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钟的死寂。
接线员小姐姐小李，入职一年多，接过各种各样的报警电话。
有报假警的，有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有夫妻吵架找警察评理的，甚至还有半夜上厕所发现没纸求助的。
但“举报自已脑子里有系统想上交国家”的，这绝对是头一回。
她的大脑宕机了几秒钟，才凭借着职业素养，重新找回了自已的声音。
“……先生，您能再说一遍吗？您遇到了什么情况？”
小李的语气很温柔，心里已经默默给这个电话打上了一个“疑似精神异常人员”或者“新型恶作剧”的标签。
“我说，我觉醒了系统，金手指，懂吗？就是网络小说里那种。”
苏澈的语气非常坦然，就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我脑子里现在有个叫‘未来科技模拟器’的东西，能模拟出各种黑科技，我觉得这玩意儿个人拿着太危险了，所以想交给国家。”
小李：“……”
她一边维持着通话，一边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备注：【报警人逻辑清晰，但内容极度离奇，疑似存在幻想症。】
“好的，先生，您别着急，慢慢说。”小李按照处理特殊警情的预案，开始安抚对方情绪。
“您说的这个‘系统’，它是什么样子的？能具l描述一下吗？”
她寻思着，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套出地址，然后通知辖区民警上门看看情况，别真是什么精神病人，再让出什么危险举动。
苏澈完全没意识到自已被当成了精神病，还觉得这位接线员小姐姐挺专业的。
“它是个虚拟界面，蓝色的，在我眼前，但别人看不见。”
“里面有一棵科技树，上面有能源、材料、信息、生物、空间……好多好多分支。”
苏澈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比如能源科技，下面有可控核聚变；空间科技，下面有曲率引擎……”
他每说一个词，电话那头的小李就懵一分。
这些词她好像都在科幻电影里听过。
一开始她还觉得是恶作剧，但对方的语气太平静，太认真了，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而且，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能条理这么清晰地编出这么一大套设定吗？
“先生，您说的这些……听起来很……很厉害。”小李斟酌着用词。
“是吧？我也觉得。”苏澈深以为然，“所以我才要报警啊。”
“这玩意儿在我脑子里，万一哪天我喝多了，把可控核聚变的技术卖给隔壁卖烤串的王大爷，那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交给国家，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多好。”
“我呢，就想当个甩手掌柜，继续混日子。”
小李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把可控核聚变卖给烤串大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当她听到“可控核聚变”这个词第二次从对方嘴里如此清晰地说出来时，她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立刻对旁边的班长打了个手势。
班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民警，看到小李严肃的表情，立马走了过来，戴上了另一副耳机。
小李将情况简单地在屏幕上打字说明。
班长听了几句，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没有打断苏澈，而是示意小李继续问下去。
“先生，感谢您对国家安全的重视。”小李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郑重了许多。
“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的信息和位置，方便我们派人过去……嗯，接收您上交的‘系统’。”
“没问题。”苏澈爽快地报出了自已的姓名、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
“我就在家里等着，哪也不去。你们搞快点啊，我外卖都还没点呢。”
班长听完，对小李点点头，然后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拨通了市局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城西分局接警中心报告。接到一个特殊警情，报警人自称脑中出现‘系统’，掌握‘可控核聚变’等超前技术，要求上交国家。”
“重复，报警人提及‘可控核聚变’技术。报警人精神状态初步判断稳定，逻辑清晰。请求指示。”
挂断电话后，小李对着话筒说：“好的，苏先生，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请您保持电话畅通，原地等待，很快就会有通志和您联系。”
“行，辛苦了啊。”
苏澈挂断了电话，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舒坦了。
总算把这尊大神请出去了。
苏澈重新躺回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想起来自已的晚饭还没解决。
他重新打开外卖软件，左挑右选，最后奢侈了一把，点了一份一百二十八块钱的麻辣小龙虾套餐，外加一瓶冰镇可乐。
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
苏澈悠闲地刷着短视频，等待着外卖小哥和“国家派来的人”上门。
至于他们信不信，怎么验证，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自已已经尽到了一个守法公民应尽的义务。
苏澈甚至开始畅想，上交了这么个大宝贝，国家怎么着也得给个“优秀市民”锦旗，再奖励个万块钱吧？
要是那样，下个月的房租就有着落了。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