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校园]
我是人人都想攀上的豪门少爷。
却偏偏只想爬上他的床。
顾瑜,那个对我目不斜视的冷面学长。
我挤进他的宿舍,贴着他的生活,发誓要把他这根直男掰弯。
直到那天,我听见他梦呓中喊出的名字…整个人都僵住了。
1
我叫宋瑾。
家里很有钱,算是个豪门大少爷。
但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
就是死心眼看上一个人。
他叫顾瑜。
顾瑜是单亲家庭,标准的直男。
长得帅,成熟,稳重,学习顶尖。
话少,干事利索。
他是我的白月光。
可惜我高一刚进校,他高三。
我还没机会让他认识我,他就毕业走了。
我拼了老命学习,就为考上的他的大学。
我成功了。
军训后,我成了学校新晋校草。
追我的女生,队伍能从女生宿舍排到图书馆。
示好的男生,多到能把我们寝室的门推烂。
烦,真的很烦。
他们都不是顾瑜。
我只想看他。
可顾瑜,连眼皮都懒得对我抬一下。
他在学校好像也是个名人,但更独来独往。
我跟他打招呼,他点点头,就走过去了。
一次都没多看我一眼。
我受不了了。
我得离他近点。
再近点。
我直接去找了导员,申请换宿舍。
理由编了一大堆,什么学习氛围,什么熟悉学长请教问题。
导员最后被我磨得没办法,同意了。
我拖着行李,站在了顾瑜的宿舍门口。
心跳得厉害。
推开门。
四人间,但好像只住了两个人。
他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侧对着我。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
眼神很淡,扫过我,还有我巨大的行李箱。
新来的他问。
声音跟我想象中一样,有点低,没什么情绪。
嗯,学长好,我叫宋瑾。
我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点。
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低头看他的书去了。
另一个室友倒是很热情,帮我收拾东西。
我的床铺,就在顾瑜的斜对面。
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我觉得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小步。
住进来以后,我开始我的攻略计划。
我知道他是直男,不能急。
我得引导他。
我早上起很早,帮他占座。
他爱喝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时不时顺手给他带一杯。
他要去图书馆,我立马说我也去。
他参加什么活动,我肯定在旁边。
他很少拒绝。
但也很少主动。
大多数时候,他就是点点头,说声谢谢。
或者干脆不说话。
我有点泄气。
这人是不是铁打的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追我的人还是那么多。
有一天,一个男生直接堵在宿舍楼下跟我表白,动静闹得很大。
我好不容易才脱身,烦躁地回到宿舍。
顾瑜居然在,罕见地没在看书写代码。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口。
挺受欢迎。
就四个字。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点酸,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我不喜欢他们。我看着他说。
我只喜欢…
话到嘴边,我刹住了。
现在不能说。
他看着我,等我的下半句。
我没说。
他也没再问,转回了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我对他好,成了习惯。
他接受我的好,也成了习惯。
但我还是摸不透他。
他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不一样
直到有一次,他发烧了,没去上课。
我知道后,立马逃课跑回宿舍。
他躺在床上,脸烧得有点红。
我赶紧给他弄湿毛巾敷额头,翻箱倒柜找退烧药,又跑去给他买粥。
我忙前忙后,急得一头汗。
他吃了药,喝了点粥,睡过去了。
我坐他床边,没敢走。
怕他万一需要什么。
夜里,他好像睡不安稳,说了梦话。
声音很模糊。
我凑近点听。
他在叫一个名字。
反复地叫。
那名字…不是我。
是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名字。
很亲昵的称呼。
我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血都凉了。
所以,他不是感情冷淡。
他只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那我算什么
我这半年多的努力,又算什么
像个笑话。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床上,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退烧了,看起来好多了。
他看着我眼下的乌青,沉默了一下。
昨晚,麻烦你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第一次,有点想放弃他了。
我开始刻意躲着顾瑜。
不再主动给他占座,不再给他带喝的,不再跟他去图书馆。
他好像察觉到了,看了我几次,但也没问。
追我的人又凑上来,我心烦意乱,有一次没直接拒绝,被那人拉着说了好久的话。
一回头,看见顾瑜站在不远处,正看着我们。
他的眼神,有点冷。
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晚上在宿舍,气氛有点僵。
另一个室友不在。
就我们两个。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走到他面前。
顾瑜。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缠着你
我问出口,心里酸得冒泡。
他看着我,没说话。
你要是讨厌,直接说就行。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我说着,声音都有点哑了。
