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劳任怨伺候老板姜涛五年,没等到他的升职加薪文件,先等来了他的结婚通知。
[跟我结婚吧。]
看着手机里弹出的消息,我一度以为在做梦。
毕竟这看起来不像结婚申请,而像是恩恩…赐
不过按照姜涛那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样子,真结了,不说混成百亿富翁,亿万还是可以的。
可躺在我旁边的小男友周正怎么办
1
能进入姜氏集团工作,做集团CEO姜涛的私人助理,全靠我脸皮够厚。
毕竟刚毕业就遇到实习工资拖欠不发,被房东勒令尽快搬家重新租房的我也没有维持脸面的资本。
进入这家能月初一发工资的大公司是当时我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就差跪下了求面试官了,铁面无私的面试官也没给我一个准话。
面试到底过没过给个明确的答复会怎样啊!
我急得要死,缠着面试官不让他走。
突然,面试官接了个电话后,通知我去楼上办公室复试。
还有复试吗
我特地上网查过面试流程,到面试官这里就是最后的流程了啊。
虽然不解,我还是乖乖地跟着面试官上了电梯。
[嗯,够平平无奇。]
办公椅的男人穿着西装,接过面试官递来的简历,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我气得脸色绯红,碍于他可能会是我的领导的领导,只能低头不语,在内心疯狂吐槽男人是个装X男。
外面体感气温都快到40℃了,还穿这么厚的西装装X!
算了,先凑合着用吧,小张,你去准备合同,按我的私人助理职位标准。
幸福来得太快,我激动地抬起头,绞尽脑汁也没说出什么恭维的话,只会反复说谢谢。
男人连个眼神都没给我,挥挥手,我就被张面试官拽出了办公室,然后在隔壁的茶水室签下了卖身契。
看清合同上写着两万的薪资,我还以为是固定模板没怎么在意,反而再次跟张总确定了薪资发放时间。
下月一号,只要能收到四千块,我就能度过人生第一次的经济危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了公司跟着周姐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私人助理。
[在国内的话,你的工作主要是给文件分类,这个你多看看就好了。]
周姐没有摆老员工的谱,甚至有点过分地和善。
我好奇问道:[这个,还要出国吗]
周姐神情复杂,以一种可怜的眼神打量我上下,才悠悠道:[这个主要看姜总的安排。]
想到不到五百分的英语六级成绩,我有些心虚:[我…我英文不太好。]
[不用那么麻烦,会说两句英文就可以了。]
我虚心求教:[什么]
[help,help。]
[啊]
[还有please,please。]
周姐没解释,拍了拍我的肩,一副等我出国就懂了的态度。
距发薪日还有两天,姜涛突然点名让我陪他到荷兰出差。
连机票都不用我预订,晚上八点,我跟着姜涛到了荷兰的一个庄园。
当晚,我就明白了周姐的欲言又止。
姜涛不是来这谈正事儿的,是来这玩party的。
[看着我,我有事就跑过来喊help,明白了吗]
还没等我点头,姜涛就和其他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样脱了上衣,跟泳池里的大胸美女嬉戏玩闹。
这一晚短短的八个小时,我的三观被重塑。
要不是这个月工资还没打到我卡里,我肯定掉头就跑。
[竟然没打瞌睡,你在想什么]
完事儿的姜涛又恢复了他的精英男人设,端了杯红酒喝,凑过来问道。
我忍住腹中的饥饿,老老实实道:[想鸡。]
货真价实的农村土鸡,炖起来可好吃了。
2
发薪日那天,尽管还在上班,我还是忍不住每隔十五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一向好脾气的周姐看不下去了,发消息提醒我道:[用手机摸鱼太明显了,让我用电脑摸鱼。]
周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不好意思说我是在看工资什么时候到账,只能遗憾地放下手机,看着电脑如坐针毡。
下班后,我还没从工资的数字缓过神来,周姐热情邀我去放松放松。
想到周姐往日的照顾,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
端着鸡尾酒的男人凑过来时,我的眼睛都瞪大了,扭头一看,周姐已经扯开了一个男人的衣领,手也伸了进去。
那一秒,我读懂了什么叫上行下效。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捂住衣领,躲开形形色色的男人,硬着头皮道别:[周姐,我先回去了。]
