录音...
于时越又拿出几张照片,是周俊和不同女人的亲密合影,包括那位赵女士：你说,如果这些照片发到公司群里,会怎么样
周俊终于慌了：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于时越向前倾身,第一,把你从张丽那儿骗来的钱和东西全部归还；第二,主动辞职离开公司；第三,永远不要再联系张丽或者任何与她有关的人。
如果我不答应呢
于时越笑了：那我只好把所有这些材料打包,一份发给你公司HR,一份发给那位赵女士——我听说她前夫是律师还有一份发给你老家的父母。你说怎么样
周俊咬牙切齿地瞪着于时越,最后终于低下头：我还钱就是。但辞职需要时间...
就这周内。于时越站起身,扔下一张纸条,这是我的账号,周五前看到退款。否则,后果自负。
（九）
周五晚上,于时越确认账户上收到了两万五千元——比预期的还多了几千,可能是那块表的实际价格。
张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还钱了
嗯。于时越看着手机银行的通知,HR朋友说他也辞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张丽松了口气,但又突然想起什么：那个赵女士...你告诉她了吗
告诉了,于时越点头,昨天约她见了面。她一开始还不信,直到我给她看了照片和录音。她说会处理。
两人陷入沉默。最后张丽轻声问：那你...你能原谅我吗
于时越看着妻子,她这周瘦了不少,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说实话,他仍然爱着她,尽管这份爱已经被撕裂得千疮百孔。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电话突然响起,是小凯的班主任。于时越接通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怎么了张丽担心地问。
挂掉电话,于时越叹了口气：小凯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班主任说几次模拟考都不理想,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张丽捂住脸：都是我的错...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找小凯谈话。孩子低着头说：你们最近老是吵架...我晚上能听见...是不是要离婚了
于时越和张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愧疚。
不会的,于时越最终说,伸手搂住儿子的肩膀,爸爸妈妈只是有点矛盾,会解决好的。你专心学习,中考最重要。
（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中考那天。于时越和张丽一起送小凯去考场。
加油儿子,别紧张。于时越拍拍儿子的背。
张丽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正常发挥就行,考完带你去吃大餐。
看着小凯走进考场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事发后第一次,他们之间有了真正的笑意。
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全家屏息凝神地查分。当看到小凯的成绩超过重点高中分数线二十多分时,三个人高兴地抱在一起。
晚上,他们真的去吃了大餐庆祝。回家路上,小凯累了在车上睡着,于时越和张丽难得地轻松聊天。
谢谢你,张丽突然说,这几个月...谢谢你还维持着这个家。
于时越看着窗外流逝的灯光,没说话。
把儿子安顿睡下后,于时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张丽看到后脸色顿时变了：离婚协议
你看看内容。于时越平静地说。
张丽颤抖着手翻开,却发现这不是一般的离婚协议。里面详细列出了未来三年的观察期,条款包括夫妻分别接受心理咨询、相互透明手机和行踪、定期沟通等等。最后一条写着：如果三年后双方认为婚姻无法挽回,和平离婚,财产按法律规定分割。
这是...张丽抬起头,眼中含泪。
我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于时越说,但不是无条件的。签不签,你自己决定。
张丽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然后她扑进于时越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一定改,越哥,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
于时越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明白这条路会很长很艰难。但为了儿子,为了这么多年感情,也为了或许还能挽救的家庭,他愿意尝试。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闪烁,每一盏灯下都有自己的悲欢离合。而在这个普通的住宅里,一个家庭正在裂缝中寻找重生的可能。
（十一）
签完协议的第二天,于时越和张丽就去见了心理咨询师。分开谈的时候,张丽哭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一起谈的时候,两人几乎吵起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每天都在赎罪。张丽哽咽着说。
那你觉得我应该立刻原谅你吗于时越反问,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咨询师介入调和：重建信任需要时间。于先生需要表达他的痛苦,张女士也需要表达她的悔恨。关键是你们还愿意坐在这里谈话,这就是希望。
回家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快到家时,于时越突然说：我不是要惩罚你。我只是...需要时间。
张丽轻轻点头：我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遵循协议的条款：手机密码互相公开,行踪随时报备,每周一次夫妻咨询。有时候于时越还是会突然情绪失控,有时候张丽也会觉得委屈不已,但他们都没有放弃。
小凯上高中后住校了,家里突然安静了许多。少了儿子作为缓冲,两人的矛盾更加直接,但也有了更多独处和交流的机会。
一个周六下午,于时越正在修洗手间漏水的水龙头,张丽在旁边递工具。这场景平常得像是回到了出轨事件之前的日子。
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租的那间小公寓吗张丽突然说,卫生间水龙头老是漏水,你修了三次才修好。
于时越笑了笑：记得。楼下老太太还上来敲门,说滴水声吵得她睡不着。
那时候我们真穷,但是挺快乐的。张丽轻声说。
于时越没接话,但手上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十二）
十月的一天,于时越突然接到前同事电话,说周俊又回城里了,似乎在打听张丽的消息。
于时越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但很快冷静下来。他约周俊见面,就在上次那家咖啡馆。
周俊看起来落魄了许多,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没了之前的张扬。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周俊抢先说,我只是...需要点钱。离开得太匆忙,有些东西没处理。
于时越冷笑：你还有脸要钱
那赵女人把我骗惨了,周俊咬牙切齿,她根本没什么钱,房子是租的,车是贷款的。发现你们发给她的东西后,她把我所有东西都扔了出来,还找人要打我...