为什么他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我愣住。
为什么不再烦我了他问得很认真。
我被他问懵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回换他愣住了。
谁说的
你发烧那天晚上,自己说的梦话。我豁出去了,心里难受得要命,你叫那个人的名字,叫了好多遍。
他表情变得很奇怪。
像是惊讶,又像是…想笑
他居然笑了虽然很浅,但他真的笑了！
你笑什么我有点恼火。
宋瑾。他叫我的名字。
嗯
你听错了。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听错什么了
我那晚叫的名字,他顿了一下,声音很清晰,是‘宋瑾’。
轮到我彻底呆住了。
像被雷劈了一样。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的是…
我猛地停住,仔细回想。
那模糊的音节…好像…好像真的能对应上我的名字
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那种可能,下意识就否定了。
可是…你之前对我那么冷淡…我语无伦次了。
因为不确定。他语气还是很平静,但耳朵尖好像有点红,不确定你是不是一时兴起。不确定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我当然不是！我急急反驳,我只对你这样！
嗯,现在知道了。他点头。
那你…我的心跳又开始失控,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
他比我高一点,靠近的时候,有点压迫感。
我的意思是,他看着我,你不用再攻略了。
为什么
因为…他低下头,呼吸几乎喷在我脸上,你早就成功了。
下一秒,他吻了我。
轻轻的,带着他特有的干净气息。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只能感觉到他嘴唇柔软的触感。
所以…
他不是铁树不开花。
他只是…闷骚
所以…
我的白月光,早就被我摘到了
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接上文）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瑜吻了我
顾瑜说他早就成功了
信息量太大,我的CPU都快烧了。
他看我傻站着,抬手,用指节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那个动作,莫名有点涩。
我的脸轰一下全热了。
你…你…我你了半天,屁都没憋出来一个。
我什么他反问,眼神里那点冷淡全化了,现在看着,好像有点…戏谑
这人是顾瑜被掉包了吧！
你耍我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很好玩
不好玩。他答得很快,很煎熬。
煎熬
嗯。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你在我眼前晃,却不能碰。看你被别人围着,还不能说什么。
他顿了顿,加了一句,因为我以为,你只是少爷脾气,图新鲜。
新鲜我图他快图一辈子了！
我才不是！我急着辩白,我从高一就…
话没说完,他又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这次重了点,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现在知道了。他松开我,语气恢复了点平时的冷静,但仔细听,有点哑。
我腿有点软,全靠下意识撑着。
所以,不是我攻略了他。
是他早就设好了陷阱,看着我一点点掉进来
这个认知,让我心跳得更疯了。
那天晚上,我们没再多说。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空气里都拉着丝,眼神碰一下,都噼里啪啦响。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斜对面,顾瑜好像也没睡。
我能听到他轻微的翻身声。
顾瑜。我小声叫了一句。
嗯。他立刻回应了。
你…真的喜欢我问完我就想抽自己,这什么问题。
那边沉默了几秒。
不然呢他声音低低的,穿过黑暗,敲在我耳膜上,我看起来像随便跟人接吻的人
不像。
太不像了。
所以,是真的。
我把自己埋进被子,偷偷笑了。
像个傻子。
从那天起,我们算是秘密交往了。
为什么秘密顾瑜说的,影响不好。
我懂,他是学长,要面子。而且,我也不想那群狂蜂浪蝶再来烦他。
谈恋爱的顾瑜,跟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外表还是又冷又酷,生人勿近。
但对我…
占有欲强得离谱。
我去食堂吃饭,有男生坐我旁边搭话,他隔老远一个眼神扫过来,那男生立马端着盘子跑了。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话还是不多,但干的事一件比一件实在。
我随口说一句早上起不来,想吃西门外那家的生煎。
第二天一早,他真就跨越大半个校区给我买来了,还热乎着。
我电脑坏了,急得团团转,他一声不吭拿过去捣鼓半小时,搞定。
我论文卡壳,他把我参考文献目录扫了一遍,划出几个重点方向,我豁然开朗。
这种被默默放在心上的感觉,太好吃了。
我沉溺得不行,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
就是偶尔,半夜醒来。
会突然想起他发烧那晚,那个模糊的梦呓。
心里会咯噔一下。
我真的听错了吗
那个发音…虽然像宋瑾,但仔细回味,好像中间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转折
而且,他当时的表情,那一瞬间的惊讶和想笑,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但我很快又把这点疑虑压下去。
他对我这么好,这么喜欢我,我怎么能怀疑他
别自己作死。
直到那天周末。
另一个室友回家了,就我们俩在宿舍。
顾瑜去图书馆还书,让我等他回来一起去吃饭。
我闲着没事,想帮他整理一下书架。
他东西一向收拾得极整齐,我也就是瞎帮忙。
data-fanqie-type=pay_tag>
挪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下面压着一个有点旧的硬壳笔记本。
