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黎柏丞发着呆，他看着余婉君苍白却平静的脸，一路向下，最终把视线停在她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那是她绝望时自残留下的，是他亲手忽略的痛苦。
“婉君，你是不是很疼？”
黎柏丞喃喃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刀刃划过指尖，传来尖锐的疼。
他没有停顿，直接将刀刃划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小臂往下流，滴在棺材的上，晕开一片刺眼的红。
他抬起满是血的手，轻轻抚摸着余婉君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脏抽痛。
“你看，我也疼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着血滴在她的脸上，“你能不能原谅我？就一次，哪怕只是告诉我，你不恨我了”
棺材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无边的寂静。
黎柏丞知道，尸体不会说话，他所有的祈求，都只是自我安慰。
他就这样蹲在棺材旁，直到手腕的血渐渐止住，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才强迫自己包扎了伤口。
当天晚上，黎柏丞没有回卧室，就躺在棺材旁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周围是一片漆黑的雾气，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他来到了忘川河上。
他看见不远处，余婉君穿着白色的裙子，正一步步走向奈何桥。
“婉君！”黎柏丞疯了似的冲过去，伸手想抓住她，可手指却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你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你看看我好不好！”
余婉君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上奈何桥。
孟婆站在桥边，递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黎柏丞急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拦住她，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他还活着，进不了地府，上不了奈何桥，只能在桥下跪着，眼睁睁看着她接过汤碗。
就在余婉君要喝下汤的瞬间，她突然转过头，目光穿过雾气，冷冷地落在黎柏丞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黎柏丞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看见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他怎么也听不清。
“婉君！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黎柏丞拼命嘶吼，可声音却传不过去。
下一秒，余婉君收回目光，仰头喝下了孟婆汤，转身消失在奈何桥的另一端。
“不要！”
黎柏丞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衬衫。
窗外天还没亮，棺材依旧摆在客厅中央，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梦里余婉君冰冷的眼神，还有她最后动的嘴唇，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这不是梦，是她给我的预兆。”
黎柏丞喃喃着，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他知道，余婉君还没有原谅他。
他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沙哑却急切：“把我手上最后那点股份全部套现，不管多少钱，现在就办！另外，帮我找一个最厉害的道士，越灵验越好，我要见他！”
助理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当天下午，所有股份都套现完毕，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被请到了别墅。
道士看着黎柏丞手腕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客厅里的棺材，眉头皱了起来：“施主，你身上的罪孽太重，冤魂缠身啊。”
“是她，对不对？”黎柏丞急忙抓住道士的手，“她是不是还没原谅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我？”
道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位女施主怨气未消，她在阴间徘徊，就是因为你欠她的太多。”
“你毁了她的一生，伤了她的心，只有把欠她的都还完，才能赎清罪孽，让她安心投胎。”
“怎么还？”黎柏丞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能让她原谅我，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道士看着他，眼神复杂：“施主，还债的路很苦，可能要付出你的一切，甚至是生命。你确定要走吗？”
“我确定！”
黎柏丞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带着决绝。
“我欠她的，本来就该用我的一切来还。”
“只要她能原谅我，就算死，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