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绑架,我跪求未婚妻陆知遥救她。
她的保镖却将一把铁锤丢在我面前,轻蔑一笑。
想让我们大小姐出手简单。你不是号称天才钢琴家吗把你的手砸了,再跪下给我们大小姐磕一百个响头,我们就帮你救她。
为了妹妹,我毫不犹豫地举起铁锤,砸向我赖以为生的双手。
骨头碎裂的剧痛中,房间里彩带喷下,灯光亮起。
妹妹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她身后,是我那未婚妻和她深爱的男人顾言。
顾言看着我血肉模糊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兴味。
有意思。
陆知遥看到他笑了,兴奋得双眼放光,转身冲我尖叫:沈澈,你看到了吗我终于让他笑了!
而后嫌弃地瞥过我的手:你这手,砸得值了。
我几乎崩溃,却猛地看见妹妹捂住胸口跌倒在地,面色青紫。
我疯了般地嘶吼:她有先天性心脏病!陆知遥,你会害死她的!
1.
医生,快救救她!
我抱着妹妹冲进急诊室,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妹妹悠悠的脸白得像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医生和护士推着抢救车将悠悠送了进去,红色的抢救中灯光亮起,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血肉模糊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骨头碎裂的剧痛和心脏的绞痛混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陆知遥和顾言慢悠悠地跟了进来。
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手,路知遥有片刻的慌乱,转而换成不耐烦的嘴脸。
她环抱着手臂,看着抢救室的门,撇了撇嘴。
真是扫兴,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顾言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看客。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被鲜血浸透的双手。
你的手,废了
我抬起头,看着这对男女,心底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陆知遥,如果悠悠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沈澈,你拿什么不放过我用你这对连琴键都摸不了的烂手吗
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陆家给的。
我能捧你上天堂,就能让你下地狱。
你最好和我不死不休,永远纠缠!
她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我最痛的地方。
是,我只是个孤儿,是陆家资助我学了钢琴,是她说父亲欣赏我的才华,才将她许配给我。
起初我们也有过没羞没躁的幸福时光。
她洗好澡我会帮她吹头发。
我弹琴累了她也会帮我捏捏肩膀。
她曾说我这双手弹出了世间最美的乐章。
无数次亲吻我的双手。
直到近一年我名声大噪,钢琴演出多了,她才变心。
花边新闻从不间断,最近更是跪舔清冷的顾言。
我曾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
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魔鬼的圈套。
一个护士匆匆跑出来。
病人家属,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手术,请先去交二十万押金!
我毫不犹豫地冲向缴费处,可掏出卡时,却被告知。
先生,您名下所有的卡都已被冻结。
我愣住了。
回头,正对上陆知遥那双充满嘲弄的眼睛。
怎么没钱了
陆知遥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
求我啊。
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替你妹妹把钱交了。
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五年,宠了五年的未婚妻。
我觉得她陌生得可怕。
陆知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因为好玩啊。
看着你这个所谓的天才钢琴家,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为了救妹妹,亲手砸掉自己的手,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顾言,她转向那个始终沉默的男人,你笑了,我终于让你笑了。
顾言的嘴角确实有一抹极淡的笑意,那是一种看到新奇玩物时的兴味。
我的心,彻底沉入冰窖。
我转身,不再理会他们,开始疯狂地打电话。
可是,那些曾经与我称兄道弟,巴结讨好的朋友,此刻却像约好了一样,全都拒接了我的电话。
偶尔有接通的,也都在听到我声音的瞬间,立刻挂断。
陆家的势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们要我众叛亲离,要我走投无路。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缴费窗口的护士在催促,抢救室的红灯在闪烁。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啧啧,真可怜。
陆知遥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在我面前晃了晃。
想要吗
我看着那沓钱,屈辱和愤怒几乎将我吞噬。
这里是三十万,足够你妹妹的手术费了。
她把钱丢在地上,纸币散落一地。
捡起来吧。
只要你一边捡,一边学狗叫,叫得我满意了,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周围来往的人群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看到陆知遥拿出手机,对准了我,脸上是期待又兴奋的表情。
她想记录下我最狼狈不堪的瞬间。
我缓缓地,缓缓地屈下膝盖。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跪了下来。
汪!
