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试镜间的阴影
林晚星攥着剧本的手指泛白,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着香水味钻进鼻腔,让她本就发紧的喉咙更干了。隔壁试镜间传来女主角苏曼薇的笑声,脆亮得像玻璃珠子滚过大理石台面——那是她今天要试镜的角色,《浮城旧事》里的女三号,一个在旧时代舞厅里挣扎求生的歌女。
下一个,林晚星。
推开门的瞬间,刺眼的灯光让她眨了眨眼。导演张弛叼着烟,眉头拧成川字;制片人王姐涂着正红口红,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来划去;而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这部剧的投资方代表沈既明。
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没看她,正低头翻着一份文件,侧脸线条冷硬,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金属。林晚星认得他,沈氏集团的继承人,去年突然跨界投资影视,出手就是几个亿的大制作,圈内人私下叫他财神爷,也叫他活阎王——据说被他否掉的项目,连制片人都得卷铺盖走人。
开始吧。张弛吐出一口烟圈。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走到场地中央。这段戏是歌女被权贵逼迫敬酒,表面逢迎,眼底藏着刀。她记得剧本里写,歌女的母亲重病在床,弟弟等着学费,她不能得罪任何人,却在酒杯递到面前时,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微微屈膝,提起不存在的裙摆,嘴角弯出谄媚的笑,眼神却像蒙着雾的冰:李老板,您赏脸,小女子敬您一杯。声音里带着刻意练过的柔媚,尾音却不易察觉地发颤。
张弛的眉头松了些,王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林晚星正准备接下一句台词,沈既明忽然翻文件的手停了,抬眼看向她。
那目光很淡,却像有穿透力,落在她脸上,让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剧组门口看到的场景——一个群演被副导演指着鼻子骂,因为不小心踩脏了苏曼薇的裙摆,而沈既明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像在看无关紧要的蚂蚁。
她的台词卡壳了。
停。张弛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林晚星,你这眼神不对。不是怕,是恨,是知道自己没得选的恨。
林晚星脸发烫,手指抠着剧本边缘:对不起,张导,我再试一次。
第二次,她努力把恨意揉进眼神里,可沈既明的目光始终没移开,像聚光灯追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直到试镜结束,王姐挥挥手: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走出试镜间,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林晚星靠在墙上,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旧帆布鞋,和周围穿着精致套装的女演员们格格不入。她来北京三年,演过最多的是路人甲,最好的角色是有三句台词的小丫鬟。这次的女三号,是她经纪人磨了半个月才争取到的试镜机会。
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晚星啊,你爸的药快没了,医保报销的钱还没下来……
妈,我知道了,钱我这两天就打回去。林晚星捏着手机,声音放软,您别担心,我最近接了个新活儿,酬劳挺不错的。
挂了电话,她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秋风卷着落叶滚过脚边,像在嘲笑她的逞强。
三天后,经纪人玲姐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惊喜:晚星!成了!你拿下那个角色了!
林晚星愣住了:真的
真的!张导说你虽然紧张,但眼神里有股劲儿,像那个角色。对了,王姐特别交代,让你明天去剧组报到,顺便参加开机宴。
挂了电话,林晚星跑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突然笑出了声。她从床底翻出唯一一件稍微正式点的裙子,是去年打折时买的,藏蓝色,洗了几次有点褪色,但她熨了又熨,直到褶皱都舒展开。
第二章
开机宴上的刺
开机宴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林晚星站在门口,手心冒汗。玲姐不在,她只能自己找位置。苏曼薇被一群人围着,穿着香槟色礼服,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闪得人睁不开眼。她瞥见林晚星,眼神扫过她的裙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哟,这不是林晚星吗真没想到你能拿下这个角色。说话的是同公司的师姐赵雅,演过几部剧的女二号,一直不太待见林晚星。
林晚星扯出个笑:雅姐好。
别叫我姐,我可担不起。赵雅端着酒杯,听说你试镜那天,沈总也在她压低声音,能让沈总点头,本事不小啊。
林晚星攥紧了裙摆:我只是正常试镜。
是吗赵雅挑眉,沈总眼光高得很,多少科班出身的女演员想攀都攀不上呢。
