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毕业典礼上的尿布危机
六月的风裹着香樟树的碎金,扑在A大礼堂的彩窗上。陆沉站在博士毕业典礼的发言台上,指尖抵着烫金的讲稿,喉结滚动。
作为A大最年轻的理学博士,我始终相信……
台下坐满白发院士、西装革履的教授,还有他导师——那位在学术界说一不二的泰斗,此刻正朝他点头微笑。一切都完美得像精心编排的剧本,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陆沉皱眉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苏晚两个字。这个他结婚三年的妻子,此刻应该带着两岁的女儿在社区早教班,怎么会……
喂他压低声音,走到侧幕。
陆沉！苏晚的声音带着雀跃,妞妞刚才拉粑粑了！你快回来给她换尿布！
礼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主持人在台上喊：下一位发言的是陆沉博士！
陆沉捏紧手机,额头渗汗：我在毕业典礼！你带妞妞回家等我！
可是妞妞说要找爸爸呀！苏晚的语气无辜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对了,我给你买了新领带,在玄关第二个抽屉……
嘟——电话挂断了。
陆沉僵在原地,看着台下逐渐躁动的人群。导师的目光已经投过来,带着询问。他硬着头皮走上台,刚开口：作为学者,我们需要……
爸爸！
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炸响。陆沉循声望去,侧幕被掀开一角,扎着歪马尾的苏晚抱着穿恐龙连体衣的女儿,正努力往台上挤。妞妞的小胖手攥着个粉色话筒,冲他晃：爸爸加油！
全场哗然。
陆沉的血往头上涌。苏晚穿着洗得发白的卡通T恤,牛仔裤膝盖破了个洞,怀里的女儿尿布鼓得像小枕头。更糟的是,妞妞突然蹬了蹬腿——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滴在红地毯上。
妈妈！臭臭！妞妞咯咯笑。
苏晚低头看了眼,面不改色举高话筒：大家好！我是陆沉的老婆苏晚！他说今天毕业,我特意带妞妞来见证爸爸的光荣时刻！
台下有人憋笑,有人皱眉。导师的脸黑如锅底,院士们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陆沉恨不得原地消失,却听见苏晚继续喊：陆沉,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当妞妞的榜样！现在妞妞给你鼓掌呢！
她掏出个塑料手掌拍,啪嗒啪嗒拍出节奏。妞妞有样学样,肉乎乎的小手也拍起来,口水蹭在话筒上。
陆沉闭了闭眼,转身完成演讲。下台时,他的西装前襟沾着女儿的尿渍,鬓角全是汗。
回到后台,苏晚正蹲在地上给妞妞换尿布,抬头冲他笑：怎么样我们娘俩没给你丢人吧
苏晚！陆沉压着怒火,你知道今天多重要吗你是博士生家属,能不能有点分寸
苏晚的手顿了顿,低头给妞妞系尿布贴：分寸我以为,支持老公毕业是很重要的事啊。她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你看,妞妞刚才还说,爸爸是最厉害的。
陆沉语塞。妞妞趴在妈妈肩头,伸出脏乎乎的小手要抓他的领带。他躲开,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匆匆离开。
停车场里,他扯松领带,摸出烟盒。点燃的瞬间,手机弹出苏晚的消息：回家路上买了你爱吃的酱牛肉,还有——
照片里,妞妞趴在副驾驶,手里举着个小本子。封皮写着陆沉的成长日记,第一页是歪歪扭扭的字：陆沉三岁,尿床,哭了；苏晚三岁,尿床,笑了。
陆沉的心脏突然抽痛。
三年前,他在实验室通宵改论文,高烧39度晕倒。是苏晚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到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给他送粥。那时她就总说些没脑子的话：陆沉,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当大教授。我笨,所以以后你负责赚钱,我负责给你做饭。