我本来没想碰,但一不小心,把它带掉了地上。
本子摊开,里面滑出一张照片。
我弯腰捡起来。
是一张集体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高中时期的。
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勾肩搭背,笑得灿烂。
我一眼就看到了顾瑜。
那时候的他更青涩些,嘴角居然带着一点浅笑,站在人群边上。
而他的身边,紧挨着他站着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
我的呼吸顿住了。
那个男生,有着和我极其相似的眉眼。
笑起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都像。
但仔细看,他又比我成熟些,气质更沉静,看着镜头的目光很温柔。
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我颤抖着把照片翻过来。
背面,用蓝色墨水笔写着一行字：
毕业快乐。——林深
日期,是五年前。
林深…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脑子里！
我猛地想起顾瑜发烧那晚,模糊梦呓的音节！
不是宋瑾！
是林深！
因为发音急促模糊,加上林和宋的声母在梦话里可能含混,我才听错了！
所以,顾瑜骗了我
他梦里叫的,根本不是我的名字！
那这个林深是谁
这个和我长得这么像的人是谁！
照片背面的日期,是顾瑜高中毕业的时候。
所以,这个人,是他高中时代就认识的
重要到,照片要珍藏到现在
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攫住了我。
我是不是…只是一个替代品
因为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这个叫林深的）和我长得像,所以他才注意我,接近我
他说他早就喜欢我了,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张像别人的脸
那晚他承认得那么爽快,那个吻,那些好…
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因为这张脸
我拿着照片,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刚才还觉得甜蜜的空气,现在变得无比窒息。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顾瑜回来了。
他推开门,看到我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种慌乱,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宋瑾,你…他快步走过来。
我举着照片,看着他,声音都在抖。
顾瑜,这个人…是谁
顾瑜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这种表情出现在永远冷静自持的顾瑜脸上,比任何话语都更有杀伤力。
说话啊！我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举着照片的手也在抖,林深,是谁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极度干渴。
沉默了几秒,他垂下眼,声音低哑：一个…以前的朋友。
朋友我简直想笑,眼泪却快憋不住了,什么样的朋友,让你珍藏照片到现在什么样的朋友,让你发烧的时候还在梦里喊他的名字顾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脸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像他
最后那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顾瑜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复杂极了,有痛苦,有挣扎,还有我看不懂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是。你…很像他。
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到他承认,我还是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他上前一步想扶我,我猛地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
宋瑾,你听我解释…他语气带着恳求,这在他身上极其罕见。
解释解释你怎么透过我的脸看另一个人解释你怎么把我当他的替身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我狠狠擦掉,顾瑜,你真行…你真行！看我像个傻逼一样围着你转,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因为你这辈子得不到的人,我这张脸能让你得到,是吧
不是！他提高了声音,眼圈也红了,一开始…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你像他,才多看了你两眼。但后来不是！宋瑾,后来我喜欢的是你,是你这个人！
放屁！我根本不信,那你为什么骗我发烧那天晚上,你明明叫的是他的名字！你为什么骗我说叫的是我啊是不是怕戏弄少爷我,玩脱了
他像是被我问住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那种沉默,等于默认。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凉透了。
所以,那些好,那些吻…都是给谁的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是给宋瑾的,还是给…这张像林深的脸的
顾瑜痛苦地闭上眼,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
三个字。
砸得我粉身碎骨。