[难道你真的喜欢女的]周姐泪眼朦胧,一看就是喝得有点醉了。
看她这模样,我有点不放心,问道:[不是啊,谁说的啊]
[姜总啊]
我回忆了下,心知姜涛是误会了我说的鸡。可此鸡非彼鸡啊,只能暗暗吐槽姜涛深陷泥沼,看什么都是黄的。
[周姐,你要我现在送你回去吗]
估计是提起了姜涛,周姐突然眼神清明了点,跟我挥了挥手,说:[不用,我是这老顾客了,你要不喜欢这边这么浪的,可以回学校转转。]
目光在我的穿着转了转,周姐又真诚建议道:[发了工资可以好好打扮下自己,悦人也悦己。]
捂着接近两万的余额,我第一次打车回了小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到周姐的话,我打开了淘宝,开始清空购物车。
以前是删除,现在是付款。
挥霍金钱带来的快乐总能轻易抵消工作带来的负面情绪。
我放弃了继续编辑那份辞呈的word文档,也停止了向其他公司投递简历,老老实实地当姜涛放纵的安全报警器。
在第五次出国时,我终于明白了周姐的please该怎么用。
和我一样职位的金发碧眼女孩安吉尔在看到自家老板浑身冒虚汗后,疯狂地喊please,please。
紧接着,一组携带医疗箱的医生走了进来给她老板带走了。
姜涛套上浴袍,提前离开了这场狂欢,
[介意抽烟吗]
[介意。]二手烟危害更大,我眼含警惕。
姜涛掏出打火机的手一抖,最终没掏出,而是手在兜里打转,抱怨道:[真是够扫兴的。]
我满脸黑线,强行打起精神,委婉劝道:[姜总,注意身体。]
姜涛一脸自豪:[我身体可比他们强多了,你不信问问周姐,她干了八年,没喊过一次please。]
八年,姜涛今年才30岁,那他岂不是22岁就开始这么玩了,我吓得挪步,离他远了一些。
姜涛皱眉,似是不满意我的远离:[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明所以,下意识道:[忠诚的吧。]
[……]
难道被我这句话戳中了
被高薪攻略百分百的我连忙找补道:[姜总,有什么指示吗]
姜涛依旧沉默,他总不能说你怎么没像之前那些助理一样向他疯狂示爱吧
我忍不住多想,难道姜总是希望我夸夸他于是我忍住别扭,拍了个马屁:[姜总你又帅又多金,喜欢你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排不上爱的号码牌啊。]
虽然不得不承认,姜涛确实有值得女人不顾一切恋慕的资本。
就这大方一条优点,就是很多老板的一辈子,尤其是那个到现在还拖着不给她实习工资的秃顶老板,我看着多出来的两千奖金,埋在被窝里乐滋滋地想。
3
金钱比我想象中还要养人,做姜涛的助理不到半年,我就从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大学生,摇身变成了和周姐一样的城市白领女精英。
虽然干的活跟古代宫女似的,但现代可以出宫啊,还有五险一金,周末双休。
周五下班后,我拎着包去赴约。
追我的男生叫周正,长得确实挺正的,做事看起来也挺正的,是我听周姐在学校转了一圈捡回来的学弟。
学弟追人除了早安晚安的闲聊,就是请吃饭。
这么清淡的小菜在学生时期吃起来还算酸甜可口,但被姜涛人体交流艺术大加摧残后,我只想快点吃到最后的大餐。
可周正不是周姐请来的男模,而是个正经的男大学生,我只能保持含蓄,等着周正推动进度。
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用我用过的勺子给周正喂了口蛋糕,我盯着他突然泛起红晕的脸想。
在异国他乡的床上,我无数次想时光能停留在这时候该有多好,这样就能避开与周正感情不断升温后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那一刻,我突理解了周姐的处境。
如果可以,谁不想和喜欢的男人结婚,然后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可自选择接受了姜涛的高薪后,她就注定与这条被社会普遍认可的路无缘,只能借酒精麻醉自己。
那我呢
看着周正发过来的关心消息,我一时陷入了迷茫。
再次回国,我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反复打开了那天没编辑完的辞呈。
辞职,真的能结束这一切吗
我不知道,对周正的渴望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翻出衣柜里的那件酒红色蕾丝上衣,我套上身,静待着周正踏入我精心构建的粉色陷阱里。
我想,在被判死刑前,我得先尝尝滋味。
不然这接近五年的恋爱谈得多亏啊!
