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陈凡,一介魔修。
虽然修魔,可我却心存善念。
可事与愿违,近几十年来,世事无常。
我的一些所作所为也被当做了魔头行径。
就在我飞跃小不周山的山脉时,被自称天命人的队伍埋伏。
猝不及防下我身受重伤,而他们则是高举着正义的旗帜,要将我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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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不周山巅。
原本连绵的山脉此刻周围尽是焦土,刚刚的连番大战已经让此处宛若灭世的景象。
我瘫坐在地上,身上已经血肉模糊,胸前更是有着一道贯穿的剑口。
若不是合体期境界吊着一口气,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看着面前同样满身伤痕的青衫修士,面露苦色。
同为合体期大修士,也只有对方能将我伤成这样,更遑论他身后还有五位大乘期修士。
被埋伏加上对方人多,让自己也着了道。
灭世魔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只要斩杀了你,这世间就能重回太平。
自诩为天命人的周通笑了,笑的很开心。
只要杀死魔尊,便可还这世间朗朗乾坤,也不枉自己天命所归。
呵……
我轻笑一声,可只是这一下,便感觉喉间一片腥甜,一下子没忍住便吐出一口血来。
周通眉头一皱,剑锋一转。
你笑什么
哼,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死到临头,只能笑了
一名手持长鞭的女子上前一步,指着我怒声道。
我看着这名女子,脑海中回忆起曾经见过的一位故人。
我想要说些什么,可我的伤实在太重了,别说说话,就连喘气都费劲。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要不然直接杀了吧。
一名身着粗布麻衣,手持长刀的汉子站了出来。
他眼中满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将我碎尸万段。
我无奈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一名身着战甲,英武非凡的男子走上前来。
他用手中的长枪指着我。
那长枪不断颤动,周身光华环绕,似乎只需要他放手,便可化作一道长虹将我贯穿。
周通目光森然的看向我,忽然将长剑收回。
林风兄弟说的在理,此等魔头罪恶滔天,如此斩杀实在太便宜他了。
他的目光忽然投向那名女子。
苏晴仙子,你乃落霞山圣丹堂一脉,还请给他一枚最低级的疗伤丹药。
说罢,他又将目光转向我。
我要将他的罪状一一列出,让他在忏悔中死去！
2
苏晴看了眼周通,点了点头,而后又没好气的看向了我。
她手掌翻转,一枚青碧色的丹药被她取出,而后向我弹射而来。
顿时我便感觉嘴里多出了一颗药丸,还没来得及咀嚼,便化作一道暖流涌入体内。
一股生机之力缓慢地浮现,就连我胸口处的剑伤似乎都得到了些许抑制。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开口。
不愧是世间丹药第一的圣丹堂,随手一颗丹药竟也有如此神效。
你还有脸说！苏晴愤怒的看着我,如果不是你,圣丹堂何至于沦落至此！
说着,她手中的长鞭便化作长蛇向我卷来。
啪——
长鞭落地,却是击打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苏晴仙子,且慢,容我一一指出他的罪证,再杀他不迟。
周通一把抓住苏晴的长鞭,沉声说道。
苏晴冷哼一声,旋即将长鞭收回。
周通重新看向我,周身气势猛然爆发。
来自合体期修士的威压展现,让其余大乘期修士齐齐后退了一步。
灭世魔尊,你可知罪
我忍着疼痛抬起头,一缕鲜血顺着额头破口流下,流过眼睛,将我的视线染红,也让我显的有些狰狞。
灭世魔尊我冷笑一声,好大的帽子,我陈凡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名头
周通眼中满是厌恶,他手中的灿金宝剑猛然指向我。
休要狡辩,近五十年来你多造杀孽,多少人因你而死,恐怕你这一身实力,便是踩在他们尸体之上得来！
哦你看见了
我嘴角裂开,露出一口染血的牙齿。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不成！
周通愤怒的看着我,连带着他周围的修士也都神情狰狞。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些人已经被所谓的大义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好,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周通手持长剑,向前一步。
那长剑距离我不过五步的距离,对合体期修士来说,仅需要一瞬便可要了我的命。
3
五十年前,在大燕帝国一个边陲小城——舟城,忽然一夜之间十万人被屠,这件事,可是你带人做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表情瞬间一僵。
我回忆起了五十年前,那场月圆之夜。
我和几名好友杀的整座城市生灵涂炭,就连圆月都被染成了血红之色。
无论是青壮老幼,无论身份尊卑,即便是襁褓中的婴儿,我们一个也没放过。
我深吸一口气,不打算供出我那些好友,喉间有些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不错,是我一个人做的。
轰——
林风的气势汹涌而出。
他的眼睛泛着血红的光芒,死死盯着我,似乎下一秒就准备出手。
魔尊,果然是你！
我被这气势所牵引,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你是
林风忽然惨笑一声。
你一定不会记得,那晚我的兄长便在城楼之上,他是舟城的守城将领。
而他,也不过就是你屠戮的十万人之一罢了。
我忽然睁大了眼睛。
舟城！守城将领！
我看着林风的面庞,这一刻,我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月圆之夜。
林虎……是你兄长
林风瞪大了双眼。
狗贼,你居然记得我兄长,你居然还敢提起他！
