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滂沱的雨幕将整座城市裹进潮湿的暗夜里。
可屋内昏黄的壁灯却固执地晕开一片暧昧的光;
将空气中乱了章法的急促呼吸缠在一起,拉扯出令人心慌的情欲;
我的指尖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那则财经新闻的推送像根刺,扎得人眼睛生疼;
《苏氏集团与谢氏集团达成战略合作,苏宴明谢景薇订婚在即》。
配图里,苏宴明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
侧身站在谢景薇身边,侧脸线条冷硬,
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公式化的礼貌。
直到镜面里突然定格住他系领带的身影,我才回过神。
他的动作利落得近乎苛刻,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深蓝色领带绕了两圈,
最后猛地收紧,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像极了他掌控一切的模样。
我盯着镜中他冷白的手腕,
忽然想起前几天他给我系丝巾时,
指尖也曾这样轻轻蹭过我的脖颈,
那时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皮肤里,此刻却烫得人发慌。
2
宝贝,看什么这么入神
他转身的瞬间,黑眸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的锐利,像鹰隼锁定猎物时的眼神。
我抬眼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刻意让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
声音里却藏不住细微的颤抖:
看苏总和谢氏千金的订婚喜讯。财经版头条,想不看见都难。
苏宴明指尖的动作骤然顿住;
领带夹咔嗒一声没卡准位置;
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原本散着冷意的黑眸瞬间沉得能攥出水,
步步逼近时,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裹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俯身指腹轻轻蹭过我手机屏幕上谢景薇的脸;
语气极度隐忍且邪魅:所以,宝贝你在生气
生气我偏头避开他的呼吸,
指尖划过屏幕上两人并肩的合照;
笑意根本没达眼底,
3
苏总说笑了。我拿您的钱,守您的规矩,哪有资格生气不过是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您养在笼里的金丝雀而已。
话落我便要收手机,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
苏宴明的力道不算大,指腹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摩挲着我腕间细腻的肌肤,像在确认一件所有物的归属。
他黑眸里翻涌着怒意与不甘,声音暗哑得发颤:
金丝雀林婉儿,谁准你这么定义自己
他俯身将我困在沙发与胸膛之间,
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畔,
带着雪松气息的热气钻进衣领:
你是我的人,不是什么金丝雀。
不是金丝雀,难道是苏总打算带去订婚宴的女伴
我指尖抵在他胸口,力道虚浮却带着抗拒,
眼底的嘲讽像细针,轻轻扎向他,
还是说,苏总想左拥右抱,既要谢氏的合作,又舍不得我这只‘性价比高’的金丝雀
最后一句话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的怒意。
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
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两人鼻尖相抵,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吞噬,
4
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强势:
林婉儿,记牢你的身份——你是我苏宴明的人,这辈子都只能是。
掌心的温度烫得我皮肤发疼,
我偏头挣扎,声音冷硬如冰:
我的身份不就是拿了钱陪您解闷的人吗苏总连订婚消息都不提前说,是觉得我脾气好,还是觉得我不配知道
尾音落下的瞬间,他扣着我后颈的手微微用力,
语气里的强势掺了点慌乱:
别跟我闹脾气。谢氏只是商业联姻,我没打算——
没打算什么
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打算真娶谢小姐,还是没打算让我知道苏总,您是不是太高看自己的掌控力,也太低看我了
我挣了挣手腕,没挣开便索性不再动,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不管您是联姻还是真爱,都跟我没关系。当初说好的交易,现在您要订婚了,我收拾东西走人,省得以后碍了谢小姐的眼。
苏宴明看着我眼底的冷漠,喉结又动了动,
心里像是被巨石堵住,闷得发慌。
他明明想解释,
想告诉我市值百亿的合作背后是爷爷以身体相逼,
想让我再等等,等他找到两全的办法,
可话到嘴边,只剩一句僵硬的:我没让你走。
没让我走
我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轻笑出声,眼泪却差点掉下来,
苏总这是想把我藏起来,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5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心里。
他猛地松开我的手腕,后退一步,黑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有怒意,有受伤,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卧室里的空气凝滞得近乎窒息,我们对峙了许久,
他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先冷静,这件事我会处理。
说完他转身拿起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紧绷的身体骤然垮下,跌坐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苏宴明与谢景薇的合照刺得我眼睛发酸,
眼底的冷意渐渐被委屈取代。
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看到新闻时,心脏还是像被狠狠揪着,
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我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可我控制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苏宴明没再联系我,我也没主动找他。
我像往常一样,按时去画廊上班,下班回家;
只是家里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了他深夜回来时轻手轻脚的动静,
少了冰箱里永远冰着的草莓酸奶,总觉得空落落的。
直到周五晚上,我刚洗漱完,手机突然响了。
6
拿起一看,是画廊老板周姐打来的。
婉儿,你现在在哪里有个重要的客户想跟你聊聊,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对着电话那头的周姐说: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报出画廊地址时,声音还有些发紧。
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霓虹灯的光映在玻璃上,
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一遍遍告诉自己,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还有工作要做,不
能因为苏宴明,就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到画廊时,推开玻璃门的瞬间,风铃叮铃响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像一阵微风,驱散了些许心头的滞闷。
周姐站在展厅中央,身边立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线利落,侧脸轮廓分明,
