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烛夜,断簪声
我攥着鎏金点翠簪试妆时,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指尖的簪子当啷掉在妆奁上,描眉的螺子黛在眉尾画歪了道黑痕。
侍女春桃手忙脚乱地捡簪子,声音发颤:小姐,是…是禁军的人,说要请您去见陛下。
我按住跳得发慌的心口,扯了扯嫁衣的水袖。今天是我和沈砚之的大婚,他是当朝最年轻的镇北将军,我是太傅府的嫡女林微婉,三日前陛下还亲自赐了婚,怎么会突然派禁军来
可知是何事我弯腰捡簪子,指腹蹭过簪头的碎钻,那是沈砚之上个月去漠北打仗,从匈奴首领头上抢来的,说要给我当聘礼。
春桃摇摇头,眼圈红了:他们没说,只说…只说将军也在陛下那里,让您立刻过去。
我捏着簪子往外走,红嫁衣扫过门槛时,挂住了门环,扯出一道细响。庭院里的红绸还飘着,刚挂好的红灯笼被风刮得晃了晃,烛火在灯笼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我此刻的心跳。
到了宣政殿外,禁军统领拦了我一下:林小姐,陛下有旨,进去后不得擅言,只听问话便可。
我点头,掀帘进去时,先看见沈砚之的玄色朝服。他背对着我站在殿中,肩线绷得极紧,手里攥着一份明黄卷轴,指节泛白。
陛下坐在龙椅上,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林微婉,你可知罪
我跪下去,嫁衣铺在冰凉的金砖上,硌得膝盖生疼:臣女不知。
不知陛下把一份密信扔到我面前,信纸飘到我手边,上面的字迹我认得,是我父亲的笔锋,你父亲私通漠北,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你身为太傅嫡女,会不知情
我捡起密信,指尖发抖。父亲上个月还跟我说,要在我大婚时给我准备一份厚礼,怎么会私通漠北
陛下,这信是假的!我父亲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种事!我抬头,正好对上沈砚之的目光。他的眼神很冷,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柔,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假的沈砚之终于开口,声音比殿外的寒风还凉,林微婉,昨夜漠北使者被抓,从他身上搜出的信物,是你太傅府的玉佩。你还要狡辩
我猛地攥紧手心,那玉佩是母亲留给我的,上个月我借给了沈砚之,让他戴着保平安。怎么会到漠北使者手里
砚之,那玉佩是我借给你的,你忘了吗我声音发哑,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扎着,你跟我说,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你怎么会把它给漠北使者
沈砚之别开眼,不再看我:陛下,臣亲眼看见那使者拿着玉佩,绝无虚言。林太傅谋逆,其家眷理应连坐,请陛下降旨。
我愣住了,连跪都跪不稳,伸手想去拉他的衣摆:沈砚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今天要大婚的,你昨天还跟我说,会护我一辈子,你忘了吗
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我的手。龙椅上的陛下叹了口气:念在你与沈将军有婚约,朕饶你不死,贬为庶民,流放漠北。三日后启程。
我坐在地上,红嫁衣沾满了灰尘。殿外的风卷着雪进来,落在我脸上,凉得刺骨。沈砚之转身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我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话:活下去。
我抬头看他,他已经走出了殿门,玄色朝服的衣角在风雪里晃了晃,很快就消失了。
春桃跑进来扶我,哭得抽抽搭搭:小姐,这不是真的,将军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攥着那支鎏金点翠簪,簪头的碎钻硌得掌心发疼,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三日后,我戴着镣铐上了流放的马车。春桃要跟我走,我没让,让她回了太傅府,找机会把父亲的书房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明父亲清白的东西。
马车驶离京城时,我撩开窗帘往后看。城楼上站着一个玄色身影,很远,看不清脸,但我知道是沈砚之。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风一吹,像是一片红色的绸子,或许是我们大婚时本该挂在新房里的红绸。
马车越走越远,城楼上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里。我靠在车壁上,把脸埋进膝盖,肩膀止不住地抖。
他说让我活下去,可没有他的京城,没有父亲的家,我活下去,又能去哪里呢
第二章:漠北雪,旧人信
漠北的雪比京城大得多,落在车顶簌簌响,马车里的炭盆早就灭了,我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袍,还是觉得冷。
流放的队伍走了半个月,押送的官差一开始还对我有点客气,后来见没人来赎我,态度就越来越差,有时候一天只给我两个冷硬的窝头,连口热水都没有。