正说着,沈既明走了进来。他换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没系,露出的手表低调奢华。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他却径直走向主桌,和张导说了句什么,然后坐下。
林晚星想躲开,却被王姐叫住:晚星,过来。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王姐拉着她到沈既明面前:沈总,这就是林晚星,演小芸的。
沈既明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像在看一件物品:嗯。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笑一下。林晚星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她鞠了一躬:沈总好。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林晚星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埋头吃着盘子里的菜。突然,苏曼薇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说:晚星妹妹,恭喜你啊。以后在剧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曼薇姐。
苏曼薇却没走,反而看向沈既明:沈总,您看晚星妹妹多害羞。其实她试镜那天表现特别好,我都觉得自愧不如呢。
沈既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接话。
苏曼薇的笑容僵了一下,又转向林晚星:对了,晚星,你这条裙子挺别致的,在哪儿买的
林晚星脸一热,刚想说打折店,沈既明忽然开口了:张导,剧本里小芸有场淋雨的戏,我觉得可以加个特写,突出她当时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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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被岔开,苏曼薇只好讪讪地走开。林晚星看着沈既明的侧脸,心里有点复杂。他是在帮她解围吗还是单纯觉得剧本的事更重要
宴席过半,林晚星去洗手间,刚走到走廊,就听到赵雅和另一个女演员在说话。
……我看她就是走了狗屎运,沈总怎么可能看上她估计是张导觉得她便宜吧。
可不是嘛,听说她家里条件特别差,爸还重病,急着用钱呢。
啧啧,这种人,为了角色什么事做不出来
林晚星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她想冲进去反驳,脚却像灌了铅。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密密麻麻地疼。她转身想走,却撞上一个人。
是沈既明。
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打完电话。赵雅她们看到他,脸色一白,立刻讪笑着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俩。林晚星低着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沈总。她声音有点哑。
沈既明没说话,过了几秒,才开口:明天进组,把状态调好。
……好。
他走后,林晚星靠在墙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圈内的规则,知道流言蜚语有多伤人,可当这些话真的砸到自己头上时,她还是撑不住。
但她不能退。为了爸妈,为了自己这三年的坚持,她必须把这个角色演好。
第三章
片场的硝烟
剧组的拍摄节奏很快,张导要求严格,一个镜头拍十几遍是常事。林晚星每天最早到片场,最晚离开,剧本被她翻得卷了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小芸这个角色确实难演。她既是舞厅里的歌女,要风情万种;又是为生活所迫的女儿,要隐忍坚韧;后期被卷入权斗,还要有从软弱到决绝的转变。林晚星常常对着镜子练眼神,练身段,累得倒头就睡。
苏曼薇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有时会指点她几句台词,有时却在镜头前故意抢戏,让她的反应镜头拍不到。林晚星没吭声,只是更专注地琢磨角色,争取一次就过。
沈既明偶尔会来片场,坐在监视器旁边看拍摄。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看着,偶尔和张导低声交流几句。林晚星尽量避免和他对视,可有时演到投入处,抬眼就会撞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总是很平静,像深潭,看不出情绪。但林晚星总觉得,他好像能看穿她所有的紧张和努力。
有一场戏,是小芸被权贵欺负,苏曼薇饰演的大小姐恰好路过,非但没帮忙,反而冷嘲热讽。剧本里,小芸应该低头隐忍,可实拍时,林晚星看着苏曼薇那张带着优越感的脸,想起了走廊里的流言,想起了父母的医药费,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
她没有低头,反而抬起头,直视着苏曼薇,眼神里没有隐忍,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大小姐,您生在云端,自然不懂我们泥里爬的人,为了活下去,能有多难看。
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
全场都静了。苏曼薇愣了一下,明显没接得住戏。张导猛地站起来,眼睛发亮:好!就这个!林晚星,你这个眼神太对了!