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被周正压在粉色的大床上时,我还是忍不住掉了泪。
[疼吗]
当然不是,我是在可惜我下手太晚了,我用双腿勾住周正的腰想。
或许是得偿所愿,第二天睡到中午我才醒。
醒来时,我发现手上多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
[情侣对戒,我本来打算等你生日的时候再送你的,不过,咳咳,醒来没忍住给你戴上了。]周正端着早餐,难得有些羞涩道。
我满心欢喜,拿起手机想拍个照发朋友圈炫耀。
突然,姜涛给我发了条指令。
我点开一看:[跟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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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找老实人接盘吗
我想装作没看见,拍的照片也没法发到朋友圈了。
不过,这个世界不止朋友圈一个炫耀的平台。
我咔咔咔在每个社交平台都发了一遍,才接过周正的早餐吃了起来。
周正欲言又止,直到我让他有屁快放,他才鼓足勇气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个假呗,带我去看看你爸妈]
我爸妈
想到一直在外打工,让我当留守儿童的爸妈,我果断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我爸妈,我跟他们关系不太好,你只要对我好就好了。]
就吃个早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姜涛跟疯了一样疯狂cue我。
周正察觉我脸色有异,[怎么了吗]
[没什么。]看到人装狗叫了而已,我怕姜涛继续发疯,连忙套上衣服对周正说:
[公司还有点事,我要去加个班,等我回来哦。]
4
一向身体倍儿棒的姜涛如今身体情况很不好,主治医生说保守治疗最多还可以活两个月,走化疗的话他身体不一定撑得住,得做一个更细致的评估再决定。
[你来了,考虑得怎么样]
姜涛好像没听到医生的话,明明都快死了,却依旧那么高高在上。
那么莫名其妙的求婚,我脑子又不是没坏,干什么要答…答应!
看清姜涛递给我的结婚协议内容,尤其是那串数不清的数字,我震惊得差点没拿住协议。
姜涛住的单人病房里,站了一堆高管,每个人都用余光试图看清我的协议。
[除了她你们都出去吧,公司的事我有安排。]
姜涛下了逐客令,等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后,他才露出来疲态,
[这么多钱,我才不要便宜其他姜家人,给其他人我更不甘心。]
难道给我就甘心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姜涛要给我这么多钱的理由。
喜欢我看着他乱搞可是我的主要工作,就算是XP也太离奇了吧。
我为我的脑洞点了个蜡。
姜涛没等到我的回应,叹了口气,有些不自在道:
[我在医院冷冻了精子,结了婚后,你去移植一个。]
果然没那么简单,我放下结婚协议书,认真道:[姜总,我不同意,我…]
[你先别着急拒绝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好吗]姜涛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似乎怕我多想,又解释道:[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加点。]
那我成什么了
在皇宫当宫女是形势所迫,我可没有成为皇子生母的野心。
在姜涛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他身边的那些总是怎么发财的我知道的不多,但他身边那些总的钱财是如何消失的我一清二楚。
说来说去,不过是财富与智商不匹配。
姜涛给出的诱惑太大,大到我差点真的动了心,但离开病房,碰到用探寻的目光打量我的周姐,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周姐,未必不想跨越宫女的身份,成为尊贵的皇子生母。
正所谓甲之饴糖,乙之砒霜。
对我而言,姜涛的求婚无异于一个灾难。
[周姐,有时间吗我们去那边谈谈吧。]我指了下医院对面的一个私人菜馆。
周姐粲然一笑:[好啊。]
距离刚吃完早餐没多久,我还不太饿,便没怎么动筷子。
反正这顿饭的重点也不是吃饭,而是告诉周姐我被姜涛求婚了,有什么招尽快往他身上使,最好让他没精力让我跟他结婚然后去取卵什么的。