这天傍晚,我们走到一个破庙里歇脚。官差把我锁在柱子上,就去外面烤火喝酒了。我靠在柱子上,觉得头晕乎乎的,大概是受了风寒。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我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对我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林小姐,少年的声音很轻,我是沈将军派来的,他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我心里一紧,坐直了身子:他…他还好吗
少年点点头,把油纸包从窗户缝里递进来:将军很好,就是很担心您。这里面有棉衣和伤药,还有一封信,您快看看,我得赶紧走,不然被官差发现就麻烦了。
少年说完就跑了。我打开油纸包,里面果然有一件厚厚的狐裘,还有一个小瓷瓶,瓶底压着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
我展开信纸,沈砚之的字迹映入眼帘,还是那么挺拔有力,只是比平时多了几分潦草:
微婉,漠北天冷,务必穿暖,勿要冻着。伤药是治风寒的,若觉不适,记得按时吃。你父亲的事,我会查清楚,你且安心待着,等我消息。勿念。
信纸的右下角,画了一个小小的玉簪图案,那是我最喜欢的样式。我摸着那个图案,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信纸上,把字迹晕开了一点。
我把狐裘裹在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又打开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有点苦,但心里却暖暖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官差的骂声: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我心里一慌,赶紧把信纸叠好,藏进狐裘的夹层里。没过一会儿,两个官差走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瞪着我: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你
我摇摇头:没有,我一直在这里,没看见任何人。
放屁!官差举起棍子,就要打我,我明明看见一个小子往这边跑了,你还敢撒谎!
我闭上眼睛,等着棍子落下来,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睁开眼一看,另一个官差拉住了举棍子的官差:算了算了,一个流放的罪臣之女,打坏了也麻烦,咱们还是赶紧喝酒去吧,一会儿雪下大了就走不了了。
举棍子的官差哼了一声,放下棍子,跟着另一个官差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靠在柱子上,心里却更担心那个少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官差抓到,有没有受伤。
接下来的几天,官差对我更差了,不仅不给我好脸色,还故意把我的窝头扔在地上,让我捡着吃。我没计较,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就吃了起来。我知道,我必须活下去,等着沈砚之查清楚父亲的事,等着他来接我回京城。
又走了十几天,我们到了流放的目的地——一个偏远的小镇,叫漠河堡。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凉,到处都是低矮的土房,街上的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满是风霜。
官差把我交给当地的里正,就走了。里正给我安排了一间破房子,房顶漏着雪,墙壁上有很多裂缝,风一吹就呼呼响。
你就在这儿住吧,里正叹了口气,每天去河边挑水,劈柴,不然没饭吃。
我点点头,谢过里正。里正走后,我走进破房子,把狐裘铺在地上,当作床。又从油纸包里拿出剩下的窝头,啃了一口,干得咽不下去。
我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心里有点迷茫。我不知道沈砚之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父亲的事,也不知道我在这里要待多久。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林微婉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子,长得很清秀,手里拿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馒头和一碗热汤。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她。
女子笑了笑,走进来:我叫苏清欢,是这里的大夫。听说今天来了个流放的姑娘,就过来看看。这是我刚蒸好的馒头,还有一碗姜汤,你快趁热吃吧。
我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在胸腔里散开,舒服多了。谢谢你,苏姑娘。
不用谢,苏清欢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我听里正说,你是京城来的,还是太傅府的嫡女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父亲的事是我的心结,我不想跟陌生人提起。
苏清欢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这里条件不好,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需要帮忙,就去镇东头的药铺找我。
