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菌丝
那份名为普罗米修斯的基因编辑项目报告,每一个字符都浸透着我三百多个日夜的心血。
现在,它静静地躺在老板王海的办公桌上,署名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林月。
一个三个月前才入职,连PCR仪都差点搞炸的女人。
她唯一的技能,就是将那件总比别人少几块布料的白大褂,穿出一种摇摇欲坠的香艳感。
王海肥硕的手指在报告上轻轻敲击,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他甚至没抬头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办公室里一盆多余的绿植。
小陈啊,这个项目,以后就由林月全权负责了。
他的声音油腻得像是从地沟里捞出来的一样。
林月很有想法,也很有……冲劲。
我看着林月,她正靠在王海的办公桌沿,身体前倾的弧度恰到好处,胸前那片雪白被大褂的翻领切割成一个引人遐想的锐角。
她对我投来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那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细针,扎进我的瞳孔。
我没说话。
愤怒是廉价的燃料,只会将自己烧成灰烬,却无法照亮前路。
我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像是接受了一项再正常不过的工作调动。
好的,王总。
我的顺从,让王海很满意,也让林月眼中的得意又浓了几分。
他们以为,我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他们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老虎。
我是那种在阴暗潮湿角落里,默默滋生,无孔不入的真菌。
老虎会咆哮,会撕咬,会留下血腥的痕迹。
而真菌,只会悄无声息地蔓延,直到将整棵腐朽的大树,从内到外,彻底蛀空。
走出办公室,我听到身后传来林月娇媚的笑声,以及王海压抑的喘息。
他们正在庆祝胜利。
而我,也开始布置我的猎场。
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核心,是一种基于CRISPR-Cas9技术的基因编辑靶向药。
它的理论基础无懈可击,数据模型完美无瑕。
但它有一个小问题。
一个我故意留下的,只有我才知道的后门。
就像高明的程序员会在自己编写的核心代码里,埋下一个只有自己能启动的彩蛋一样。
这个后门与一组特定的环境诱导因子有关。
比如,某种特定波长的紫外线照射。
又或者,某种极为罕见的真菌孢子。
再或者,是两者以特定的顺序和剂量,同时作用。
就像一把需要两把钥匙,以正确顺序插入,才能打开的保险柜。
而这两把钥匙,现在,一把在我手里,另一把,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写一封辞职信。
没必要留在这里看他们表演了。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已经就位,我只需要在台下,静静等待大幕拉开。
辞职信的理由很简单:个人发展。
王海甚至没有挽留,他可能巴不得我快点滚蛋,这样就再也没人知道普罗米修斯真正的生父是谁了。
他爽快地批了,还假惺惺地祝我前程似锦。
林月则发来一条微信,语气里充满了廉价的怜悯。
陈哥,别灰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是这里不太适合你。
后面还跟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我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在互联网语境里,这个表情的含义,大家都懂。
她大概以为我在表达不满,于是没再回复,或许正忙着跟王海进行更深层次的学术交流。
办理离职手续那天,我不小心将一盆兰花落在了办公室的角落。
那是一盆很普通的建兰,毫不起眼。
唯一不普通的,是培育它的土壤。
那里面,混着我从滇南雨林深处带回来的特殊腐殖土。
土里,沉睡着亿万个细小到肉眼无法看见的孢子。
它们是第一把钥匙。
它们很挑剔,只在一种极其苛刻的条件下才会苏醒、萌发。
那就是,持续72小时以上,波长在365纳米,且光照强度高于800μW/cm的紫外线照射。
巧了。
我们公司的核心实验室里,为了给一种特殊的感光材料做老化测试,常年开着一台大功率的紫外线老化试验箱。
而那台试验箱,正对着我放兰花的那个角落,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
更巧的是,林月为了彰显自己项目负责人的地位,把自己的办公桌,就搬到了那个位置。
她喜欢兰花,这是我无意中听说的。
她大概会把那盆被我遗忘的兰花,当成战利品,兴高采烈地摆在自己的桌上,日夜相伴。
至于第二把钥匙……
我走出公司大楼,抬头看了看天。
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戴上墨镜,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把钥匙,会由王海亲手为她插上。
而且,他会心甘情愿,甚至迫不及待。
第二天,我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
一家生物科技咨询公司。
然后,我匿名给国内所有的顶尖药企和投资机构,都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图。
那是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核心分子式结构图,以及它作用于癌细胞靶点的三维动态模拟。
但我在其中,悄悄修改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肽链结构。