指尖正轻抵在一幅油画的画框边缘,
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研读一份精密的合同,
连我们进来都没立刻察觉。
7
婉儿,可算来了。周姐快步迎上来,
拉着我的手腕往男人方向带,语气里满是急切,
这位是谢先生,谢景屿,特意指明要跟你聊聊那组《雨夜巷弄》的创作思路。
我抬眼时,谢景屿刚好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没有惊艳的探究,
也没有审视的锐利,反而带着点温和的耐心,
像是在给我留足整理状态的时间。
他主动伸出手,掌心干燥温暖,
指尖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和苏宴明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截然不同。
林小姐你好,我叫谢景屿。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听着很舒服。
我回握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便收回,
刻意压下声音里的沙哑:
谢先生,您好。关于《雨夜巷弄》,您想了解什么
谢景屿的视线掠过我泛红的眼尾,没点破,
只是侧身让开半步,指着墙上那幅画:
我注意到画里的路灯总带着一层模糊的光晕,像是隔着雨帘看过去的样子,但笔触又比现实里更柔。这种矛盾感很特别,您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手法的
他的问题精准又专业,没有多余的寒暄,
瞬间将我的注意力从私人情绪里拉了出来。
我走到画前,指尖轻轻划过画框边缘,
那些藏在画笔里的回忆慢慢浮上来,声音也渐渐平稳;
8
我小时候住在老城区,下雨天总喜欢趴在窗边看路灯。雨丝落在玻璃上会折射光线,让灯光看起来像裹了层糖霜,可雨又会把地面打湿,映得灯光发沉。我想把这种又甜又涩的感觉画出来。
谢景屿认真听着,眉头微蹙,像是在细细品味我话里的情绪:
所以画里的巷子才会看起来既热闹又冷清比如这家亮着灯的馄饨店,冒着热气,可门口的石板路却空无一人。
我愣了一下。这组画展出半个月,
来的客户要么夸色彩好看,要么直接问价格,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精准捕捉到我藏在细节里的情绪。
我转头看向谢景屿,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满是理解,
没有一丝轻视,让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是。我低低应了一声,赶紧别开视线,
怕他看到我眼底的湿意,
有时候觉得热闹是别人的,自己始终是站在雨里的旁观者。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谢景屿,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
其实旁观者也未必不好,至少能看清很多当局者看不到的东西。
他顿了顿,话锋轻轻一转,
9
林小姐,我想把这组《雨夜巷弄》全部买下
另外,我还想定制一幅画,题材由您定,只要是您觉得能表达‘等待’的主题就好。
周姐在旁边听得眼睛发亮,
悄悄拉了拉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快答应的示意。
我却有些犹豫——定制画需要投入太多情绪,
我现在的状态,未必能画好。
可谢景屿的目光里没有催促,只有尊重,让我实在不忍拒绝。
我需要时间准备,大概要两周。我斟酌着说。
没问题。谢景屿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时,
我看到他的微信头像竟是一只趴在窗台上的橘猫,
圆滚滚的身子缩成一团,和他沉稳的气质反差很大。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朋友家的猫,每次去都黏着我,就设成头像了。
那抹笑很淡,却像午后的阳光,
轻轻落在我心里,驱散了些许阴霾。
我们加了微信,他又简单问了几句画画需要的材料,
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谢景屿后,周姐立刻拉着我八卦;
婉儿,你知道这位谢先生是谁吗他是谢氏集团的二公子
谢景薇的亲哥哥!谢氏啊,就是最近跟苏氏集团谈联姻的那家!
啪嗒一声,我手里的画笔掉在了地上,
笔杆滚到画架底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10
谢氏集团、谢景薇、苏宴明的订婚对象。
原来谢景屿是苏宴明的准大舅子。
这个巧合像一盆冷水,
瞬间浇灭了我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暖意,
浑身都冷了下来。
我蹲下去捡画笔,指尖碰到冰凉的笔杆时,
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嗯,我知道了。
我勉强应了一声,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我和苏宴明的关系本就见不得光,
现在又扯上他的准大舅子,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刻意避开苏宴明。
他发来的消息我没回,打来的电话我直接挂掉。
下班就躲在画室里画谢景屿定制的那幅画。
我想把所有情绪都倾注在画笔上,
可每次落笔,脑子里都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宴明的脸。
他系领带时的专注、生气时发红的耳尖、抱着我时低沉的呼吸声;
让我心烦意乱,画纸上的线条也总是歪歪扭扭。
这天晚上,我在画室待到十一点。
直到眼睛发涩,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走出画廊,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车灯熄灭着,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融进了夜色里。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苏宴明的车,心里一紧。
11
正想绕开,车门突然打开,他走了下来。
他穿着黑色风衣,头发有些凌乱。
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还冒出了淡淡的胡茬。
显然等了很久,他快步走到我面前,
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意: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到底在躲什么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总,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到此为止。
说好了
苏宴明上前一步,伸手想抓我的手腕,
却被我躲开。他的动作顿了顿,
眼底的怒意慢慢变成了受伤,
林婉儿,你说分手就分手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什么了
当成一场交易。
我转过身,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刻意让自己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苏总,我们当初不就是这么约定的吗你给我钱,我陪你解闷。现在你要订婚了,交易结束,很公平。
公平苏宴明笑了,笑得很难看;
嘴角的弧度里满是自嘲,
林婉儿,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对我就只有交易你看着我和谢景薇订婚的新闻,心里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
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有没有感觉,现在还有关系吗苏总,你马上就要和谢小姐订婚了,就别再来招惹我了,免得让谢小姐误会。
误会苏宴明又上前一步,逼近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12
他的黑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在乎的是谢景薇误会,还是你自己心里难受
林婉儿,你别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就喜欢我!