我又谢了苏清欢,看着她离开。手里拿着温热的馒头,心里觉得暖暖的。在这陌生的漠北,能遇到这样一个好心人,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去河边挑水,劈柴。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挑水的时候总是把水洒出来,劈柴的时候也会把手上磨出血泡。但我没放弃,慢慢的,也就熟练了。
苏清欢经常来看我,有时候给我带点吃的,有时候帮我整理房子。我跟她渐渐熟悉起来,也跟她说了一些我和沈砚之的事,还有父亲被诬陷的事。
苏清欢听完,叹了口气:沈将军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查清楚你父亲的事,接你回京城的。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我点点头,心里很感激她。有她在身边,我在漠北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摸着狐裘夹层里的信纸,心里想着沈砚之。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我拿出信纸,又看了一遍,他说让我安心待着,等他消息。我相信他,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锁。我心里一紧,赶紧把信纸藏好,坐了起来,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警惕地看着门口。
第三章:破庙遇,疑云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黑影。我握紧木棍,大声问:谁
data-fanqie-type=pay_tag>
黑影没说话,径直朝我走来。我举起木棍,就要打下去,黑影突然开口了:微婉,是我。
这声音…是沈砚之
我愣住了,放下木棍,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果然是沈砚之。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沾了点灰尘,眼神里满是疲惫,但看到我时,还是亮了一下。
砚之,你怎么来了我跑过去,想抱住他,却被他躲开了。
我愣在原地,心里有点难过。沈砚之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是偷偷来的,不能让人知道。我查到一些线索,可能跟你父亲的事有关,想跟你确认一下。
我点点头,拉着他坐在狐裘上:你查到什么了快跟我说。
我查到,你父亲私通漠北的密信,是有人伪造的,沈砚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我找到的伪造密信的底稿,你看看,是不是跟你父亲的字迹很像,但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我接过纸,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确实跟父亲的很像,但父亲写之字的时候,最后一笔会带个小勾,而这上面的之字,没有小勾。
是假的!我激动地说,这绝对是假的!我父亲的字迹不是这样的!
沈砚之点点头:我就知道是这样。我还查到,伪造密信的人,可能是户部尚书李嵩。李嵩一直跟你父亲不和,之前你父亲弹劾过他贪赃枉法,他可能是怀恨在心,才伪造密信,诬陷你父亲。
李嵩!我咬着牙,心里又气又恨,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沈砚之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父亲翻案。只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李嵩在朝中势力很大,我们得找更多的证据,才能扳倒他。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砚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我在漠北,每天都在想你,想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回到我们的家。
沈砚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声音温柔:快了,微婉,再等等,等我找到足够的证据,就带你回京城,我们重新举行婚礼,好不好
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他的夜行衣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喊:沈将军,陛下知道你私自离开京城,很生气,让你立刻回去!
沈砚之脸色一变,站起来:我得走了,微婉。你在这里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我拉住他的手,舍不得放开:砚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
沈砚之点点头,抱了我一下,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我跑到窗户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又担心又不舍。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林微婉,出来!
我打开门,看见几个官差,手里拿着锁链,脸色很凶。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们。
干什么官差冷笑一声,沈将军私自离开京城,跑到漠北来看你,陛下生气了,要把你押回京城,严加审问!