这让它看起来像是普罗米修斯的升级版,或者说,一个绕开了核心专利壁垒的竞品。
我没留任何联系方式,只说,真正的普罗米修斯存在致命缺陷,谁投谁死。
这封邮件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我知道,王海和他的公司,已经被盯上了。
以王海那点可怜的生物学知识,他根本看不懂那份报告的精髓,他只知道这东西值钱。
为了尽快拿到投资,将这块烫手的山芋变现,他一定会加快临床前的所有实验进程。
其中,就包括一项关键的细胞增殖与凋亡实验。
这项实验,需要在超净工作台里进行,并且,全程需要开启紫外灯进行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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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作为项目负责人,一定会亲力亲为。
她会穿着那身性感的白大褂,在那盏特制的365纳米紫外灯下,一呆就是一整天。
一切都按照我的剧本,精准无误地进行着。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些沉睡的孢子,在兰花盆栽的土壤里,被那持续的紫外线光波唤醒。
它们伸出亿万根看不见的菌丝,像情人温柔的触摸,悄无声息地钻进林月的呼吸道,附着在她的皮肤上。
它们什么都不会做。
只是潜伏,等待。
等待那最后一道指令。
而这道指令,就是普罗米修斯本身。
是的,普罗米修斯靶向药,不仅能精准识别癌细胞。
经过我小小的修改,它还能精准识别一种东西。
——那种特殊真菌的孢子蛋白。
当药物进入人体,它会把所有沾染了孢子的细胞,误认为是需要清除的癌细胞。
然后,启动那套写在基因里的,无情的自毁程序。
这,才是普罗米修斯真正的含义。
它带给人类的,不是火种。
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2
盛放
半个月后,王海的公司高调宣布,普罗米修斯项目获得了一笔高达两亿的天使轮融资。
投资方是业内有名的巨鲨资本,以眼光毒辣、出手凶狠著称。
发布会上,王海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林月则一袭白色长裙,站在他身边,小腹微微隆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
她胸前别着的不再是工作牌,而是一枚价值不菲的钻石胸针,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直播画面,平静地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巨鲨资本的尽职调查,一定会挖出我那封匿名的警告邮件。
但他们同样会发现,王海提供的实验数据天衣无缝,完美得不像话。
越是完美的猎物,越能激起猎手的贪婪。
他们会认为那封邮件是同行的恶意中伤,反而会更加坚定他们投资的决心。
两亿资金到账,王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和林月,注射了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普罗米修斯成品药剂。
当然,是以预防未来潜在癌症风险的名义。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像王海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有了能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一定会第一个用在自己身上。
而林月,作为项目的功臣和他的枕边人,自然也会得到这份恩赐。
他们甚至会把这当成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特权。
在他们看来,这是通往长生不老的第一张门票。
而在我看来,那是两张几乎同时生效的,来自死神的判决书。
我关掉直播,开始着手我的下一步计划。
我用那家空壳咨询公司的名义,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型制药厂。
然后,我开始生产一种药。
一种专门针对普罗米修斯后遗症的特效药。
当然,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知道普罗米修斯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们甚至不知道,那场华丽的盛宴,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第一个出现症状的,是林月。
那天,她正在给投资方做项目进展报告。
讲到一半,她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从背部开始,迅速蔓延到全身。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挠,指甲在光滑的丝绸裙料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很快,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片片红色的疹子。
起初只是像蚊子包,但很快,那些疹子开始连接成片,隆起,颜色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
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报告会只能草草收场。
王海立刻把她送进了最好的私立医院。
全城最顶尖的皮肤科专家,联合会诊。
抽血、化验、皮屑刮片、过敏原测试……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她的血液里没有任何病毒或细菌感染的迹象,各项指标都健康得像个运动员。