他似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枪花一抖就要朝我冲来。
林风兄弟,醒来！
周通猛然一声爆喝,合体期大修士的气势猛然爆发而出。
林风顿时被压得定在原地。
他大口喘着气,眼睛的血色也褪去了一些。
周通见他这般,这才将气势收回。
林风重新站起身,对周通拱了拱手。
多谢,没想到这魔头竟是如此可怕,三言两语间就乱了我心智。
我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分明是他自己没把持住,反倒怪到了我头上。
周通冷笑着看向我。
可据我所知,当初屠城的不止你一人。
我忽然面色一变,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你……难道……
周通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不错,你的那些党羽,我已经全部铲除,如今只剩你一人。
不,是一魔！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难怪……难怪自那之后我再也联系不到他们,原来竟是被你……
我眼眸瞪着他,结合被鲜血染红的眼瞳,宛若择人而噬的野兽。
哼,屠戮万民,魔头行径,死有余辜！
他的长剑指着我。
你也很快也要去了。
我面如死灰的看着他。
错了,一切都错了。
而恢复过来的林风也眼睛眯着看向我。
说,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兄长！
我调转眼眸,冷冷的看向他,缓缓说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话。
因为就是他,让我屠城的。
4
林风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他眼中的惊愕逐步化为愤怒。
一派胡言！我兄长怎么可能会让你屠城！
他手中的长枪不断颤抖,就要朝我冲来。
死到临头了还要往我兄长头上泼脏水,我杀了你！
他的枪快若闪电,直直的朝我眉心冲来,就连周通都没想到他会再次暴起。
因为城下有噬魂阵。
嗡——
枪尖猛然停在我的眉心,殷红的血液流淌而出,染红了我另一只眼睛。
你……说什么
林风的声音有些结巴。
你是说噬魂阵！
苏晴吃惊道。
其余人也大多相同的表情。
能修炼到这个境界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噬魂阵这么可怕的阵法他们当然听过。
此阵会将覆盖范围内的所有普通人乃至低阶修士,全都化成魂魄能量,汇聚在一点,是彻彻底底的魔修阵法。
胡说,事后我去调查过,除了遍地尸骸,哪里有噬魂阵的影子
林风怒声说道。
我轻笑一声。
如果你是布阵之人,阵法启动时,你会不会在旁边
若是计划失败,你又会不会清理痕迹
林风此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有些粗重,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他。
舟城的确是我和几名好友屠的,人的确都是我们杀的,可那时,噬魂阵已经启动了。
我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所有人撤离,他们全都被吸到了阵法中央。
如果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死！不光会死,还会全都化为那妖人的养料。
我死死看着林风,身体都有些颤抖。
而让我出手的人,正是你的兄长——林虎。
我清晰的记得那晚,那个中年汉子,哭喊着朝我跑来。
他求我,求我杀死所有人,千万不能被那妖人得逞。
我长舒了一口气。
而也正是从你兄长口中,我得知了对方的目的,他要炼制……
控、心、丹。
我一字一顿道。
众人再次呆滞。
这种传说中的魔丹,丹方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怎么还有人会炼制。
苏晴抱着脑袋不可置信道。
疯了,那人一定是疯了！
是啊,这种丹药只需要融化一点到水中,饮下之人便可完全听命炼丹者。
其他人也大吃一惊。
如果真如我所言,那我不但不是魔头,反倒是拯救了更多人的英雄。
大家不要被他蛊惑了。周通似乎有些慌乱,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林风也回过头来。
对,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看了他一眼,忽然将手伸向储物袋。
住手,你要做什么！
林风大喝一声。
他们好不容易将我重伤,自然不可能给我机会。
我轻笑一声。
你不是要证据吗你不让我拿,我怎么给你。
林风也被我说的愣住了,但转而又陷入纠结。
让他拿。周通忽然开口,我们既然能重伤他,便也不怕他耍花招。
林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而我也调用残余的灵力,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
那并非是什么宝贝,而是一封书信,上书四个大字。
【陈凡亲启】
我想将信件递给林风,可手却无力的锤了下来,连递给他的力气都没有。
林风则是伸手一招,这封信便飘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看着封面上的字迹,瞪大了双眼。
的确是我兄长的字迹。
众人顿时全都愕然,难道这魔头说的竟是真的
林风毫不犹豫的将书信打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片刻后,他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枪尖缓缓离开我的眉心,被他收回背后。
他对着我拱了拱手。
魔尊……不,陈凡。他深吸一口气,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兄长最好的朋友,你说的都是真的。
5
此言一出,在他身后的众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风,你莫要被这魔尊蛊惑了。周通沉声喝道,他给你的书信一定是假的,他们可是亲手屠了十万人！
林风摇了摇头。
他说的是真的,这封信可以证明,这上面不但有我兄长的笔记,还有他的残留的气息。
周通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他杀的那些人怎么算