苏曼薇的脸色很难看,看向林晚星的眼神带着怨怼。
这场戏一条过。林晚星松了口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她走到角落喝水,沈既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擅自改台词,很冒险。他说。
林晚星有点紧张:对不起,沈总,我刚才……
但改得好。他打断她,小芸骨子里就该有这股劲。
林晚星愣住了,抬头看他。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了点温度。
谢谢。她小声说。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可麻烦还是找来了。第二天,林晚星的化妆镜上被人用口红写了滚出剧组四个字。她看着那几个扭曲的字,手都在抖。化妆师阿姨叹口气:晚星,别往心里去,肯定是哪个不懂事的场务干的。
林晚星擦掉口红,深吸一口气:没事,阿姨,我不往心里去。
但她知道,这大概率是冲她来的。苏曼薇这两天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赵雅更是到处说她仗着沈总撑腰,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下午拍一场吊威亚的戏,林晚星要从二楼跳下来,假装被人追杀。威亚师检查过设备,说没问题。可当她跳下去的瞬间,突然感觉绳子松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晚星!场记惊叫着跑过来。
林晚星疼得说不出话,冷汗直流。张导也急了:快叫救护车!
混乱中,她看到沈既明站在人群外,脸色阴沉得可怕,正盯着那个威亚师。威亚师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医院检查结果是脚踝骨裂,需要休养至少一个月。玲姐气得发抖:这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我去找剧组要说法!
林晚星躺在床上,看着打着石膏的脚,心一点点沉下去。一个月,剧组不可能等她,这个角色肯定保不住了。她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吗
玲姐跑了一天,回来时一脸疲惫:晚星,剧组说……说可以给你一笔补偿金,但角色要换人了。王姐说是沈总定的。
林晚星的心彻底凉了。她就知道,沈既明怎么可能真的帮她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小演员。
我知道了。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玲姐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变了:……好,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看着林晚星:晚星,是沈总那边打来的,说让我们现在去剧组一趟,有重要的事。
林晚星皱起眉:不去。
可……玲姐犹豫了,他说,关于你的角色。
第四章
尘埃里的光
林晚星坐着轮椅,被玲姐推进剧组会议室时,所有人都在。张导、王姐、苏曼薇、赵雅,还有那个威亚师,以及沈既明。
沈既明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份文件。他看到林晚星,示意她坐下。
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两件事。沈既明的声音很冷,第一,关于林晚星的威亚事故。
他把一份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画面里,那个威亚师在检查设备时,偷偷松动了一个卡扣。
威亚师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沈总,我错了!是赵雅姐给了我钱,让我……让我稍微给她点教训,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赵雅。赵雅尖叫:你胡说!我没有!
是不是胡说,查一下你的转账记录就知道了。沈既明拿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赵雅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第二件事。沈既明看向林晚星,你的脚需要休养,但小芸这个角色,我和张导都认为,非你不可。
林晚星愣住了。
张导点点头:晚星,你的表演很有灵气,这个角色你已经吃透了。剧组可以调整拍摄计划,先拍你的文戏,等你脚好了再补拍动作戏。
可是……林晚星看着自己的脚,这样会耽误进度的。
进度可以赶,但角色不能换。沈既明看着她,我投资这部剧,是想拍一部好作品,不是凑数。
苏曼薇脸色难看,却没敢说话。王姐连忙打圆场:是啊,晚星,这是好事。你安心养伤,剧组等你。
林晚星看着沈既明,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剧组秩序还是……
警察带走了赵雅和威亚师。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沈既明站起身,走到林晚星面前: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公寓,离医院近,方便复查。
沈总,不用了,我……
这是剧组的安排。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养好伤,把戏演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玲姐在一旁拉了拉林晚星的手,示意她答应。
离开会议室时,林晚星回头看了一眼。沈既明正低头和张导说着什么,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她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近。
