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初入乐府
暮春时节,长安城里的柳絮刚落尽
教坊司所属的乐府便迎来了一批新选的舞姬
苏轻颜背着小小的行囊,站在朱漆大门前
抬头望着门楣上乐府二字,指尖微微攥紧了衣角
她自幼在江南水乡的戏班长大,习得一身水袖舞的功夫
此次被选入长安乐府,是她从未想过的际遇
新来的都跟我走。
管事嬷嬷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
苏轻颜连忙跟上队伍,穿过层层回廊
来到一处种满绿竹的院落
嬷嬷指着几间厢房道
你们便住在这里,明日起开始晨练,若有懈怠,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应诺,各自收拾住处。
苏轻颜选了靠东的一间小屋
推开窗便是一片竹林,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倒也清净
她刚铺好床褥,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如清泉流过石涧,叮咚悦耳
她好奇地探出头
只见竹林深处的一座水榭中,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襕衫的男子
他正垂眸抚琴
指尖在琴弦上灵活跳跃
琴音时而婉转,时而清越,直入人心
男子眉目清俊,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神情专注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中的古琴。
那是乐府的乐师,沈青崖。
同屋的舞姬春桃凑过来低声道
他可是当今琴圣的关门弟子,一手《清商曲》弹得出神入化,连皇上都赞赏过呢。
苏轻颜点点头,目光却无法从那男子身上移开
她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琴声,那琴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
能抚平她初到陌生之地的不安。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苏轻颜便被梆子声叫醒
她跟着众人来到演武场,开始练基本功
管事嬷嬷手持竹鞭,在一旁厉声呵斥
稍有不慎便是一鞭
苏轻颜自幼吃苦,倒也撑得住
只是那水袖舞的精髓在于身段与韵律,需要极好的乐感配合
可乐府里的配乐师总是敷衍了事,让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一日午后,练完舞的苏轻颜已是香汗淋漓
她躲到竹林里透气,又听到了那熟悉的琴声
这次弹的是一支江南小调
曲调温婉,带着水乡的柔情
苏轻颜忍不住随着琴声,在竹林间轻轻舞动起来
水袖翻飞,如惊鸿照影,与琴音融为一体。
一曲终了,沈青崖抬眸
正看见竹林中翩然起舞的少女
她身着淡绿舞衣,身姿轻盈,水袖如流水般舒展
脸上带着专注而陶醉的神情,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她身上
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微微一怔,手中的琴弦轻轻颤动了一下
苏轻颜察觉到有人注视,连忙停下舞步
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沈青崖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
姑娘的舞,跳得很好。
苏轻颜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屈膝行礼
见过沈乐师,小女献丑了。
不必多礼。
沈青崖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我观姑娘的舞步,灵动飘逸,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只是……
他顿了顿
似乎缺少一段合适的琴曲相配。
苏轻颜眼睛一亮
沈乐师也觉得吗我总觉得现在的配乐太过死板,无法衬出水袖舞的灵动感。
姑娘所言极是。
沈青崖点头
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可否为姑娘的舞,试谱一支新曲
苏轻颜惊喜不已
那再好不过了！多谢沈乐师！
看着少女眼中闪烁的光芒,沈青崖心中微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姑娘若不介意,明日午后,可来这水榭一叙。
好！苏轻颜用力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二章
琴舞相和
第二日午后,苏轻颜准时来到水榭
沈青崖已在那里等候,桌上摆着一壶新茶,茶香袅袅。
沈乐师。苏轻颜行礼。
坐吧。
沈青崖为她斟了一杯茶
昨日听姑娘起舞,在下便已构思了一段旋律,今日想与姑娘一同探讨。
说着,他便拿起桌上的古琴,轻轻拨动琴弦
这次的琴音不再是江南小调的温婉,而是带着一种流水般的灵动,
时而轻快,时而舒缓,
仿佛能看到春日溪涧中,落花随水漂流的景象。
苏轻颜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只觉得那琴音仿佛流进了她的心里,
每一个音符都与她对水袖舞的理解不谋而合。
她忍不住起身,随着琴音舞动起来。
这一次,她的舞步不再是练习时的刻板,
而是完全融入了琴音之中。
水袖扬起时,如白云出岫；
旋转时,如流水绕石；
俯身时,如落花入水。
沈青崖看着她的舞姿,
指尖的琴音也随之变化,时而急促,时而悠扬,
与她的舞步配合得丝丝入扣。
一曲终了,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
妙！实在是妙！