林风转头,莫不做甚的站在了我身旁,转身看向众人。
林风！你做什么！
周通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风。
抱歉,他是我兄长性命相托的人,我……要帮他。
林风！你糊涂啊,他可是魔尊。周通怒声道,即便是他说的是真的,可他依旧是魔尊！
林风却是面色复杂,没有再说话。
但他脚步却未移动分毫,证明了他的立场。
可恶。
周通咬牙切齿,他看了眼同样面色复杂的苏晴,想到了什么,再次往前一步。
魔尊,你可还记得落霞山的药园
对！你可还记得！苏晴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愤怒的指着我,我落霞山圣丹堂受世人敬仰,救人无数,可你却焚我药田,毁我丹药,杀我长老弟子众多。
我跟随着苏晴的言语,思绪回到了四十年前。
然而一想到当年的场景,我便控制不住心中难受。
两行眼泪混杂着血水流淌而下。
我深吸一口气,道：不错,也是我做的。
好胆,竟然真敢承认！
苏晴此刻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无比炽热的复仇火焰,只想快点将对方碎尸万段。
我长舒一口气。
听说圣丹堂有一名内门弟子,天资卓绝,不但修行迅猛,并且丹道无匹,当年正好不在堂内,可是你
苏晴柳眉倒竖,长鞭挥舞间抽打在地上。
不错。她恶狠狠地道：若不是当年师尊令我下山采买药材,恐怕我也要死于你这魔头之手。
如今天道好轮回,终于轮到我手刃你这仇敌了！
好一个仇敌。我嘴角裂开笑容,但却无比苦涩,那你可知,你的师尊为什么会突然让你下山
苏晴面色一变,看了眼站在对面的林风。
魔头,休要乱我心智！
然而我却根本没有管她的想法,自顾自的说道：以丹道闻名,又有世间最大药田的圣丹堂,何须向凡间买药
苏晴听到此言,心中一扇大门轰然被打开。
是啊,她从小便在圣丹堂长大,虽然偶有下山,可数年都未必有一次。
然而为何却在宗门被屠的前一夜,忽然被师尊派遣下山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猛然看向我。
是了,定然是我师尊提前发现了你的阴谋,因此才将我支走。
我忽然有些无语。
这苏晴到底是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还是原本就是如此愚蠢。
我无奈只能解释道：如果你师尊发现了我的阴谋,那为什么不向宗门预警
而且,你们圣丹堂人脉最广,只需要发出求援信号,便可引来大量修士将我击杀。
苏琴忽然陷入了呆滞。
是啊,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尊只让她一个人离开,却不向宗门预警。
苏琴仙子,莫要乱了道心。周通忽然开口提醒,魔修功法诡谲莫测,有些诡异手段也正常。
兴许是你的师尊只来得及支开你,还没来得及预警就被控制了。
周通眼中光华流转,似乎为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是了,他之前不是提到控心丹吗我看,说不定他手里就有半成品。
他这话一出,就连原本坚定的林风都惊愕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我。
苏琴也被这套说辞说动,指向我。
定然就是这样,你这魔头,竟敢乱我心智！
说着她就要发动攻击。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思绪万千,但事到如今似乎也不得不说了。
我怎么会去操控自己的爱人呢
6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苏琴手持长鞭的手都紧了紧。
你……你说什么！
我睁眼看向她,重复道：我说,我怎么会去操控自己的爱人呢
爱人……谁
你师尊,夏涵雪。
苏琴顿时感觉脑中一片惊雷,这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手持长刀的粗布麻衣汉子站了出来。
苏晴转头看去。
赵磊兄。
赵磊对其点了点头,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你乃一魔修,如何可能与名门正派圣丹堂的长老相爱,扯淡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吧。
他将长刀扛在肩膀上,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我。
我则是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谁说魔修就不能和你们所谓的正派相爱了
那不废话吗赵磊也是冷冷盯着我,魔道修士,正派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一个是大魔头,一个是大善人,怎么可能凑一对。
赵磊兄说的在理。苏琴也反应过来,指着我,休要再编造理由,事到如今,你不如大方点承认。
我冷冷看着她。
承认什么
承认你焚我药园,毁我丹药,杀我长老师尊！
苏琴愤怒的看着我。
我嗤笑一声。
焚你药园不假,可我焚的是制毒草药。
毁你丹药不假,可我毁的是腐骨毒丹。
杀你长老不假,可我杀的是制毒妖人。
你……你！苏琴手指颤抖的指向我,一派胡言,你竟敢污蔑我圣丹堂！
说着,她手掌挥舞,数道法宝灵器出现,全都具备攻击属性。
苏仙子且慢。
周通抬手制止了苏琴。
你要阻我
苏琴愤怒的看向周通。
周通摇了摇头。
苏仙子误会了,并非我要阻你,而是不光你一人与之有仇。
说着,他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赵磊三人。
他们也都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
况且,这件事之后,我已经将消息全部散播出去了,这世间也再没有他灭世魔尊的容身之地。
周通冷冷的看着我,头颅微微扬起,就仿佛做了什么最伟大的事情一般。
我却是恍然的看向他。
难怪……我说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却在世间传的沸沸扬扬,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我。周通冷笑出声,既然敢做,还怕被人知道
咳咳——
我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此刻的我只感觉心血涌动。