于时越面无表情：所以
周俊低下头：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什么...但能不能把当初那块表还我那是我爸留下的...
这话让于时越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
你之前说是面试需要。
周俊苦笑：那是我编的。其实是因为我爸去世后,我妈改嫁了,表是唯一的纪念。我当时...一时糊涂拿去卖了,后来后悔了,但又没钱赎回来...
于时越审视着周俊,判断他话的真假。最后他说：表我可以还你,但有条件：永远消失。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接近张丽或我的家人,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周俊连连点头：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第二天,于时越把表快递到了周俊提供的地址,没有附言。
（十三）
这件事于时越没有立刻告诉张丽,直到一次心理咨询时才提起。
张丽听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其实我后来查过,那表根本不值两万。我当时只是...想要讨好他。
咨询师问：现在回想这段婚外情,你有什么感受
觉得可笑,可悲,张丽诚实地说,我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其实只是别人的谋生手段。更伤人的是,我为此差点毁了自己的家庭。
回家路上,张丽主动牵起于时越的手：对不起,越哥。真的对不起。
这是事发后,于时越第一次感觉到妻子的道歉不是出于恐惧,而是真正的悔悟。
他轻轻回握了她的手。
（十四）
冬天来了,结婚十六周年纪念日那天,于时越下班回家,发现张丽做了一桌子菜,还点了蜡烛。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张丽问,有些忐忑。
于时越当然记得。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纪念日快乐。
张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她惊讶地抬头：我以为你今年不会...
协议里没说不许送礼物。于时越勉强笑了笑。
张丽戴上项链,眼睛湿润了：谢谢。我也有东西给你。
她拿出一本相册,里面是他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照片,每张旁边都写着一段记忆。最后一页是空白的,上面写着：希望还有未来可以记录。
那晚,他们聊到很晚,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虽然没有亲密接触,但这是几个月来最温馨的夜晚。
（十五）
春节时,照例要去张丽母亲家过年。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差,但坚持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
趁张丽帮忙做饭时,老太太拉过于时越,悄声问：越越,你跟丽丽是不是闹矛盾了
于时越一愣：妈,为什么这么问
丽丽这次回来瘦了好多,而且你们之间...感觉不一样了。老人眼里有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时越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妈都站在你这边。丽丽有时候任性,你要多担待些。
于时越顿时眼眶发热。最终他选择隐瞒：没事妈,就是前阵子工作压力大,吵了几架。现在好了。
老太太似乎不太信,但没再追问。
回家路上,张丽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她看出我们有问题了。于时越说,但我没说实情。
张丽松了口气：谢谢。她心脏真的受不了刺激。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谢谢你这几个月做的所有让步和努力。
于时越看着车窗外的烟花,轻声说：因为我还爱着你,尽管有时候我自己都忘了。
（十六）
三月的一天,于时越突然发烧咳嗽。最初以为是普通感冒,但几天都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张丽坚持带他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时,医生表情严肃：肺炎,需要立即住院。
于时越住院期间,张丽请了假全天照顾。她帮他擦洗,喂他吃饭,按时提醒吃药,晚上就睡在病房的折叠椅上。
一天夜里,于时越因咳嗽醒来,看到张丽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体温计。月光照在她脸上,于时越突然发现她有了白发。
