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
我的脑袋磕在方向盘上.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是医院的天花板了。
消毒水的味道.很呛人。
我老公周屿握着我的手.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沁沁.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
我动了动.头疼得厉害。
我……怎么了
你出了个小车祸.还好.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
门开了.我婆婆张爱莲提着一个保温桶.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我醒了.眼圈刷一下就红了。
哎哟我的好儿媳！你可算醒了！担心死妈了！
她扑到我床边.抓着我的另一只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妈给你炖了鸡汤.你快趁热喝点.补补身子。
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保温桶。
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飘满了整个病房。
我看着她.心里暖洋洋的。
结婚三年.婆婆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小区里谁不羡慕我找了个好人家。
周屿接过碗.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来.沁沁.喝点汤。
我张开嘴。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这个丧门星怎么还不死】
我的动作僵住了。
那声音.阴冷.恶毒.像一条毒蛇.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愣愣地看着我婆婆。
她正满脸慈爱地看着我.还用手给我掖了掖被角。
慢点喝.别烫着。
她嘴上这么说着。
可我脑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撞成植物人都好啊.赖在床上.一了百了。】
【不死不活的.还得我天天来伺候.真是晦气！】
【这套房子.当初就不该写她的名字！等她死了.房子就是我儿子的了.谁也抢不走！】
我浑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都冻住了。
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慈祥的脸。
再听着脑子里那些恶毒的诅-咒。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让我几乎要吐出来。
沁沁怎么了
周屿见我不喝.担忧地问。
我回过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开他的手.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
婆婆连忙给我拍背.一脸焦急。
【吐什么吐装可怜给谁看赶紧喝！喝死你！】
那声音又来了！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她。
她被我看得一愣。
沁沁……你这么看着妈干嘛
我没说话。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屿。
我老公的脸上.只有担忧和不解。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幻觉吗
是车祸的后遗症
我一定是疯了。
我……我不想喝。我推开那碗鸡汤.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沁沁
周屿还在叫我。
我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被子外面.传来婆婆和周屿的对话声。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可能刚醒.还不舒服吧。妈.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
那怎么行我得看着她把汤喝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小兔崽子.就知道护着她！要不是为了房子.我才懒得管她的死活！】
那恶毒的声音.又一次.清晰地.在我脑子里响起。
这一次.我确定了。
这不是幻觉。
我.能听见她的心声。
2
医生说我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这两天.婆婆张爱莲每天都来。
她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各种好吃的。
排骨汤.鲫鱼汤.鸽子汤。
她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二十四孝好婆婆。
可在我耳朵里.听到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沁沁啊.今天感觉怎么样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鲫鱼汤。
【多喝点.喝成个大胖子.我看周屿还喜不喜欢你！】
沁沁啊.医生说你要多下床走动走动.对身体恢复好。
【赶紧出去走.最好再摔一跤.直接摔死在外面！】
沁沁啊.别玩手机了.伤眼睛.妈给你念报纸听吧
【天天就知道看手机.眼睛瞎了才好！省得看见不该看的！】
我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双声道表演。
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我试着去听别人的心声。
护士姐姐走进来给我量体温。
她嘴上说：今天体温正常.恢复得不错哦。
我集中精神去听。
脑子里一片安静。
周屿来看我。
他削着苹果.对我说：公司今天开了个会.领导还问起你了.让你好好养病。
我盯着他.努力地去听。
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看来.这个诡异的能力.只对我的好婆婆.张爱莲女士.一个人有效。
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过去三年所认为的幸福生活.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一个由这个表面慈祥.内心恶毒的女人.精心编织的骗局。
出院那天.周屿来接我。
婆婆也跟来了.她抢着帮我拿东西.搀着我的胳膊.生怕我磕了碰了。
慢点慢点.刚出院.身子还虚着呢。
【走快点！磨磨唧唧的！看见你就烦！】
我甩开她的手。
妈.我自己能走。
我的语气很冷。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周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赶紧过来打圆场。
沁沁.妈也是关心你。你怎么了从车祸醒来.就一直怪怪的。
我看着他。
我突然很想知道.对于他母亲的这副嘴脸.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在陪她一起演戏
回到家。
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婆婆立刻钻进厨房.说要给我做一顿大餐.去去晦气。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家。
这套房子.是我爸妈全款给我买的婚房.房本上.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当初结婚时.婆婆还拉着我的手.感激涕零。
说他们家条件不好.委屈我了.以后一定把我当亲闺女疼。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她疼的.不是我这个人。