就在落霞山事后,我无论去哪里都会被人喊打喊杀,彻底沦为过街老鼠。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此人。
我嗤笑一声。
你知道真相吗就这般传播。
真相真相就是你亲手摧毁了圣丹堂的千年根基！
魔头,既然你说,师尊是你的爱人,可你却杀了她！
苏琴似乎也有些崩溃,大声喊道。
我面色一呆,而后有些怅然。
杀她不,我没有……我抬起头看着她,你的师尊夏涵雪,她是自杀的。
我的手掌紧紧握拳,指甲嵌入肉中,似乎只有这样,我的心情才能好受一些。
不可能！我的师尊怎么可能自杀！你休要胡言。
苏琴的手也紧紧握着。
我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开口。
你师父实际上是被妖人控制了,但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妖人并没有抹除她的神志。
当我找到她时,她正被软禁在一个竹林小院中,周围没有人,可却有暗哨。
我的魔功具备隐匿的能力,因此我瞒过了暗哨,偷偷来到了她的房中。
她告诉我,圣丹堂已经被制毒的妖人暗中攻陷,大量长老弟子已经被操控吸纳,利用一身所学为他们炼制腐骨毒丹。
因此,她请求我,杀死所有长老弟子,焚毁药园丹药,圣丹堂不能成为天下的罪人。
然而,当我做完这一切回到竹林小院时,却发现她已经服毒自尽了……
我说着,两行血泪再次流下。
苏琴张大了嘴巴,陷入茫然和震惊。
不,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圣丹堂怎么……怎么可能。
魔头,你这蛊惑人心的手段可真有一手。
赵磊眼含凶光的看着我,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转头看向他,冷冷道：是,我有证据。
7
拿来！证据拿来！
苏琴崩溃大叫道。
我看向她面露复杂。
我是有证据……可,你真要看
废什么话,拿来！
啪——
鞭子猛然抽打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抹,一个丹方便被我取出。
还没等我递出,这丹方便被苏琴摄取到手中。
她眉头一皱。
腐骨毒丹你管这叫证据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道：你仔细看看,这是谁的字迹。
苏琴眉毛一凝,继续转头看去。
过了片刻,她的表情逐步震惊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是师尊的笔记,甚至还有一缕她的气息。
她感觉自己道心都要崩塌了。
自己敬爱的师傅,被誉为圣丹堂百年一出的丹道天才,怎么可能会创造出腐骨毒丹这种东西！
这便是她的价值了,这也是那群妖人留下她神志的原因。
我看着苏琴缓缓道：如今想来,她在将其交给我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话
苏琴猛然抬头看向我。
我夏涵雪一生救人无数,而今却创造出了这等剧毒之物,有愧圣丹堂先贤,只希望我那徒儿能有朝一日重振我圣丹堂。
我闭着眼睛说出了这段话。
而苏琴手里的长鞭也无力的垂在地下。
苏仙子,你切莫听信魔头之言,他是在蛊惑你。
周通沉声道。
苏琴却是摇了摇头。
是真是假,我看的出来,这句话的确像是我师傅说的。
说着,她又面色复杂的看向手里的丹方。
而这字迹和气息,也的确是我师尊的。
她面色复杂地看向我,过了片刻,抬腿走到了我面前。
陈凡,我相信你,但如果有一天发现你是在骗我,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我骗你,不需要你出手,我会自行了结。
苏琴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转向周通,拱了拱手。
抱歉,既然陈凡是我师尊的爱人,那便是我的师公,我今天绝对不能让你们杀他。
说着,她反手掏出一枚赤红丹药,送入了我的口中。
丹药一吞下,我便感觉全身炽热,失去的生机不断地散发而出,胸口的剑伤居然都在缓慢愈合。
8
你！
周通和其身后三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琴。
原本他的想法是列举出我的罪状,然后再以正义之名击杀。
然而谁承想,反倒让两名追随者改投到了我的挥下。
好你个魔尊,蛊惑人心是真有一手。
周通浑身都有些颤抖。
我冷冷看向他。
我是不是蛊惑人心,你们都看到了。
哼！
周通冷哼一声,再次踏前一步。
苏琴和林风见状,也是向前走了一步,挡在我的身前。
周通的剑微微颤抖的指向我。
魔尊,那黑石秘境,你击杀赵磊师弟及其同伴,夺取宝物之事,又当如何辩解
赵磊也踏前一步,恶狠狠的瞪着我。
魔头,你是不是忘了,在黑石秘境,你设伏杀死了我的师弟,如今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黑石秘境么。我看向他,你是说三十年前,那场吸引了数十万修士的仙人秘境
不错,当年那场仙人秘境超过九成修士葬身,你却安然无恙的出来。
呵。我忽然冷笑一声,什么狗屁仙人秘境,那分明是上古凶兽的墓穴。
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强行夺取机缘,却被阵法算计。
众人都没有说话,知道我所言非虚。
周通却是冷哼一声。
大家别被他骗了,当年我也在场,亲眼见到是他开启了阵法！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愤怒的看向我。
而我却是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既然你说是我开启的阵法,可有证据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早就用留影镜记录了你的恶行。
说着,周通从腰间掏出一枚小镜。
9
这是修行界的珍贵宝物,可以记录当时的画面,鸡肋之处在于只能记录一幅画面,且价格昂贵。
魔尊,看你这下如何解释！
小镜被周通抛到半空,而后陡然变大。
其内画面显示,众多修士争先恐后的朝着一处高台飞去,而魔尊却是冷眼旁观。
他的手中握着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从其上有丝丝缕缕黑气弥漫,似与整个秘境相连。
我神色一呆,没想到在当时那个场景,还有人会记录自己。
当年我还弱小,不敢与你正面交锋,因此偷偷拍下这幅画面便快速离去。
周通沉声说道。
而单从当时的场面来看,这阵法启动,定然是与你有关。