医生们束手无策,只能将其归结为一种罕见的、急性的压力性荨麻疹。
开了最好的抗过敏药,打了脱敏针。
但毫无用处。
那种瘙痒,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任何药物都无法缓解。
林月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她把自己的皮肤挠得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
曾经那个光彩照人的美女,在短短几天内,就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歇斯底里的疯婆子。
她开始害怕见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紧接着,王海也出事了。
他的症状和林月不同。
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斑块。
灰白色的,质地有点像……木头。
最开始只在手臂上有一小块,他没在意,以为是老年斑。
但那斑块扩散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天一个样。
从手臂到胸口,再到大腿,最后是脸。
那些斑块摸上去冰冷、坚硬,敲击时甚至会发出叩叩的声响。
他皮肤的触觉在飞速消失,他用力掐自己,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他成了一尊正在慢慢石化的活雕像。
恐慌,如同瘟疫,在公司高层蔓延。
他们也注射了普罗米修斯。
虽然症状还没出现,但王海和林月的惨状,让他们每个人都如坐针毡。
而那两亿的投资款,此刻也成了一枚定时炸弹。
巨鲨资本的人不是傻子,他们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派来了自己的医疗团队,对王海和林月进行了更深入的检查。
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现代医学的所有仪器和理论,在他们身上完全失效了。
就好像,他们的身体正在发生一种,超越了现有科学认知的,诡异的蜕变。
公司股价开始暴跌。
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天才项目疑云重重,创始人身患怪病!
两亿融资或将打水漂,巨鲨资本遭遇滑铁卢!
王海的公司,这座由谎言和欲望堆砌的巴别塔,开始从根基处崩塌。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封邮件,悄然送到了巨鲨资本项目负责人的邮箱里。
发件人,是我的那家名不见经传的生物科技咨询公司。
邮件标题是:
关于‘普罗米修斯’项目副作用的解决方案。
邮件正文很简单。
我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手里有解药。三天后,城东废弃的第七制药厂,带上你们的诚意来见我。
落款,只有一个字。
陈。
我知道,他们别无选择,一定会来。
因为我已经把钩子,深深地刺进了他们所有人的喉咙里。
3
解药
城东第七制药厂,早已废弃多年。
锈迹斑斑的铁门,布满苔藓的墙壁,破碎的窗户像是怪兽黑洞洞的眼睛。
我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足够偏僻,足够安静。
适合谈判,也适合……欣赏绝望。
巨鲨资本的负责人,一个叫李峰的男人,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
他只带了一个助理,西装革履,但掩不住眉宇间的焦虑和疲惫。
你就是陈先生李峰开门见山,声音沙哑。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这里没有椅子,只有几个倒扣着的废弃油桶。
废话不多说。李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王海和林月病情的资料,我们的团队束手无策。你想要什么
他很直接,这是投资人的行事风格。
时间就是金钱,尤其是在钱正在以光速蒸发的时候。
我不要钱。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
李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那你要什么
我要王海那家公司的全部股权,以及‘普罗米修斯’项目的所有专利。
李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可能!他断然拒绝,公司现在虽然是烂摊子,但市值依然超过十个亿,更何况还有项目的专利!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是吗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扔到他面前的油桶上。
这里面,是‘普罗米修斯’的完整原始数据,以及……它真正的作用机理。你可以拿回去给你们的专家看,看完之后,再决定是十个亿重要,还是你们所有注射了药剂的人的命重要。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李峰的心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U盘,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能精准地预测到这一切,并拿出解决方案的人,手里必然握着颠覆一切的底牌。
你……到底是谁他艰难地问道。
一个被你们当成垃圾一样丢掉的,小小的研究员。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
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王海的皮肤会开始出现第一块坏死,林月身上的疹子会变成开花的脓疮。到时候,就算我有解药,也救不回他们的命了。