是这套.写着我名字的房子。
周屿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沁沁.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真诚.很担忧。
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演技太好.连心跳都能控制。
周屿.我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们……卖了这套房子.换个小点的.好不好
我在试探他。
周屿愣住了。
为什么这房子住得不是好好的吗
我想换个环境。
可是……他皱起了眉头.这房子是你爸妈买给你的.卖了.他们会怎么想
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周-屿沉默了。
就在这时.婆婆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她脸上还带着笑.把果盘放在茶几上。
沁沁.怎么突然想卖房子了是不是嫌这房子太小了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卖房子你想得美！这房子是我的！是我儿子的！你一分钱都别想带走！】
【这个小贱人.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不行.不能让她得逞！】
【看来.得想个别的办法.让她‘意外’死掉了。】
我听着她心里恶毒的盘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真的想让我死。
3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周屿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婆婆的那些心声.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盘旋。
【想个什么办法呢意外……意外……】
【对了！煤气！家里的煤气管道有点老化了.如果晚上‘不小心’泄漏了……】
【她睡得那么死.肯定发现不了。等到第二天.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猛地睁开眼.浑身都是冷汗。
我翻身下床.悄悄走到客厅。
我蹲下身.凑到厨房门口.闻了闻。
没有煤气味。
看来.她还没来得及动手。
或者说.她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回到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
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
他.在这场阴谋里.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第二天一早.我被厨房的香味弄醒了。
婆婆已经做好了早饭。
小米粥.小笼包.还有我最爱吃的煎饺。
沁沁.醒啦快来吃早饭.今天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
她笑呵呵地招呼我。
【等吃完这顿饭.你就该上路了。】
【我已经把煤气灶的阀门弄松了.只要你中午回来做饭.一开火……】
【砰！】
【哈哈哈哈.死无全尸！】
我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怎么了.沁沁周屿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我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小米粥。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对了.沁沁.婆婆突然开口.我昨天听你王阿姨说.城西新开了一个商场.今天搞活动.东西都特别便宜。你要不要去逛逛
我心里一动。
这是在支开我。
好让她中午有时间.回来布置意外现场。
好啊。我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
【去吧去吧！最好死在外面.都省得我动手了！】
婆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吃完早饭.周屿去上班了。
我换了身衣服.也准备出门。
婆婆送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
路上小心点啊.别走太快。
嗯.知道了.妈。
我关上门.并没有立刻下楼。
我靠在门上.等了大概十分钟。
然后.我悄悄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我看到.婆婆正鬼鬼祟祟地.走进厨房。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扳手。
她蹲下身.在煤气灶下面.捣鼓着什么。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她早上说的.都是真的。
她真的.要制造一场煤气爆炸.来杀了我。
我拿出手机.悄悄地.按下了录像键。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叔吗……嗯.我跟您说个事儿……
小叔
周屿的叔叔.周建国
他不是在老家吗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中午.那个小贱人就会被炸上天……对.到时候.房子就是周屿的了……您放心.我答应您的那五十万.一分都不会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件事.竟然还有同伙
而且.还是周屿的亲叔叔
为了五十万.他们就要合伙.杀了我
我挂断电话.婆婆哼着小曲.走出了厨房。
她看了看时间.也拿起包.准备出门。
【得赶紧走.免得一会儿爆炸.再把自己给崩了。】
我等她下了楼.才从门后走出来。
我走进厨房.看着那个被动了手脚的煤气灶。
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这就是我嫁的人家。
这就是我孝顺了三年的婆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屿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沁沁.怎么了
周屿.你在哪儿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在公司开会啊.怎么了
你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吗
中午回不去啊.下午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
是吗我笑了笑.那真是……太不巧了。
沁沁.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那个煤气灶.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冰冷。
你们不是想让我死吗
好啊。
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不过.在我死之前.我得拉个垫背的。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是小姑吗
小姑.是周屿的亲姑姑.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是我啊.沁沁.怎么了
小姑.我婆婆今天过生日.您知道吗我开始胡说八道。
啊今天是你婆婆生日我怎么不知道
她不让我们声张.就想一家人.简单吃个饭。您中午有空吗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有空有空！那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笑了。
婆婆.你的生日宴.我给你准备好了。
希望.你和你的好妹妹.会喜欢这份.我送的大礼。
4
