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费左氏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指尖捏着一支成色旧了的银钗,镜中的女子眉眼清秀,只是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倦意——这是她守寡的第三个年头,自夫君费明远在抗击北狄时战死沙场,她便像被抽走了魂魄,只余下一副空壳,困在这座四方院里。
夫人,前院来了客人,说是知州大人的幕僚,要见您。侍女春桃的声音轻轻传来,打断了费左氏的思绪。
她放下银钗,理了理素色的衣裙,起身往外走。
穿过回廊时,瞥见墙角的石榴树又抽出了新枝,恍惚间想起费明远还在时,每到夏天,他总会摘下最大最红的石榴,剥给她吃。
可如今,树还在,人却没了。
前院的堂屋里,坐着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清俊,正低头翻看手中的卷宗。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费左氏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却又不失礼貌。
在下沈砚,是知州大人的幕僚。男子起身拱手,声音温和,今日前来,是受知州大人所托,与夫人商议费将军抚恤金的事宜。
费左氏敛衽行礼,轻声道:有劳沈先生跑一趟。抚恤金的事,前几日管家已与知州府对接过,不知还有何疑问
沈砚将卷宗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夫人请看,这是最新拟定的抚恤金明细,比之前多了三成。只是按规矩,需夫人亲自签字确认。
她拿起卷宗,指尖划过费明远三个字,眼眶微微发热。签字时,笔尖顿了顿,墨点落在纸上,像一滴没忍住的泪。
沈砚看着她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也没多言,只等她签完字,收好卷宗:夫人放心,抚恤金三日内便会送到府中。另外,知州大人还托我带句话,若费府有任何难处,可随时派人去知州府找我。
多谢沈先生,多谢知州大人。费左氏轻声道谢。
沈砚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夫人近来身子似乎不大好,若有需要,在下略通医术,可替夫人诊脉。
她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多谢沈先生好意,我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沈砚没再坚持,只道了句夫人保重,便转身离开了。
自那以后,沈砚便时常来费府。有时是送公文,有时是替知州大人传话,偶尔也会带些草药过来,说是知州大人听闻夫人身子不适,特意让药房抓的。费左氏心里清楚,这大抵是沈砚自己的心意,却也没点破,只默默收下,偶尔会让春桃准备些点心,让他带回去。
日子久了,府里的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说沈幕僚对夫人有意思。春桃替她不平,私下里说:夫人,那些人就是闲的!您守着将军的牌位,他们还敢乱嚼舌根!
费左氏却只是淡淡一笑:清者自清,随他们说去吧。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沈砚的温和、体贴,像一缕暖阳,照进了她灰暗的生活。可她是寡居的妇人,又是战死将军的遗孀,怎能有这样的心思
这天,沈砚又来费府,带来了一个消息:北狄再次犯境,知州大人要招募民壮,加固城防,他也要去前线协助调度。
此去不知何时能回,沈砚看着费左氏,眼神认真,夫人若有难处,可让管家去寻我在城中的好友,他会帮忙的。
费左氏心里一紧,下意识地问:前线危险,沈先生……多加小心。
沈砚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释然:多谢夫人关心。我虽不是武将,却也想为守护这一方百姓尽一份力,就像费将军当年一样。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费左氏的心。是啊,费明远是为了守护家国而死,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也该为这乱世做些什么。
沈砚走后,费左氏召集了府里的管家和下人,宣布要拿出一半的家产,用于招募民壮和购置粮草。管家吓了一跳:夫人,这可使不得!将军留下的家产,是您后半辈子的依靠啊!