可今天,他突然想起,苏晚高中时是全县数学竞赛第一,保送清华的推荐表就压在她床底。他问她为什么不去,她歪头笑：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呀,A大的食堂糖醋排骨好吃。
那时的他,只当是小女生的撒娇。
回到家,玄关的抽屉开着,新领带整整齐齐放在最上面。客厅里,苏晚正蹲在地上收拾女儿的玩具,见他进来,举起一个铁盒：你上次说找不到博士答辩的照片,我整理好了。
盒子里全是照片：答辩时他紧张搓手,她在观众席比耶；改论文到凌晨,她端来热牛奶,杯壁上画着笑脸；甚至有张偷拍——他睡着时,她轻轻给他盖毯子,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陆沉捏起一张照片,背面是苏晚的字迹：陆沉答辩通过,我比他还开心。
苏晚,他声音发哑,你当年……为什么不去清华
苏晚的手顿了顿,低头继续收拾玩具：因为……
妈妈！妞妞举着小本子跑过来,我要给爸爸读日记！
苏晚弯腰抱起女儿,对陆沉笑：下次再说吧。
陆沉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注意到茶几底下露出半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苏晚两个字被他认得——那是她高中的错题本。
他弯腰捡起,翻开第一页,是行娟秀的字：如果陆沉考不上A大,我就陪他复读。
窗外暮色渐浓,陆沉的手指停在陪他复读四个字上,喉咙发紧。
苏晚藏起的错题本里,究竟写了多少未说出口的心事她当年放弃清华,真的只是为了陪他吗
2
论文举报与幼儿园人肉搜索
三个月后,A大人文楼307办公室。
陆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举报信,指节捏得发白。信里列举了他读博期间三篇核心论文的数据异常,附了张模糊的实验记录照片,日期正是他因急性肠胃炎住院的两周。
陆老师,学院要您解释清楚。研究生小吴敲门进来,递过打印件,举报人说……是匿名邮件。
陆沉翻到最后一页,落款是知情者007。他突然想起,去年职称评审时,也有匿名信举报他教学敷衍。当时他没在意,毕竟学生评教他年年第一。
查IP。他拨通学校信息中心的电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定位发件人。
三天后,信息中心回复：IP来自校外网吧,追踪到是个学生账号,注册信息是假的。
陆沉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他想起苏晚昨天发来的消息：妞妞幼儿园要亲子运动会,你下午早点回来。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苏晚的视频通话。他接起来,屏幕里是幼儿园操场,苏晚举着手机跑：陆沉你看！妞妞在玩钻山洞,第一名！
妞妞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运动服,歪歪扭扭往前爬。陆沉勉强笑了笑：真棒。
对了,苏晚突然压低声音,我今天在家长群听说,举报你论文的是陈默
陆沉猛地坐直。陈默是他同届博士,当年保研名额被他挤掉,去了普通院校。后来陈默发了篇C刊,总在朋友圈阴阳怪气某些人靠导师资源。
你怎么知道
家长群里有个妈妈是陈默的亲戚,苏晚晃了晃手机,她说陈默最近在学院闹,说‘当年该是我的’。
陆沉捏紧手机。信息中心说IP查不到,但苏晚仅凭家长群闲聊就锁定了嫌疑人——这个连加减法都要想半小时的女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情报网
苏晚,你……
我还要去给妞妞换衣服,先挂了！视频切断前,苏晚突然笑,陆老师,加油哦。
当晚,陆沉翻出读博时的实验记录本。那是苏晚在他毕业时硬塞给他的,说留着给妞妞看爸爸多厉害。本子里夹着张便签：2018年5月12日,陆沉住院,实验数据由我代记。
他猛地翻到住院那两周的记录——字迹和平时不同,却精准记录了每个时间点的实验现象。原来苏晚当时每天坐两小时公交去医院,替他抄数据！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信息中心的紧急电话：陆老师,我们查到了！举报信的邮件是从陈默的旧电脑发的,他以为账号注销了,其实……