我的心脏狠狠一抽,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想否认,想大声说我不喜欢你,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是喜欢他,喜欢到明知这段关系没有结果,却还是陷了进去;
喜欢到会因为他深夜回来时带的一束白玫瑰开心很久;
喜欢到会在他开会晚归时,下意识地给他留一盏客厅的灯。
可这份喜欢,在他的订婚消息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卑微。
是,我喜欢你。
我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砸在他的风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13
可那又怎么样苏总,你会为了我取消和谢氏的订婚吗你会放弃苏氏集团的利益吗你不会。所以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根本一文不值。
苏宴明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我满脸的泪水;
黑眸里的情绪翻涌得更厉害;
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想碰我又不敢。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发出声音;
他知道我在等答案,可他给不了。
爷爷的态度坚决,苏氏和谢氏的合作关系到公司的未来,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会想办法的。他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想办法我擦了擦眼泪,
眼神里满是失望,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苏总,你别再骗我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再等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苏宴明想追上来,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爷爷两个字。
他看了一眼我的背影,
手指攥得发白,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我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到他站在原地的样子;
眉头紧锁,声音无奈;
像极了每次他跟爷爷谈完话后的模样;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要彻底放下苏宴明,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14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画廊,
就看到谢景屿站在展厅里。
他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看到我进来,笑着递过来:
早上路过早餐店,想着你可能没吃早餐,就给你带了一杯。
‘‘加糖,温的,应该合你口味。
我愣了一下,接过牛奶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让我心里一暖。我从没跟他说过我不喜欢喝咖啡的习惯;
他却注意到了上次我喝周姐的咖啡时,
悄悄加了两勺糖,还抱怨太烫。
谢谢,谢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握紧咖啡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过来看看定制画的进度,顺便跟你聊聊细节。
他走到画架前,看到上面只画了几笔的画布;
没有追问我为什么进展慢,只是说,
不用急,慢慢来。我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你画画的时候要是觉得冷,就跟我说,我让人送台暖风机过来。
他的关心很细致,没有越界,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我知道他是谢景薇的哥哥;
却还是接受了他的定制画;
甚至在他面前隐瞒了我和苏宴明的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
15
谢先生,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我和苏宴明……认识。
谢景屿的动作顿了顿;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惊讶;
反而带着点了然:我知道。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问:您知道
上次在画廊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后来想起来,之前在苏氏集团的晚宴上见过你,你当时跟在苏宴明身边,手里攥着杯香槟,一直没怎么说话。
谢景屿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责备,
林小姐,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找你画画,是因为欣赏你的才华,跟你和苏宴明的关系无关。
他的坦诚像一阵风,吹散了我心里的不安。
我低头看着咖啡杯里晃动的液体,
轻声说:谢谢您的理解。
不用谢。
谢景屿笑了笑,话锋轻轻一转,
其实我并不赞成我妹妹和苏宴明的婚事。苏宴明那个人,看起来冷漠,其实心里藏着太多东西,不适合我妹妹。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以为他会维护自己的妹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妹妹性子单纯,以为联姻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可她不知道,商场上的联姻,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感情问题。
谢景屿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不过这是家里的决定,我也没办法改变。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画画的细节,谢景屿便起身告辞了。
16
我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街角,转身回到画廊时;
手机屏幕恰好亮了起来;
是财经新闻的推送,标题格外刺眼:
《苏氏谢氏携手拓展海外市场,苏宴明谢景薇共同出席签约仪式》。
配图里苏宴明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
左手自然搭在谢景薇的腰间;
两人对着镜头笑得得体。
谢景薇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闪着光,
我一眼就认出来,
那正是上次苏宴明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一款;
他当时说这手链适合温柔的人,
原来他说的温柔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婉儿,发什么呆呢
周姐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语气带着点急切,
谢先生刚才说定制画的事,你记下来了吗
他想要在画里加一束白色桔梗,说象征‘真诚不变的爱’。
我回过神赶紧把手机塞进兜里,
拿起画笔在画纸上轻轻勾勒,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记下来了。
白色桔梗,真诚不变的爱。
17
这几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给苏宴明画画时,
画的就是桔梗花——那时他坐在画室的沙发上;
看我画完后还笑着说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安静的花。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喜欢,
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他或许只是随口附和,
连桔梗的花语都未必知道。
接下来的一周,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画画里;
想靠画笔驱散心里的杂乱。
谢景屿定制的那幅《等待》渐渐有了雏形:
雨巷深处,女孩撑着半开的伞,
伞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