所有的甜蜜,所有的心动,所有的以为两情相悦,原来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建立在另一张脸的阴影之下。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笑。
被骗的是我,被当成替身的是我,他痛苦什么
他在哪我听见自己异常冷静的声音问。
顾瑜睁开眼,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他不在了。
不在了
我愣住。
什么意思
他…高三毕业那个暑假,生病…去世了。顾瑜的声音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力气,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死了
那个叫林深的,已经死了
所以,我不是替身。
我是…一个死人的替身
巨大的荒谬感和悲哀席卷了我。
我竟然在跟一个死人较劲,而我永远不可能赢。
一个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
更何况,那是他青春时代求而不得、又骤然逝去的白月光。
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我所有的愤怒和质问,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还能说什么指责他忘不掉一个死人吗
我看着顾瑜。
他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在为另一个人悲伤。
为那个叫林深的人。
而我,宋瑾,只是一个可笑的、提醒他伤痛的替代品。
顾瑜,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结束了。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任何东西。
他把一个死人的影子压在我身上。
这太沉重了。
我要不起。
宋瑾…他在身后叫我,声音嘶哑。
我没回头。
我怕一回头,看到他的眼泪,我会心软。
可我凭什么心软
被欺骗、被当成影子的人是我。
我快速把一些必需品塞进背包,拉上拉链。
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我背对着他说,这段时间,暂时…别联系了。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彻底决堤。
妈的。
真疼啊。
（未完待续...）我搬出了宿舍。
没地方去,在学校旁边的酒店开了个长包房。
贵得要死,但我懒得管了。
手机安静得吓人。
顾瑜没找我。
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也好。
省得我心烦。
追我的人又闻着味儿凑上来了。
以前觉得烦,现在觉得挺好,至少能让我不想别的。
我跟他们去喝酒,去唱歌,去闹。
笑的声音最大,但心里空得能跑马。
喝多了,吐得昏天黑地。
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眉眼,嘴角…真他妈像啊。
我抬手,恨不得挠花它。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像那个短命的林深
凭什么我要因为他,得到这种操蛋的待遇
一个星期,我没去上课。
导员电话打到我手机上,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生病了,搪塞过去。
第八天晚上,我醉醺醺回到酒店。
大堂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身影很熟悉。
我脚步顿住了。
是顾瑜。
他看起来糟透了。
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衣服也皱巴巴的。
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他看见我,站起身走过来。
浓重的酒气混着他身上原本干净的味道,变得有点陌生。
宋瑾。他声音哑得厉害。
有事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冷漠。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我绕开他,想去按电梯。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放开。
我不放。他盯着我,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我错了。宋瑾,我真的错了。
错哪儿了我冷笑,错在找替身被发现了
我不是…他像是被刺痛了,呼吸急促起来,我承认,最开始是因为你像他,我才注意到你。但后来不是！我分得清！你是宋瑾,你不是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骗我！我甩不开他的手,压抑的火气又冒上来,发烧那天,你梦里叫的是他！你为什么说是叫我啊因为你心虚！你知道自己没完全放下,你怕我知道真相会跑,所以你撒谎！你把我当傻子糊弄！
他被我吼得愣住了,眼神痛苦地闪烁。
是…我是怕。他承认了,声音低下去,我怕你知道了,就不会再靠近我了。我怕连这点念想都没了。宋瑾,我没办法…他死得太突然了,我…
他死了关我屁事！我口不择言地打断他,顾瑜,他的死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你抱着你的死人过去过日子吧,别来恶心我！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太刻薄了。
顾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抓着我的手,一点点松开。
眼神里的光,好像彻底熄灭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对不起。他说。
声音轻得像叹息。
说完,他转身走了。
背影僵直,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心里堵得难受。
明明该觉得解气,为什么更他妈难受了
之后的日子,彻底恢复了平静。