钱财乃身外之物,费左氏语气坚定,明远若在,也定会这么做。守住了这城池,守住了百姓,才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消息传开后,城中百姓纷纷称赞费左氏深明大义,许多人主动报名参加民壮,就连一些富商也捐出了钱财。知州大人听闻后,特意派人送来匾额,表彰她的功绩。
前线的战事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年。这半年里,费左氏一边打理府中事务,一边关注着前线的消息。每当听到有士兵伤亡的消息,她都会亲自去城外的义庄,为阵亡的士兵清洗、安葬,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春桃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地说:夫人,您别太累了,要是将军在天有灵,看到您这样,也会心疼的。
费左氏抚摸着手中的银钗,轻声道:我不累。能为这些士兵做些事,我心里踏实。
2
深秋的一天,前线传来捷报:北狄被击退,沈砚也平安回来了。费左氏听到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手里的篮子一下子掉在地上,草药散了一地。她蹲下身去捡,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竟不知道,自己早已如此牵挂他。
沈砚回城的第二天,便来拜访费左氏。他比之前黑了些,也瘦了些,却更添了几分英气。看到费左氏,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夫人,此次能击退北狄,多亏了您捐出的家产和招募的民壮,我代知州大人和城中百姓,向您道谢。
费左氏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先生能平安回来,才是最好的消息。
两人坐在堂屋里,沉默了许久。沈砚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夫人,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可我实在忍不住。这半年来,我在前线,时常想起您。想起您的善良,您的坚韧,想起您……
他的话没说完,却让费左氏的心跳瞬间加速。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沈先生,我是寡居之人,又是费将军的遗孀,我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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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沈砚语气坚定,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费左氏这个人,不是什么将军遗孀。我想照顾你,想陪你走完剩下的路,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费左氏猛地抬起头,看着沈砚真挚的眼神,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些年,她独自承受着悲伤和孤独,早已忘了被人呵护的滋味。沈砚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未来。可她又想起费明远的牌位,想起世人的眼光,心里充满了犹豫。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她说。
沈砚点点头:好,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
接下来的日子,费左氏陷入了深深的挣扎。她去了费明远的祠堂,对着他的牌位,轻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明远,对不起,我好像……爱上别人了。我知道我不该,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怪我吗
祠堂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在摇曳。费左氏坐在牌位前,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她找到沈砚,告诉他:我愿意。
沈砚听到这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可他们的决定,却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费明远的旧部说她忘恩负义,城中的老儒说她不守妇道,就连知州大人也劝她:沈砚虽好,可你是将军遗孀,此事若传出去,恐对你们二人不利。
面对这些质疑和反对,费左氏却异常坚定。她在城中的酒楼里,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说:我费左氏,虽是费明远的妻子,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明远为国捐躯,我敬重他,也怀念他。可我不能因为他,就放弃自己的幸福。沈先生待我真心,我也愿意与他共度余生。若有人觉得我不守妇道,那便随他们说去。我问心无愧!
她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百姓都沉默了。沈砚站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支持和爱意。
不久后,费左氏和沈砚举行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盛大的排场,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和下人参加。费左氏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头上戴着沈砚为她挑选的玉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婚礼当天,费明远的旧部没有来,城中的老儒也没有来,可费左氏并不在意。她知道,只要沈砚在她身边,就够了。
婚后,沈砚没有让费左氏再住在费府,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处带院子的宅子。院子里种满了她喜欢的草药和花,还有一棵石榴树——是沈砚特意从费府移栽过来的。
每天清晨,沈砚会陪费左氏一起打理院子,午后会陪她看书、下棋,傍晚则会牵着她的手,在田间散步。他从不强迫她忘记费明远,反而会主动提起:今天我路过一家点心铺,看到有你从前爱吃的桂花糕,就买了些回来。明远将军在时,是不是也经常给你买
费左氏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沈砚是真的懂她,懂她的怀念,也懂她的珍惜。
有一天,费左氏去城中的药房抓药,遇到了费明远的旧部赵将军。赵将军看着她,眼神复杂,却还是上前一步,轻声说:夫人……沈夫人,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将军若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高兴的。
费左氏笑了笑:多谢赵将军。我会好好生活的,也会替明远,继续守护这一方百姓。