不用说了。陆沉挂断电话,望向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苏晚抱着妞妞,笑得像个孩子。
他突然懂了。那些年被他忽略的笨拙,全是她藏在岁月里的温柔。
第二天,学院听证会。陈默趾高气扬：我手上有证据,陆沉的数据确实有问题。
陆沉拿出实验记录本：这是我在医院期间,由我妻子代记的原始数据。陈老师所谓的‘异常’,是因为当时实验设备校准延迟,我在记录里备注过。
他把本子拍在桌上。陈默的脸白了。
散会后,院长拍他肩膀：做得好。对了,你爱人昨天来学院,说找清洁阿姨打听陈默的动向……
陆沉愣住。苏晚那个连小区快递柜都找不到的女人,居然去打听陈默
他掏出手机,给苏晚发消息：今天谢谢。
半小时后,苏晚回复：谢什么妞妞说爸爸是最厉害的教授,我得帮她守住面子呀。
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恐龙表情包。
陆沉望着屏幕,突然笑了。
苏晚是如何渗透进学院清洁阿姨的圈子她对陈默的情报战,仅仅是为了帮陆沉吗
3
抵押房产与离婚协议
深秋的雨下得缠绵。陆沉攥着医院的缴费单,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母亲突发脑溢血,手术费要三十万,他的存款刚够交一半。
手机响了,是苏晚：我在你办公室楼下,带了粥。
推开办公室门,苏晚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个红色文件夹。她穿了件米色大衣,头发吹得蓬松,不像平时总乱糟糟的。
手术费凑得差不多了。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是房产证复印件,我把你爸妈留下的老房子抵押了,能贷二十万。
陆沉的手一抖：那房子是你唯一的念想！我妈那边我可以再想办法……
不行。苏晚打断他,语气罕见地强硬,医生说再拖就来不及了。
她起身要走,陆沉拽住她的手腕：苏晚,你至少和我商量一声！
苏晚甩开他,眼眶发红：商量你每次商量,最后都是‘听我的’。我累了。她从包里抽出张纸拍在他桌上,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房子归你,女儿归我,抚养费按标准给。
你疯了陆沉抢过协议,撕得粉碎,就因为我没和你商量抵押房子苏晚,我娶的是你,不是合伙人！
对,你是娶了我。苏晚笑了,眼泪却掉下来,可我嫁的是陆沉,不是陆教授。你永远在算计,算计论文、算计职称、算计房子,什么时候算计过我开不开心
她转身跑出去。陆沉追到大门口,只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那天晚上,陆沉翻遍了苏晚的东西。衣柜最底层,他找到个铁盒,里面是各种缴费单：女儿的早教费、他的体检费、甚至有张泛黄的,是他读博时交不起房租的借款单——苏晚那时还在上大学,用自己的奖学金替他还的。
还有本日记。
2017年3月15日,陆沉说毕业后要娶我。可我知道,他眼里只有他的学术梦。
2020年5月20日,他升副教授,请全组吃饭。我躲在厕所哭,因为他没提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2023年6月1日,妞妞出生。他说‘辛苦你了’,可我只想要一句‘谢谢你’。
陆沉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页：2023年10月,他的母亲病了。我想抵押房子,至少让他不用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还在担心钱。
窗外的雨还在下。陆沉突然想起,苏晚抵押的房子,产权登记在她的名下——那是她奶奶留给她的,她护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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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一样开车往家赶。楼下的路灯下,苏晚抱着熟睡的妞妞,身上沾着雨,像只淋湿的猫。
苏晚,他轻声喊,我们不离婚。
苏晚抬头,眼睛红肿：协议我寄给律师了。