我心里一慌,沈砚之被陛下发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跟你们走,我深吸一口气,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沈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沈将军官差哼了一声,他现在被陛下关在天牢里,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天牢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跟着官差上了马车,心里满是担忧。沈砚之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马车驶回京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李嵩那么狡猾,肯定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伪造密信。我该怎么找证据,帮父亲翻案,救沈砚之呢
回到京城后,我被关在了太傅府的后院,门口有禁军看守,不准我出去。我每天都在院子里踱步,心里很着急。春桃来看过我一次,跟我说,父亲在天牢里受了很多苦,身体很不好,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救父亲。
我点点头,让春桃去打听沈砚之的消息,还有李嵩的动向。春桃走后,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满院的落叶,心里很迷茫。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微婉。
我抬头一看,是苏清欢。她怎么会来京城
清欢,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苏清欢走进来,坐在我旁边,叹了口气:我听说你被押回京城,就赶紧过来了。沈将军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你怎么帮我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在漠北的时候,认识一个人,他是李嵩的手下,苏清欢压低声音,他手里有李嵩贪赃枉法,还有伪造密信的证据。我已经联系上他了,他说愿意跟我们合作,只要我们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心里一喜: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见他
明天晚上,在城外的破庙里,苏清欢说,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他。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点点头,心里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只要能拿到证据,就能帮父亲翻案,救沈砚之了。
第二天晚上,苏清欢偷偷把我带出了太傅府,坐上了一辆马车,朝城外驶去。到了破庙门口,苏清欢让我在门口等一会儿,她先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站在门口,心里很紧张。过了一会儿,苏清欢从破庙里出来,对我招手:微婉,进来吧,他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我跟着苏清欢走进破庙,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
这位就是李嵩的手下,张大人,苏清欢介绍道,张大人,这位就是林太傅的女儿,林微婉。
张大人转过身,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看起来五十多岁,脸上满是皱纹,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林小姐,张大人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可以把证据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事成之后,放我一条生路,让我离开京城,永远不再回来。
我答应你,我立刻说,只要你能把证据给我,帮我父亲翻案,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让你离开京城。
张大人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这里面就是李嵩贪赃枉法,还有伪造密信的证据。你拿去吧,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很多账本,还有一封李嵩写给漠北使者的信,信上写着让漠北使者拿着太傅府的玉佩,假装跟林太傅私通,诬陷林太傅谋反。
太好了!我激动地说,有了这些证据,就能还我父亲一个清白了!
就在这时,破庙的门突然被踹开了,一群禁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是李嵩的儿子,李公子。
好啊,你们竟然在这里密谋,想诬陷我父亲!李公子冷笑一声,来人啊,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张大人出卖了我们
我看向张大人,他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一步:不是我,我没有出卖你们,是他们…他们跟踪我来的!
禁军冲了过来,苏清欢拉着我,想从窗户逃出去,却被禁军拦住了。
林微婉,你勾结乱党,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李公子说。
我被禁军押着,心里很绝望。好不容易拿到的证据,现在却成了诬陷我的罪证。沈砚之还在天牢里,父亲也还在受苦,我该怎么办
第四章:天牢见,生死诺
我被押回了京城,直接关进了天牢。天牢里又黑又冷,到处都是霉味,地上铺着一层稻草,硬得硌人。
我坐在稻草上,心里很绝望。证据被李嵩抢走了,苏清欢也被抓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样了。父亲和沈砚之都还在天牢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牢门被打开了,一个狱卒走进来,对我说:林小姐,有人来看你。
我抬起头,看见春桃提着一个食盒,眼里含着泪,走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委屈春桃蹲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声音发颤。