沈青崖抚掌赞叹,
姑娘的舞,配上这曲《流泉引》,当真是相得益彰！
苏轻颜也笑道
全赖沈乐师的琴音绝妙,才能让小女的舞活了起来。
从那天起,苏轻颜便常常来水榭与沈青崖合练。
沈青崖为她细细打磨《流泉引》,
时而调整旋律,时而放慢节奏,
只为找到最适合她舞步的韵律。
苏轻颜也根据琴音,不断调整舞姿,
力求每一个动作都与琴音完美契合。
两人一个弹琴,一个跳舞,
在竹林水榭之间,度过了许多个悠闲的午后。
沈青崖话不多,但心思细腻,
总能察觉到苏轻颜舞步中的细微不足,耐心指点。
苏轻颜则活泼开朗,常常给沉默的沈青崖带来欢声笑语。
一日,合练结束后,苏轻颜拿出自己做的桂花糕,递给沈青崖
沈乐师,尝尝我做的点心。
沈青崖接过一块,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他看着苏轻颜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道
很好吃,多谢姑娘。
苏轻颜见他喜欢,笑得眉眼弯弯
你喜欢就好,我明日再给你带。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容
沈青崖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
他自幼习琴,性子沉静,
乐府里的人都觉得他清冷孤傲,不敢亲近,
唯有眼前这个少女,总是带着阳光般的笑容,闯入他平静的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也在悄然滋生。
有时沈青崖弹琴累了,苏轻颜会为他按揉肩膀；
有时苏轻颜跳舞扭伤了脚,沈青崖会拿出自己配的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
彼此间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互动也越来越自然。
然而,乐府之中,人多嘴杂。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苏轻颜和沈青崖走得很近,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新来的舞姬,居然敢勾搭沈乐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就是,沈乐师可是琴圣弟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看上一个舞姬
这些话传到苏轻颜耳中,她心里有些难过,却不敢告诉沈青崖。
沈青崖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
轻颜,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轻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沈青崖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他沉默片刻
轻颜,明日宫里有宴,乐府要选派一组乐舞献艺,我已向管事申请,由你跳《流泉引》,我为你伴奏。
苏轻颜惊讶地抬头
真的吗宫里的宴会,向来是由乐府中最顶尖的乐师和舞姬表演,她一个新来的,怎么可能有机会
沈青崖点点头,眼中带着坚定
嗯,我已说服了管事。轻颜,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的舞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看着他鼓励的眼神,苏轻颜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重重点头
好！我一定好好跳！
第三章
宫宴惊鸿
为了宫里的宴会,苏轻颜和沈青崖加紧了练习。
沈青崖将《流泉引》又做了一些调整,
加入了一些宫廷雅乐的元素,使得整首曲子更加大气磅礴。
苏轻颜也根据新的琴音,编排了更复杂的舞步,水袖挥舞间,更添了几分灵动与华丽。
终于到了宴会那日。
苏轻颜换上了一身由乐府特制的银红色舞衣,
衣上用金线绣着流水纹样,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有波光粼粼。
沈青崖则身着一身紫色官服,更显得丰神俊朗。
两人站在殿外等候,苏轻颜紧张得手心冒汗。
沈青崖见状,悄悄递给她一块暖玉
握着它,就不会紧张了。
苏轻颜接过暖玉,触手温润,心中果然安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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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对沈青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下一个,乐府沈青崖奏琴,舞姬苏轻颜献舞《流泉引》。
内侍的声音响起。
两人深吸一口气,携手走进大殿。
殿内灯火辉煌,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沈青崖在早已备好的古琴前坐下,定了定神,指尖轻轻落下。
刹那间,清越的琴音在大殿中回荡,如高山流水,又如春风拂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轻颜随着琴音,缓缓步入殿中。
她的舞姿轻盈飘逸,银红的舞衣在灯光下流转生辉,
水袖如两条灵动的游鱼,在空中翻飞缠绕,
时而高抛,时而低垂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琴音的节点上。
她时而旋转如飞,时而俯身轻嗅,仿佛真的化作了春日溪涧中的一朵落花,
随着流水飘荡,遇石则绕,逢滩则戏,自在而悠然。
沈青崖的琴音也随之变化,时而急促,表现流水的湍急；