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可笑,你又如何确定,我是为了开启阵法,而不是想办法关闭
废话,你这等魔头又怎会行救人之事
我冷冷看向他。
所以,你只是武断了
周通手一顿,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就在这时,赵磊开口了,他显然早就看过这画面,愤怒的指着我。
魔头,这件宝贝是我师弟的,而这幅画面显示却在你手中,定然是你杀了师弟！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说的师弟,是不是赵天秋
赵磊顿时怒不可遏。
你为何会知道我师弟的名字说！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原来如此。
我忽然一阵恍然,这一切都似乎在我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
赵磊。我缓缓开口,你师弟不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
赵磊眉头一皱。
这魔头又要扰乱心智了,赵磊兄弟莫要上当。
周通立刻开口提醒。
赵磊发出爽朗的笑声。
就凭这魔头,还想乱我心智你说,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辩解。
10
我闭上眼睛,重新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而后缓缓说道：当时我正在黑石秘境中探索。
可来到一处古道时,却发现赵天秋飞速而来,在他之后,有着四名脸戴惨白面具的妖人追杀。
他见到我,立刻请求我的帮助,说这些人要夺取他身上的一件上古法器,为祸苍生。
然而当时我不过大乘期修为,对方却有四个,我难以抵抗,只能先带着他逃离。
可最终我们还是被追上,赵天秋受了重伤。
他在弥留之际,将定魂珠给了我,并告诉我,定魂珠可以控制亡魂,千万不能让妖人得到,否则会生灵涂炭。
他请求我,一定要毁掉这颗珠子。
我说着,看向周通。
而你录下的画面,是我发现定魂珠和秘境产生感应,拿出来尝试关闭阵法所致。
啪啪啪——
忽然一人鼓起掌来。
我循声看去,却见到一名红衣老者。
墨老。
周通叫道。
墨老对其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我。
看来你不应该叫灭世魔尊,而应该叫蛊惑魔尊,编的可太精彩了。
我冷眼看向他。
我哪里编
墨老嘿嘿一笑,道：那我问你,赵天秋是否与你相识
我摇了摇头。
不识。
那我再问你,追杀他的人,是谁
我抿了抿嘴,再次摇头。
我只知是妖人,与舟城和落霞山出自同一组织。
可笑,那也只有你一人见过。
墨老指着我嘲讽道。
而最后你用定魂珠与秘境关联,又做了什么
我苦笑一声。
那定魂珠,我事后才知道,那是上古凶兽的眼球,与秘境关联不假,可却与阵法启停无关。
墨老笑得有些得意。
既然如此,你又拿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周通也愣愣看着我。
墨老说的在理,魔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哔哔叭叭的,杀了了事,我今天就要为师弟和数十万修士报仇！
赵磊将长刀举过头顶,刀身气息环绕,若隐若现。
11
我沉吟着看向他,忽然灵机一动。
倒是真有一物,但我不确定能否当做证据。
赵磊眉毛一挑。
什么物品
我犹豫了一下,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放于掌间。
那是一枚通体洁白的玉佩。
这是赵天秋和定魂珠一起给我的,还没来得及交代是何用途便身陨。
赵磊看到玉佩却是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忽然伸手一抓,玉佩便迅速被摄取到他手中。
没错,没错！真的是这个！
他猛然抬眼看向我。
这当真是我师弟给你的
我虽然莫名所以,可却还是点了点头。
赵兄,这是什么
周通好奇的看了过来。
赵磊咽了口唾沫,沉声道：留音玉。
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长时间记录声音,比留影镜还珍贵的留音玉
墨老一阵惊讶。
是的,这正是我师弟之物。赵磊猛然看向我,此物乃是我早年赠送给师弟的,如今师弟离去,也只有我可以激活。
既然师弟肯将此物交予你,我可以信你一半,至于另一半……那就让我们来听一听到底怎么回事吧。
说着,赵磊将一道灵力打入玉佩中,顿时玉佩周身都散发出乳白色的光华。
交出定魂珠！
一道大喝声从玉佩中传出,我听出那是其中一名妖人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敢偷袭我,就不怕我师门报复吗赵天秋愤怒的说道。
桀桀桀,等我们计划完成,你师门又算个屁。
破风声不断传来,很显然几人正在急速的飞行。
计划赵天秋自然知道玉佩的存在,于是套话道：是什么计划
桀桀桀,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要死了。
只要拿到你的定魂珠,我们就可以召唤亡灵大军,到时候……
闭嘴！你话太多了！
另一人忽然喝道,阻止了先前之人。
而之后再也没了声音,只残留破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天秋的声音传来,透露着惊喜。
前辈,请助我,这些妖人要杀我。
我知道,这是遇到了当时的我。
竟然是你们这些妖人。
我的声音从玉佩中传了出来,在场众人面色一变。
之后的事情,居然与我先前所述一般无二。
若干时间后,玉佩中最后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赵天秋的。
陈……陈凡前辈,您一定……要将……定魂珠毁掉,千万……千万别落入他们手中,否则……生灵涂炭。
说话伴随着初粗重的喘息声,很显然赵天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而随着留音玉的易主,声音也自此中断。
12
这……怎么会如此。
周通有些错愕,浑身颤抖。
他以为的魔头,却是接连做善事。
那……自己为了对付他,铲除党羽,宣传恶毒,岂不都成了笑话
玉佩重新飞回了赵磊手中,他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忽然一拱手。
陈凡兄弟,对不起,你欲救我师弟,险些遭妖人毒手,而我如今却要恩将仇报。