一声狗叫击碎了我所有的尊严。
路知遥愣了一下,但在看到顾言兴奋地笑容时,她开始大胜鼓掌。
不够响!你声音那么小是没吃饱饭吗
顾言跟着嘲讽:遥遥,难怪你这么迷恋我的身体,该不会这条狗在床上也这么软绵绵吧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
那好像是那个钢琴家吧
他们是在进行什么行为艺术吗
天呐,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只要能救妹妹,我什么都能做!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些染着我血污的钞票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疲惫和遗憾。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2.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脑子里只回荡着医生那句我们尽力了。
悠悠……
我唯一的亲人。
那个从小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哥哥的女孩。
那个在我练琴累了的时候,会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的女孩。
那个说要听我弹一辈子钢琴的女孩。
她就这么……没了
哎呀,死了啊。
陆知遥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惋惜。
真没用,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她踢了踢脚边的钱。
早知道她这么不经吓,我就不玩这么大了。
现在好了,顾言刚觉得有点意思,就结束了。
我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陆、知、遥!
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她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她!
我要为我妹妹报仇!
可我还没碰到她,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我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砖,上面还沾着我的血。
啧,疯狗一样。
陆知遥嫌恶地退后两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一直没说话的顾言,此时却走了过来。
他抬脚踩在我的脸上碾了碾。
又嫌弃地吐了一口唾沫。
那双凉薄的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逗狗般的兴奋。
沈澈,你省省力气给你妹妹收尸吧。
否则她的遗体就要在停尸房里孤独寂寞冷了,啧啧啧。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们
他的语气很轻佻,像是在探讨一个有趣的实验结果。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顾言忽然笑了。
有意思。
我一直觉得,人类最激烈的情感,不是爱,而是恨。
爱会让人变得软弱,而恨,却能催生出最强大的力量。
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脸。
沈澈,别让我失望。
让我看看,你的恨,能让你走到哪一步。
说完,他站起身,和陆知遥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保镖松开了我。
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滩烂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护士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个东西。
先生,这是你妹妹……去世前,攥在手里的。
那是一部手机。
是悠悠的手机。
屏幕上,还亮着一个未发送的备忘录。
我的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条备忘录。
上面的内容,让我如遭雷击。
【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陆知遥和顾言的计划了。】
【是我……是我主动配合他们的。】
【我讨厌你,沈澈。】
【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天才,万众瞩目,而我却要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靠你施舍的怜悯过活】
【我受够了心脏病,受够了药味,受够了别人提起我时,总说‘哦,就是那个天才钢琴家的病秧子妹妹’。】
【陆知遥答应我,只要帮你演好这场戏,让顾言开心,她就送我去国外做最好的心脏移植手术,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彻底摆脱你。】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可是我没想到……看到你砸碎自己双手的那一刻,我的心……会那么痛。】
【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备忘录的最后,是一个画了一半的,哭脸的简笔画。
3.
轰——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原来,所谓的绑架是一场戏。
原来,我最疼爱的妹妹,才是这场戏里,最敬业的演员。
她不是被吓死的。
她是在背叛我的愧疚和对新生的渴望中,心脏不堪重负,走向了死亡。
何其可笑!
何其荒唐!
我以为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到头来,我才发现,我从来就没有过亲人。
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早就恨我入骨,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我。
哈哈哈哈哈哈!