脚边放着一束用牛皮纸包好的白色桔梗,
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是刚被雨水打湿。
每次谢景屿来画廊,都会站在画架旁看很久,
不怎么说话,偶尔会递上一杯热牛奶,
轻声说一句别太累了,
从不多打扰。他的体贴像一杯温水,
不烫口,却能慢慢暖到心里。
18
这天下午,谢景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坐在展厅的休息区,
手里拿着份艺术展策划案,语气带着笑意:
市中心有个艺术展,我想把你的《雨夜巷弄》和这幅《等待》都放进去参展。放心,版权和收益都按最高标准算,如果你同意,明天我就让人来搬画。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心动。
我的画从来只在这家小画廊展出,
从未登上过正规艺术展的舞台,
这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可我心里又隐隐发慌,怕在展会上遇到苏宴明;
谢氏是艺术展的赞助商之一,谢景薇大概率会;
苏宴明作为她的未婚夫,说不定也会陪同。
谢景屿看出了我的犹豫,放下策划案,语气认真;
别担心,我不是在帮你,是你的才华值得被更多人看到。而且,你不该因为他,错过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点了点头。
19
第二天,谢景屿派人来搬画时,
还顺便带来了一张烫金请柬:
艺术展开幕式在周五晚上,你一定要来。我邀请了很多业内有名的艺术家,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周五晚上,我穿着一条黑色小礼裙,
化了淡妆,站在谢景屿身边,
手里握着一杯香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展厅里人来人往,不少人在我的画前驻足,
低声讨论着,偶尔有人过来和我交流创作思路,
我都礼貌地一一回应。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我抬头望去,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苏宴明和谢景薇走了进来。
谢景薇穿着红色晚礼服,
挽着苏宴明的胳膊,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像极了宣示主权的孔雀。
两人径直走到《雨夜巷弄》前;
谢景薇指着画,语气带着不屑;
宴明哥,你看这幅画,画得真压抑,居然会把这种画放进来。
苏宴明没有说话,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像两根细刺,扎得我心口发疼。
我赶紧别开视线,假装没看到,
转身和身边一位老艺术家聊了起来,
可注意力却总忍不住往他那边飘。
谢景屿看出了我的窘迫;
主动走到苏宴明和谢景薇面前,
语气带着笑意,却藏着几分强硬:
景薇,林小姐的画很有灵气,很多艺术家都很欣赏。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去看那边的风景画展,别在这里影响别人。
谢景薇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委屈:
哥,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她明明就是……
好了,景薇。
苏宴明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他拉着谢景薇离开,走的时候,
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情绪更复杂了,
20
有不甘,有无奈,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慌乱。
开幕式进行到一半,我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走到展厅外的露台,刚推开玻璃门,
就看到苏宴明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烟,
烟头在夜色里亮着微弱的光。
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我,立刻把烟掐灭;
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想透透气。
我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夜景;
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我怕再看一眼;
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就会崩塌。
你和谢景屿走得很近。
苏宴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酸味,
像是在质问,你喜欢他
我转过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
苏总,这和你有关系吗你马上就要和谢小姐订婚了,沈小姐还在等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苏宴明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却被我躲开。
婉儿,我和景薇只是商业联姻……
够了。我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冰,
苏宴明,你不用跟我解释。
你和谁在一起,和谁订婚,都跟我没关系。
我现在只想好好画画,过自己的生活。
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的力气很大,攥得我手腕生疼,
指节用力到泛白,连带着我的骨头都传来钝痛。
21
他往前逼近一步,露台的夜风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
瞬间将我整个人笼罩;
那是我曾无比熟悉的气息,此刻却让我浑身紧绷。
没关系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黑眸里翻涌着怒意与慌乱,
像是被踩到痛处的困兽,
林婉儿,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没关系
我被迫抬头,撞进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绪里。
下一秒,苏宴明突然俯身,温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他的吻带着失而复得的急切,
data-fanqie-type=pay_tag>
还有被拒绝后的暴戾,牙齿轻轻啃咬着我的下唇;
像是要在我身上留下专属的印记。
熟悉的触感瞬间击溃了我的防线;
那些刻意压抑的思念、委屈、不甘,全都在这一刻翻涌上来。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吻,
可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狼狈的场景里。
身体比理智先做出反应,
我的指尖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西装领口;
指尖传来布料的质感,让我有了片刻的沉沦。
苏宴明感受到我的回应,吻得更用力了些,
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将我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露台的夜风吹动我的长发,
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栀子香。
这熟悉的味道让苏宴明心头一软,
吻的力道渐渐放轻,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
22
可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了展厅里的身影。
谢景屿正站在玻璃门后,
原本温和的眼底瞬间褪去暖意,只剩下一片沉寂。
那一眼像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我。
我猛地回过神,用力推开苏宴明,
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的唇,
像是要擦掉什么肮脏的痕迹。
苏宴明,你清醒一点!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
你马上就要和谢景薇订婚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苏宴明被推得后退一步,