我对他摆了摆手,缓缓站起身。
有了苏琴的丹药,如今我正在快速恢复。
多的就不必说了,真相大白就好。
我也有些感叹,若不是机缘巧合下将玉佩取出,恐怕自己还真说不清。
赵磊点了点头,而后大踏步的来到我身边。
林风和苏琴赶忙挡在我面前。
赵磊顿住脚步,而后道：陈凡,你曾护我师弟,我赵磊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今天我把话撂这,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林风和苏琴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
周通更是面色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想要一一指出罪证,如今却让三名追随者反倒成了魔尊的助力。
此刻,就连他手中指着我的长剑都颤抖起来,有些下垂。
那我呢我倒要看看你对我作何解释。
墨老猛然上前一步,大乘期圆满的气势爆发而出。
墨老,让我先来吧。
然而一道声音却是叫住了他,那是一名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却也有着大乘期的修为。
不过众人都知道,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容颜永驻,这少年看似年轻,可年龄却未必如此。
可小小年纪便能快速修行,可想而知天赋是多么可怕。
墨老看了眼少年,点了点头。
既然孙博小友想要当先问责,那便你先来。
多谢。
孙博一拱手,走上前来。
魔尊,还我妹妹命来！
我满脑子疑惑。
你妹妹是谁
魔尊！你莫不是忘了,二十年前被你屠戮的青禾村
青禾村我一愣,脑海中的思绪顿时飞回当时场景,你是青禾村那个外出打猎的小子
孙博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是啊,是我,你没想到吧,我还活着,并且来找你复仇了。
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天天想着杀你,替妹妹报仇,替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我这一身修为,可都是拜你所赐！
13
他愤怒的指着我,但我却是面色复杂。
孙博,你听我说……
我不听！休想蛊惑我！
少年猛然大喝,一柄大锤被他召唤出来,猛然朝我砸下。
这一次,周通没有再阻挡,大锤结结实实的朝我砸来。
住手！
林风大喝,手持长剑猛然迎了上去。
苏琴和赵磊也一同跟上。
铛——
大锤倒飞而回,孙博也同样飞退。
但他并不死心。
你们逼我的！
说着,他周身气血翻涌,宛若疯魔。
糟了,他要燃烧气血,牺牲寿元提升修为。
林风失声惊呼,其余众人也同样色变。
而我却是面色如常,直接从腰间取出一物。
那并不是什么法器,而是一幅画。
图画歪歪扭扭的极为粗糙,像是幼童画出的。
上面是一个黑衣大人牵着一名小女孩,而在小女孩的另一侧,只是一名没比他大多少的男孩。
我施展法力,让这幅画出现在孙博面前。
孙博看到这幅画的瞬间便愣住了,周身气血停止翻涌,因为从这幅画,让他感受到了熟悉。
孙博,你妹妹是不是叫孙小棠
你……怎么知道
孙博呆呆的侧头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而后露出笑容。
我当然知道,因为她还活着。
什么！
孙博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而我则趁此机会,赶忙说出了原因。
当时我与一名好友正好在前往京都的路上,飞过时正好看到一个村子正在遭到妖人袭击。
知道对方底细的我,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于是我与好友立刻前往救援。
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这些妖人不过是筑基修为,而当时的我已然是大乘期,对我来说,弹指可灭。
可……我们赶去的太晚了,整个青禾村死寂一片,无人生还,他们的魂魄被剥离,不知去了何地。
孙博听到这里,手掌握拳,浑身发抖。
那我妹妹
我看向他,点了点头。
不包括你妹妹。
就在我和好友叹气自己来晚了时,却在一间屋子的草垛中发现了一名小女孩。
孙博猛然看向我。
是我妹妹
是,她说她叫孙小棠。
孙博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周身血焰陡然一散。
胡说！周通猛然指向我,屠村者就是你们！
我疑惑的转头看去,周通却是张狂的大笑,仿佛终于抓住了我的把柄一般。
魔尊,你没想到吧,存活的还有一人,并且他还指认,灭村的正是你们两个人。
14
我眉头一皱,当时我与好友几乎搜遍了每个角落,最终只找到孙小棠一人,何来另一人
然而周通却是忽然取出一份书信。
诸位,那人是青禾村的村民,装死逃生,他亲眼所见,就是眼前魔尊和他好友杀死的村民。
这是他的证词。
说着,他将书信抛飞在空中,打出几个手印之后,书信上的内容便投射而出。
众人全都定睛看去。
当我看到书信内容时,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书信没什么特殊的,但上面写的内容却对我极其不利。
内容大体意思是,我和好友突然从天而降,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杀人,整个村子都被屠戮。
下面还有他按的手印,绝不可能有假。
书信重新飞回周通手中,他手持书信指着我。
魔尊,你还有何好说今天,我就要送你去陪你那好友。
我面色一变,指着他浑身颤抖。
你……莫不是连他也杀了
当然,如此魔头行径,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好,好一个替天行道。
我气极反笑,刚要开口,却被孙博打断。
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孙博！周通大喝一声,事到如今,你还要相信这魔头不成
孙博一窒,不知道该听谁的。
很简单。我冷冷看着周通,孙小棠还在世,找人带来一问便知。
妹妹！孙博眼睛一亮,她在哪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我告诉你地址,引你去见她。
孙博眼睛一亮,刚想飞过来,却听周通制止。
孙博,不可,如今魔头势大,你不可再去了,否则我们今天就功亏一篑了。
孙博顿时停住,他面色有些纠结。