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放声大笑。
血和泪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恨陆知遥,恨顾言,更恨悠悠的背叛。
但此刻,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我不该哭。
游戏,还没有结束。
我处理了悠悠的后事,没有葬礼,没有墓碑,只捧着一个骨灰盒,走到了医院的下水道旁。
风很大,吹得我站不稳。
背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是陆知遥。
她身后不远处,顾言倚着树干,像个看客。
沈澈,我找了你半天。
陆知遥走到我面前,视线落在我怀里的盒子上,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是一种嗔怪。
你妹妹死了,我也挺意外的。不过,顾言说,那都是你们命贱,别把账算到我头上。
她伸出手,纤长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
还有,把戒指还我。
哪个
订婚戒指,她不耐烦地皱眉,它沾了你的血,脏。顾言不喜欢看见它戴在你手上。
原来,她是来替他,取回战利品的。
我笑了。
我摘下那枚戒指,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骨灰盒,将戒指丢了进去。
然后,我扬起手,将满盒的骨灰,连同那枚戒指,一同洒进了这座城市最污浊的下水道里。
既然你那么想要,那你就下去找吧。
路知遥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长长的指甲划破我的脸。
沈澈你这个窝囊蛋,现在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恶心我了吗
顾言轻笑出声,走上前来掐了一下路知遥的腰:不然呢,你看他一个废人现在还能干嘛
路知遥被掐得心神荡漾,继而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用高跟鞋跟踹了我一脚。
事发突然,我压根没来得及防备。
命根子就如被高压电流击中般剧痛难忍。
我痛得面色发白,站也站不稳,倒在地上抽搐。
顾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愈发浓烈的兴奋。
他朝我比了个中指,无声的口型说了四个字。
等你,疯狗。
好。
很好。
那我就如你们所愿。
我会让你们知道,被一条真正的疯狗,不死不休地咬住,是什么滋味。
我会让你们……为我陪葬。
做完这一切,我从医院里消失了。
陆知遥以为我受不住打击,找了个角落舔舐伤口去了。
她等了两天,没等到我摇尾乞怜的电话。
生活里那些习以为常的细节,开始一一落空。
夜里喉咙干痒,摸索着去够床头的水杯,入手只有一片冰凉。
早晨阳光刺眼,也没有谁会提前拉好窗帘。
每月固定日子的小腹绞痛袭来,她下意识蜷起身子,才想起那双能熨帖疼痛的掌心,也随着我一同消失了。
这空缺起初只是恼人,像拔掉一颗不甚要紧的牙,总忍不住用舌头去舔舐那片空洞。
可渐渐地,空洞越来越大,冷风倒灌进来,让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我走了。
这个念头,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
不是赌气,不是躲藏,是真的走了。
她开始恐慌。
开始四处寻找我的下落。
可惜,她什么也找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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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来到了城郊的一座私人会所。
这里的主人,姓秦,名峰。
秦峰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兄弟,也是我父亲舍命救下的人。
当年秦峰被人追杀,是我父亲替他挡了一刀,他也因此瘸了一条腿,退出了那个腥风血雨的圈子,做起了正当生意。
父亲曾说,只要秦叔在,就没人能欺负我。
这些年,我为了陆知遥,刻意与秦峰疏远,不想让他不干净的背景,给陆家带来麻烦。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走进会所最深处的茶室,秦书正坐在那里泡茶。
他看到我,并不意外,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
我没有依言坐下,而是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面前。
举起我那双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
秦叔,我爸的恩情,您还认吗
秦峰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你爸当年是为了我,才……
他走过来,想扶我起来,却被我躲开了。
秦叔,我不要安慰,我只要您一句话。
陆家,您动得动不得
秦峰的眼神锐利起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打量着我。
陆家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而且,你不是快成陆家的女婿了吗
女婿我自嘲地笑了,我不过是他们养的一条狗。
现在,这条狗不想再摇尾乞怜了。
我想咬死我的主人。
我将悠悠的手机,放在了茶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有陆知遥和顾言这些年的一些趣事。
包括他们如何联手,掏空了几个小公司的资产,如何逼得一个女明星跳楼,还有……他们这次,是怎么把我妹妹玩死的。
这些东西,够不够做个开胃菜
秦峰拿起手机,翻看了几眼,脸色越来越沉。
够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你想怎么做
我要陆家,家破人亡。
我要陆知遥,一无所有。
我要顾言,为他的变态兴趣,付出代价。
我要他们,都跪在我面前,尝尝我所受过的痛苦!