我给小姑打完电话.就离开了家。
我没有去城西的商场.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点了一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在等。
等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十一点半.我的手机响了。
是小姑打来的。
喂.沁沁.我到你家楼下了.怎么敲门没人开啊
小姑.您别急.我婆婆可能出去买菜了.还没回来。您有钥匙吗
有啊.你婆婆给过我一把备用的。
那您先进去等一会儿吧.我们马上就回来。
好嘞。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我又等了十分钟.然后.拨通了婆婆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沁沁.逛完了
妈.您在哪儿呢
我在你王阿姨家打麻将呢.怎么了
【这个小贱人.怎么还没死难道没回去做饭】
我听着她心里的咒骂.笑了笑。
妈.我跟您说个事儿.您别生气。
什么事啊
我把咱们家的煤气灶.给点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婆婆才用一种尖锐得变了调的声音.吼了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煤气灶.点着了。我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火开到最大.现在厨房里.估计全是煤气味儿吧
你……你疯了！！婆婆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你快去关了！你想死吗！
是啊。我轻笑一声.我就是想死啊。
不过.我一个人死.多没意思。
所以.我把小姑.也叫来了。
她现在.应该就在咱们家客厅里.等着您回来.给您过生日呢。
什么！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婆婆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张爱莲女士.我收起了笑容.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想让我死吗
现在.我就拉着你的宝贝妹妹.一起上路。
你猜.如果我们俩.都被炸死在家里.警察来了.会怎么查
会查到.那个被你动了手脚的.煤气阀门吗
会查到.你给你那个好哥哥周建国.打的那个电话吗
你……你……
电话那头.只剩下婆婆惊恐的喘息声。
给你十分钟。我看着手表.一字一顿地说道.十分钟之内.如果你没出现在我家楼下.那我们就.黄泉路上.不见不散。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她会来的。
她可以不在乎我的死活。
但她不能不在乎.她亲妹妹的死活。
更不能不在乎.自己杀人未遂的罪行.败露。
我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
5
不到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就像疯了一样.冲到了我家小区楼下。
车门打开.婆婆张爱莲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
她头发散乱.脸色煞白.哪里还有平时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她抬头.看到了正站在阳台上.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我。
她愣住了。
苏……苏沁……你……你没在家里
我笑了笑.对她挥了挥手。
妈.您怎么才来啊我跟小姑.都等您半天了。
我说着.把小姑也拉到了阳台上。
小姑一脸莫名其妙。
沁沁.你婆婆怎么了看她那样子.跟见了鬼一样。
可能……是见到我.太激动了吧。
楼下.婆婆看着安然无恙的小姑.又看了看我.她那张惨白的脸上.瞬间涌上了滔天的怒火。
她明白了。
她被我.耍了。
苏沁！你这个小贱人！你敢耍我！
她指着我.破口大骂。
完全撕掉了.那副慈祥婆婆的假面具。
小区里来来往往的邻居.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哎.那不是老周家的儿媳妇吗
她婆婆怎么骂得这么难听啊
平时看着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我听着楼下的议论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
看看这个.他们口中的模范婆婆.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婆婆骂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丢人.又或许是怕我说出煤气灶的事情。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冲进了楼道。
我拉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姑.也回到了客厅。
不一会儿.门被钥匙打开。
婆婆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她二话不说.直奔厨房。
当看到那个完好无损的煤气灶时.她愣住了。
然后.她转过身.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
苏沁.你到底想干什么
妈.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一脸无辜。
你！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刚才在电话里……
电话里我打断她.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跟您说.我给您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您看.我把小姑都请来了.您……还满意吗
婆婆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她知道.我是故意的。
但她.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难道她要当着小姑的面.说我污蔑她要用煤气炸死我吗
小姑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皱着眉头.对婆婆说道：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沁沁好心好意给你过生日.你怎么一进门就跟要吃人一样
我……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
【这个小贱人！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行.不能再留她了！】
【今天晚上.必须让她死！】
【车祸！对！再来一次车祸！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死透！】
我听着她心里恶毒的计划.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张爱莲.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6
中午.一顿饭吃得是鸡飞狗跳。
婆婆全程黑着脸.小姑一直在旁边打圆场。
而我.则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吃完饭.小姑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她估计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个家.有问题。
小姑一走.婆婆立刻就变了脸。
她把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地看着我。
