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及时雨。
云南之行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储量最丰富,品质最高的矿脉。
有了这个技术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然而就在他心情大好之时,一名宫中派来的小太监骑着快马追上了车队,恭敬地递上了一卷用明黄色丝绸包裹的卷轴。
“殿下,这是陛下给您的密旨。陛下吩咐待您抵达云南境内方可开启。”
朱高煦接过密旨那看似轻飘飘的卷轴,入手却是一沉。
他不用看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差事。
父皇终究还是不放心。
这一趟云南之行明面上是去开矿铸币,是天大的功劳。
可暗地里却是与世代镇守云南的沐王府,进行的一场生死博弈。
一个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朱高煦捏着密旨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不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掀开车帘对一旁的柳如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柳镇抚使,这一路,山高水长,可要坐稳了。”
柳如眉的视线,好像两柄淬了冰的刀子,无时无刻不黏在朱高煦的身上。
车队行进了十日,她没跟朱高煦说过一句话,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第十一日午后,车队行至一处开阔的河谷。朱高煦懒洋洋的声音,从华贵的马车里传了出来。
“停。”
车队应声而止。
柳如眉策马来到车窗旁,声音冰冷:“殿下,此地四面受敌,不宜久留。前方三里便是‘一线天’峡谷,过了峡谷,今晚便可到驿站休整。”
朱高煦掀开车帘,萨仁高娃正跪坐在他身旁,为他添茶。他看都没看柳如眉,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柳镇抚使,你杀过人。那你告诉我,猎人,是在哪里给野兽设下陷阱的?”
柳如眉一愣。
“自然是在野兽的必经之路上,在它最没有防备的地方。”
“说得对。”朱高煦笑了笑,“所以,他们就在一线天等着我们。”
柳如眉的眉头瞬间拧紧,她不信一个养在深宫的王爷,能有这般战场嗅觉。她一挥手,两名锦衣卫校尉如鬼魅般窜出,朝着峡谷方向潜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校尉飞奔而回,脸色凝重。
“大人!峡谷两侧,山林之中,藏了至少三百人,皆是悍匪装束,但队列整齐,兵器精良,不似流寇!”
柳如眉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向朱高煦,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竟然真的算到了。
“传令下去。”朱高煦将茶一饮而尽,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军,“原地扎营,生火,做饭。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吃顿好的。”
“殿下!”柳如眉急道,“您这是要引火烧身!”
“不。”朱高煦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身边的萨仁高娃,“本王是要关门打狗。”
他低声对萨仁高娃说了几句,萨仁高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领命而去。
很快,车队后方,几名亲卫在萨仁高娃的指挥下,用牛角吹出了一阵古怪而悠长的号声。那是草原部落间,请求援助的信号。
一线天峡谷内,埋伏的头领听到这号声,顿时大喜。
“是援军的信号!他们以为我们是自己人!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前后夹击,一个不留!”
三百“悍匪”从山林中呼啸而出,如猛虎下山,直扑向河谷中那看似毫无防备的车队。
然而,当他们冲进河谷,看到的,却不是慌乱的仆役,而是早已列装完毕,黑洞洞的燧发枪口。
朱高煦站在一辆马车顶上,居高临下,仿似在看一群自投罗网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