看着我眼底的抗拒与厌恶,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我没再看他,转身就往展厅里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
经过谢景屿身边时,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只能低着头快步走过,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听到他轻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让我紧绷的神经瞬间垮了下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攥紧了拳头加快了脚步。
夜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谢景屿果然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我的外套,
见我出来,快步上前帮我披上:
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我指尖碰到外套内侧的温热,
才知道他一直把外套揣在怀里暖着。
喉间泛起一阵涩意,我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不敢看他眼底的情绪我怕看到失望,更怕看到同情。
23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谢景屿没提露台上的事。
只偶尔跟我聊起下周要去雪山踩景的计划:
听说那边刚下过雪,雪松和冰湖的景特别适合你画,要不要一起去
我握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
雪山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可一想到苏宴明,心里又有些犹豫;
谢景屿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轻声说:
就当去散散心,我已经订好了民宿,就我们两个,没人会打扰。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点了点头:好。
出发去雪山那天,天刚蒙蒙亮。
谢景屿开着越野车,后备箱装着画具、保暖装备和应急物资。
我靠在副驾上;
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城市的高楼变成山间的树林
心里的压抑渐渐散去。
车子行驶了五个小时,终于抵达民宿。
民宿坐落在雪山半山腰,
木质结构的屋顶覆着一层薄雪,
推开窗就能看见连绵的雪峰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晕。
我刚把画具从后备箱搬下来,
就被门口挂着的铜铃吸引;
风一吹,铃音清脆得像雪山融化的溪流,
瞬间驱散了我最后一点都市里的滞闷。
先歇会儿,我去煮点姜茶。
谢景屿拎着行李走进民宿,
24
熟稔地和老板娘打了招呼。
老板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本地姑娘,
笑着递来两双羊毛拖鞋:
你们来得巧,明天预报有雪,山顶的雾凇肯定好看。
我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素描本封面。
窗外的雪松笔直挺拔,枝桠上积着的雪偶尔簌簌落下,
让我想起第一次和苏宴明去郊外写生的场景;
那天也是这样的晴天,他站在银杏树下,
白衬衫被风吹得扬起,
手里拿着我落在画室的铅笔说;
林婉儿,你的东西总丢三落四。
那时我以为,这种细碎的温柔会一直持续,
直到订婚新闻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的期待。
在想什么
谢景屿端着两杯姜茶走过来;
把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我面前。
姜茶的暖意透过陶瓷杯壁传到手心,让我瞬间回神。
没什么,
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
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比画里还好看。
谢景屿笑了笑,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
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峰上;
雪山最特别的,是它能让人静下来。不管心里藏着多少事,看着这些山,就会觉得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他没提露台上的事,也没追问我和苏宴明的过往;
这种恰到好处的尊重,让我心里紧绷的弦渐渐松了下来。
25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雪粒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吵醒的。
掀开窗帘,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原本裸露的褐色山岩全都被白雪覆盖,
天地间一片纯白,连空气都像是被过滤过,
清冽得让人心旷神怡。
要不要去山顶看雾凇
谢景屿已经收拾好了,手里拿着两件冲锋衣,
我问了老板娘,说今天山顶的雾凇是这个月最好的。
我点点头,快速换好衣服。
两人踩着积雪往山顶走,雪没过脚踝;
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谢景屿走在前面,偶尔会回头拉我一把;
掌心干燥温暖,却从不过分触碰;
只在我快要滑倒时轻轻扶一下胳膊。
快到山顶时,我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的雪松上挂满了雾凇,阳光透过雪粒洒下来;
在枝桠间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无数颗星星落在枝头。
我忍不住拿出素描本,快速勾勒起来;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雪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格外治愈。
谢景屿站在我身后,没有打扰;
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画画的侧脸。
我的睫毛上沾了点雪粒,鼻尖冻得微红,却眼神专注,
握着画笔的手指灵活地在纸上移动,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眼前的风景。
画得真好。等我停下笔,
谢景屿才轻声开口,目光落在素描本上,
你把雾凇的灵气都画出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书:只是随便画画。
别总说随便,
谢景屿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认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26
我拿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宴明沙哑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婉儿,你在哪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谢景屿。
谢景屿察觉到我的异样,
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慌。
我在哪里,跟你没关系。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有关系!
苏宴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失控,
我知道你和谢景屿在一起,你们去了雪山是不是
林婉儿,你回来,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兜里。
可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攥着,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我逃到雪山,就是想远离他,结束那段关系;
可他还是追了过来,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牢牢困住。
谢景屿看出了我的不安,轻声说;
别担心,有我在。如果他找来,我会处理。
我点点头,却没了画画的心情。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雪还在飘,
可刚才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回到民宿时,老板娘正站在门口;
看到我们回来,有些犹豫地说;