秦峰沉默了许久。
茶室里,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咕嘟声。
最终,他点了点头。
好。
沈澈,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谁的未婚夫,你是我秦峰的义子。
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天塌下来,叔给你顶着。
复仇的第一步,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以秦峰义子的身份,联系了世界顶尖的手外科专家。
我要让他们,把我这双被毁掉的手,重新拼凑起来。
无论花多少钱,无论过程多痛苦。
因为,这双手,是我复仇最锋利的武器。
在进行康复治疗的同时,秦峰的人脉和资源,也开始全面运作。
陆氏集团最近正在竞标一个价值百亿的新能源项目。
这是陆家未来十年的战略核心。
陆知遥的父亲陆天明,为此投入了全部心血。
而我,作为陆知遥曾经的未婚夫,对这个项目的细节,了如指掌。
我将一份份标记着核心机密的文件,匿名发送给了陆氏的竞争对手——傅氏集团。
傅氏和陆氏是多年的死对头,有了这份大礼,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竞标会当天,陆天明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然而,当傅氏的代表拿出那份与陆氏方案惊人相似,却又在关键数据上更胜一筹的计划书时,陆天明傻眼了。
结果毫无悬念,陆氏惨败。
百亿项目泡汤,前期投入的数亿资金打了水漂。
陆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
我坐在康复室里,看着电视新闻里陆天明那张铁青的脸,心中毫无波澜。
这只是个开始。
陆家的变故,很快传到了陆知遥的耳朵里。
她的信用卡被停,豪车被收回,每个月的零花钱也被削减到了一个可怜的数字。
习惯了挥金如土的陆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她把一切,都归咎于我。
她疯了一样地找我,认定是我这个扫把星给她家带来了厄运。
终于,她在秦峰的会所门口,堵到了我。
那天,我刚刚结束了新一轮的手部手术,缠着绷带的双手插在口袋里。
她冲过来,想抓住我的衣领,却被我身边的保镖拦住。
沈澈!你这个废物!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家变成这样的!
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陆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家公司竞标失败,关我一个废人什么事
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我,你给我等着!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哦,对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听说你最近手头很紧
我这里,倒是有个赚钱的门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我学着她当初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丢在她脚边。
跪下来,把我的皮鞋舔干净。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就当是我赏你的。
5.
陆知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看着地上的卡,又看看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沈澈,你敢羞辱我
羞辱我笑了,我只是在教你,什么叫求人。
当初你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就受不了了
周围渐渐围了一些人,都是来会所消遣的富商名流。
他们对着陆知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不是陆家的大小姐吗怎么在这儿跟人吵架
听说陆氏最近亏了一大笔钱,看来是真的。
啧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进陆知遥高傲的心里。
她浑身颤抖,死死地瞪着我。
沈澈,你以为有秦峰给你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陆家的一条狗!
说完,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竟然真的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卡。
然后,她走到我面前,把卡狠狠摔在我脸上。
一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沈澈,你给我记住,今天你对我做的,我将来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放完狠话,她转身,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狼狈地跑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背影。
还手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陆家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竞标失败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陆氏集团旗下的多个子公司,接连被爆出偷税漏税、产品质量问题、非法排污等丑闻。
一时间,陆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开始催债,公司的资金链,岌岌可危。
陆天明焦头烂额,短短半个月,头发白了一半。
他不是没怀疑过是我在背后搞鬼,但他找不到任何证据。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巧合,都指向了陆氏自己管理不善。
而在这场风暴中,另一个人也坐不住了。
那就是顾言。
顾家和陆家是世交,也是多年的商业伙伴。
陆氏的很多项目,都有顾家的投资。
如今陆氏这艘大船眼看就要沉了,顾家的利益也受到了严重损害。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看客。
他主动找到了我。
还是在那间茶室。
他坐在我对面,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收手吧。
他开门见山。
陆家倒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是吗
可我看着他们挣扎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就像当初,你看我一样。
顾言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地位
只要你停手,我可以给你比秦峰能给的更多。
我放下茶杯,笑了。
顾言,你还是不明白。
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你们死。
6.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顾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澈,你太小看陆家了,也太小看我了。
秦峰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你毁掉自己的手时有多蠢,现在就有多天真。
我静静地看着他。
是吗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推到他面前。
视频里,是一个灯光昏暗的地下赌场。
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被人用酒瓶砸得头破血流。
那个男人,是顾言的亲弟弟,顾朗。
一个被顾家保护得很好,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的私生子。
也是顾言唯一的软肋。
顾言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地说,他欠了点赌债,我帮他还了而已。
顺便,跟他聊了聊他哥哥的一些光辉事迹。
比如,你是怎么一步步引导他赌博,又是怎么设计让他欠下巨额高利贷,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的继承人身份更有分量。
顾言,你说,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父亲,会怎么样
顾言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打量,而是惊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收回手机。
现在,你还觉得我天真吗
顾言沉默了。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在绝对的把柄面前,不堪一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棋手,操纵着所有人的命运。
却没想到,自己也早已成了别人的棋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
很简单。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要你,亲手把陆知遥,送进地狱。
我要你,让她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顾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让我去对付遥遥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么,明天一早,你们顾家的丑闻,就会传遍整个上流社会。
你,自己选。
顾言的脸上,血色褪尽。
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许久,他闭上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
我答应你。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顾言这枚最关键的棋子,已经彻底为我所用。
陆知遥,你的末日到了。
7.