养伤的日子里,林晚星没闲着。她把剧本里所有的文戏都重新梳理了一遍,还找了很多关于旧时代舞厅的资料,一点点完善小芸这个角色。沈既明派来的护工很细心,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却从不打听任何事。
偶尔,沈既明会给她发信息,不是嘘寒问暖,而是问她对某个剧情的理解。林晚星每次都认真回复,他有时会回一个嗯,有时会提出不同的看法,一来二去,她倒觉得和他有了点奇怪的默契。
一个月后,林晚星拆了石膏,重新回到片场。
再次站在镜头前,她感觉自己和小芸这个角色更贴近了。那些隐忍,那些挣扎,那些在绝望中生出的韧性,仿佛都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苏曼薇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大概是怕了沈既明的手段。林晚星懒得计较,只是专注于表演。
最后一场戏,是小芸为了保护弟弟,挡在枪口前。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平静地看着开枪的人,眼神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轻声说:我这辈子,像阴沟里的草,没人多看一眼。但我弟不一样,他该走在太阳底下。
说完这句台词,林晚星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跟着小芸一起,在镜头定格的瞬间轻轻叹了口气。
张导喊卡的时候,片场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掌声。连一直挑剔的场务大叔都红了眼眶:这姑娘演得,真让人心里堵得慌。
沈既明站在监视器旁,手里捏着的钢笔转了半圈。他看向林晚星,目光里藏着些什么,像落雪前的云层,厚重却又透着微光。
杀青宴上,林晚星第一次喝了酒。张导拉着她的手说:晚星,你是块璞玉,再磨磨,能成大器。
她笑着道谢,转头时正好对上沈既明的视线。他举了举杯,没说话。林晚星也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空气。
《浮城旧事》播出时,没人料到,最出圈的不是主角苏曼薇,而是女三号林晚星。
小芸在舞厅里强颜欢笑的眼神,被权贵羞辱时攥紧的拳头,最后挡在枪口前的平静……一个个片段在网上疯传,小芸意难平的词条冲上热搜。
林晚星把底层小人物的挣扎演活了这眼神戏绝了,完全看不出是新人……好评铺天盖地,玲姐的电话被各个剧组打爆,递来的剧本堆成了小山。
林晚星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淀。她推掉了大部分综艺和商业活动,报了表演进修班,每天泡在课堂和排练室里。
沈既明的公司也给她递来了合约,条件优渥得让人无法拒绝。玲姐劝她:晚星,签了沈总这边,以后资源不用愁了。
林晚星看着合约,想起那个在试镜间里冷硬的侧脸,那个在走廊里替她解围的背影,那个在会议室里力保她的眼神。她问玲姐:沈总为什么会帮我
玲姐愣了愣:大概是……看中你的潜力吧
林晚星没说话。她最终还是签了约,但提出了一个条件:三年不接偶像剧,只接有挑战性的角色。
沈既明看到条件时,只在合约上签了字,批注了一句:随你。
接下来的两年,林晚星像消失在了公众视野里。她演了偏远山区的支教老师,演了街头摆摊的单亲妈妈,演了为科研献身的女博士……每个角色都和小芸截然不同,却都带着一股倔强的生命力。
她的名字很少出现在娱乐版,却常常被影评人提起。有人说她傻,放着流量不蹭,非要钻到苦情角色里;也有人说她清醒,知道演员最终要靠作品说话。
第三年,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找过来,让她演女主角——一个在工厂里打拼,最终带领工友们争取权益的女工。导演是业内出了名的严苛,试镜时问她:你懂什么是底层的苦吗
林晚星想起三年前蹲在试镜间外的秋风里,想起母亲电话里的叹息,想起那些在片场被轻视的目光。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却坚定:我懂。
电影拍了整整八个月,在南方一个闷热的工业区取景。林晚星晒黑了,瘦了,手上磨出了茧子,和真正的女工没什么两样。沈既明去探过一次班,站在远处看她穿着工装服,和群演们一起搬铁块,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很灿烂。
他没上前打扰,只是让助理留下了一车防暑用品,然后悄悄离开了。
电影上映后,票房不算爆火,却拿了国内外好几个大奖。林晚星站在颁奖典礼的舞台上,手里拿着最佳女主角的奖杯,灯光亮得晃眼,像极了第一次试镜时的场景。
谢谢导演,谢谢剧组的每一个人。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很清晰,谢谢那个曾经在尘埃里,却没放弃发光的自己。
台下,沈既明坐在角落里,嘴角难得地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他面前的酒杯里,红酒轻轻晃着,像盛着一片细碎的星光。
庆功宴结束后,林晚星在酒店门口遇到了沈既明。他靠在车边,夜色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恭喜你。他说。
谢谢沈总。林晚星笑了笑,也谢谢你当初没放弃我。
沈既明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像落了些碎钻。不是我没放弃你,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是你自己抓住了光。
风从街上吹过,带着夏夜的温热。林晚星忽然明白,所谓成长,从来不是等待别人的救赎,而是在泥泞里挣扎时,自己给自己点亮的那盏灯。
聚光灯会熄灭,流言会散去,但骨子里的那股劲儿,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她朝着沈既明鞠了一躬,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后视镜里,那个身影一直站在原地,像一座沉默的山,也像一盏安静的灯。
前路还长,星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