刚才有个男人打电话来,问你们是不是在这里,还说他是你的朋友……
我的心一紧,谢景屿立刻开口:别理他,我们不认识。
老板娘点点头,没再多问。
可我知道,苏宴明既然能找到这里,就不会轻易放弃。
我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雪,心里乱成一团麻;
27
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景屿敲了敲我的房门,
附近有个温泉,泡一泡能放松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温泉在民宿后面的山坳里;
冒着热气的泉水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两人泡在温泉里,看着头顶飘落的雪花,沉默不语。
其实,我早就知道苏宴明不会放手
谢景屿突然开口,声音在水汽里变得有些模糊,
他那个人看似冷漠,其实占有欲很强。他越是得不到,就越不肯放手。
我抬起头看着谢景屿,心里满是疑惑: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困住。
谢景屿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认真,
林婉儿,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涟漪。
就在这时,温泉外传来脚步声。
我心里一紧,转头看去,
只见苏宴明站在雪地里,身上落满了雪,脸色阴沉得可怕。
28
他的目光落在我和谢景屿身上;
黑眸里翻涌着怒意,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宴明;
黑色大衣上落满积雪,
发丝被寒风刮得凌乱;
眼底的怒意像烧红的烙铁,
几乎要将周遭的冰雪都融化。
苏总,这里是私人区域,请你离开。
谢景屿率先站起身,温热的泉水顺着他的肩线滑落,
却丝毫不影响他语气里的坚定。他往前走了两步,
将我完全挡在身后,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苏宴明的目光掠过谢景屿,死死钉在我身上,
声音冷得像冰碴:林婉儿,出来。
我不……我刚开口,
‘‘我再说最后一遍,出来。
苏宴明往前逼近一步,积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的碎裂声,
寒气顺着他的脚步漫过来,连温泉里的暖意都被冲淡了几分,
你要是不自己出来,我不介意进去把你抱出来。
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瞬间白了脸。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当年我在画廊拒绝陪他参加晚宴,
他就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
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把我打横抱起往外走。
他从不在乎场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
苏宴明,你别太过分!29
谢景屿皱紧眉头,伸手想拦住他,却被苏宴明一把推开。
苏宴明的力道极大,谢景屿踉跄着后退两步,
后腰撞到温泉边缘的岩石,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谢二公子,别自不量力,我的人你最好离远一点
我攥着温泉边的毛巾,指节用力到泛白,声音发颤却带着倔强:
苏宴明,你别太过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不是他突然笑了;
笑声里满是冷意,弯腰脱下沾雪的皮鞋,
袜子踩在积雪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一步步往温泉这边走,
从你收下我送的第一支画笔开始,从你在我怀里说喜欢画画开始,你就该知道,你只能是我的。
温水漫过他的脚踝时,他突然俯身,
冰凉的手掌直接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岸边拽。
我惊呼着挣扎,水花溅在他的西装上,
晕开深色的痕迹,可他的力道丝毫没松;
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苏宴明,你别忘记你已经和薇薇订婚了!
谢景屿忍着后腰的疼,冲过来想拉我;
却被苏宴明一脚踹在膝盖上。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谢景屿单膝跪地,
雪粒沾在他的裤腿上,他抬头时眼底满是隐忍的怒意。
谢景屿,苏宴明盯着他,语气里满是警告,
再往前一步,我不保证你的腿还能好好站着。
我看着谢景屿发白的脸色,
心里又急又愧,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30
苏宴明!你别伤害他!我跟你走就是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些,
却没放开,只是转头看我;
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得逞的占有欲;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像怕我真的会彻底推开他。
他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温泉水顺着我的发梢滴在他的西装上,
冰凉的风裹着雪粒吹在我裸露的皮肤上,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却像是没察觉,脚步飞快地往民宿走,
怀里的温度烫得我心慌,
可那力道却像囚笼,让我喘不过气。
回到房间,他把我放在床上,转身锁了门;
还从外面反扣了一道。
我想下床,却被他按住肩膀,
他的掌心滚烫,压得我动弹不得。
婉儿,别闹了
他站在我面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我手腕上被攥红的痕迹,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彻底掌控苏氏我就和她离婚娶你好不好,
离婚我猛地看向他,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视线模糊一片,
苏宴明,你把婚姻当成什么了把我当成什么了
31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耐着性子解释:
‘‘婉儿,再等等我,只要半年,我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摇着头,想把他的手推开,却被他攥得更紧:
我想要自由!想要过我自己的生活,苏宴明,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被我喊得愣了一下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
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灼热的温度:
自由你想去找谢景屿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你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插进我的心脏,
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看着他眼底的偏执,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个曾经会在我画到深夜时默默送来热汤
会在我生病时守在床边的苏宴明,
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低头,想要吻我,我偏过头躲开,
他的唇落在我的脸颊上,带着冰凉的寒意。
他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再强迫我,
只是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婉儿,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周姐打来的。我心里一喜,刚想伸手去拿。
就被苏宴明抢先一步把手机夺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挂断;
然后把手机关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苏宴明,你干什么!
我站起来,想去抢手机,却被他按住肩膀。
32
别闹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现在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
你太过分了!我用力推开他,
那是我的手机,你凭什么关机!