他轻轻抚摸那些白发,想起他们相识的那年,张丽还是个大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张丽被惊醒,立刻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要喝水吗
于时越摇摇头,突然说：我原谅你了。
张丽愣住了,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握住于时越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久久说不出话。
（十七）
于时越出院后,夫妻关系明显缓和。他们开始重新约会,每周五晚上去看电影或吃饭；开始规划旅行,甚至讨论起等小凯上大学后,要不要换个小点的房子。
咨询师注意到了这种变化：你们现在看起来更像伙伴,而不是看守和囚犯。
张丽笑着说：我发现越哥生病时特别像个孩子,非要人哄着才肯吃药。
于时越假装生气：哪有这事！
咨询时间结束后,他们决定去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吃饭。餐厅已经重新装修过,但老板娘居然还认得他们。
好久没见你们了！老板娘热情地说,还是老位置
坐在十六年前的位置上,两人都有些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张丽说,那时候你还会给我拉椅子,现在只会自己一屁股坐下。
于时越立刻站起来,夸张地帮她拉椅子：夫人请坐。
两人都笑了。笑着笑着,张丽突然认真地说：谢谢你给我机会重新开始。
于时越握住她的手：也谢谢你没有放弃。
（十八）
小凯高考前的那个周末,全家一起吃饭。
teenager已经比于时越还高,有了自己的想法。
爸,妈,你们是不是前年闹过离婚小凯突然问。
于时越和张丽都愣住了。
我怎么知道小凯笑了笑,我们同学爸妈都这样。中考前闹离婚,等孩子考完了就真离了。你们是少数坚持下来的。
于时越和张丽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那会儿特别怕,小凯继续说,后来看你们慢慢好了,我才放心。谢谢你们没散伙。
张丽眼圈红了：对不起儿子,让你担心了。
没事,小凯耸耸肩,现在这样挺好。我们班好多同学家都散了,就我家还完整。
晚饭后,小凯回房间学习,夫妻俩在阳台喝茶。
没想到孩子什么都知道。于时越感叹。
孩子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更敏感。张丽说,幸好我们坚持下来了。
于时越点点头,望向远处的城市灯火。这条路走得艰难,但值得。
（十九）
高考那天,夫妻俩一起送小凯到考场。相比两年前的中考,这次气氛轻松了许多。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于时越说。
考完就解放了,张丽笑着补充,咱们去旅游,你想去哪都行。
小凯进入考场后,于时越自然地搂住张丽的肩膀。这是两年多来第一次,他主动做出亲昵举动。
张丽靠在他肩上：时间真快,一转眼孩子都要上大学了。
嗯,于时越轻声说,我们老了。
不老,张丽抬头看他,才刚刚开始。
等待的时候,他们聊起未来的计划：等小凯上大学后,可以把现在的房子租出去,换个小公寓；张丽想减少工作时间,学点感兴趣的东西；于时越则考虑提前退休,做点咨询工作。
还记得那份协议吗于时越突然问。
张丽点头：三年期快到了。
我想提前终止它。于时越说,不需要了。
张丽的眼睛亮起来：真的
真的。于时越微笑,我相信你了。
（二十）
高考成绩出来后,小凯考得不错,足以进入心仪的大学。一家人再次庆祝,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快乐。
八月,他们送小凯去大学报到。回程的高速上,车里突然安静了许多。
突然有点想那小子了。于时越说。
我也是,张丽笑了,不过终于二人世界了。
等红灯时,于时越突然说：咱们重新拍婚纱照吧。
张丽惊讶地转头：什么
结婚那会儿穷,就在小照相馆拍了几张。现在补拍一次,怎么样
张丽的眼眶顿时湿了：好。
他们真的去拍了婚纱照。摄影师要求他们回忆结婚时的情景,两人笑着说着当年的窘事：婚礼上于时越喝多了差点摔跤,张丽的婚纱是租的因为买不起...
拍完照,摄影师看着样片感叹：你们看起来比许多年轻夫妻更恩爱。
回家的车上,张丽一直看着婚纱照的预览图。等红灯时,她突然说：越哥,我知道有些伤害无法完全抹去。但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用余生弥补。
于时越握住她的手：婚姻就像这条路,有时候会拐弯,会颠簸,但只要方向对,总能到达目的地。
夕阳西下,车流向远方延伸。就像生活,总在继续,总在前行。经历了暴风雨的婚姻,如今终于见到了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