苏沁.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就是想.给妈您.提个醒。
提醒
对。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有些人.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不要动歪心思。
否则.很容易.引火烧身。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果然知道了！这个贱人！她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是周屿那个废物.跟她说了什么】
我心里一动。
周屿
这件事.他也参与了
婆婆死死地瞪着我.半晌.突然冷笑一声。
苏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觉得在这个家待得不舒服.可以滚。
妈.您别忘了。我笑了笑.这个家.是我的。该滚的.恐怕不是我吧
你！
婆婆气得.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说道：你打啊。
你今天这一巴掌要是下来了.我保证.明天.你和你那个好哥哥周建国.就会出现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
婆-婆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她怕了。
我知道.我的威胁.奏效了。
她不敢赌。
她不敢赌我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僵持了半天.她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下了手。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
游戏.才刚刚开始。
下午.我接到了一个小叔子周浩的电话。
周浩.是周屿的堂弟.也就是周建国的儿子。
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混。
喂.嫂子。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谄媚。
有事吗
那个……嫂子.我爸让我问问你.我哥……最近手头方不方便我想……找他借点钱。
借钱
我冷笑一声。
早不借.晚不借.偏偏在这个时候借。
恐怕.是周建国派他来.试探我的吧。
你哥不在家.他上班去了。
哦哦.这样啊。周浩顿了顿.又说道.那嫂子.你能不能……先借我点不多.就五万。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想给她买个包。
五万
他可真敢开口。
我没钱。我直接拒绝了。
别啊.嫂子！周浩急了.我知道你有钱！你那套房子.就值好几百万呢！五万块.对你来说.不是毛毛雨吗
我的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嫂子.你别这么不近人情嘛。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爸说了.以后……以后我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以后
等我死了以后吗
周浩.我打断他.我劝你.离你爸远一点。
有些人.是会遭报应的。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周建国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一场新的阴谋.肯定已经在.酝酿之中了。
7
晚上.周屿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家里气氛不对。
婆婆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
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沁沁.怎么了又跟妈吵架了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没有。
那妈怎么晚饭都没出来吃
可能……是不饿吧。
周屿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沁沁.我知道.妈有时候说话做事.是不太周到。但她毕竟是长辈.你多让着她点。
我转过头.看着他。
周屿.如果.我说如果。
你妈.想要我的命.你.会怎么做
周屿愣住了。
他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沁沁.你胡说什么呢妈怎么会想要你的命她对你那么好。
我是说如果。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周屿沉默了。
他躲开了我的目光。
这个反应.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他.果然是知道的。
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在装傻。
在配合他那个恶毒的母亲.演戏。
沁沁.你是不是……车祸撞到脑子.还没好利索他伸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周屿.我没病。
病的人.是你们。
说完.我站起身.回了我们自己的卧室.反锁了门。
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里.脸色阴晴不定。
躺在床上.我一夜无眠。
我一直在想.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婆婆的心声里.提到了车祸。
难道.他们还想.再制造一次车祸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不行。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着他们出手了。
我必须.主动出击。
我必须.找到他们的破绽.拿到他们犯罪的证据。
可是.证据.在哪儿呢
我突然想起了.婆婆那天打电话时.提到了一个地方。
老房子。
那是周屿爷爷奶奶留下的一套老房子.在郊区.一直空着。
婆婆的秘密.会不会.就藏在那套老房子里
第二天.我趁着婆婆出门打麻将.周屿去上班。
我一个人.打车去了那套老房子。
房子很旧了.门前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我用周屿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股常年不住人的.霉味。
我四处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在一个旧衣柜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盒子。
我没有钥匙。
我抱着盒子.回了家。
我找了个开锁师傅.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沓厚厚的.泛黄的.信纸。
还有一份.保险单。
我拿起那份保险单。
投保人：周屿。
被保险人：苏沁。
受益人：张爱莲。
保险金额：五百万。
保险生效日期.是三个月前。
险种：意外死亡险。
我看着那份保险单.只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他们早就.开始计划了。
我的第一次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
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场.谋杀！
8
我拿着那份保险单.手抖得厉害。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这条命.就值五百万。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我开始看那些信。
信.是婆婆张爱莲.写给她哥哥周建国的。
信里.详细地.记录了她们的.整个计划。
从一开始.如何骗周屿给我买保险。