一番话谈下来,周姐非常满意我的识趣:
[从你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虽然不知道周姐是什么时候对姜涛有了二心,但我非常清楚姜涛对她可不薄,不过姜涛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俩狗咬狗,一嘴毛最好了。[明天我的辞呈会交到总裁办公室,希望周姐多费点心。]
周姐笑得更真诚了几分:[由于公司组织结构调整,无法再提供合适的岗位给你,2N+1怎么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发自内心地笑了:[多谢周姐了。]
比起那份结婚协议那串数字,赔偿金显得真实多了。
5
收到辞退信和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后,我和周正自驾游回我老家了。
不同于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乡间到处是花草树木。
烈日高悬,我和周正热得汗流浃背,走在河道边却笑得十分开心。
[我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去河里洗澡。]
[那现在还能去洗吗]
[你会游泳吗现在枯水期河水比较深了。]
[这河这么宽还是枯水期,要是丰水期有多宽啊]
[看到那个坡了吗我记忆中开闸放水的时候能到那,我爷爷说以前还到了马路边。]
[这么宽!这是条大河啊!]
……
再大的河被截断了上流后河床也慢慢萎缩,住在河边的年轻人为了追赶时代发展的脚步,留在了城市里,如今村里只剩老人还留在故土。
晚上,和周正躺在车里睡觉时
我突然梦见了少年时,爷爷捞上来一条大鱼,拎着大鱼到处炫耀。
醒来后,我摇醒周正道:[咱们去吃鱼好不好]
明明周正也长在河边,还喜欢钓鱼,却不太爱吃鱼,总嫌鱼腥。
刚睡醒的周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家这里的菜都好好吃啊。]捂住撑住的肚子,周正看着光盘的剁椒鱼头感慨道。
我指着周正脸上冒出来的痘印,痛心疾首道:[别吃了,你都长了三个痘了,这,这,还有这。]
周正以前多看重脸的一个男人啊,如今不知道是不是不用担心媳妇儿跑了,彻底放弃形象管理了。
听到我这么说,只知道嘿嘿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日子。
恰好周正要回去拿毕业证,我连忙拉着周正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长痘迟早会消下去,但体重长起来了可没那么容易消下去。
我也没想到,只是在家乡待了五天不到,周正竟然能长胖十斤。
刚下车,我就给周正联系了个健身房,势必要让他减重。
挺着小肚子的周正不服:[男人这样是壮。]
我懒得和他废话:[我今年都27了,你努努力减减肥,咱们争取今年见家长,然后结婚,你这样,拍婚纱照一点都不好看。]
周正还在负偶顽抗:[婚纱照婚宴什么的不都是看新娘子漂亮不漂亮吗你这么漂亮不用担心的。]
我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便又加了把火:[那是因为新郎和新娘样貌差距太大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是看上你的钱才嫁给你的。]
谢天谢地,周正终于愿意减肥了。
与此同时,姜涛与周姐那群高管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了。
作为姜涛曾经的私人助理之一,哪怕我没刻意去打听,光每天刷刷朋友圈都能看到很多关于姜氏集团的消息。
比如,谁谁谁离职了,谁谁谁高升了,谁谁谁倒戈了。
距我回来的一个月,姜涛强势回归了姜氏集团,原来他的病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保守治疗他都能再兴风作浪二十年。
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
这个消息一出,周姐那群高管有一大半人倒戈了,甚至有人打电话打到她这里,让她帮忙求求情。
接到电话的我一脸懵,我能和姜涛有什么交情
紧接着我又收到了姜涛的一条指令:[明天回来上班,你的假期结束了。]
6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