顾瑜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即使在学校里偶然碰到,他也只是淡淡地瞥开视线,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搬回了学校,换了间宿舍。
追我的人依旧很多,但我没什么心思应付。
空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他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一个月后,我妈突然来学校看我。
还非要请我宿舍的人吃饭。
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吃饭地点定在学校附近还不错的餐馆。
我妈很热情,挨个给我室友夹菜。
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我。
对了小瑾,你之前那个室友,姓顾的那个学长,怎么没来我还挺想见见他的,听说他挺照顾你的。
我夹菜的手一顿。
他…忙吧。
哦,我妈也没多想,自顾自说起来,那孩子挺不容易的,单亲家庭,妈妈身体好像也不太好。听说他高中时候有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叫什么…林深哎呦,那孩子才可惜呢,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说没就没了,对你那室友打击挺大的…
我猛地抬头：妈你怎么知道林深
我妈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你爸之前不是想资助几个贫困生吗资料里看到过你室友的名字,顺带看到了他那个朋友的事…听说俩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那孩子走了之后,你室友消沉了很久,高考都差点受影响…哎,真是造化弄人…
亲兄弟似的…
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我妈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清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所以…
不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是…好朋友
感情很深,但不是爱情
那我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我骂他抱着死人过去过日子…
我骂他恶心…
心脏像是突然被捅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妈,我有点事,先走了！
我扔下这句话,不顾我妈和在座室友错愕的目光,冲出餐馆。
我必须马上找到顾瑜。
我要问清楚！
我跑到他宿舍楼下,堵住一个出来的男生。
同学,麻烦问一下,顾瑜在宿舍吗
那男生看看我：顾瑜他好几天没回来了吧好像请假了。
请假为什么请假
不太清楚,好像说是家里有什么事。
家里有事
他妈妈身体不好…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我立刻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疲惫又熟悉的声音。
喂
是顾瑜。
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我的心才稍微落回去一点,但立刻又提得更高。
顾瑜,你在哪我的声音因为跑得太急而喘着气。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是我。
…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还是阿姨怎么了
我妈…老毛病,住院观察两天。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没什么情绪,有事吗
哪家医院病房号多少我急急地问。
宋瑾,他叫我的名字,带着一种疏远的疲惫,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
告诉我地址！我打断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顾瑜！求你…告诉我地址。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终于,他报了一个医院名字和病房号。
谢了！
我挂了电话,冲到路边拦出租车。
一路上,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我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赶到医院病房门口时,我深吸了几口气,才推开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顾瑜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睡着了,脸色有些苍白。
顾瑜背对着门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肩膀微微垮着,看起来消瘦又孤寂。
他似乎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
看到是我,他愣住了,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脆弱。
我走到他面前。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先说哪一句。
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
顾瑜…
林深…只是你很好的朋友,对不对
他瞳孔微微一缩,像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
沉默了几秒,他缓缓点头,声音干涩：…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猜对了。
我真的…全都搞错了。
巨大的愧疚和后悔瞬间淹没了我。
我鼻子一酸,眼睛立刻就湿了。