我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春桃,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父亲和沈将军。我没能拿到证据,还被李嵩诬陷,现在连苏姑娘也被抓了。
小姐,你别这么说,春桃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苏姑娘没事,李嵩没有为难她,只是把她关在了另一个牢房里。还有,沈将军也还好,他在天牢里没有受刑,只是被关着,不能出来。
我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那就好。春桃,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沈将军一面我有话要跟他说。
春桃点点头:我已经跟狱卒打点好了,他答应让你跟沈将军见一面,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只能有一盏茶的功夫。
我心里一喜:太好了,春桃,谢谢你。
春桃扶着我,跟着狱卒,走到了另一间牢房门口。狱卒打开牢门,对我们说:快点,时间不多了。
我走进牢房,看见沈砚之坐在墙角,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有些凌乱,但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砚之!我跑过去,抱住他,眼泪掉了下来。
沈砚之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微婉,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听说你被抓了,很担心你,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我抬起头,看着他,但是证据被李嵩抢走了,苏姑娘也被抓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砚之叹了口气:李嵩很狡猾,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他会有防备。不过,你别担心,我在天牢里,也没有闲着。我已经联系上了朝中的一些大臣,他们都知道李嵩的为人,愿意帮我们。只要我们能找到新的证据,就能扳倒李嵩。
可是,我们现在被关在天牢里,怎么找证据啊我疑惑地问。
我已经让我的手下,去查李嵩的老家了,沈砚之说,李嵩贪赃枉法多年,肯定把很多钱财藏在了老家。只要能找到他藏钱的地方,就能拿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我还让他们去查,当年伪造密信的人,是谁。只要能找到那个人,就能证明你父亲是被诬陷的。
我点点头,心里又有了希望:那我们现在,就只能等消息了吗
嗯,沈砚之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等我的手下带来好消息。微婉,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别让我担心。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砚之,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的,我们还要一起回太傅府,一起举行婚礼呢。
沈砚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会的,微婉,我们一定会的。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带你去漠北,看那里的草原和日出,好不好
我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狱卒走进来,对我们说:时间到了,林小姐,该回去了。
我不舍地看着沈砚之,沈砚之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微婉,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出去的。等着我。
我点点头,跟着狱卒,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在等消息。春桃偶尔会来看我,给我带点吃的,跟我说一些外面的情况。她说,朝中的大臣们,都在议论李嵩的事,很多人都怀疑李嵩是诬陷林太傅,但是没有证据,不敢明说。
我心里很着急,不知道沈砚之的手下,能不能找到证据。
这天,春桃又来看我,脸上带着喜色:小姐,好消息!沈将军的手下,在李嵩的老家,找到了他藏钱的地方,还找到了很多账本,上面记录了李嵩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他们还找到了当年伪造密信的人,那个人已经承认了,是李嵩让他伪造密信,诬陷林太傅的!
我心里一喜,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父亲和沈将军是不是也可以被放出来了
春桃点点头:是的,小姐。沈将军的手下,已经把证据交给了陛下,陛下很生气,已经下令,把李嵩抓起来了,还要亲自审问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和林太傅还有沈将军,就能被放出来了。
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父亲和沈砚之终于可以洗清冤屈了。
果然,没过多久,牢门被打开了,一个太监走进来,对我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李嵩,贪赃枉法,伪造密信,诬陷忠良,罪大恶极,判处死刑,家产充公。林太傅忠心耿耿,被人诬陷,即日起,官复原职。林微婉、沈砚之,无罪释放。钦此。
我跪在地上,谢过陛下。太监走后,春桃跑进来,扶着我,激动地说:小姐,你终于可以出去了!林太傅和沈将军也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们都在外面等你呢!
我跟着春桃,走出了天牢。外面阳光明媚,我看见父亲和沈砚之,站在不远处,朝我走来。
父亲的头发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皱纹,但眼神还是那么慈祥。沈砚之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身姿挺拔,眼神里满是温柔。
父亲!我跑过去,抱住父亲,眼泪掉了下来。
父亲轻轻拍着我的背:孩子,让你受苦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转过身,看着沈砚之。沈砚之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微婉,欢迎回家。
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第五章:旧宅暖,新愿生