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他们的婚姻,甚至有人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说:沈先生,沈夫人,今天天气好,要不要一起去河边钓鱼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费左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眼底的倦意也渐渐消失了。她不再是那个沉浸在悲伤里的寡妇,而是一个被幸福包围的女子。
这年冬天,江南下了一场大雪。费左氏和沈砚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水。沈砚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明年春天,我们去北狄的边境看看好不好我听说那里的草原很美,春天会开很多野花。
费左氏点点头:好啊。我还想去看看明远当年战死的地方,告诉他,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告诉他,这天下太平了,百姓都安居乐业了。
沈砚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好,我们一起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屋里却暖融融的。费左氏靠在沈砚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她没有忘记过去,而是带着过去的怀念,珍惜着现在的幸福,走向了未来。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忘记,而是释怀;不是固守,而是勇敢。就像这江南的春天,总会在寒冬过后,绽放出最美的花朵。而她的人生,也在经历了悲伤和挣扎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暖花开。
3
开春后,沈砚果然兑现承诺,备好车马,陪费左氏前往北狄边境。一路向北,景色渐次变换,从江南的烟雨朦胧,到中原的坦荡平原,再到边境的苍茫草原,费左氏扒着车窗,眼神里满是新奇与敬畏——这是她第一次走出江南,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摸到费明远曾守护的土地。
行至半途,路过一座破败的驿站,沈砚见天色已晚,便提议在此歇脚。驿站的老板娘是个丧偶的妇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儿,见他们二人举止温雅,却没有丝毫架子,倒也热络地端来热水和粗粮饼子。
夜里,费左氏被隔壁传来的啜泣声惊醒,起身查看时,正见老板娘抱着女儿坐在门槛上,借着月光缝补破旧的衣裳。大姐,怎么了费左氏轻声问道。
老板娘抹了把眼泪,叹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男人前两年也死在和北狄的战事里,就留下我娘俩相依为命。这兵荒马乱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想挣口饭吃太难了,女儿最近总喊着肚子疼,我却连抓药的钱都没有……
费左氏心里一酸,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她转身回屋,从行囊里取出一锭银子和一小包草药,递到老板娘手中:大姐,这银子你拿着,先带孩子去抓药。这些草药是治腹痛的,你先煎给孩子喝,若没用再去寻大夫。
老板娘愣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银子和草药,眼泪掉得更凶了: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们素不相识,你怎么能给我这么多钱
谁还没个难的时候,费左氏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好好照顾孩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一旁的沈砚看着她温柔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悄悄走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夜里凉,别冻着了。
回到屋中,沈砚握住她的手:你总是这样心软。
我只是想起了自己,费左氏轻声说,若不是遇到你,遇到那些帮我的人,我或许也会像老板娘一样,困在苦难里走不出来。能帮一点是一点,也算替明远积德行善。
沈砚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你做得对。明远若知道,定会为你骄傲。
次日清晨,他们启程时,老板娘特意煮了鸡蛋和小米粥,塞到他们手中:姑娘,沈先生,这点东西你们路上吃。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记着!
费左氏接过粥碗,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世间的善意,从来都是相互的。
又走了十余日,终于抵达北狄边境的青河镇。这里曾是费明远战死的地方,如今虽已恢复了平静,却仍能看到战争留下的痕迹——断壁残垣上的箭孔,城墙上斑驳的血迹,还有百姓脸上难掩的警惕。
他们找到当地的守军,说明来意后,守军统领亲自接待了他们。费将军是我们青河镇的恩人啊!统领感叹道,当年若不是费将军带着士兵拼死抵抗,这青河镇早就被北狄踏平了。我们为将军立了碑,就在城外的山坡上,每年清明,百姓都会去祭拜。
在统领的带领下,费左氏和沈砚来到城外的山坡上。一座石碑矗立在那里,上面刻着费明远将军之墓七个大字,碑前摆满了百姓献上的鲜花和祭品。
费左氏走到碑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明远,我来看你了。我和沈砚一起,来看你了。
她从行囊里取出一方手帕,仔细擦拭着石碑上的灰尘,轻声诉说着这些年的事:明远,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沈砚待我很好,他懂我,疼我,还陪我来看你。青河镇的百姓都记着你的好,这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太平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牵挂我了。
沈砚站在她身后,默默递上纸巾,等她情绪平复后,走上前,对着石碑深深鞠了一躬:费将军,多谢你当年守护这方土地,也多谢你留下这么好的妻子。你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祭拜完费明远,他们在青河镇住了下来。费左氏发现,这里的百姓虽然生活艰苦,却格外淳朴。她看到镇上的孩子没有学堂读书,便和沈砚商量,决定拿出一部分钱财,在镇上建一所学堂,请先生来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消息传开后,百姓们都很高兴,纷纷主动前来帮忙。有的搬砖,有的挑水,有的伐树,就连孩子们也拿着小铲子,帮忙清理工地的碎石。沈砚负责规划学堂的布局,费左氏则负责采购物资,监督工程进度。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堂渐渐有了雏形。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为学堂忙碌,费左氏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这不仅是一所学堂,更是希望——是孩子们的希望,是青河镇的希望,也是这乱世里,所有人的希望。
这天,她去镇上的集市采购笔墨纸砚,遇到了一个卖草药的老人。老人看着她,笑着说:姑娘,你就是那个要在镇上建学堂的沈夫人吧我听说了你的事,真是个好心人啊!