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成功离职,而是休假后,来不及埋怨周姐办事不力,我抱着好聚好散的心态来到了姜涛的办公室。
刚坐下不久,姜涛和一位年轻的女孩儿手拉手走了过来。
我第一次见姜涛露出那么得意的笑容,搂着女孩儿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恩爱夫妻。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她的肚子,这里已经有了个孩子了吗
[幸会,幸会。]
互相一阵寒暄后,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年轻女孩儿的异常,她对我竟然没有敌意,还很信赖
[姜总,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关于你的身体……]等年轻女孩一走,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姜涛靠在椅背上,一副装正常装不下去的样子:[没说的那么好,也没说的那么坏。]
[那就好,我的辞呈你批了吧,如果能按辞退办就更好了。]我笑着说道。
姜涛沉默了一会儿,递给我一份文件,解释道:[以后公司要转变业务方向,主打守成,我希望你能回来帮我。]
我接过快速看了几眼,发现这算是一份新的劳动合同,不过姜涛给她定的这个职位权限有点过大了。
姜涛忍不住弯腰咳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道:[障碍我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我不同意。]我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姜涛果然咳得更凶了,喝了口水想压住喉间的痒意,却不小心被呛到,咳得更凶了。
看到姜涛这么狼狈的样子,我顿觉畅快。
[为什么]
我将文件放回桌子上,嫌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姜涛,你这个人做的恶事太多了,忘记了没关系,我记得呢,你知道我当初只是想要份工作带来的工资,偏偏要过来招惹我的感情,弄得我动了心,又不珍惜,还在那么多人面前侮辱我…]
虽然姜涛经常沉溺于酒池肉林,但他能掌控这么大的公司,并非是靠姜姓,而是他自身的能力。
有这样实力强横的领导带飞,几乎天天与他打交道的我就算明知他的底色,在他抛出诱饵后,也忍不住幻想自己会是个能让他收心的幸运儿。
事实证明,能让浪子回头只有虚弱不堪的身体。
姜涛无奈苦笑:[我没玩弄你的感情,从你第一次做整理文件这部分工作的时候,我发现你做得比周姐好,我就有点欣赏你了,去法国出差那次,我当时太心高气傲,不满意自己喜欢你才会跟他们用法语说你是个下等人…]
只是下等人要不是当时已经算精通法语,我真的要被姜涛这番掏心掏肺的话给弄感动了。
见我脸色越来越嘲讽,姜涛又开始絮絮叨叨:
[我发现你真的听懂那段法语后就接受自己喜欢上你的事实了,自那天后我这么努力培养你,我想你也不是没有察觉吧]
那不是因为我被你发现便宜又好用还愿意加班吗
我打断道:[我不吃这套,任职期限再加两年,我就干。]
[何必这么费事呢我和她还没结婚,只要你愿意,那份结婚协议依然有效,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姜涛仍是不死心道。
我知道他的掌控欲很强,如果不是他现在身体不行,精力不济,未必愿意分给我这么多的权力。
如果我能嫁给他生孩子,且没机会再生另外的孩子,那我在他心里就算实打实的自己人了。
可我不想投诚于他,甚至恨不得他早死:[姜涛,我给你留面子,你不要就算了,辞退或者我走仲裁]
姜涛递给我一支笔,说:[算你狠。]
[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培养我的份上,我会更用心地帮你管理公司的。]我开始认真翻阅这份劳动合同,并和姜涛商量细节。
7
[有时间,聊聊吗]
好不容易将周正哄出来陪我逛商场,迎面就撞上了周姐,我勉强挤出笑脸,打招呼道:[真巧啊,周姐。]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浑身都透露出疲惫的周姐眉头拧成了川子,与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差别太大。
这副模样吓得我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我立马和周正报备,然后和周姐去楼上的咖啡馆聊了聊。