对不起…我声音带了哭腔,对不起顾瑜…我不知道…我当时说的话太难听了…我不知道他对你那么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我语无伦次,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极了。有惊讶,有疲惫,似乎还有一丝…松动
都过去了。他移开视线,声音很低,你不用道歉。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完全放下,确实骗了你。
不是的！我急急道,如果我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不会那样说！失去最好的朋友…那得多难受啊…我还那样刺激你…对不起…
我哭得有点抽噎,狼狈地用手背擦眼泪。
他叹了口气,从旁边桌上拿了张纸巾,递给我。
别哭了。他说,我妈刚睡着。
我赶紧捂住嘴,拼命忍住抽泣,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看着我,看了好久。
突然,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宋瑾。
嗯
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我分得清。他重复着那天在酒店门口的话,但这次,眼神无比认真,带着一种疲惫的坦诚,你是宋瑾,吵吵闹闹,有点娇气,但心思很单纯,对人好起来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你和他,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我最初是因为相似的眉眼注意到你,但吸引我留下来的,从来都是你本身。
骗你,是我不对。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你。
他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没用了。我妈这次住院,我想了很多。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没错过！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他跑掉,顾瑜,我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这次我不跑了,你也不准骗我了！有什么都摊开说,行不行
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我紧紧抓着他的手。
良久。
他反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
很轻,但很坚定。
…好。
他的手很凉,但握住我的时候,有一股很轻微的力道。
就那么一点点,却像根绳子,一下子把我从那种快要溺死的慌乱里拽了出来。
我抬头看他,眼泪还挂在下巴上,
probably蠢得要死。
你…你说真的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落在我脸上,又很快移开,看向还在睡着的顾妈妈,小声点。
我赶紧捂住嘴,拼命点头。
心脏咚咚咚地敲着肋骨,又疼又胀,但里面塞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在他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不敢再说话,就这么陪着他。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好像都没那么难闻了。
仪器的滴答声,听着也顺耳了点。
坐了一会儿,我偷偷瞄他。
他侧脸还是很疲惫,下巴绷着,但好像没那么僵硬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指,更深入地挤进他的指缝里,变成十指紧扣的样子。
他手指动了一下,没挣脱,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我心里那点不确定,终于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顾妈妈没多久就醒了。
看到我,有点惊讶。
顾瑜言简意赅地解释：我学弟,宋瑾,来看您。
我赶紧挤出一个最乖的笑容：阿姨好,您感觉好点了吗
顾妈妈很温和,笑着点点头：好多了,老毛病,麻烦你们担心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顾瑜,眼神在我们之间转了转,没多问。
我又坐了一会儿,看顾妈妈精神还好,就起身告辞,说明天再来看她。
顾瑜送我出病房。
走廊里安静没人。
他看着我：谢谢你来。
谢什么,我鼻子又有点酸,我应该来的。
之前的事…
翻篇了！我赶紧说,谁也不准提了！以后…以后有什么事,都得告诉我,不准瞒着,不准自己瞎琢磨,更不准骗我！
他看着我,很轻地笑了一下。
好。
就这一个字,我心情瞬间万里无云。
那你照顾好阿姨,也照顾好自己。我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疼,你看你都瘦了。
嗯。
我明天给你和阿姨带点好吃的过来。
好。
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走到走廊尽头,拐弯前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冲他挥挥手,他用口型说了句快回去。
回到学校,感觉看什么都顺眼。
连路上堵着我表白的学弟,我都耐着性子好好拒绝了他,没像以前一样直接甩脸走人。
室友看我哼着歌回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瑾哥,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好。我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傻笑。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跑去市中心最好的粥店买了养生粥,又挑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打包好直奔医院。