他被我推得后退一步,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眼底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我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人!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他上前一步,再次把我按在墙上;
双手撑在我的两侧,让我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怒意:
林婉儿,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语气又缓和了些:
婉儿,别再想着逃离了。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好吗你画画我工作,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就像以前一样。
我闭着眼,没有说话。
睫毛上沾着的湿意还没干透,贴在眼睑上,又酸又涩。
苏宴明以为我是默认了,
紧绷的手臂松了些,却没完全放开,
掌心依旧贴着我的肩膀,像是在确认我没有逃跑的迹象。
‘‘听话就好。
他低头鼻尖蹭过我的发顶,带
着雪松味的呼吸落在我颈间,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走。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放得很轻,
33
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的警惕像一张网,
把我牢牢罩在原地。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指尖还残留着被他攥过的灼痛感,
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现在他还没对我完全放下戒心,
想要逃离,必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过多久,苏宴明端着热牛奶回来,杯子壁上凝着水珠,
他小心地吹了吹才递到我手里:
慢点喝,别烫着。
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指腹,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仿佛刚才那个偏执强势的人不是他。
接下来的几天,苏宴明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画画时,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工作,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偶尔抬头看我一眼,
眼神里的占有欲淡了些,多了几分复杂的温柔;
我去院子里看雪,他会默默跟在身后,
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我脖子上,
指尖碰到我皮肤时会快速收回,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这份温柔的背后,是无处不在的控制。
我的手机被他锁在抽屉里,
民宿的大门从外面反锁,每天只有他出去买东西时,
我才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雪山。
谢景屿再也没来过,也没有打过电话,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放弃了,还是被苏宴明拦在了山外。
34
这天下午,我正坐在窗边画雪景,苏宴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脸色瞬间变了,接起电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张叔怎么了爷爷他……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只看到他的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
眼底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最后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沙发扶手上。
挂了电话后,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才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挣扎。
婉儿,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爷爷突发心梗,现在在医院抢救,我必须马上回去。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画笔;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可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脆弱,
我又有些犹豫,毕竟那是他的亲人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苏宴明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按住我的肩膀,
力道比平时轻了很多:
我知道你想离开,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争。我把手机留给你,抽屉的钥匙也给你,你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钥匙;
放在我手里,指尖碰到我的掌心时,
带着一丝冰凉的汗意。我看着他眼底的恳求,
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路上小心。
35
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怕我反悔,
俯身飞快地在我额头吻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手里的钥匙和手机几乎要攥不住;
这是我逃离的最好时机,我不能错过。
我立刻跑到抽屉前,打开锁拿出自己的手机。
开机后,屏幕上跳出十几条未读消息,
全是谢景屿发来的,最新一条是昨天的:
婉儿,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已经联系了民宿老板娘,她会帮我们,等我消息。
我刚想给谢景屿回消息,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是老板娘的声音:
林小姐,您在吗谢先生让我来帮您。
我打开门老板娘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和一个背包压低声音说:
谢先生在山下的路口等您,我们得快点,苏先生的车还没走远,要是被他发现就麻烦了。
我接过羽绒服,快速套在身上,跟着老板娘从民宿的后门绕出去。
后门通向一条小路,积雪没过脚踝,走起来很费劲。
老板娘一边走一边说;
谢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他说苏先生肯定会因为老爷子的事回去,让我提前准备好路线,还说要是您愿意走,就带您去山下汇合。
我心里一阵暖流,原来谢景屿一直没放弃,一直在默默帮我。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山下的路口停着一辆越野车
谢景屿站在车旁,看到我时快步迎上来;
把一件更厚的冲锋衣披在我身上:
冻坏了吧快上车,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苏宴明发现你不在,肯定会回头找。
上车后,谢景屿递给我一杯热姜茶,发动车子往山外开。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谢先生,苏宴明回去发现我不在,会不会……
36
别担心,谢景屿打断我,语气坚定,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让人伪造一份‘意外坠雪’的病历‘‘
‘‘再找一具和你体型相似的遗体,让苏宴明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找你,你才能彻底摆脱他。
我愣住了,没想到谢景屿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要是被他发现……
不会的,谢景屿看着前方的路,眼神认真,
谢景屿带着我来到一间公寓,公寓不大,却很温馨,阳台上还放着一套画具。
这里是我早就为你准备的,
谢景屿递给我一把钥匙,
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住下,我已经帮你办理了新的身份证,名字叫‘林晚’,以后你就用这个名字生活。
我接过钥匙,看着上面的小挂件,是一只橘猫,和谢景屿微信头像上的一样。
谢先生,谢谢你,
‘‘别跟我说谢谢,谢景屿打断我,眼神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公寓里待着,不敢出门,怕被苏宴明的人发现。
谢景屿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吃的,还会和我聊画画的事,慢慢抚平我心里的恐惧。
直到第五天,谢景屿带来了一个消息:
苏宴明相信你已经不在了,他在医院守着他爷爷,还派人去雪山找你的‘遗体’,但什么都没找到。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应该不会再找你了。
我松了口气,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
毕竟我和苏宴明曾经有过那么多回忆,
现在用这种方式彻底断绝关系,还是有些难过。
看着阳台上的画具,心里渐渐有了勇气。
我拿出画笔,在画纸上勾勒起雪山的景;
那是我在民宿看到的雪景,阳光洒在雪山上;
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极了我现在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光明。
37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
我用林晚这个名字在网上发布画作的第三个月;
已经积累了不少粉丝;
每天清晨,我会坐在阳台的画架前,
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写生;
傍晚则会整理当天的作品,
配上简短的文字发在社交平台上。
谢景屿偶尔会来,有时带一束新鲜的桔梗花,
有时搬来一盆多肉,我们聊画、
聊雪山的雾凇、聊城市的烟火气,
却从不敢提苏宴明的名字;
那个名字像一道疤痕,藏在我心底最深处,不敢碰,也不敢想。
这天下午我刚发布完一幅名为《晨光雪岭》的画,
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有人说画风和苏氏集团总裁亡妻生前画风很像,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回复。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谢景屿,没多想就开了门,
可门外站着的人,却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苏宴明穿着一件黑色风衣,
头发比之前短了些,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
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晨光雪岭》,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
林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早就笃定,
或者我该叫你,林婉儿
38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关门,
却被他一把按住门框。
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我根本推不动。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强装镇定,声音却在发颤。
苏宴明举起手里的画,指腹轻轻摩挲着画纸上的雪山:
你的画里,有我太熟悉的东西。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晨光雪岭》里的雪松,枝桠的弧度和民宿门口那棵一模一样;
你之前画的《雨夜巷弄》,馄饨店的招牌,
和你小时候住的老城区那家,连字体都没改。
林婉儿,你从来都没真正想过要藏起来,对不对
我别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
其实我不是没刻意修改过,
只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总会不自觉地落在画纸上。
你爷爷怎么样了
我转移话题,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提到爷爷,苏宴明的眼神软了些:
脱离危险了,现在在家休养。
他往前逼近一步,我被迫后退;
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我找了你三个月,
39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雪山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找过,医院的病历我翻了无数遍,我甚至去了你的老城区,问遍了所有邻居,可他们都说没见过你。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原来他为了找我,做了这么多事。
可一想到之前他的偏执和控制,我又硬起心肠:
苏宴明,你找我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现在叫林晚,过着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结束他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
你用一场假死来骗我,就是为了和我结束林婉儿,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你‘死’了之后,是怎么过的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带着冰凉的温度
我每天守在雪山的民宿里,看着你画过的雪,看着你用过的画具,总觉得你还会回来。直到看到你的画,我才知道,你还活着,你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
我用力推开他的:
那又怎么样我活着,不是为了再回到你身边!苏宴明,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40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偏执的怒意:
放过你我怎么放过你你是我用半条命找回来的人,我不可能再让你离开我!