[姜涛那个老男人,还没死心呢,给你家周正送了点小礼物。]
[什么]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我想,和他们这些老人比起来,她的手段还是不够脏啊。
周姐加了块方糖,用勺子研磨,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你之前不是弄了一个学习一百天就跟姜涛告白的计划书吗姜涛发给周正了。]
我眨了眨眼,实在喝不下这苦涩的咖啡——这玩意儿只有加班的时候最好喝,
[那个啊我早忘了。]
虽然最后真的坚持学习了一百天,甚至远远不止,但后来的目的不是向姜涛告白,而是为了送姜涛下地狱。
这事儿昨晚我都跟周正解释过了。
不过周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要是姜涛知道她的这份计划书,上次就应该用来唤醒她对他年少时生出的爱情了。
周姐淡然一笑,将散落的头发绕在耳后,温柔地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知心大姐姐:[回去可要哄着点周正,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添礼。]
[谢谢。]我了解周姐的品味,她送的礼肯定不会差。
目送周姐离开不到两分钟,手机就弹出了姜涛十几条消息。
总结起来就是,周姐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把我和他一起出差的图片污蔑成我是他情妇之一的铁证,让我注意周正的情绪,不要被她这个小人破坏了感情。
哟,原来周姐那个大忙人,还有心情帮我和姜涛拍这种照片啊。
这两人不愧是从大学就开始一起共事的搭档,离间人的手段都这么类似,没凑成一对估计是互相嫌对方太自私自利了吧。
啧啧,总算让我知道昨晚周正变得那么凶,差点把我腰都撞断了的罪魁祸首了。
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有两个,这两人还这么巧地凑在一起送给周正。
幸好我早就跟周正交代了我和姜涛的恩怨,要不然这事真没那么容易结束,闹不好就耽搁了我和周正的婚期。
[谈完啦]
周正抱着一束百合,看着我的目光带了点惊喜。
我接过花束,心情轻快了几分:[她都走了,你从哪买的花挺好看的。]
[谈完了那咱们回去,我给你揉揉腰。]后面这句话周正特地贴到我耳边说。
我忍不住红了脸,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和周正领结婚证。
不过,在这之前,我都给姜涛和周姐找点事情做,省得这两人太闲,给我整些麻烦事儿。
于是,我向姜涛提交了长达15天的婚假申请,同时,作为补偿,我给出了姜氏集团里战队周姐的人员名单。
都给我忙起来吧。
8
在我督促下,周正终于赶在拍婚纱照前将小肚子减掉了。
[要中式还是西式礼服啊]
[都行。]
[要这套秀禾服还是这个旗袍当敬酒服啊]
[你穿都好看。]
[周正,我问你,你要这个老婆,还是要那个老婆]
[老婆,我错了。]
[不说都行了]
……
结婚比我想象中还要繁琐,有好几次我都想反正证都领了,其他的通通都省了。
可不光双方父母不会同意,我想到公司那些人送的礼,尤其是周姐和姜涛的,就舍不得不办了。
这些年我给出的份子钱可不能白给出去啊!
办,我要往隆重的方向办。
在婚礼办得不好看会后悔半辈子的恐惧下,花钱倒是小问题,如何从市场上这么多的选择中挑出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难的。
正在我烦恼时,已婚同事给我推了个婚礼策划人。
果然,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办。
在我的婚礼现场,正打得火热的姜涛和周姐都派人送了礼,人却都没来。
不会是怕我拆穿他们的谎言吧,我想,看在他俩送的礼都很重的份上,我决定先不和他们计较那么多了。
当穿着一身西装的周正,从爸爸手里接过我的手时,我忍不住落泪。
[新郎,你愿意以后遵循结婚誓言,无论是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做家务还是看孩子,都愿意尊重新娘的意见,维护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中对她保持忠心不变]
[我愿意。]
[新娘,……]
[我愿意]
话音刚落,周正突然吻了我的额头。
……
婚宴差不多到了尾声,就剩几个喝醉的男人还没走,我带着周正过去处理时,才发现他们是周正的同学。