到后来.如何找人.制造那场意外的车祸。
信里.婆婆用一种沾沾自喜的语气.描述着她是如何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慈祥的好婆婆.来骗取我的信任。
她甚至写道.等我死了.拿到了保险金和房子.她就分给周建国五十万.剩下的钱.都给她宝贝儿子周屿.娶个更好的媳妇。
我看着那些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剜着我的心。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一切.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一个由我婆婆主导.我丈夫默许.他叔叔婶婶共同参与的.针对我的.惊天骗局。
我把那些信.和保险单.都用手机.拍了下来。
然后.我把原件.重新放回了木盒子里.藏好。
这些.就是他们的罪证。
就是我.送他们下地狱的.催命符。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
我不能.就这么直接.拿着证据去报警。
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我要让他们.尝一尝.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滋味。
一个计划.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成形。
……
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
都是周屿和婆婆.爱吃的。
周屿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沁沁.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对他笑了笑.就是觉得.之前对你和妈的态度.不太好。想跟你们.道个歉。
我的转变.让周屿有些措手不及。
婆婆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脸的狐疑。
【这个小贱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没理会她心里的嘀-咕.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饭桌上.我主动给婆婆夹菜.给周屿盛汤。
妈.之前是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周屿.老公.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
我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
婆婆和周屿.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搞蒙了。
但他们.显然很享受我这种伏低做小的态度。
吃完饭.我正准备收拾碗筷。
突然.我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哎哟……我肚子……好疼……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沁沁！你怎么了！周屿一下子慌了.赶紧扶住我。
婆婆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难道菜里有毒不可能啊.我也吃了！】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
快……快送我去医院……我肚子……好像……好像是孩子……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周屿。
孩子
周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我怀孕了
不对.我没怀孕啊。
但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他也来不及多想。
快！快打120！
……
医院里.我被推进了急诊室。
周屿和婆婆.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半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
他一脸沉痛地.对周屿和婆婆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病人大出血.孩子……没保住。
什么！
周屿和婆婆.都惊呆了。
尤其是婆婆.她张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孩子她什么时候怀孕的我怎么不知道】
【流产了怎么会流产】
【难道……是我今天中午.推了她那一下】
【完了完了.要是让周屿知道.是我害死了他的孩子……】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她心里的惊恐和慌乱.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张爱莲.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9
我流产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们家炸开了。
周屿对我.是前所未有的.愧疚和心疼。
他以为.是我车祸后.身体还没恢复好.加上最近心情不好.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而婆婆.则是又惊又怕。
她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没碰过我。
但她的心声.却出卖了她。
【都怪那个小贱人！没事找事！要不是她气我.我能推她吗】
【现在好了.孩子没了.周屿肯定会怪我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我躺在病床上.冷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表演着什么叫贼喊捉贼。
沁沁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说.你为了跟我置气.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我看着她.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那也是您的亲孙子啊！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周屿在一旁.心疼得不行。
妈！您少说两句吧！沁沁现在心里难受！
我……婆婆被周屿吼了一句.顿时委屈得不行。
【你个小王八蛋！为了个外人.竟然吼你亲妈！】
【等我拿到房子和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看着他们母子俩.因为我这个不存在的孩子.而产生的第一次.正面冲突。
心里.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从那天起.我的反击.正式开始了。
我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好儿媳。
我开始.变得作。
变得.无理取闹。
婆婆给我炖了鸡汤。
我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太咸了！你想齁死我吗
婆婆给我买了新衣服。
我看了一眼.直接扔在地上。
这么难看的颜色.是给死人穿的吗
婆婆给我打扫卫生。
我跟在她屁股后面.吹毛求疵。
这里没擦干净！那里还有灰！你是没吃饭吗
我把一个流产后.性情大变的怨妇.演得.淋漓尽致。
婆婆被我折磨得.苦不堪言。
她好几次.都想发作。
但一看到周屿那张.写满了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的脸。
她就只能.把火.硬生生地.憋回去。
【忍！我忍！】