顾妈妈看到我很高兴,说我太客气。
顾瑜没说什么,但把我带来的粥都喝完了。
之后几天,我天天往医院跑。
陪顾妈妈聊天,帮她削水果,或者就安静地待在一边,让顾瑜能稍微休息一下。
顾妈妈出院那天,我忙前忙后办手续,拎东西。
顾瑜去取药的时候,顾妈妈拉着我的手,轻声说：小瑾啊,谢谢你。小瑜他…很久没这么有人气儿了。
我愣了一下。
阿姨…
他那个朋友走了以后,他把自己关起来很久。顾妈妈拍拍我的手,阿姨看得出来,你是好孩子。你们好好的。
我重重点头：嗯！阿姨您放心！
送顾妈妈回家安顿好,我和顾瑜一起回学校。
傍晚的风吹过来,有点凉,但很舒服。
我妈好像很喜欢你。他忽然说。
那当然,我人见人爱。我有点小得意,凑近他,胳膊蹭到他的胳膊,那你呢
他侧头看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亮亮的。
你说呢
我要听你说。我耍无赖。
他停下脚步。
我也跟着停下。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他低下头,很快地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这样,够清楚了吗他声音有点低,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哑。
我摸着好像还留着他温度的嘴唇,傻笑着点头：清楚,特别清楚。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但又不太一样。
我们没再藏着掖着,但也没特意张扬。
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
他还是话不多,但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他会很认真地听。
有时候我闹得过分了,他会把我拉到没人的角落,用吻堵住我的嘴。
这种感觉,好得要命。
关于林深,我们后来很认真地谈过一次。
顾瑜把那个旧笔记本和照片拿出来,给我看了。
他讲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怎么一起逃课,怎么打篮球,怎么约好考同一所大学。
他的语气很平静,带着怀念,但没有那种让我害怕的沉溺了。
他如果知道,肯定不希望我一直那样。顾瑜说,他那人,最怕给别人添麻烦。
那他是个很好的人。我说。
嗯。他点点头,把照片收好,但你是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
过去很重要,但现在是现在。
期末考前,我泡在图书馆突击。
顾瑜比我淡定得多,还能抽空给我划重点。
我学得头晕眼花,哀嚎着趴倒在桌子上。
不行了,脑子要炸了…
这章看完,带你去吃宵夜。他头也不抬,笔尖点着书上的一个公式。
真的我想吃烧烤！
嗯。
动力来了！我瞬间坐直,继续啃书。
手机震了一下,我拿起来看。
是那个之前堵我表白的学弟,又发来一条长长的消息,絮絮叨叨说他心情不好什么的。
我皱皱眉,直接划掉,没回。
顾瑜的目光扫过来。
怎么了
没,推销的。我把手机屏幕扣过去。
他看了我两秒,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状似无意地开口：那个经管的学弟,好像还经常找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了
我以为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啊…就…偶尔发发消息,我没怎么回他。我有点心虚,虽然我确实没搭理。
顾瑜哦了一声,继续看书。
但我感觉,周围气压好像低了一点。
看完书,收拾东西出门。
夏天的晚上,风吹着挺舒服。
烧烤摊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我点了满满一盘,吃得满嘴流油。
顾瑜吃得少,
mostly在帮我拿串儿,递纸巾。
我吃得正欢,手机又震了。
还是那个学弟。
这次直接打电话来了。
我有点烦,想直接挂断。
顾瑜伸手：手机给我。
我愣了一下,乖乖递过去。
他接起来,语气平静得吓人：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顾瑜听着,然后淡淡开口：我是顾瑜。
他跟我在一起吃饭。
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别打扰他。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递还给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我嘴里的烤鸡翅都忘了嚼。
他看着我,抽了张纸巾,伸手过来,擦掉我嘴角的油渍。
动作很自然。
吃你的。
我愣愣地点头,心里炸开一片烟花。
妈的,帅死了。
这醋吃的,真他妈不动声色,又霸道得要命。
期末考结束,暑假来了。
我磨磨蹭蹭不想回家。
顾瑜因为要照顾妈妈,也不回去。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短租的小公寓,硬拉着顾瑜搬过来一起住。
美其名曰：方便互相照顾。
日子过得有点没羞没臊。
早上经常在他怀里醒过来,赖着不起床。
他会无奈地把我扒拉开,起来做早餐。
他做饭居然很好吃,我又发现一个宝藏。
晚上挤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到无聊的地方我就凑过去亲他。
亲着亲着,电影就没人看了。
有一次,我窝在他怀里打游戏。
他拿着本书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我的头发。
我忽然想起个事,抬头问他：哎,你那时候换宿舍,真是为了学习氛围
他低头看我,眼神深了点。
你说呢
我就知道！我得意地哼哼,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他放下书,翻身把我压进沙发里。
嗯,图谋不轨。
他吻下来,气息滚烫。
所以…我在换气的间隙喘着问,到底是谁攻略了谁啊…
他咬着我的耳垂,声音模糊。
…双赢。
窗外的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
夏天还很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