时而舒缓,表现潭水的平静,与她的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
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琴音与舞姿交织,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皇帝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百官们也纷纷惊叹
没想到乐府竟有如此出色的乐师和舞姬。
一曲终了,苏轻颜屈膝行礼,沈青崖也起身拱手。
殿内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好一个《流泉引》！
皇帝抚掌赞叹,
沈青崖,你的琴技越发精湛了,苏轻颜,你的舞也跳得极好,赏！
很快,便有内侍端上赏赐,金银珠宝,绸缎布匹,堆了满满一桌。
两人谢恩退下,回到后台时,苏轻颜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沈乐师,我们成功了！
沈青崖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嗯,我们成功了。
他顿了顿,忽然凑近她耳边
轻颜,你刚才在殿上跳舞的样子,很美。
苏轻颜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心跳如鼓,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灼热的目光。
宫宴之后,苏轻颜和沈青崖的名字在长安城里传开了。
人们都说,乐府出了一对璧人,
琴师沈青崖技艺高超,舞姬苏轻颜舞姿绝伦,两人合作的《流泉引》堪称一绝。
然而,随之而来的也有嫉妒和刁难。
乐府里原本就有些看不惯沈青崖的乐师,
如今更是处处针对他,连带着苏轻颜也受到了排挤。
一日,苏轻颜正在练习,管事嬷嬷突然走了进来,脸色阴沉
苏轻颜,你可知错
苏轻颜一愣
嬷嬷,小女不知何处犯错了
还敢狡辩！嬷嬷一拍桌子,
有人告你偷了乐府的贡品绸缎,你作何解释
苏轻颜大惊
小女没有！绝对没有！
那贡品绸缎是皇帝赏赐的,她怎么可能去偷
哼,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嬷嬷冷笑道
来人,把她带去柴房,好好审问！
几个粗壮的婆子上前,就要来拉苏轻颜
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对方力气大。
就在这时,沈青崖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
住手！
嬷嬷看到沈青崖,气焰稍减,但仍道
沈乐师,这是乐府的事,你少管！
苏姑娘是被冤枉的。
沈青崖走到苏轻颜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敢问嬷嬷,有何证据证明是苏姑娘偷了绸缎
有人亲眼看见她昨晚在库房附近徘徊！
哦是谁看见的
沈青崖追问。
嬷嬷眼神闪烁,支吾道
这……你不必多问,总之人证物证俱在！
既然有人证,为何不叫出来当面对质
沈青崖步步紧逼
还有物证,那绸缎可在苏姑娘房中搜出
嬷嬷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青崖冷哼一声
我看是有人嫉妒苏姑娘,故意栽赃陷害！此事我会上报给乐府令,若查不出真相,我沈青崖誓不罢休！
听到要上报乐府令,嬷嬷顿时慌了神。
乐府令一向看重沈青崖的才华,
若是闹到他那里,恐怕对自己不利。
她权衡再三,最终哼了一声
既然沈乐师如此维护她,那此事便暂且记下,若再犯,定不轻饶！
说完,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危机解除,苏轻颜看着沈青崖的背影,眼眶一热,轻声道
沈乐师,谢谢你……
沈青崖转过身,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我既护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的指尖温暖而温柔,触碰到苏轻颜脸颊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第四章
情定江南
经历了栽赃事件后,苏轻颜和沈青崖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沈青崖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常常在练琴之余,
给苏轻颜带些她喜欢的点心,或是在她跳舞时,
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赏和温柔。
苏轻颜也早已对这个才华横溢、温柔体贴的男子动了心,
只是碍于身份,一直不敢表露。
直到那一日,乐府组织大家去城外的慈恩寺上香。
春日的慈恩寺,桃花盛开,游人如织。
苏轻颜和沈青崖并肩走在桃林之中,
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宛如一场粉色的雪。
轻颜,你看那棵桃树,花开得真好。
沈青崖指着前方一棵巨大的桃树道。
苏轻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棵桃树枝繁叶茂,花朵开得正盛
,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格外美丽。
她笑着点头
是啊,真美。
两人走到桃树下,沈青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苏轻颜
轻颜,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苏轻颜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只见那里盛满了温柔的情意。