哦,对了。我走到门口,回头补充了一句,友情提示一下,你们‘巨鲨资本’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高管,是不是最近也觉得皮肤有点痒,或者关节有些僵硬
李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没再管他,径直离开了废弃的工厂。
我知道,这场谈判,我已经赢了。
他们会看的,他们会把U盘里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研究。
然后,他们会陷入比王海和林月更深的恐惧。
因为他们会发现,我说的全是真的。
普罗米修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它利用了一种名为亲和性基因沉默的原理。
我设计的药物分子,会与那种特殊真菌的孢子蛋白,产生一种超高强度的亲和性结合。
这种结合,会激活人体内一套沉睡的古老免疫应答机制。
在林月身上,这种免疫应答表现为超敏反应,免疫系统将她全身的皮肤细胞都当成了入侵者,进行无差别攻击,于是就有了那永无止境的瘙
痒和红疹。
而在王海身上,则触发了另一种更罕见的纤维化应答,身体为了隔离那些被孢子污染的细胞,开始大量分泌胶原蛋白和钙质,将那些细胞包裹、硬化。
这就是他石化的原因。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免疫应答的模式也不同。
但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死亡。
一种缓慢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崩坏的,酷刑般的死亡。
而唯一能阻断这个过程的,就是我手里的解药。
那所谓的解药,其实原理简单得可笑。
它就是一种强效的蛋白酶抑制剂。
它无法清除已经进入他们体内的药物和孢子,但它可以强行切断药物分子和孢子蛋白之间的亲和性结合。
就像强行把两块吸在一起的磁铁掰开。
只要不再结合,那套恐怖的免疫应答就会立刻停止。
症状会消失,但他们体内的炸弹并没有被拆除。
药物和孢子,会永远留在他们身体里,像一对被迫分居的怨侣,互相监视,终身共存。
他们必须终身服用我的解药。
一天都不能停。
一旦停药超过48小时,那种结合就会重新开始,地狱将再次降临。
这才是这个局最恶毒的地方。
我给他们的不是治愈,而是一条锁链。
一条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牢牢拴在我手里的锁链。
三天后,李峰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妥协。
我们同意你的条件。
股权转让协议和专利交接,进行得异常顺利。
王海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被架着过来签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截腐朽的木头。
林月则被裹在厚厚的毯子里,只露出一双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眼睛。
曾经不可一世的两个人,现在成了两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然后,我给了他们第一批解药。
服下解药后不到半小时,奇迹发生了。
林月身上的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种撕心裂肺的瘙痒也瞬间停止了。
王海身上那些石化的斑块,开始慢慢软化,恢复了血色和温度。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们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敬畏和恐惧。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主宰。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淡淡地宣布了公司的重组计划。
所有参与过普罗米修斯项目,并知晓内情的高管,全部开除,永不录用。
我给了他们一笔遣散费,以及足够他们用三个月的解药。
三个月后,他们需要自己花钱来买。
价格,我还没想好。
看心情吧。
至于王海和林月,我把他们留在了公司。
不是因为仁慈。
而是因为,我知道,对他们来说,最痛苦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活着。
活着,看我如何将他们窃取的一切,发扬光大。
活着,每天都要像狗一样,来向我乞求能让他们活下去的解药。
我给王海安排的新职位是公司保洁。
负责打扫厕所。
他那双曾经签署过亿万合同的手,现在每天都要拿着马桶刷,去清理全公司最污秽的角落。
林月,则成了我的生活助理。
负责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叠被。
她必须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布料很少的白大褂,但里面什么都不能穿。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她曾经用这具身体作为武器,换取了她不该得到的一切。
那么现在,她就要用同样的身体,来偿还她的罪孽。
她屈辱,她愤怒,但她不敢反抗。
因为每天清晨,她都要从我手里,接过那片能让她再多活一天的药片。
那片药,比她的尊严,比她的生命,都更重要。
我站在曾经属于王海的,那间宽大的落地窗办公室里,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阳光正好。
我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的复仇,不是一场瞬间爆炸的烟火。
而是一场永不落幕的,漫长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