陆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陆天明为了挽救公司,不惜挪用公款,伪造合同,做着最后的挣扎。
而这一切,都被顾言悄悄录下,交到了我的手里。
陆知遥也彻底慌了。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开始放下身段,到处求人。
最后,她找到了我。
她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阿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你看,我们的订婚戒指,我还一直戴着。
她举起手,那枚我曾精心挑选的钻戒,在灯光下依旧闪耀。
可我只觉得刺眼。
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陆知遥,你是不是忘了,悠悠是怎么死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手,是怎么断的
她的哭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悠悠的事,是个意外……你的手,我……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
只要你放过陆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我笑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音频。
里面传出的,是她和顾言在医院走廊里的对话。
哎呀,死了啊。
真没用,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早知道她这么不经吓,我就不玩这么大了。
陆知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我竟然录了音。
不……不是的,阿澈,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播放了另一段录音。
那是悠悠临死前,手机自动录下的一段。
背景音里,有我的嘶吼,有陆知遥的嘲笑,还有……悠悠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忏悔。
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是我……配合他们的……
当悠悠的声音响起时,陆知遥彻底瘫软在地。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辩解,在这些铁证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现在,你还想让我原谅你吗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陆知遥,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
我要把你引以为傲的一切,家世,美貌,爱情,都一点点地碾碎。
我要你活着,像条蛆虫一样,下半辈子都活在悔恨和绝望里。
她惊恐地看着我,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我松开手,站起身。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是顾言低沉的声音。
好。
8.
第二天,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天明因涉嫌多项金融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
消息一出,本就摇摇欲坠的陆氏集团,彻底崩盘。
法院宣布陆氏破产清算。
陆家名下的所有资产,房产,豪车,全被查封抵债。
一夜之间,陆知遥从云端跌入泥潭。
她被赶出了别墅,身上除了几件衣服,一分钱都没有。
她想去找顾言,却发现顾言也消失了。
她打电话,发信息,都石沉大海。
她终于意识到,她被顾言抛弃了。
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没了。
绝望之下,她再次来找我。
彼时,我正在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
秦峰将他名下的一家娱乐公司交给了我打理。
我以公司名义,拍下了一架价值不菲的古董钢琴。
当我上台,准备在钢琴上签下名字时,陆知遥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进来。
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光彩。
沈澈!
她嘶吼着,想冲上台,却被保安死死拦住。
是你!都是你害的!
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骂,只是拿起笔,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我的手,经过数次手术和漫长的康复,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功能。
虽然留下了狰狞的疤痕,但已经可以重新弹奏。
我看着台下那些惊愕、鄙夷、同情的目光,缓缓开口。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曾经的未婚妻,陆知遥小姐。
也是一场绑架游戏的总策划。
她为了博心上人一笑,让我亲手砸碎了我这双弹钢琴的手。
还间接害死了我的妹妹。
今天,我拍下这架钢琴,就是想告诉她。
你毁掉的,我能亲手再造回来。
而你失去的,将永不复得。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会场里炸开。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陆知遥。
陆知遥被那些目光刺得遍体鳞伤,她崩溃地尖叫着,被保安拖了出去。
闹剧结束了。
我坐在那架崭新的钢琴前,试着弹奏了几个音符。
音色清亮,一如往昔。
可我的心,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拍卖会结束后,顾言出现在后台。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陆天明把所有罪名都扛了,他名下的海外资产,我已经帮你转移到了这个账户。
我们两清了。
我接过文件,没有看。
两清
我抬眼看他。
顾言,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顾言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9.
