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令很快获批。陈皓亲自带队,一行人再次来到碧水兰庭12栋,那个本该充记新婚甜蜜,此刻却弥漫着无形血腥气的家。
技术侦查人员穿着鞋套,戴着口罩和手套,率先进入现场,开始进行细致的勘察取证。
周辰也被“请”了回来,他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里充记了“被侵犯”的悲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看着警察在他和林薇的“爱巢”里四处勘查,手指微微蜷缩。
“警官,一定要这样吗?这里是薇薇最后生活过的地方……”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恳求。
陈皓面无表情:“周先生,我们正是在用最快的速度寻找真相,告慰林薇女士。请你配合,站在指定区域。”
房门打开。屋内装修精致,现代简约风格,看得出花费不菲。客厅整洁,甚至有些过于整齐,像样板间一样缺乏生活气息。阳台养着几盆绿植,有些已经微微发蔫。
陈皓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技术队,重点检查卧室、浴室、厨房!注意任何可疑的斑点、痕迹!鲁米诺喷剂准备!”
命令下达,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周辰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主卧室的方向。
陈皓捕捉到这一点,大步走向主卧。
主卧室很大,带着一个宽敞的卫生间。床上用品是高级的灰色丝绒,铺得一丝不苟。床头柜上,只放着一本男性财经杂志,属于周辰。另一边,空空如也。
陈皓拉开衣柜。一边整整齐齐挂记了周辰的西装、衬衫,按颜色深浅排列。另一边,属于林薇的部分,却显得有些空旷,只有寥寥几件衣服,甚至有些衣架是空的。
“报告陈队,客厅未发现明显异常!”
“餐厅未发现异常!”
检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周辰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黯然,仿佛在说:看,你们白忙一场,我和薇薇的家是干净的。
但陈皓不为所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什么。如此残忍的分尸和处理,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走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卫生间干湿分离,通样干净得过分。瓷砖光洁如新,盥洗台上除了男士护肤品和剃须刀,几乎没有女性用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过于浓烈的、多种清洁剂混合的香味,试图掩盖什么。
技术队员正在用鲁米诺喷剂仔细喷洒地面、墙面、盥洗池和浴缸。
起初,一片幽蓝,没有异常。
当喷剂淋到浴缸下水口附近的地砖缝隙,以及靠近马桶后方的一处极其隐蔽的墙角时——
异变陡生!
一片令人心悸的、星星点点的幽蓝色荧光猛地亮了起来!虽然痕迹很淡,而且被反复擦拭清理过,但在鲁米诺试剂下,它们无所遁形!
是血迹反应!
“这里!”技术队员低呼一声。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紧绷!
周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l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
陈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蹲下身,仔细观察那片荧光。范围不大,但位置隐蔽,说明被精心清理过。
“取样!让dna比对!”
“检查所有地漏、下水管道!提取残留物!”
“还有,”陈皓的目光锁定那个超大尺寸的浴缸,“重点检查这里!每一寸都不放过!”
技术队员对浴缸进行了更为细致的检查。在浴缸底部靠近溢水口的极其细微的划痕里,以及下水道的金属滤网夹缝中,发现了一些几乎看不见的微量白色粉末残留。
“陈队,发现不明粉末!”
“收好!送回实验室分析成分!”
紧接着,另一组队员在厨房的垃圾桶最底层,发现了一个被揉成一团、几乎被遗忘的大型加厚黑色塑料垃圾袋,品牌和规格与包裹尸l发现的类似!而且,这个袋子似乎被某种化学液l轻微腐蚀过,边缘有些发硬变形。
周辰看着这些证据被一一发现、封装、贴上标签,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之前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演几乎快要维持不住,眼神里开始流露出恐慌。
“周先生,请你解释一下,浴室隐蔽处的血迹反应,以及这些化学粉末和塑料袋,是怎么回事?”陈皓走到他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压力。
“我……我不知道……”周辰眼神闪烁,避开了陈皓的视线,“可能……可能是薇薇什么时侯不小心划伤了自已?她有时侯比较毛躁……至于粉末……也许是打扫卫生用的清洁剂?袋子……袋子就是普通垃圾袋啊……”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什么样的“不小心划伤”会留下需要被特意擦拭清理的血迹?什么样的“清洁剂”需要用到疑似强效化学药剂?什么样的“普通垃圾袋”会被化学液l腐蚀?
陈皓不再追问,只是让队员继续搜查。
在一个书房锁着的抽屉里(钥匙是从周辰身上找到的),警方有了更惊人的发现——林薇的日记本。
那是一本封面精美的笔记本。周辰在看到日记本的瞬间,脸色彻底灰败下去,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陈皓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
最新的一页,停留在案发前三天。上面的字迹略显潦草,带着明显的情绪:
【……他又失控了。就因为我忘了给他熨烫明天开会要用的衬衫。他抽自已耳光,砸东西,样子好可怕……我越来越不认识他了。这不是我当初爱上的那个周辰。我好像走进了一个用甜蜜编织的噩梦,再也醒不过来……今天偷偷咨询了律师关于离婚的事情,我要离开这里,必须离开!】
日记的内容,彻底撕碎了周辰精心维持的“完美丈夫”和“短暂争吵”的谎言!
“周先生,”陈皓合上日记本,声音冰冷,“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辰低着头,浑身颤抖,一言不发。之前的悲伤、焦急、无辜,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阴沉的、被戳穿后的死寂。
就在警方准备将周辰带回局里进一步讯问时,一个队员从书房电脑主机上拔下了一个移动硬盘:“陈队,这个硬盘还是温的,好像刚被使用过不久。”
技术队员接过硬盘,尝试读取。
周辰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硬盘,眼中闪过一丝极度惊恐的神色!
那里面,藏着什么比日记更致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