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的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一把抓住那家丁的衣领,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少爷他他在城南的醉仙楼喝醉了酒,跟人起了争执,失手失手把人给打死了!”
“什么!”
解缙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打死人了?
在京城天子脚下,打死人了!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已经一只脚踏上马车的朱高煦,那眼神,仿似要吃人。
是了!
一定是他!
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圈套!
朱高煦感受到了他那怨毒的目光,回过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却又充满了嘲讽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说:解大才子,你不是喜欢玩弄权谋吗?现在,轮到我了。
解缙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婚事,疯了一样地冲向自己的轿子,嘶吼道:“快!去醉仙楼!”
看着解缙一行人狼狈不堪地仓皇离去,朱高煦才慢条斯理地坐进马车。
“王爷,咱们就这么走了?”护卫在车外低声问道。
“不然呢?”朱高煦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带着一丝惬意,“好戏才刚刚开场,咱们先回家,等着看戏就行了。”
他让朱高燧去挖黑料,其实没太报多大希望,没想到解缙儿子还真给他这么大哥惊喜。
黄府门前,管家和一众下人看着这短短一刻钟内发生的惊天反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好像在做梦一样。
刚才还意气风发,上门提亲的解大学士,转眼间就成了丧家之犬。
而那个在传闻中无法无天的汉王殿下却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来送了趟药,就搅得天翻地覆。
这手段太可怕了!
黄府正堂内,黄淮听着管家的回报久久无言。
他端起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那药汁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而下,瞬间他感觉那股盘踞在胸口的急燥之气,似乎真的被压下去了一丝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爹爹,您感觉怎么样?”黄婉儿关切地问道。
“好药。”
黄淮缓缓吐出两个字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他看着朱高煦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这个汉王绝非池中之物啊”
与此同时,醉仙楼已经被闻讯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围得水泄不通。
解缙的独子解祯亮正瘫软在地上,面色惨白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旁边躺着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周围的看客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不是解大学士的公子吗?怎么当街行凶啊!”
“喝了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下可好闹出人命了!”
“我可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对着那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活活把人打死的!”
各种声音灌进解祯亮的耳朵里让他更加恐惧。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打过人!
他只是和几个朋友在这里喝酒,喝着喝着就断片了,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围着,地上还多了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针对他的局!
很快,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也到了,为首的正是赵王朱高燧。
朱高燧看了一眼现场,又看了看魂不附体的解祯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挥手,直接下令:“来人,将嫌犯解祯亮,带回北镇抚司诏狱!严加审问!”
解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被锦衣卫用冰冷的镣铐锁住,像拖死狗一样拖走的场景。
“住手!”解缙目眦欲裂,冲上去就要拦人。
“解大人。”朱高燧皮笑肉不笑地挡在他面前,“京城重地,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也是奉旨办案,还请解大人不要妨碍公务。”