若我说的不是真的,他这一走,我瞬间倒戈,周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轻笑一声,看着周通。
也罢。说着,我转头看向苏晴,苏晴仙子,劳烦你跑一趟吧。
苏琴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旋即将地址告诉了她,她也没有多说,直接转身飞离。
我心中大致算了算,以大乘期修士的速度,恐怕片刻间便能回来。
既然孙博小友暂时告一段落,那便来算算我的吧。
15
墨老迫不及待的踏前一步,所有人顿时望向他。
周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如今局势有些微妙,若是墨老也被策反,那他就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老夫吴墨,不知魔尊可认识
我看着他,面容陌生,并不认识,可对方的姓氏却隐隐指向另一处事件。
中州吴家之人
我有些不确定的道。
是,你果然知道这件事。
吴墨指着我沉声道,老夫正是吴家上任家主,吴家被灭门之时,我正巧在外闭关。
魔尊,你该不会想说,这件事也是你恰巧碰到的吧
我看着他,缓缓摇头。
不,我承认,灭吴家满门的,正是我。
好胆,你竟真敢承认,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就是我吴家最大的敌人。
我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你有多久没过问吴家事务了
什么吴墨一愣,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
但他眉头皱起,还是说了出来。
家主移交之后,已过百年。
我笑了,那是嘲讽的笑。
好你个吴墨,整个吴家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妖人同化了都不知道。
吴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
我再次重复道：我说,你老眼昏花,连整个吴家被妖人同化了都不知道。
五十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就觉得,这伙连组织名字都不知道的妖人有着巨大图谋。
二十年前,青禾村事件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道：终于,我发现了你们吴家,掌握着补天阵的吴家,已经成为了妖人的大本营！
16
这……这怎么可能,你胡说！
吴墨愤怒的指着我。
而我却根本没有去管他现在的情绪。
补天阵,上古阵法,曾经是用来补充灵气泄露之地,本意是用来防止灵气暴动产生的毁灭潮汐。
可你知不知道,如果补天阵反着来,却可以成为灭世的大杀器,将加速毁灭潮汐的诞生。
我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
串起来了,一切都串起来了。
什么串起来了
林风疑惑的看着我。
我喃喃自语。
控心丹、腐骨毒丹、定魂珠、大量生魂、反向补天阵……
我心中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这伙妖人,想要利用补天阵制造灵气潮汐,将控心丹的效用散布到整个世界。
而腐骨毒丹的特性,是只会针对高阶修士,这些修士死后,便可用定魂珠操控。
最后,这些生魂投喂给高阶修士,便可打造一批完全听话的高阶魂魄。
我此言一出,顿时全场皆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整个世界还有活路吗全都会沦为妖人的傀儡。
难怪……难怪从五十年前,我就开始发现整个吴家有些不对劲。
吴墨整个人都有些晃神。
除了每月供奉不少,我与家族接触的却是越来越少。
原来……他们已经被妖人控制了吗
他惊恐地大叫出声,不,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猛然看向我。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陷入回忆。
当年我潜入吴家之后,便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正在激发阵法。
我眼睛死死盯着吴墨。
17
吴墨身体一颤。
那……那是不是意味着。
我点了点头。
恐怕是的,他们已经另外准备好了控心丹等邪物。
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再次造了杀孽。
而我当时毁掉的腐骨毒丹,恐怕只是一部分。
至于定魂珠……我眼中冷芒一闪,既然是凶兽眼球,那也不可能只有一只。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控心丹这件事我可能知道。
少年孙博突然出声道,所有人齐齐看去。
孙博看向我,沉声道：曾经我为了复仇,在极寒之地苦修,那里有许多村寨,他们称之为部落。
只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大型部落凭空消失了,人数足有万人之多。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极寒之地的王非常慌张,寻找着原因。
可最后,就连王庭都没能幸免。
现场忽然落针可闻。
糟了！吴墨失声惊呼,那岂不是……
我缓缓摇头。
他们没有得逞,那时我已是合体期,现场无人是我的对手。
并且,我先将他们的阵盘夺了过来。
我伸手一招,一个古朴的阵盘便出现在手中。
吴墨一眼便看出,这真的就是吴家世代守护的阵盘。
他有些纠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过了半晌,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仿佛更加苍老了一般,对着我拱了拱手。
先生大义,是老夫家门不幸,惭愧。
我摇了摇头。
这件事恐怕还没完。
启动补天阵需要阵盘和阵眼,我只拿到了阵盘,阵眼却不翼而飞。
吴墨一愣,道：你是说……
我点了点头。
是的,恐怕他们会主动来找我。
18
哼,找就找,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