我改。陆沉抓住她的手,房子不卖了,我去借,去求,去卖血……只要你别离开我。
苏晚看着他,突然笑了：陆沉,我不是气你抵押房子。她摸了摸妞妞的头,我是气你,从来没发现我有多爱你。
陆沉把她拥进怀里,闻着她发间的雨汽味,哭出了声。
苏晚抵押的是自己名下的房产,她早有牺牲的准备那本日记里未说出口的爱,陆沉该如何回应
4
农村老宅与全县第一的奖状
元旦假期,陆沉开着车,载着苏晚和妞妞回她的农村老家。
山路颠簸,妞妞在后座唱儿歌。苏晚望着窗外,突然说：我小时候,这里全是稻田。
村口的老槐树还在。苏晚下车,熟稔地和晒太阳的老人打招呼：王奶奶,我奶奶家的钥匙还在您那儿吗
王奶奶眯眼笑：在呢！你爸上个月还来修屋顶。
老宅是青砖黛瓦的两间房,院里堆着柴火,墙角开着野菊。苏晚推开门,陆沉愣住了——正墙上挂着块三好学生的木牌,旁边是一排奖状：数学竞赛全县第一作文比赛特等奖市青少年科技小发明二等奖。
这些……陆沉拿起一张奖状,你高中时拿的
苏晚蹲在地上,翻出个纸箱。里面是他读博时扔给她的废书——被导师批注过时的专业教材,写满批注的实验记录,甚至有他失恋时写的酸诗。
你总说我没文化,苏晚拿起一本《量子力学导论》,其实我看得懂。你熬夜改论文时,我就坐在旁边翻这些书。
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无数个深夜,苏晚窝在沙发里,面前摊着他的专业书,他问她看得懂吗,她摇头：看不懂,但看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
那你当年为什么放弃保送清华陆沉终于问出这句话,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
苏晚的手顿了顿。她望向窗外,稻田在风里起伏：我爸生病那年,我妈去城里打工,我照顾他和妹妹。清华在北方,我怕……怕去了就回不来。
她转头看他,眼睛里有星光：但更重要的,是你高考失利,躲在操场哭。你说‘我这辈子完了’,我就想,我要和你一起,把‘完了’变成‘刚好’。
陆沉的喉咙发紧。他想起自己曾嘲笑她胸无大志,却不知她的志,从来都和他绑在一起。
妞妞跑过来,举着张老照片：爸爸,这是谁
照片里,十七岁的苏晚穿着校服,站在清华招生海报前,笑得灿烂。
这是我。苏晚摸了摸照片,那时候我想,要是能和陆沉一起上大学多好。后来我发现,不用上清华,我也一样能陪他。
陆沉蹲下来,把苏晚和妞妞搂进怀里。老宅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奖状上,他终于读懂了那些没用的时光——不是她不够优秀,是她把所有的优秀,都化作了爱他的形状。
苏晚的奖状墙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遗憾她放弃清华的选择,真的是为他吗
5
广场舞大妈与改革方案
陆沉升任系主任的第一次例会,就碰了钉子。
陆主任,研究生扩招方案太激进。老教授王德发敲桌子,师资跟不上,教学质量会下滑。
我做过调研,A大的硬件能支撑……
调研你调研过学生就业吗另一位教授反驳。
会议不欢而散。陆沉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的反对意见书,揉了揉眉心。
手机响了,是苏晚：晚上广场舞队聚餐,你来吗
我不去。
不来也好。苏晚顿了顿,我把你改革方案的反对者名单列出来了,都是广场舞队的阿姨,她们说……
苏晚！陆沉头疼,你又去掺和这些
怎么是掺和苏晚的声音带着委屈,她们说,你上次讲座说‘文科没用’,李阿姨的孙女学中文,被你说哭了。
陆沉哑然。他确实说过理工科才是国之重器,却没想过背后是无数个家庭的选择。
晚上,他被苏晚拽到社区广场。十几个大妈围坐着,见他来,李阿姨招手：小陆来了坐这儿。
我们不是反对改革,王阿姨说,是怕孩子们压力太大。我家儿子就是学理的,三十岁了还在实验室熬夜,身体垮了。
就是！张阿姨接话,文科怎么了我外孙女学历史,现在在博物馆工作,多体面！
陆沉听得入神。这些大妈,用最朴素的生活经验,戳破了他唯数据论的傲慢。
要不……他试探着,方案增加人文类课程比例
这就对了！李阿姨拍腿,小陆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轴。
一周后,修改后的方案提交学院。投票时,原本反对的教授们大多点了头。院长拍他肩膀：没想到你还有这招——发动群众。
陆沉笑着不说话。他知道,这招是苏晚教的。