[你羡慕,你也去吃软饭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周正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他们这是嫉妒我。]
似乎是怕我朝他们撒气,他直接拽着我离开了:[一会儿酒店经理会去处理他们的,老婆,不要不开心,今天我们结婚呢。]
[酒店经理撵他们出去就不管了,有点危险,你要不再联系个人送他们回酒店]醉鬼要是出了意外,办婚宴的我也有责任。
[我没请他们来,是室友非带过来的,等会儿我喊室友送他们走吧,管他们那么多呢。]周舍今天喝了不少,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我将他扶到床上,开始套话:[他们说你吃软饭,你不生气吗]
[我本来就在吃老婆软饭啊,再给我吃点好不好]
……
翌日,我刚睡醒,周正就端了早餐进来了:
[老婆,你醒得刚好,快来吃饭。]
我坐了起来,咬了口松软的包子,问道:[你要不要进我公司工作啊]
周正端正了神色:[我已经过了附近的那所中学的笔试,现在就等面试了,我有信心考过的,老婆你不用担心我。]
[好啊。]
我抱住周正,希望他真的做到誓言所言。
转念一想,就算周正变了心,我顶多会难过一阵子,然后像报复姜涛一样报复他。
9
[你是真的想要我死。]姜涛比上次见他的样子更憔悴了。
我做作地歪着头,嘴角含了一丝笑意道:[你现在才发现,已经有点晚了哦。]
难道我长得很像以德报怨的小白花吗
被姜涛用法语骂下等人、婊子和妓子时,比起委屈和愤怒,我更多感到的是不甘心。
姜涛要不是生在粮仓,他能做出这么大的成就
我要不是出生于偏远的农村,怎么会直到赚钱后才有机会学法语。
在我前二十年的人生里,法语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看到了也会误认为是和乱写的英语。
那时,我已经察觉到周姐、张经理还有许许多多的高管,并没有那么服姜涛——他太霸道专制,不利于他们从姜氏集团捞金。
谁当高管图的是那点分红奖金,不都是想借职务之便让自己的公司背靠大树好乘凉吗
可姜涛开公司是为了让他们乘凉的吗是为了做大做强。
做供货商的那一方,姜涛还能给点好脸色,毕竟可以占点便宜,偶尔多给点也算互惠共利。
但做经销商的那一方,姜涛注资抢过来都算他大方了,更多的时候他会打压任何会威胁公司利益的存在。
毕竟在这个生产过剩的时代,销路才是公司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姜涛发展销路的本事太强悍,就算周姐那群高管对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看在他开拓市场的份上忍让,只敢在陪他出国的助理搞点小动作。
姜涛也心知肚明,周姐送来一个他就利用自身多金的魅力勾搭一个。
他的私人助理这个岗位自然流动得十分频繁,直到主动要工作的我找上门。
可今时不同往日,姜涛他浪不动了,周姐那群高管可不会再忍他,甚至还想夺他权割公司的血。
姜涛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只能进行公司组织结构优化调整,说直白点就是裁员和调岗。
这事需要执行者耗费心力,毕竟做不好,业务容易进行不下去。
在姜涛眼里,本来最适合做这些事的是名下没有任何公司牵扯的我。
可惜我请了婚假,他只能强拖着病体自己干。
十五天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姜涛现在一眼望去就是个短命相,而周姐也离开了公司。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那还没移植的儿子出生。
烦心事一件件累积,姜涛撑不住了,看向我的目光甚至有了祈求:[明天来公司吗]
怕姜涛气死更麻烦,我强忍住笑意点头:[好。]
有的动漫公司只做一代人的动画,而我也想尝试只做一代人的产品,才不是想让出市场给我名下的新公司,也不是想让姜涛的儿子继承的财富比我的宝宝少那么一点。
我做的事并不隐秘,姜涛很快就发现了。
他还是那么自私自利到极点,宁愿少留给他儿子一点,也舍不得让其他姜家人分一杯羹,甚至还贴心地帮我完成收尾工作。
疗养院
姜涛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老得跟六十岁的人差不多,看着我深情脉脉到:[如果当初我没有跟其他人辱骂你,你会不会愿意嫁给我]
[不会。]我十分肯定道,因为周姐已经告诉了我前几任助理被辞退的真正原因。
就冲姜涛那种XP,我也不会犯傻。
那时的悸动只是时差颠倒带来的心律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