从我第一次在竹林里看到你跳舞时,我就被你吸引了。
沈青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
后来与你合练,与你相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轻颜,我喜欢你,不是乐师对舞姬的欣赏,而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
苏轻颜的心跳如擂鼓,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她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青崖见她不说话,心中有些忐忑,他鼓起勇气
我知道,我的身份或许配不上你,乐府乐师终究只是个匠人,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
我愿意！
没等他说完,苏轻颜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沈乐师,我也喜欢你！
听到她的回答,沈青崖愣了一下,
随即大喜过望,他忍不住伸出手,将苏轻颜轻轻揽入怀中
轻颜……
苏轻颜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安定。
桃花落在他们的发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他们祝福。
确定关系后,两人的相处更加甜蜜。
沈青崖会在苏轻颜练舞累了时,为她弹奏安神的曲子；
苏轻颜会在沈青崖作曲遇到瓶颈时,为他端上一杯热茶,陪他说说话。
然而,他们的恋情终究还是在乐府里传开了。
有人祝福,也有人非议,
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对沈青崖心存爱慕的乐女,
更是对苏轻颜充满了敌意。
一日,苏轻颜去取舞衣,
刚走到库房门口,就被几个乐女拦住了。
为首的是乐府里的首席乐女柳如眉,
她一向喜欢沈青崖,见他和苏轻颜走得近,早就心怀不满。
苏轻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流氓乐师！
柳如眉叉着腰,尖声道。
苏轻颜皱眉
柳乐女,说话请自重,我和沈乐师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柳如眉冷笑
一个卑贱的舞姬,也配得上沈乐师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早点离开他,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她便示意旁边的乐女动手。
苏轻颜虽然会些舞蹈功夫,但毕竟只是个弱女子,
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推搡着撞到了墙角。
就在这时,沈青崖闻讯赶来,看到苏轻颜被欺负,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把将苏轻颜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柳如眉
柳如眉,你想做什么
柳如眉看到沈青崖,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又强硬起来
沈青崖,你看看你为了这个舞姬,都成什么样子了她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评判。
沈青崖语气冰冷,
我沈青崖喜欢的人,就算是九天仙女,也换不走她一根手指头。你们若再敢欺负她,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气势凛然
柳如眉等人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
沈青崖不再理会她们,转过身,温柔地扶起苏轻颜
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轻颜摇摇头,看着他维护自己的样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我没事,你别生气。
沈青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硬撑,知道吗
嗯。苏轻颜乖巧地点头。
经过这件事,沈青崖意识到,在乐府这个是非之地,他们的爱情很难平静地发展下去。
他思考了很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一日,他找到苏轻颜,眼中带着坚定
轻颜,我想好了,我要辞去乐府的职位。
苏轻颜大惊
为什么你的琴技那么好,好不容易在乐府有了名气……
比起名气,我更想和你在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沈青崖握住她的手
我在江南有一处祖宅,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我们可以去那里,我弹琴,你跳舞,再也不用理会这里的是是非非。
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和期待,苏轻颜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沈青崖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前途,这份情意,让她如何不感动。
好,她用力点头
我跟你走,无论去哪里,我都跟你走。
第五章
岁月静好
沈青崖很快就向乐府令递交了辞呈。