【等我找到机会.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听着她心里的咆哮.表面上.却是一副.更加得寸进尺的样子。
我就是要逼疯她。
我就是要让她.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撕掉伪装.露出她最丑陋.最恶毒的.本来面目。
而周屿.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
他一边.要忍受我的无理取-闹。
一边.又要安抚他那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母亲。
他.也快被逼疯了。
这一切.正是我想要的。
一个星期后.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出院了。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婆婆的行李.从她的房间里.扔了出来。
你干什么！
婆婆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冲我怒吼。
妈.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家.不欢迎你。
请你.现在.立刻.滚出去。
10
苏沁！你别太过分了！
婆婆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过分我笑了.跟你做的那些事比起来.我这点.算什么
周屿从公司赶了回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剑拔弩张的场景。
沁沁！妈！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问她！婆婆指着我.对周屿哭诉.这个白眼狼！我辛辛苦苦伺候她.她倒好.现在翅膀硬了.要赶我走！
周屿皱着眉头.看向我。
沁沁.你又闹什么
我闹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周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妈做的那些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周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不敢看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我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让你听一听。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录音.清晰地.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那是.我之前在老房子里.用另一部手机.录下的.婆婆和周建国的.通话录音。
虽然音质有些嘈杂.但他们的对话内容.却听得.一清二楚。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中午.那个小贱人就会被炸上天……
……到时候.房子就是周屿的了……
……我答应您的那五十万.一分都不会少……
录音播放完.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婆婆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死灰色。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而周屿.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的脸上.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尽。
现在.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听清楚了吗
周屿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而又恐惧的眼神.看着他瘫在地上的母亲。
妈……
他的声音.在颤抖。
录音里说的……是真的吗
婆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屿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然后.他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沁沁……
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妈她……她逼我的……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他.承认了。
他终于.承认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的丈夫。
我心里.没有一丝的.快-感。
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慢慢地.蹲下身。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
周屿.你的心声.骗不了人。
现在.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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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段录音。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演下去
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周屿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11
周屿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推开他.站起身。
张爱莲.我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婆婆.现在.你可以滚了。
婆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爬过来.抱住我的腿。
沁沁……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是鬼迷心窍啊……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报警……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一脚.踢开她的手。
滚。
我的声音.不大.但.冰冷刺骨。
婆婆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她知道.我不会.再心软了。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没有再求我.也没有再哭。
她只是.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
苏沁.你给我等着。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跪在地上的周屿。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道。
周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沁沁……你……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原谅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
周屿.你觉得.杀人未遂这种事.是可以用一句‘对不起’.就抹平的吗
我……
在你.眼睁睁看着你妈.策划要杀我的时候。
