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收获季。
苹果挂满枝头，红彤彤的像灯笼。
我联系了省城的收购商，还特意请了电视台来做助农直播。
“咱们村的苹果，今天就要打出名气了！”村长激动得直搓手。
我笑着调试话筒，余光却瞥见林小梅躲在人群后面，眼神阴毒，肯定不怀好意。
果然，就在记者开机拍摄时，她家的两个小丫头突然冲进镜头，哇地哭起来。
“呜呜呜小姨欺负我们！”
“妈妈说她快饿死了小姨抢我们家的地，有钱不给我们”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直播镜头立刻对准我，等着看这场欺负孤儿寡母的好戏。
记者举着话筒，也尴尬地看向我。
镜头外，林小梅得意地勾起嘴角。
我蹲下身，从筐里拿出两个最大的苹果，递给两个孩子：“可好吃了，尝一下？”
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住诱惑，接过苹果啃了起来。
“好甜！”大一点的女孩眼睛一亮。
“比妈妈买的糖还甜！”小的那个已经破涕为笑。
我摸摸她们的头：“告诉小姨，为什么来这儿哭呀？”
大的那个嘴快：“妈妈说，只要我们在镜头前哭，小姨就会给我们钱买零食”
全场哗然，记者灵机一动，对着镜头说：“看来我们真的是开心果，真的能为人带来笑容！”
因为这个小插曲，原本平平无奇的助农直播，意外爆火。
视频里，两个孩子啃着苹果，笑得灿烂的画面被做成表情包。
我们的苹果，一夜之间被称作开心果，一时间订单暴涨。
村里人笑得合不拢嘴，连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都学着用智能手机接单。
众多订单飞来，村民们的腰包迅速鼓了起来。
只有林小梅，她坐在自家破败的院子里，看着邻居们一车车地往外运苹果，眼红得要要命。
当年我带着大家搞农业，只有她看不起我，不屑一顾。
自然，如今也只有她的家里冷冷清清，守着几亩绝收的玉米地，成了全村的笑柄。
深夜，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猛地坐起身，推开窗户往外看，林小梅家的方向，火光冲天。
“着火了？！”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跑到半路，却看见她家房子完好无损。
只是院门被砸得稀烂，几个黑影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手里拎着铁棍。
“告诉赵强，再不还钱，下次烧的就是他老婆孩子！”
领头的混混撂下狠话，扬长而去。
我躲在树后，冷眼看着，原来是高利贷上门催债了。
第二天，村里传来了消息：赵强赌输了房子，还欠了三十万，现在躲在外地不敢回来。
林小梅带着两个孩子，白天不敢出门，晚上屋里连灯都不敢开。
我虽然恨她，但两个孩子终究无辜。
“阿杰，去把她们接来吃饭。”
饭桌上，两个小姑娘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好几天。
大的那个叫小满，八岁，边吃边含混地说：“小姨，其实妈妈最近也会做饭了。”
我盛汤的手一顿，轻声问：“哦？她哪来的钱买米呀？”
“有个周叔叔来找她。”
小满眨着眼，“穿得可好看了，开黑车，还给妈妈一沓红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