老人家过奖了,费左氏笑着说,能为孩子们做些事,我心里高兴。
我这有些草药,是治风寒的,你拿着吧,老人从药筐里取出一小包草药,递到她手中,你们建学堂辛苦,可别生病了。
费左氏接过草药,心里暖暖的:多谢老人家。
回到学堂时,沈砚正和工匠们一起搭建屋顶。他看到费左氏,笑着跳下梯子: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费左氏递给他一块手帕,你才累呢,快擦擦汗。
沈砚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指着学堂的方向:你看,再过半个月,学堂就能完工了。到时候,孩子们就能在这里读书了。
费左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学堂的屋顶已经搭起了一半,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芒。她笑着点头:真好。
半个月后,学堂如期完工。开学那天,青河镇的百姓都来了,孩子们穿着干净的衣裳,背着新书包,兴奋地跑进学堂。费左氏和沈砚站在学堂门口,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
知州大人听闻此事后,特意派人送来匾额,上面写着育人为本四个大字。百姓们敲锣打鼓,将匾额挂在学堂的正门上方,整个青河镇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晚上,他们在学堂里摆了几桌酒席,邀请了镇上的百姓和学堂的先生。席间,百姓们纷纷向费左氏和沈砚敬酒,感谢他们为青河镇做的一切。
沈夫人,沈先生,你们真是好人啊!一位老人举杯道,我们青河镇的孩子,终于能读书了!
是啊,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能像城里的孩子一样,识文断字,再也不用当睁眼瞎了!另一位百姓附和道。
费左氏和沈砚站起身,举杯回敬:多谢大家的支持。能为青河镇做些事,是我们的荣幸。希望孩子们能好好读书,将来成为有用之人,守护这方土地,让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
酒席散后,他们并肩走在青河镇的小路上。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他们的影子,紧紧依偎着。
东方,费左氏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他,你说,我们以后就在青河镇住下来好不好这里的百姓很善良,孩子们也很可爱,我想在这里,和你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
沈砚笑着点头:好啊,都听你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晚风拂过,带来了草原的气息,也带来了希望的味道。费左氏看着身边的沈砚,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她没有忘记费明远,而是带着对他的怀念,和沈砚一起,在这片他曾守护的土地上,创造着新的幸福,也守护着更多人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堂里的孩子们越来越多,青河镇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费左氏和沈砚在这里扎了根,他们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教百姓们种植庄稼,还时常为百姓们义诊。百姓们都很敬重他们,遇到事情,总会第一个想到他们。
这年冬天,青河镇下了一场大雪。费左氏和沈砚坐在学堂的窗边,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脸上满是笑容。沈砚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明年春天,我们把江南的家人接来好不好让他们也看看这青河镇的风景,看看我们在这里的生活。
费左氏点头:好啊。我还想让他们看看这里的孩子们,看看我们建的学堂。
沈砚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会的,都会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屋里却暖融融的。费左氏靠在沈砚的怀里,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她的人生,终于在经历了风雨后,迎来了真正的春暖花开。而这份幸福,不仅属于她和沈砚,也属于青河镇的每一个百姓,属于这片曾被鲜血浸染,如今却充满希望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