在我们之间.你就已经.死了。
我不再理他.转身.回了房间。
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了。
……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长假。
然后.我去了那套.郊区的老房子。
我知道.婆婆的秘密.肯定不止那些信和保险单。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把那套老房子.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在主卧床下的一个暗格里.我找到了.另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这一次.我没有找开锁师傅。
我直接用锤子.把锁.砸开了。
盒子里.是一本日记。
一本.属于我那.已经去世多年的.公公的日记。
我翻开日记。
里面.记录的.是一个男人.在一段.畸形的婚姻里.痛苦的挣扎。
我的公公.是一个.性格懦弱的男人。
而我的婆婆.张爱莲.从年轻时起.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心肠歹毒的女人。
她看不起自己的丈夫.觉得他没本事.赚不到大钱。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周屿的身上。
她对周屿的爱.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她不允许.任何人.分享她儿子的爱。
哪怕.是他自己的父亲。
日记里.公公记录了.婆婆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把他.从周屿的生活里.排挤出去。
是如何.在周屿面前.说他的坏话.诋毁他的形象。
甚至……
日记的最后一页.公公用颤抖的笔迹.写下了一段.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她竟然.在我的药里.下了毒……
她说.只要我死了.周屿.就彻彻底底.是她一个人的了……
救……救我……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看着那最后一页.那几乎要.穿透纸背的.求救。
我的手.抖得.再也拿不住那本日记。
原来……
我的公-公.根本不是.像婆婆说的那样.是病死的。
他是被.自己的妻子.我的好婆婆.张爱莲女士.亲手.毒死的！
12
我拿着那本日记.冲回了家。
家里.只有周屿一个人。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
看到我回来.他动了动。
沁沁……
我没有理他。
我直接把那本日记.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自己看。
周屿捡起日记.疑惑地.翻了开来。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他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
他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他把日记.扔在地上.像是扔掉了一个.烫手的烙铁。
他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着。
不……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我爸……我爸是病死的……不是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
周屿.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爸死的时候.你已经上大学了.你是个成年人了。
你妈的为人.你会不清楚
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周屿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你闭嘴！你闭嘴！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冲我咆哮着。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妈她……她都是为了我好！她都是爱我的！
爱你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爱你.所以.她就可以.杀了自己的丈夫
爱你.所以.她就可以.杀了你的妻子
周屿.你醒醒吧！
那不是爱！
那是.自私！是.变态！是.占有欲！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
那天晚上.周屿喝了很多酒。
他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他躺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疯子。
我没有管他。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
他一直以来.所信奉的.所依赖的.那个伟大的母亲形象。
在今天.被我.亲手.撕得.粉碎。
后半夜.他吐了一地.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把他.拖到了床上。
然后.我拿出了我的手机。
我找到了.一个号码。
一个.我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那是我大学时的学长.现在.是一名.很优秀的.刑警。
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学长.有时间吗我这里.有一个.尘封了十几年的.杀人案。
13
第二天.我约了学长.在一家茶馆见面。
我把那本日记.和婆婆写的那些信.都交给了他。
学长看着那些东西.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沁沁.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我确定。
好。学长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我。我会.立刻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
他顿了顿.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你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婆婆.还有你丈夫……他们都不是.善茬。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笑了笑。
学长.你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
……
和学长分开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阴冷的.男人的声音。
是苏沁吗
是我。
有人.花五十万.买你一条腿。
我心里一沉。
是周建国。
他.终于.坐不住了。
哦我故作平静地问道.那你们.接单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那个男人.笑了。
我们接单.是有规矩的。
我们.不接.同行的单。
同行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个男人说道.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顺便.送你一份.见面礼。
他说着.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我的小叔子.周浩。
他被几个人.堵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
为首的.正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男人。