赵磊将刀扛在肩膀,张狂的笑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远处两道身影急速飞来,赫然正是苏琴。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年约三十许的妇人。
两人片刻间便落地。
孙博猛然看去,熟悉的气息传来。
小棠,是你吗
哥,真的是你。
妇人掩嘴,不可置信。
而后她看到了我。
陈凡叔叔。
她跑上前来,对着我惊喜叫道,而看到我身体的伤,又面色大变。
我笑了笑,缓声道：不碍事,一点小伤,叔叔已经没事了。
她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孙博。
哥,刚才来的路上,我都听苏琴姐姐说了,当年屠村的真的不是陈凡叔叔。
孙博也在此时用力的点头,再见自己的妹妹,显然心神受到了极大地触动。
妹妹,有你这句话,我便明白了。
孙博忽然转向我,拱手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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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前辈,这件事是我错了。
我抬手一道灵力打出,将他托起。
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被蒙在鼓里。
说着,我忽然转头看向周通。
19
此刻的周通宛若失了神志一般,呆呆的看着站在我身边的所有人。
哈……哈哈。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何其可笑,我自诩天命人,替天行道要斩杀你这魔头。
可真相大白之时,却发现我才是那个恶人。
我冷冷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在我看来,周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空有实力的蠢材。
我赫然指着他,开始一件件清算。
五十年前,舟城事后,你未调查真相,便凭一己臆想便杀我数名好友,他们都是正义之士！
听到我提起,顿时周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而我,则反过来走出人群,踏前一步。
四十年前,落霞山一事,你未调查真相,直接就公之于众,陷我于不义,何来正义之言
周通再退,我却同样踏前一步,步步紧逼。
三十年前,黑石秘境,你妄下定论,污蔑我坑杀数十万修士,使我被人称为魔头,又当如何辩解
周通面庞扭曲,五官拧在一起,他现在心绪极其复杂。
我……
然而我却再进一步。
二十年前,青禾村只是一个引子,据我所知,事后还有许多村落被屠,你不去阻止他们,反倒找人来污蔑我,还杀我另一名好友,是何居心
你可知,我那名好友却是当今唯一的阵法宗师,有他在,就算补天阵真的被触发,仍旧有力挽狂澜的力量！
周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扼杀了一道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而后死死的看着他。
而吴家……看似和你无关,可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我眼瞳深邃。
他们布置阵法的材料,从何而来
那上面都写着你周家的标志,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周通面色大变,因为那些材料正是自己卖给吴家的。
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行径,不但让英雄蒙尘,让百姓生灵涂炭,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将物资卖给吴家,差点引发灭世大劫。
你如此不忠不义,不明是非,愚蠢至极之人。
我们到底谁才是魔头！
我怒声暴喝,声音震荡神魂。
周围原本站在周通那边的修士,此刻却全都冷冷的看着他。
哈……哈哈。
魔头,原来我才是魔头,哈哈哈。
周通忽然放声大笑。
我周通,一直认为自己天命所归,势要斩杀魔头,还世间朗朗乾坤。
没想到,我才是那个魔头。
哈……哈哈哈。
咻——
剑光忽然一闪,下一刻,他手中的灿金长剑便已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全场大惊。
我也同样震惊,没想到周通会做到这个程度。
然而我还来不及阻止,却听周通沉声道：魔尊,不,陈凡,这些事,是我错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天我这条命就赔给你！
说罢,剑身光华一闪,下一刻便已经横切而下。
我眼睛闭上,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合体期境界的大修士如果要自杀,谁也挡不住。
其余众人也全都面色复杂。
谁又能想到,堂堂天命人,最后却落到如此下场。
20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为之惋惜只是,忽然,从周通身上陡然出现一道血红的虚幻光影。
怎么会失败呢
这道光影喃喃道。
我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他。
何人！
然而那道光影却是抬头看向了我。
桀桀桀,我该叫你魔尊,还是陈凡呢
我心中骇然。
妖人原来竟是你搞的鬼！
所有人都愤怒地看向他。
然而虚幻光影却是怡然不惧,只是嘿嘿笑着看向我。
是又如何,如今世间两大合体期修士,如今只剩你一人。
你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桀桀桀。
说着,光影消散,化作点点虚无,只留下现场面色难看的众人。
我看着地上周通的尸体,久久无言。
而就在这时,林风忽然对着我一拱手。
陈凡,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便跟着你,直到将妖人的阴谋彻底捣毁。
我惊讶的转头看去。
我也是。孙磊将长刀扛在肩膀上,陈凡,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带我一个。
还有我。
算老夫一个。
一时间,众人全都对着我道。
我眼神复杂,而后又笑了起来。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