他伸手想抱我,我拼命挣扎,却被他牢牢箍在怀里。
苏宴明,你放开我!
我哭喊着,拳头用力捶打他的后背,
你这个疯子!你只会用这种方式把人困住!
他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是疯了,从你‘死’的那天起,我就疯了。婉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逼你,不该控制你。爷爷已经同意我取消和谢景薇的订婚,苏氏的权力我也已经掌控了,我现在什么都有了,我只想要你。
41
苏宴明的手臂像淬火的铁箍,将我牢牢锁在怀里;
任凭我怎么捶打挣扎,都纹丝不动;
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带着滚烫的温度;
混着一丝哽咽:
婉儿,别推开我,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你先放开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
苏宴明,你先告诉我,谢景屿在哪里。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黑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像是没想到我会先问起别人。
沉默几秒后,他才低声开口:他在医院。
医院我的心瞬间揪紧,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对他怎么样。
苏宴明的声音透着无奈且凶狠
他知道我找到你,居然敢到我面前说教,阻止我过来找你,所以我打断了他一条腿。
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却被他死死拽住手腕。
你想去找他
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眼底的偏执又涌了上来,
你就这么在乎他
他是为我受伤的!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立刻红了一片,
苏宴明,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所谓的‘在乎’,从来都是伤害!你从来都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发红的手腕,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想碰又不敢。
我只是……怕你再走。
他的声音低得像呢喃,
婉儿,我已经取消了和谢景薇的订婚,苏氏的事也处理好了,我什么都能给你,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我要的,你给不了。
我转身走向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回头时,看到他把茶几上的玻璃杯扫落在地,碎片溅了一地;
他的手背被划破,渗出血珠,却像没察觉一样,红着眼眶看着我: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
我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狠下心拉开门:
苏宴明,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42
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我找到谢景屿的病房时,他正靠在床头看画册。
看到我进来,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露出温和的笑:你来了。
你的腿……我快步走到床边;
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左腿,眼眶瞬间红了。
没事,医生说养两个月就好了。
他抬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掌心的温度还是那么温暖,
别担心,苏宴明没对我怎么样,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手背上的针眼,心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傻瓜,跟你没关系。
他拿出一个画夹递给我,
这是我在雪山拍的照片,本来想等你心情好点一起看的。
翻开画夹,里面全是雪山的风景照:
雾凇挂满枝头的雪松、湖面结着薄冰的冰湖、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雪峰上的景象……
每一张都拍得格外用心,背面还写着拍摄的日期和天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心里还有苏宴明。
谢景屿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抬头时,看到他眼底带着一丝了然,
你画的《晨光雪岭》,虽然改了名字,却还是藏着他的影子
我的手指顿在照片上,喉咙发涩:我……
没关系。他笑了笑,眼底没有丝毫责怪,
感情从来都不是选择题,是心的方向。你不用因为愧疚留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能真正快乐。
谢景屿,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对不起,我……
我明白。他打断我,眼底依旧带着温和的笑,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那个人是谁。
他的豁达让我心里更加愧疚,却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两个月后,谢景屿的腿终于好了。
出院那天,我和苏宴明一起去接他。苏宴明主动帮谢景屿拎行李;
两人之间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多了一丝平和。
我要去国外待一段时间,看看那边的艺术展。
谢景屿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们以后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那边的雪山比国内的更壮观。
好。我点了点头,心里满是不舍。
到了机场,谢景屿下车前,突然转身抱了抱我:婉儿,一定要幸福。
我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转身对苏宴明说:
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是再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宴明郑重地点头: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看着谢景屿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我心里一阵酸涩,却也松了口气。
苏宴明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温暖。
我们回家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笃定。
回到公寓,我推开阳台的门,看到苏宴明早就把画具准备好了。
阳光落在画纸上,暖洋洋的,我拿起画笔,开始画一幅新的画;
画里有雪山、雪松、冰湖,还有一对牵手散步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苏宴明站在我身边,安静地看着我画画,偶尔帮我递一下颜料。
没有了之前的控制和偏执,他的温柔像春风一样,慢慢融化了我心里的坚冰。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
我看着画纸上的景象,笑着说:叫《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