回家路上,苏晚哼着广场舞曲。陆沉突然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知道,学术不是空中楼阁。
苏晚歪头笑：那当然,我可是广场舞界的‘战略顾问’。
月光下,她的侧脸温柔得像幅画。陆沉握紧方向盘,觉得这一路,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苏晚的群众基础从何而来她游刃有余的社交能力,是天生的还是为了陆沉刻意培养
6
家长会与没用的特长
妞妞的幼儿园家长会,陆沉特意推了会议。
教室里,家长们挤在展示墙前,指着孩子的奖状炫耀：我家乐乐奥数拿了银奖！朵朵钢琴过了三级！
轮到苏晚时,她抱着妞妞走上前：我们妞妞没什么大奖,但她会背《诗经》,会给奶奶捶背,还会哄我开心。
有家长窃笑。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苏晚妈妈说得对,孩子的闪光点不一样。
家长会结束,几个家长围过来：陆教授夫人,您平时怎么教育孩子的
我就陪她玩。苏晚蹲下来给妞妞擦手,她喜欢听故事,我就给她读《史记》；她喜欢观察蚂蚁,我就和她一起蹲半小时。
可是……一个妈妈犹豫道,升学还是要看成绩的。
成绩很重要,苏晚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但更重要的是,她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陆沉站在教室外,望着这幕,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他曾为了全面发展被迫学钢琴,结果一见到琴键就想逃。
回家的路上,妞妞趴在他肩头：爸爸,今天妈妈夸我了！
妈妈怎么夸的
她说我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小孩！
陆沉笑了。他想起家长群里后来的讨论,有家长说：陆教授夫人看着傻,对老人可孝顺了,上次我奶奶住院,她还熬了一个月粥。
苏晚,他给苏晚发消息,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明白,教育不是雕刻,是浇灌。
苏晚回复：那是因为,妞妞像你,不需要太多雕琢。
陆沉望着窗外的晚霞,突然觉得,所谓学渣老婆,不过是世俗定义的失败者。而在他的世界里,她是最通透的智者。
家长口中苏晚的孝顺,是偶然的善举,还是她一贯的处世哲学
7
学术不端与十年前的监控
十二月,寒风刺骨。
陆沉正在改学生的论文,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有人举报你十年前的论文数据造假。
他的血往头上涌。十年前的论文是他读博时的代表作,导师亲自指导的,怎么会……
调查组很快进驻。他们调出当年的实验记录,数据确实有微小偏差。举报人匿名,但线索指向当时的实验室助理——一个因考核不通过被劝退的学生。
陆老师,监控录像可能能证明。信息中心的老张拍他肩膀,当年实验室有摄像头,不过存档只有一个月。
陆沉的心沉到谷底。
回家路上,他沉默得可怕。苏晚察觉到不对,煮了碗热汤面：怎么了
有人举报我十年前论文造假。
苏晚的手顿了顿,继续下面：我相信你。
半夜,陆沉被客厅的动静惊醒。他走出去,看见苏晚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台旧电脑。
你干什么
我找监控备份。苏晚头也不抬,当年实验室的监控硬盘,我偷偷拆下来保存了。
陆沉震惊：你什么时候……
你读博时总加班,我怕实验室丢东西,就把重要设备的备份都收着。苏晚打开文件,调出一段录像,看,案发当天,设备故障报警,你打电话给管理员,然后重新校准了仪器。数据偏差是因为校准过程中临时波动,你在记录里备注过。
画面里,陆沉皱着眉调整仪器,额角有汗。苏晚的录像清晰地拍下了这一切。
你怎么保存了十年
因为……苏晚抬头,眼睛里有泪,我总觉得,你会有需要我的一天。
调查组拿到录像,撤销了指控。导师拍着陆沉的肩：幸亏有你夫人。
陆沉望着书房里熟睡的苏晚,突然懂了。那些年他以为的笨拙,全是她不动声色的守护。
本章悬念：苏晚保存监控硬盘,是未卜先知,还是出于对陆沉本能的信任
8
阿尔茨海默症与糖醋排骨
春天来得猝不及防。