沈澈,你别太过分。
顾言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我走到他面前,将那份文件,狠狠甩在他脸上。
我想要的,是你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你利用陆知遥,算计陆家,不就是为了吞掉他们的产业,好在你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吗
现在,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拍了拍手,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顾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与陆天明金融诈骗案有关,并且涉嫌教唆、胁迫他人进行违法活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顾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警察。
沈澈,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
我冷冷地看着他被警察带走。
你不是喜欢看戏吗
现在,你也成了戏中人。
好好享受吧。
顾言被带走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去了悠悠的衣冠冢前。
那里没有墓碑,只有一片荒草。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陆知遥。
她比上一次更加憔悴,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像个游魂。
她看到我,没有激动,没有叫骂,只是呆呆地看着。
你赢了。
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所有人都被你毁了,你满意了吗
我没有回答。
她忽然笑了,笑得神经质。
沈澈,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我怕你太优秀,怕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我才想用那种方式,把你彻底绑在我身边。
我以为,只要毁了你的手,你就只能依靠我了。
多么可笑的逻辑。
多么病态的占有欲。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悲。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
她突然激动起来,从身后拿出一把铁锤。
阿澈,你看!
她举起铁锤,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砸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墓地的宁静。
她瘫倒在地,捧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痛苦地哀嚎着。
阿澈,你看,我也砸了……
我们扯平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静静地看着她自残,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陆知遥,你最大的错误,不是砸了我的手。
我缓缓蹲下身,看着她那双因痛苦而扭曲的眼睛。
而是,你从一开始,就爱错了人。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最后一段录音。
那是顾言被捕前,与我的最后一次对话。
我承认,是我向陆知遥提议,用你妹妹做诱饵,策划那场绑架游戏。
因为我知道,只有让你彻底残废,陆天明才会放弃你这个女婿,陆知遥也才会对我死心塌地。
我需要她做我的棋子,来对付陆家。
我从来,就没爱过她。
当顾言冷酷的声音响起时,陆知遥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死灰。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才真正地,彻底地,崩塌了。
10.
陆知遥疯了。
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听说她每天什么也不做,就是拿着木块,一遍遍地砸自己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们扯平了……
顾家因为顾言的入狱和陆家的倒台,元气大伤,从一流豪门的位置上跌落。
秦峰信守承诺,将我捧上了新的高位。
我成了商界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所有人都说我手段狠辣,是个天生的商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个踩着仇人尸骨,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复仇结束了。
可我并没有感到一丝快乐。
我的世界,依旧是一片荒芜。
我回到了那间曾经和悠悠一起住过的老房子。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
我走到那架蒙尘的旧钢琴前,掀开了琴盖。
我伸出那双布满疤痕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黑白琴键上。
然后,我弹奏了起来。
那是我写给悠悠的第一首曲子。
曲调欢快,明亮。
就像她曾经的笑容。
琴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坐在钢琴前,一个小女孩趴在琴盖上,托着下巴,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哥哥,你真厉害!
以后,悠悠要听哥哥弹一辈子的钢琴!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琴键上。
我停了下来。
原来,我还是会哭的。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是在回忆面前,它依然会痛。
我站起身,合上琴盖,用一块白布,将它永远地封存。
第二天,我递交了辞呈,离开了秦峰的公司。
秦峰问我: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我想了想。
去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
我卖掉了所有的资产,只留下一张机票。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平静。
陆知遥,顾言,悠悠……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将成为过去。
我毁掉了他们,也毁掉了我自己。
但现在,我想重生一次。
我的手,虽然再也无法恢复到巅峰时的灵巧。
但它依然可以弹奏。
我的心,虽然千疮百孔。
但它依然在跳动。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天才钢琴家沈澈。
我只是沈澈。
一个要去寻找阳光的普通人。
新的乐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