说.你爸.让你来干嘛的
周浩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
我……我爸……他让我来……来找人.打断我嫂子的腿……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嫂子.发现了他和我大娘.要杀她的事……
他说.只要.我嫂子残了.或者疯了.就没法.去报警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我捏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我
电话.又响了。
还是那个男人。
这份礼.还满意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笑了笑.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周建-国.这个人.我也很不喜欢。
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明天上午十点.城东的废弃工厂.他会和买家.在那里.进行一场.‘特殊’的交易。
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周建国的局。
而我.是这个局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但不去.我可能会.错过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
我只犹豫了.三秒钟。
然后.我拨通了.学长的电话。
学长.我这里.有条大鱼。
14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那个神秘男人的指示.去了城东的废弃工厂。
我没有一个人去。
我的身后.跟着学长.和十几名.便衣警察。
我们悄悄地.在工厂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十点整.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周建国。
另一个.是他的儿子.周浩。
他们从车上.抬下来一个.大麻袋。
麻袋里.好像.装着一个人。
不一会儿.另一辆车.也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
他.就是那个.所谓的买家。
货.带来了吗买家问道。
周建国谄媚地笑了笑.拍了拍那个麻袋。
带来了.带来了。绝对是.上好的货色。
他说着.解开了麻袋。
从里面.露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孩。
我心里一惊。
他们在……贩卖人口
不错。买家点了点头.扔过来一个.手提箱。
钱货两清。
就在周建国.伸手去接那个手提箱的瞬间。
学长一声令下。
行动！
十几名警察.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周建国和周浩.看到这个阵仗.腿都吓软了.当场.束手就擒。
而那个买家.也很快.被控制住了。
学长走过去.摘掉了那个买家的.墨镜和口罩。
露出的.是一张.我非常熟悉的脸。
他.竟然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神秘男人！
他看着我.笑了笑。
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被警察按在地上的周建国。
我瞬间.明白了。
这.从头到尾.都是他设的局。
他.利用我.引出了周建国。
然后.又和警察合作.来了个.人赃并获。
他.到底是谁
……
警察局里.周建国父子.很快就.全招了。
原来.他们这些年.一直在.背地里.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而我那个.已经去世的公公.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所以.他们才会.和我婆婆合谋.毒死了我公公。
而我.因为.要调查公公的死因.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所以.他们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真相.大白于天下。
……
从警察局出来.天.已经黑了。
那个神秘男人.在门口.等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我问他。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张名片。
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我叫.黎夜。
是.一个.专门.替天行道的.‘清道夫’。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
苏沁.你很聪明.也很勇敢。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我的人生.在经历了这场.巨大的变故之后。
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或许.换一种.活法。
也.未尝不可。
我收下名片.对他笑了笑。
我考虑一下。
15
半个月后。
张爱莲.周建国.周浩.因为.故意杀人.绑架.贩卖人口等多项罪名.被判处了.死刑。
而周屿.因为.包庇罪.和保险诈骗未遂.被判了.十年。
宣判那天.我去了法庭。
我看到了.他们每一个人.在听到判决时.那绝望而又悔恨的表情。
但我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
从法庭出来.我在门口.看到了小姑。
她老了很多.头发都白了。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没有躲。
这一躬.我.受得起。
……
一个月后.我和周屿.办理了离婚手续。
那套.承载了太多.肮脏和罪恶的房子.我把它.卖了。
卖房的钱.我一部分.捐给了.被拐卖妇女儿童基金会。
另一部分.我留给了自己。
我需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
一年后。
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海滨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心理咨询室。
我的招牌上.写着：
听见你的声音。
是的.那场车祸后.我能听见心声的能力.并没有消失。
但我.已经.不再害怕它了。
我学会了.如何控制它.如何.利用它.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我听见.一个抑郁症女孩.心里在呐喊：我不想死.谁能救救我
我听见.一个被家暴的妻子.心里在哭泣：我好想逃.但我没有勇气。
我听见.一个自闭症儿童.心里在渴望：谁能.抱抱我
我用我的能力.去倾听他们.去理解他们.去治愈他们。
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走出阴霾.重新拥抱阳光。
我感觉.我的人生.才第一次.找到了.真正的.意义。
……
这天下午.咨询室里.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
黎夜。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不再像那个.冷酷的清道夫。
倒像个.来海边度假的.邻家大男孩。
怎么清道夫.也需要.心理咨询我给他倒了杯茶.调侃道。
他笑了笑.接过茶杯。
我不是来咨询的。
我是来.兑现我的.邀请的。
他看着我.眼神.认真而又.热切。
苏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窗外.阳光正好.海风.微醺。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知道.我的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