我跟着父亲和沈砚之,回到了太傅府。太傅府还是老样子,只是院子里的花草,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有些枯萎了。
春桃忙着打扫房间,我和父亲、沈砚之坐在客厅里,聊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父亲叹了口气:这次能洗清冤屈,多亏了砚之。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还在天牢里受苦,你也还在漠北流放。
沈砚之摇摇头:岳父大人,您太客气了。我和微婉是夫妻,帮她是应该的。而且,李嵩作恶多端,早就该被扳倒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我看着沈砚之,心里很感动。这个男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放弃我,还一直想办法帮我,帮我的父亲。我能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对了,苏姑娘呢我突然想起苏清欢,她还在牢房里吗我们应该去救她出来。
沈砚之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去办了,苏姑娘很快就能被放出来了。她这次帮了我们很多,我们应该好好谢谢她。
就在这时,春桃走进来,说:小姐,苏姑娘来了。
我心里一喜,站起来,走到门口,看见苏清欢穿着一身青色衣服,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清欢,你没事吧我跑过去,握住她的手。
苏清欢摇摇头:我没事,多亏了沈将军,我才能被放出来。微婉,恭喜你,终于洗清冤屈了。
我点点头,拉着苏清欢,坐在沙发上:清欢,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也找不到张大人,也拿不到证据。
不用谢,苏清欢笑了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李嵩那么坏,早就该被扳倒了。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
我们聊了一会儿,苏清欢说她还有事,就先走了。苏清欢走后,父亲看着我和沈砚之,笑着说:你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也该好好过日子了。之前的婚礼没办成,我看,不如就选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吧。
我脸一红,低下头,偷偷看了沈砚之一眼。他也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对父亲说:全凭岳父大人安排,我都听微婉的。
父亲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就去让人选日子,争取早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接下来的日子,太傅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春桃和下人们忙着打扫院子,修剪花草,准备婚礼需要的东西。我和沈砚之也难得有时间,一起在院子里散步,聊聊天。
这天,我和沈砚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院子里重新焕发生机的花草,心里很平静。
砚之,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一直这么平静啊
沈砚之轻轻握住我的手,声音温柔:会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守护着你和岳父大人,守护着我们的家。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有他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没过多久,父亲就选好了婚礼的日子,就在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消息传出去后,朝中的大臣们都来祝贺,太傅府里每天都很热闹。
婚礼前几天,苏清欢来给我送贺礼,是一对玉镯,很精致。
微婉,这是我给你的贺礼,祝你和沈将军新婚快乐,永远幸福。苏清欢笑着说。
我接过玉镯,戴在手上,刚好合适:谢谢你,清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
我肯定会来的,苏清欢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婚礼,我怎么能缺席呢
婚礼当天,太傅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镜子前,春桃给我梳着头发,眼里满是高兴。
小姐,你今天真漂亮,春桃说,沈将军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笑了笑,心里满是期待。
很快,外面传来了鞭炮声,还有人喊:沈将军来了!
我心里一紧,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门口。
沈砚之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他走到我面前,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伸出手:微婉,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握住他的手,跟着他,一步步走出房间,走向幸福的未来。
第六章:红绸落,此生诺
婚礼的流程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跨火盆时,沈砚之特意放慢脚步,用袖口轻轻挡在我身前,怕火星溅到我的嫁衣;拜堂时,他的手掌始终稳稳托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喜帕传过来,让我原本紧张的心跳渐渐平稳。
等到送入洞房,春桃笑着帮我揭下喜帕,我抬头就撞进沈砚之的眼里。他没像寻常新郎那样急着喝酒,只是坐在我身边,指尖轻轻拂过我嫁衣上的刺绣:还记得这支鎏金簪吗
我愣了愣,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大婚当日掉在妆奁上的那支簪子。簪头的碎钻被擦拭得发亮,连之前磕碰的小缺口都被细细磨平了。
你一直带着我伸手去碰簪子,指尖刚碰到,就被他握住。
从宣政殿那天起就没离过身,他声音低哑,在天牢里想你,在漠北找线索时想你,总觉得拿着它,就像你在我身边。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那些我以为他独自扛着的苦,原来都藏在这些细微的地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春桃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姐,姑爷,该喝交杯酒了。