乐府令虽然惋惜,但见他去意已决,也只好同意了。
苏轻颜也向管事嬷嬷请辞
嬷嬷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过多为难她。
离开长安的那天,天朗气清。
沈青崖和苏轻颜各自背着简单的行囊,
站在城门口,回望了一眼这座繁华的都城,
然后相视一笑,转身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一路南下,风光逐渐变得秀丽起来。
青山绿水,粉墙黛瓦,处处透着江南的温婉与诗意。
苏轻颜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一路上都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沈青崖则耐心地为她讲解,两人说说笑笑,旅途也变得格外温馨。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沈青崖的祖宅。
那是一座位于太湖边的小院,青砖黛瓦
院中有一个小小的池塘,种着几株荷花,还有一架葡萄藤,枝叶繁茂。
这里真美。
苏轻颜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欢喜。
喜欢就好。
沈青崖笑着推开房门,
快进来看看。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
沈青崖的古琴就放在窗边的琴桌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琴弦上,泛着柔和的光。
从此,两人便在这江南小院里住了下来。沈青崖不再是乐府的乐师,
苏轻颜也不再是舞姬,
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清晨,沈青崖会在池塘边练琴,
苏轻颜则在葡萄架下跳舞。
琴音与舞姿在小院中交织,引来鸟儿驻足,鱼儿跃水。
午后,两人会一起去太湖边散步,
看夕阳染红湖面,听渔舟唱晚。
夜晚,他们会坐在葡萄架下,品着新茶,说着悄悄话,直到月亮爬上柳梢。
沈青崖偶尔也会受邀去附近的书院或是茶楼弹琴,
苏轻颜有时也会跟着去,在他弹琴时,为他倒上一杯水,
或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聆听。
虽然没有了长安的繁华,
但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却是他们心中最向往的幸福。
一年后,苏轻颜生下了一个女儿,
取名沈念卿,小名卿卿。
卿卿长得像极了苏轻颜,眉眼弯弯,
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十分惹人喜爱。
沈青崖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常常抱着她坐在琴前,
一边弹琴一边教她认琴弦。
卿卿也很喜欢音乐,每次听到琴声,都会手舞足蹈。
苏轻颜则教卿卿跳舞,小小的人儿穿着粉色的舞衣
跟着母亲的动作有模有样地比划着,常常惹得沈青崖哈哈大笑。
日子在琴音、舞姿和卿卿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卿卿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继承了父母的才华,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
这年春天,太湖边的桃花开得格外盛。
沈青崖和苏轻颜带着卿卿在桃林中散步。
卿卿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前面跑着跳着。
爹娘,你们看这朵花好美！
卿卿摘下一朵粉色的桃花,举到父母面前。
苏轻颜笑着接过花,别在自己的鬓边,
转头看向沈青崖,眼中满是温柔
景珩,你看,十年了,桃花还是一样的美。
沈青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鬓边的桃花,以及眼角那淡淡的细纹,
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是啊,十年了。轻颜,谢谢你,陪我走过这十年,还有未来的很多个十年。
苏轻颜靠在他的肩上,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太湖,
听着卿卿清脆的笑声,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
微风吹过,桃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他们的发间,落在卿卿的裙摆上。
沈青崖忍不住低头,在苏轻颜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爹！娘！你们又偷偷亲嘴！
卿卿笑着跑过来,做了个鬼脸。
苏轻颜脸颊微红,轻轻推开沈青崖。
沈青崖则哈哈大笑,伸手将卿卿揽入怀中,
又在苏轻颜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呀！爹你耍赖！
卿卿笑着挣扎。
一家三口在桃林中嬉闹着,
笑声回荡在太湖边,惊起了一群水鸟。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湖面上,也洒在这幸福的一家人身上。
沈青崖抱着卿卿,苏轻颜依偎在他身旁,三人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伴随着轻盈的舞步声,
清商绕梁,余韵悠长,
仿佛在诉说着这段从长安乐府开始,延续到江南水乡的,
关于琴与舞、爱与家的甜蜜故事。
而这故事,还将在这温柔的江南水乡
继续书写下去,直到岁月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