苏晚开始忘事。她会在买菜时忘了要买什么,会叫错妞妞的名字,会对着镜子问：这是谁
陆沉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是阿尔茨海默症早期。
目前无法治愈,只能延缓。医生叹气,多陪伴,多提醒她熟悉的事。
陆沉辞了系主任,在家陪她。
他推掉所有会议,每天早上陪她散步,教她认路边的花；中午给她读恋爱时的日记,帮她回忆；晚上一起做饭,尽管她总记不住步骤。
沉沉,有天吃晚饭时,苏晚突然说,你爱吃糖醋排骨,要放三颗冰糖。
陆沉的手一抖。这是他们刚恋爱时,他随口说的话。
还有,苏晚夹了块排骨给他,妞妞生日,要扎两个羊角辫。
陆沉的眼泪掉在碗里。他想起女儿出生时,苏晚熬夜给她扎辫子,手被皮筋勒出红印。
晚晚,他握住她的手,我陪你,我们一起记。
他开始写记忆手账：早上七点,苏晚记得自己叫苏晚；上午十点,苏晚记得妞妞的小名；下午三点,苏晚记得陆沉爱吃糖醋排骨……
妞妞也懂事了。她会拉着妈妈的手：妈妈,今天我们给爸爸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苏晚笑着点头,尽管她根本不记得怎么做。
陆沉望着厨房里母女俩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被治服,不过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他从前追求的优秀,在爱面前,一文不值。
苏晚的病情会如何发展陆沉能否在她遗忘前,把一生的爱刻进她的记忆
9
重走恋爱路与清醒的告白
妞妞十岁生日那天,陆沉推掉所有安排,决定带苏晚重走恋爱路。
第一站是大学门口的奶茶店。当年他穷,只能请她喝最便宜的珍珠奶茶,她却说：比可乐甜。
现在,奶茶店还在。苏晚站在门口,突然说：陆沉,我好像来过这儿。
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这儿。陆沉牵起她的手,你点了珍珠奶茶,我点了柠檬茶,结果你嫌酸,全给我喝了。
苏晚笑：是吗我记不清了。
第二站是操场。当年他在看台上给她递情书,她红着脸说：我考虑考虑。
现在,操场翻新了,但那棵老梧桐还在。苏晚摸着树干：这棵树,我好像抱过。
你抱过,陆沉说,你说它像我,笨笨的但可靠。
第三站是租的老破小。房子早已拆迁,陆沉指着空地说：这是我们的家。你总说我书多,把沙发占了,你就睡地板。
才没有！苏晚突然清醒,是你非要把沙发让给我,自己睡地板！
陆沉愣住。这是三年来,苏晚最清醒的一次。
晚上,他们在江边散步。苏晚望着月亮,轻声说：沉沉,我其实没那么笨。
我知道。
我装笨,是因为怕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她转头看他,眼睛里有星光,我怕你娶了更优秀的女孩,怕你嫌我没用,怕……
晚晚,陆沉打断她,是我配不上你。
他捧起她的脸,吻下去：是你让我明白,最珍贵的不是聪明,是愿意陪一个人,从青丝到白发。
苏晚回吻他,尽管她可能明天就会忘记这个吻。
苏晚的清醒是暂时的,还是病情出现了转机这场迟到的告白,能否唤醒她更多的记忆
10
十年后的日记与未完的答案
十年后。
陆沉坐在苏晚的病床前,读着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信。
亲爱的晚晚：
今天是我们结婚十五周年。你还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却会在我难过时,轻轻摸我的头。
妞妞考上了医学院,她说要像你一样,做个温暖的人。
医生说你的病情稳定了,我们一起活到一百岁,好不好
窗外阳光正好,苏晚突然笑了：沉沉,这次换我当学霸,你好不好
陆沉握紧她的手：好。
镜头扫过床头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写着：我的老婆,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学渣。
苏晚会康复吗陆沉的学渣老婆,最终治了他的一世,还是他陪了她的一世或许答案早已写在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日常里——爱,从不需要优秀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