沈砚之起身去开门,接过春桃递来的酒壶和酒杯,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我。我们手臂相缠,将酒一饮而尽。酒是甜的,带着蜜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心尖都发颤。
春桃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沈砚之坐在我对面,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这几个月的模样都刻进心里。
微婉,他忽然开口,之前在漠北,我躲着不让你抱,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愣住了,抬头看着他。
那时我刚查到李嵩的线索,怕自己走漏风声,更怕他对你不利,他握住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我只能装作冷漠,让你以为我不在乎,这样李嵩才不会把你当成我的软肋。
原来如此。我之前的委屈和难过,都变成了心疼。我靠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明天我就向陛下请旨,卸了镇北将军的职,我们回太傅府,或者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抬头看着他:那漠北的军务怎么办你不是一直想守护边疆吗
边疆有可靠的副将,陛下也会另派贤臣,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但我只有一个你,不能再冒失去你的风险。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从京城的雪,聊到漠北的草原;从父亲小时候教我写字,聊到他少年时在军营的趣事。窗外的红烛烧了半宿,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像极了我们那些又苦又甜的日子。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淡淡的墨香。我起身走到桌前,看见上面放着一张纸条,是沈砚之的字迹:
微婉,我去给岳父请安,顺便让厨房做你爱吃的莲子羹。等我回来,带你去逛集市,买你上次说想吃的糖画。
纸条下面,还压着一支新做的玉簪,簪身雕着并蒂莲,温润的玉色在晨光里透着暖。
我握着玉簪,走到窗边。院子里的红绸还没拆,被风一吹,轻轻拂过石榴树的枝丫。沈砚之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我站在窗边,笑着朝我挥手:醒了莲子羹马上就好。
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落在我脚边。我忽然想起在漠北的那些日子,想起天牢里的生死相诺,想起破庙里的惊险时刻。原来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
我笑着朝他跑过去,像奔向一场不会落幕的春天。
尾声:玉簪在,岁月安
三年后,太傅府的后院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大些的男孩叫沈念安,手里总攥着一支迷你版的木剑,追着妹妹沈念婉跑;小丫头怀里抱着布娃娃,跑不动了就停下来,扯着沈砚之的衣摆喊爹爹抱。
我坐在廊下,看着他们嬉闹,手里缝着给父亲做的护膝。沈砚之从外面回来,刚走进院子,就被念安扑进怀里:爹爹,你昨天说要教我舞剑,说话要算话!
好,沈砚之笑着抱起儿子,又伸手揉了揉念婉的头发,等会儿先陪你娘亲吃了点心,爹爹再教你。
他走到我身边,把一个油纸包放在石桌上:你上次说想吃城西的桂花糕,我特意绕路去买的,还热着。
我打开油纸包,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刚拿起一块,就被念婉伸着小手抢了过去,含糊地说:娘亲,甜。
沈砚之无奈地摇摇头,又拿了一块递给我:慢些吃,别被孩子抢光了。
正说着,春桃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小姐,姑爷,苏姑娘来了,还带了她刚酿的梅子酒。
我心里一喜,赶紧起身:快请她进来。
苏清欢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青色衣裙,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从容。她手里提着一个酒坛,身后跟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微婉,砚之,苏清欢笑了笑,给你们带了新酿的梅子酒,还有,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周景然。
周景然朝我们拱手行礼,语气温和:早就听清欢说起过二位,今日终于得见。
沈砚之笑着回礼,让下人搬来桌椅,又让人把梅子酒温上。我们坐在院子里,看着孩子们嬉闹,聊着这些年的事。
苏清欢说,她离开京城后,去了江南,在那里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遇到了周景然。周景然是个读书人,为人正直温和,对她很好。
现在日子过得很安稳,苏清欢说,偶尔会想起在漠北的日子,想起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总觉得像一场梦。
可不是吗,我笑着说,那时候谁能想到,我们现在能这样安稳地坐在一起喝酒呢
沈砚之给我们斟上酒,看着我说:都是因为你,我才明白,安稳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和朋友,心里满是幸福。酒坛里的梅子酒冒着热气,香气和桂花糕的甜香混在一起,飘满了整个院子。
夕阳西下时,苏清欢和周景然起身告辞。念安和念婉舍不得他们走,拉着苏清欢的衣角,让她下次再来。
送走他们,沈砚之牵着我的手,坐在廊下。孩子们已经被春桃带去洗澡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在想什么他低头问我。
在想,幸好那时候没放弃,我靠在他肩上,幸好有你,有父亲,有清欢,还有这些可爱的孩子。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抬头看着他,刚好看到他发间别着的那支并蒂莲玉簪。这支簪子,他每天都会戴着,就像我每天都会戴着他送我的鎏金簪一样。
月光洒下来,落在我们身上,落在院子里的红绸上,落在孩子们的笑声里。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都能携手走过。
此生有你,岁月安然,便是最好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